《千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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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姬-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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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然观察她的状态,比较忧心,好像她并没有修习过与脱胎换骨或者驻颜术有关的内功,又不便问她,正朦胧间,只听得顶上咔嚓一声,一道明亮的光柱照射了下来,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随着那道光,她抬头看见距离冰室底部高约几十米的位置垂下两个东西来,照花瑶簪所说,应该是盛饭的竹筒。
  在竹筒下降到半空时,泠然猛地推了花瑶簪一把。
  花瑶簪反应过来,自身上撕下一长长的布条,蓦然腾空而起。
  泠然只看到她像一缕风一样,循着吊着竹筒的细绳轻松地攀援而上,眨眼间已到达顶部。
  洞顶的石壁想来是很厚的,手根本无法伸出去制服外头的人,泠然看到她运气在布条上,就如一条出洞的灵蛇,循着天光探了出去,随即一声嘶哑的惊呼传来,那送饭的仆夫已经被她的长布条缠住了脖子。
  外头的人一惊之下松了手,挂着竹筒的绳子嘶嘶几下就全掉进了洞里,泠然不敢去接,竹筒落在地上,啪地裂开,撒了一地的饭菜。
  也难得花瑶簪竟凌空凭借着缠在外头人脖子上的布条便虚虚晃荡在那里,她既能不叫自己落下来,也能不扼死外头的人,显然轻功极是了得。
  泠然正想喝彩,谁知她居然垂下头问道:“小妹妹,该对他说什么?”
  泠然哭笑不得,她刚才撕布条的举动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一会儿又变得怎么笨呢?只得在底下大喊:“让他打开门让我们出去!或者通知红绡公子!”
  花瑶簪将这话复述了一遍,谁知那仆人挣扎着依依呀呀了半天,愣是没说一个字,听上去倒像哑巴发出来的声音。
  两人正着急,挂着花瑶簪的布条忽然“嚓”一声断了,她一时不察,落下了地,洞顶上那道送饭的口子砰然关上,室内重归阴暗。
  花瑶簪举起布条的一头,见上面被削得平平整整的,应该是那人乘着她们问话之际拿刀割断了控制他的东西。
  泠然叹了口气,心想这老婆婆武功虽高,但防人之心一点也无,看来从这条路子出去已经不太可能了。而且那仆人必定飞报渡梦仙子,若不立刻找到出路,只怕即使有通向外头的路也会被她封死。她急着出去,想那玄泉子化作了一堆骷髅,一会即使花瑶簪觉察到什么,倒也可以再设法糊弄,于是拉着她就往室外跑。
  花瑶簪果然有些顾虑,站在原地拉不动分毫,“你不是说外头有守卫么?怎么又要出去?”
  泠然不敢说她笨:“哎呀!咱们不是已经暴露了吗?还管有没有守卫!再不快一些,惊动了岐黄宫宫主,可能把所有的路都堵上了,我们就永远不见天日!你不是要去天枢派救玄泉子道长?”
  一提玄泉子,花瑶簪马上抛弃了犹豫,随着她跑出冰室。
  泠然带她往冰莲所在的位置跑去,见在冰室内待了许久,当时看到的光线已然改变了方向,那朵冰莲竟已合拢,就像一个独特的棺材,将玄泉子所躺的位置整个裹在里头,她不免松了口气,指着冰莲上头的光道:“洞内全靠这里的采光,我看着不像直接照射的自然光,不过肯定是用镜子之类的东西折射进来的,前辈武功高强,快些飞上去找找出路!”
  花瑶簪微微打了个寒噤,干巴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忽然往后瑟缩:“这里应该机关重重,你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怎么都未触动机关?莫非……莫非你是哥哥派来试我的?”
  真不知该说她脑子太好使了还是神经错乱了,泠然翻了个白眼,没功夫跟她瞎磨蹭,嗔道:“前辈想太多了,若是花落痕派我来的,我敢直呼他名讳么?今日本是他的弟子带我进来的,可能是走得匆忙,忘记了启动开关吧。”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洞里有没有机关,是不是有所谓的总开关,皆因那日谷米彝闯进来,曾亲眼目睹宫里的人可以控制花阵是否启动,故而随口就用这个理由安抚花瑶簪:“前辈请快些吧!再不快些宫主来了,启动机关,我们大概走不了了!”
  花瑶簪在她的催促下来不及再想,上前一把抱起她就腾身直往光亮的地方而去。
  泠然只觉腾云驾雾一般,转眼已落到发光处,在这里她们的眼睛被更强的光照得有些睁不开,她勉力用手挡住眼前,才看到两人已置身于一个极狭窄的冰道当中,四周白茫茫一片,大小跟现代大楼中的通气管道差不多。而且果真有一面合抱大小的凸面铜镜竖在冰道和洞顶往下的方位。
  花瑶簪此时已丢开她,扑在铜镜前瑟瑟发抖。
  泠然望着她骨瘦如柴的背影心里发毛,单从花落痕的样子来看,他妹妹当年必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如今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二一八 用心良苦
  泠然越想越怕,小老鼠一样急急往冰道那一头爬去,光亮就是从通道的尽头来的,这里若还不是出口,定然也有另外一面大镜子,照这方法找,一定能找到出口!
  在她努力的爬行当中,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泠然被这声音震得一愣,忍不住回过头去。
  “呵呵呵……哈哈哈……”花瑶簪倒在冰壁上疯狂地大笑起来。
  看她的模样,有接近疯狂的迹象,泠然觉得害怕,连忙又爬。
  可惜冰上十分滑溜,她没爬了几寸,身上一紧,花瑶簪已经飞身上来,猛然抓起了她的头发。
  泠然吃痛,心脏咚咚直跳,还没喊出声来,眼前白影晃动,已被她带着骤然滑行到前方。
  那里果然镶嵌着另一面镜子,花瑶簪抓着她的头发令她抬起头来。
  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两个怪物,一个头发全白,满脸堆叠着干枯如树皮一般的皱纹,另一个坑坑洼洼,鼻子嘴巴都严重变形,更何况这镜子是凸面镜,只照得面部大特写!
  泠然不忍多看,眼睛也受不了阳光的刺激,闭上眼叫道,“花前辈!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是你哥哥,你不至于拿晚辈撒气吧?”
  花瑶簪却苦笑起来,神情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你说……现在你更丑还是我更丑?我到底被关了几年?你……知道我多少岁了么?”
  不论怎样,泠然看她还不至于疯癫,大大吁出口气,“咱们先出去再说吧,您可以问问您的师侄,她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花瑶簪也不再说话,眼里却渐渐蕴满了泪,她能感觉到她的手劲极不稳定,一会儿紧一会儿松的,好像在害怕什么,却只抓着她往外去。
  武功若非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相信是不能在这样滑不留手的地方行动自如的,而且冰道也十分狭窄,根本不容两人并排,泠然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怎么能做到抓着自己顺利前进的时候,欣喜地看到了真正的天光。
  她们已到达了冰道的尽头,那天光虽然离她们不远,但可以清晰地看见上头横七竖八地拦着许多铁条,她们则置身于一个狭窄如深井的位置。
  四周一圈的石壁都是湿漉漉的,也许处于洞内冰冷和洞外温暖的交界位置,里头的冰融化,使得井壁上长满了青苔。
  照过镜子之后,花瑶簪似乎性情大变,但见她朝着那碗口大的小孔冷笑一声,一把将泠然推回到冰道中,她以为这老妇人要自行运用诸如缩骨神功之类的钻出去,倒要把她撇在这里了,急忙探出头。
  刚伸出脑袋,耳中听得噼噼啪啪响,顶上的石屑纷飞,绕是她躲得快,额头还是被一小块尖石砸出了血。
  原来花瑶簪正对顶上的石壁和铁条狂轰滥炸,她手上的铁链并没有解下来,这时候倒成了最好的武器,她运起内力在将铁链砸在铁条上,有时候发出巨响,甚至有火星点点溅下来。现在她根本没有半点顾虑外头的意思了,真是好样的
  这人被关了一辈子,内功果然不是盖的,虽然泠然一直没弄明白她来的这个时代到底谁的武功最厉害(她曾想过是清衡子),不过到底也没见识到,如今看到花瑶簪,总算有点领悟。
  许是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泠然瞪着冰道前头越积越厚的石屑,奇怪怎么渡梦仙子还没半点反应,照理说那个送饭的跑了,到现在也应该通知到了她才对。
  正疑惑间,花瑶簪落了下来,伸出鸡爪般干枯的手臂,一把拎起她,腾身就出了困了她大半日的山洞。
  这样出来也太容易了,泠然根本难以相信,但当她们确确实实站在黄土地上,沐浴夕阳残照,她也自心底生出一分再世为人的唏嘘。
  “恭迎师叔出关!”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泠然劫后余生的欣喜,转头竟见渡梦仙子垂首站在一株古松之下,而红绡公子则盘腿坐在树底,面色苍白如纸,只是此时却望着她微微而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先前渡梦仙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她的真实意图?
  而对眼前的场面更加迷茫的却是花瑶簪,她举手在眼上搭着凉棚,忙着左右环顾。
  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显然是太过于久违了,她贪婪地游目四顾,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松弛的肌肉抽搐着,嘴唇颤抖了半天,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对渡梦仙子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师叔闭关太久,不如先到宫中梳洗一番,待侄儿为您备下酒宴洗尘。”渡梦仙子缓缓走至花瑶簪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她的耐心似乎十分好,根本不介意花瑶簪的态度。
  泠然见红绡公子总是坐在那儿不起来,猜想他是被点了穴道,便走到他身边。
  “侄儿?大哥收的徒弟难道是个女子么?”花瑶簪好不容易从自然界中收回目光,斜眼打量着渡梦仙子,神经倨傲,与泠然之前所见到的态度判若两人。
  渡梦仙子还是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
  红绡公子闭上了眼睛,额头微微见汗,似乎在运功想冲破身上的禁制,花瑶簪的目光就从渡梦仙子面上落到了几丈开外他的身上,随即出人意表地抬手一拂,一缕白光自她手上疾速射出。
  白光到时,他顿时从石上长身而起,向她行了一礼。
  “这就是你喜爱的红绡公子?”花瑶簪负手而立,虽是衣裳褴褛,白发飘飞,但通身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之气,垂在身后的铁链倒成了种别具一格的装饰,令她看上去像个得证大道的魔女。
  泠然一滞,答不上话来。
  红绡公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令她更加窘迫。
  “看来过去好多年了,当年的小树都长成了参天巨木,说究竟,还是你的闯入才能带我出来,有生之年,还能站在阳光下与后辈说话,也鼻是一种福气!”随即她话锋一转,变得十分尖利:“是不是她阻挠你们在一起?”
  花瑶簪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食指轻蔑地一指渡梦仙子,大有泠然点头说一声是,她就要渡梦仙子难堪的架势。
  到底是花落痕的妹妹,原来也有与生俱来的霸气,看来这人有多重性格啊!泠然急忙摇手道:“非也非也,其实是花老宫主有遗命不许放您出来,仙子既不敢违拗老宫主的意思,又不想您在地底下过完余生,于是想出了这个妙招,故意放我这个外人进去。现在是我们自己寻到出路,并非仙子放了我们,不算违背老宫主的命令,您说是么?”
  渡梦仙子盯了她一眼,目光中到底露出了赞许之意。
  其实她们刚踏上相思谷,看到仙子与红绡公子都在外头的时候,泠然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若仙子真的想将她困死在地宫中,凭着她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肉体凡胎,必然不可能再落到关押花瑶簪的那一层,她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来。
  红绡公子在外头已经着急了半日,虽然仙子曾跟他解释,但他还是担心泠然在地宫中发生意外,三番两次要闯入带她出来,皆被师父阻止,现在才明白师父是借泠然之手放出师叔祖。而泠然不用师尊解释,这么快就明白了仙子的苦心,他也甚是欣慰。
  花瑶簪目中那股重见天日的喜悦瞬息淡去,然后双手抱起头左右摇晃,摇得快了,她左右手上的铁链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渡梦仙子欲上前劝说,泠然过去站在仙子身边道:“不要小看她的承受能力,适才她已经在镜中看到过自己的模样了,想必心中也已有数。”
  大凡被关太久的人,若没有变成疯子,一般都会变得很懦弱,很没有自信,对外界太大的变化难以接受。
  此时花瑶簪就是这样,摇着头,她忽然狂哭了起来,嘶声喊道:“大哥!大哥!你已死了!呵呵呵呵呵!我到底被关了多少年?他还活着吗?”
  随着最后一声询问,她倏然来到泠然面前,抓着她的肩恶狠狠问道:“玄泉哥哥呢?你是不是也在骗我?他若不在这个世上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你骗我!你骗我!我要你的命!”
  说着也不等泠然解释,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抓得她骨头都快碎了,痛得龇牙咧嘴。
  红绡公子连忙出手相救,渡梦仙子恐弟子吃亏,也从另一面想控制住花瑶簪。
  “滚开!”花瑶簪似乎狂性大发,两条铁链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激射两侧,渡梦仙子见来势太凶,不敢硬接,忙旋身躲开。
  红绡公子却是救泠然心切,自袖中射出一条白绫,以柔克刚,紧紧缠住了铁链,站在当地与之较劲。
  泠然见他脸色更白,身躯落叶般飘摇不定,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劲气,而花瑶簪连头也没回一下,知道实力肯定有些悬殊,再抗争下去他必定要受内伤,忙叫道:“我何时说过玄泉道长已经死了?天枢内功冠绝天下,花前辈您还在世,他怎么舍得死?”


二一九 求婚
  花瑶簪听了这话,情绪渐渐好转,目光又回复温柔,将铁链一收,冲着泠然一笑道:“是呀!小妹妹说得极有道理,玄泉哥哥曾对我说过,他要一辈子与我在一起,宠着我疼着我,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在头里……因为他不舍得留我一个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
  她这一笑透出几分残存的妩媚之色,说到后来,语调有些凄凉,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红绡公子连忙收了白练飞身上前将泠然护在身后。
  花瑶簪盯着他手上看了半晌,点点头,道:“原来你是我的传人,学的是‘羲和之练’罢?是谁教授与你的?”
  红绡公子道:“家师幼时授弟子一册《大荒经》,讲解其中要义,她老人家却不曾练习,弟子摸索练就,有不足之处还请师叔祖不吝赐教!”
  “这就是了。”花瑶簪点点头,自怀中摸出那柄扇子,徐徐展开扇面,“大哥医术高超,凭此借到了武林各派秘籍,但都没有寻到登峰造极的内功,直至遇到玄泉哥哥之后,两人结为莫逆,互通有无,他才自创了一套内功修习的法子,长于百家……然而,玄泉哥哥碍于师门规矩,总是没有把最要紧的几句交代给他,所以练后容易走火入魔,我看你脸色苍白,身形偏瘦,定是练功太甚,有不足之症。”
  渡梦仙子道:“师叔说的正是,此事师父临终前也引为憾事,弟子也一直谨遵师嘱,不敢勤练内功,可霜儿自小身负血海深仇,总是不听弟子的教诲……那天枢的玄泉子与师叔关系不一般,听说师叔这套武功是经他指导之后习练的,故而弟子斗胆将它教授给霜儿,一来指望师叔不要怪罪,二来能将不足之处补全,以免霜儿不能永年。”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泠然见渡梦仙子虽然轻功卓绝,但内功修为似乎并不深厚,武功倒还不及红绡公子,本来十分奇怪,这时才隐隐明白她许是没有寻到天枢核心的口诀,一直没有深练,而红绡公子练了花瑶簪的独门武功,偏偏她的武功正巧经过玄泉子有心的指点修改,不会轻易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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