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迎面刮过猛烈的剑风,迫使她不得不向后倒退。
一步、两步、四步、八步……剑风越来越凶悍,她一路疾退到了墙角。
吃货发威了!
只是……貌似它发威得不是地方……
只见宝库的地面被惊鸿剑钻出了一个窟窿,窟窿由小到大,从碗口大小、到缸口大小,最后将整个宝库的地面统统给钻塌了。
叮叮咣咣,宝库内的所有金银珠宝应声落入地底的窟窿,深不见底。
惊鸿剑乐此不疲,卖力地向她证明自己的实力。
云溪的额头上冷汗淋漓。
这下玩大了!
如此大的动静,不想惊动外面的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府里上下的人都乱了,纷纷惊惶地奔走相告。
“不好了!地震了!大家快跑啊!”
感应到地面的明显震动,府里的人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争抢着跑出府门外去。
那些比较有经验的高手们则不然,他们很快就察觉到这动静是从宝库的方向传来,于是纷纷朝着宝库的方向奔去。
“快把宝库的门打开,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是谁在里面?难道真的进了贼?”
“少说废话,快点把门打开!”
云三爷冲到了第一个,催促着看守宝库的下人开锁。在他之后,华莹莹和云中黎也到了宝库门口,翘首以盼。
门开了,震颤也跟着消失了。
众人往宝库里一瞧,云三爷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华莹莹脚下一个踉跄,心肝发疼,这些宝物可都是她看着收下的,现在居然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超级大的黑窟窿,深不见底;云中黎则大叫了一声,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他的宝物啊!
“谁?到底是谁干的?”云三爷抚着心口,喘气不稳。
“明天就是圣女大选之期了,我还打算送些宝物给宫主的几位女儿,拉近拉近关系。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华莹莹懊丧地跺脚,她自己没有资格参加圣女大选,只能讨好宫主的几位千金,希望能得到她们的支持,助云三爷顺利登上城主之位,谁曾想会发生眼前之事。这下好了,宝物全没了!
云中黎环扫了一圈,盯着两名看守宝库的下人,质问道:“你们说,刚刚到底有谁进入过宝库?”
“属下二人方才一直在这里看守着,压根就没有见到有人进去过。属下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绝没有半句假话!”下人战战兢兢道。
“不可能!如果不是人为的,难道还是天灾不成?”云中黎拧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这时候,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人群的背后,云溪堂而皇之地走上前,故作好奇。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自己不会看?”华莹莹见是云溪,口气不善道。话刚说完,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狐疑地盯着云溪,道:“是不是你干的?整个府里,只有你会挪移术,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入宝库,也可以无声无息地离开。你别想抵赖,这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有时候,人心里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么任何与之相关的事,都有可能造成杯弓蛇影的效果。华莹莹就是看云溪不顺眼,所以遇上任何可疑的事,都会把事情往她身上套。
别说,这一次,她还真是猜对了。
余光处,云溪瞄见赫连紫风和二掌柜一行人也朝着这边走来,她莞尔一笑,也不否认,反而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好吧,是我干的!”
你想咋滴?
华莹莹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直接爽快,话在喉中哽了一哽,她怒目瞪向云溪:“你承认了?好啊,你做出此等无耻行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宝库里一切的损失,你必须双倍赔偿!”
双倍赔偿?开什么玩笑?
你打劫呢?
云溪嗤声而笑,别说她没拿他们的宝物,就算拿了,也绝没有让她吃下去再吐出来的道理,何况还是让她吐两回呢。
“你想要赔偿,找他吧!”云溪指了指身后的人,手中突然变出了一串项链,这是宝库坍塌当中,她顺手牵羊得到的,“我是为了帮他找一件看得上眼的礼物,所以才进入宝库的。”
信你才怪!
华莹莹死盯着她手里的项链,那是女子才佩戴的饰物,怎么可能是赫连紫风看得上眼的?分明就是狐假虎威嘛!
云三爷正欲发作,待见云溪拉出了赫连紫风当挡箭牌,胸中的怒意只好生生压了下去。
“赫连公子若是中意府中的宝物,尽可直言,在下一定不会吝啬。”老练之人必有他圆滑之处,云三爷的确很适合城主之职。
赫连紫风谁也没理会,眯眼往宝库地下的大窟窿扫了一眼,视线收回,又别有深意地看一眼云溪。二话没说,他负手,转身离去。
云溪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这时候待在他身边貌似更安全些。
这一次的风波,虽不是她故意为之,但始终脱不了干系,内心里小小怀有内疚,云溪不想再跟云三爷等人起冲突。
“太气人了!难道我们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吗?”华莹莹目送着云溪离开,恨恨地跺脚,既是气恼,又是嫉妒。她气恼的是,云溪做出此等恶事,他们却拿她没办法,嫉妒的是,她想方设法想要接近赫连紫风,却毫无所获,而云溪则可以随时随地接近他,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比她差在了哪里?
“不行!不能一直看着她如此嚣张下去,明天的圣女大选,我一定要她好看!她休想这么轻松地去参加圣女大选!”
“莹莹,你别乱来!那赫连紫风不简单,你稍有不慎,不但没有让云溪好看,自己反受其累。”云三爷劝道。
“怕什么?我又不会自己亲自出面。你别忘记了,云幻殿里有多少人盯着圣女之位,她们怎么可能坐视云溪夺走她们的位置?你瞧着吧,我会让云幻殿的所有人都反对云溪参加圣女大选,让她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华莹莹忽然想到了什么计策,森森地笑了起来,眼露寒光。
云中黎听着二人的对话,眸光一敛,若有所思。
这一夜,风云涌动,所有参加圣女大选的女子们都在积极地备战,所有立在她们身后的势力也在暗中准备着。
云溪知道,圣女大选绝不会仅仅跟选美大会一般简单,谁能当选圣女,关系到各方势力的起落,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或许也只有单纯的百姓们才会觉得圣女大选是一件神圣之事。
不过,云溪对自己有信心。
因为据说圣女大选最关键的一项,就是验血石的试练,拼的不是能力和美貌,拼的是血!
别的云溪或许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和把握,唯有她的血是她的制胜法宝!
是不容置疑的。
早早的,云溪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坐修炼。
明日她要以最佳的状态,去参加圣女大选,圣女之位,她志在必得!
窗外更深露重,云溪隐隐有了睡意,突然间,有条黑影闪入了她的房间。
云溪倏地睁开眼,看向来人,目光如电。
“你是谁?”
看来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是我。”有意压低的声音,来人扯下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儒雅清秀的脸孔。
云溪微愕,认出了来人:“云陌阡?”他来这里做什么?
云溪踱步走到窗边,察看了下对面的动静,以赫连紫风现如今的实力,云陌迁的到来,一定已经引起了他的洞察,他会不会过来调查呢?
良久,都未见对面有动静,云溪这才稍稍放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专程来找我的?”
云陌迁没有多余的表情,肃然道:“我自有我的办法,我来是想告诉你,明天会有很多人借机攻讦你、对你不利,你要小心。”
“你为什么要帮我?”云溪狐疑地打量他。
“你不必多问,你只须记住,明天在抵达圣女大选的会场之前,切勿动用武力便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易动武!”云陌迁道。
“不要动武?”云溪被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云陌迁点头,斩钉截铁道:“是的,一定不要随意动武,否则会对你不利。”
云溪盯着他,看了良久,感受到他眼底的真诚,云溪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他手中的那块玉佩,问道:“对了,你上次给我的玉佩究竟是谁的?为何会在你手里?”
“玉佩?”云陌迁沉吟地低下头去,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玉佩,他低低一笑,颇为神秘道,“你明天就能见到玉佩的主人了,你还是当面问他吧。”
“他?是谁?”云溪的好奇心完全被他给吊起来了,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玉佩的主人一定和她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他对自己是善意的,绝没有任何的歹意,她开始期待明日快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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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些天终于把毕业的事情弄得七七八八了,昨天终于得到可以回家的批准,激动得恨不得第二天就立即打包,买机票回国……可是等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打包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英国留学这么多年,有一大堆的衣物和家具要处理,还要卖车,买礼物,至少要处理一周的琐事才能回去,苦命啊,为嘛不能走得潇洒一点呢?
☆、传奇的一家四口 V150 不用比,你肯定比我剑!
云陌迁温润一笑,故作神秘。
云溪撇撇嘴,有点闷,于是故意戳他痛脚:“你这几日都躲到哪里去了?看你身上的伤似乎都已经痊愈了,想必是有人悉心照顾吧?到底是落落大方的大小姐,还是温柔痴情的二小姐?”
唇边的笑,如期地僵住,云陌迁无奈瞪她一眼,陷入沉默。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谢谢你特意赶来为我报信,我相信你和那个人是真心想要帮我的……”
“那是自然的。”云陌迁转首,往对面厢房的方向瞄去一眼,若有所思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深不可测,你要小心,明天前往云幻殿的路上,我们会派人保护你。如果有需要,我们的人会拼死拦阻他们,助你逃离他们的视线。”
最后一句,他有意压低了声音。
云溪心底一惊,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涵义,若说斗,这世上没有几人能敌得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人命去填时间差——助她逃离魔爪的时间差!
为了保护她,他们可以不惜拿人命抵她的命,这样的情分,令她匪夷所思,她更加好奇,云陌迁背后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了。
“我该走了,一切小心。”云陌迁没有逗留,匆匆而别。
……
这一天清晨,云溪离开了三爷府,随行的还是赫连紫风一行人。
临走前,云三爷亲自将他们送到大街上,有礼守矩。云溪知道,这全是沾了赫连紫风的光,换做是她的话,云三爷恨不得她早早离开他的府邸。
不过无所谓了,云溪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厚脸皮。
“云溪姑娘,你今日参加云族圣女大选,可有信心?”二掌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天,打发一路上的无聊时光。
云溪随口道:“圣女,必须是我的!”
“这么有信心?”
“当然!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那就已经输了一半。”
二掌柜垂眸,低低而笑。
赫连紫风若有所思地瞄了云溪一眼,突然说了句:“云族的人未必会欢迎你!”
这是真话,可听着很不痛快。
云溪低低笑了声,扬眉道:“那我就逆天而行,不成功便成仁!”
他的神色微微一顿,挑眉道:“那我拭目以待。”他忽然抬头,双目如电光般射向了前方,眸心蓦地亮起,又忽地黯下,波光诡异。
云溪疑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街头和街尾衔接处,有大批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人声嘈杂,不知在争论着什么。
“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掌柜吩咐道。
有属下去了又回,禀报道:“主子、二掌柜,前面有云族的高手押了几个禁忌一族的族人,堵在了大街上,百姓们纷纷起哄,要杀了禁忌一族的余孽!”
“禁忌一族的余孽?”二掌柜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云溪,眼神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云溪心中一紧,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冲她来的,否则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选在她要前往参加圣女大选的时候,推出来禁忌一族的余孽来处置呢?
忽然想起昨夜云陌迁的忠告,难道为的就是今日的变故?
他们为何都以为她一定会管这事儿?难道她就不能选择独善自身,从事发地点绕过去吗?
思索间,前方有个孩子,朝她方向奔来。看他的年纪,也就六七岁,跟小墨一般大小。只见他衣衫不整,面色土灰,衣领处的衣衫破了一处打洞,露出他削瘦的肩骨。
他跑到半途时,脚下不慎,狠狠地摔了一跤。
不得不承认,当云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某处的柔软被戳了一下。她是个母亲,所以对于孩子总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关爱之情,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会感同身受。
她快走几步,弯腰扶起了孩子:“摔疼了吗?快点起来。”
男孩抬头看她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她的腿大哭起来:“求你救救我娘吧!求你救救她,他们要杀了我们,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我好害怕!呜呜……”
“别哭、别哭!有我在,没人敢伤你。”云溪一边安慰着他,一边举头眺望人群聚集处,其中有几名身着云幻殿衣裳的高手,正别有深意地往她方向瞄来。云溪顿时领会了,这是一个局,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他们居然拿一个孩子来给她下套,利用她的同情心和怜悯,让她不得不插手此事,他们为了阻止她参加圣女大选,真是不折手段了。
高手中,有一女子高喊:“大家快看!此人名叫云溪,也是禁忌一族的余孽之一!禁忌一族的余孽居然也想参加圣女大选,大家说同不同意?”
女子一煽动,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拿别样的目光瞪向云溪,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禁忌一族的余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回到云族,就是来报复杀人的,我们要将他们统统都赶尽杀绝,不能让他们危害到我们的族人!”
“大家还记得十几年前,我们的亲人是如何去而不返的吗?他们都是被禁忌一族的人杀害的!禁忌一族的余孽不但杀了他们,还吞食他们的血肉、击碎他们的脊骨,他们就是恶魔,是我们云族的大敌!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人玷污我们云族的神圣,更不能让她亵渎了圣女的庄严和纯洁!”
“杀尽禁忌一族的余孽,与他们誓不两立!”
“誓不两立!”
人群中陆续有人煽风点火,到最后所有的百姓都响应了他们的口号,高呼“誓不两立”。
雷动的呼声,振聋发聩。
愤怒的目光,不断刺伤人的肌肤。
云溪眉头拧起,不由地暗骂卑鄙。这些人有意将禁忌一族妖孽化,使得原本对禁忌一族懵懂的百姓们立即接受了他们的说辞。且不管是真是假,但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却是真的。他们曾经送别他们的家人,前去征伐禁忌一族的余孽,可是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数,这是禁忌一族造的孽,再无疑问。
“我们绝不容许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亵渎圣女之位,禁忌一族的人没有参加圣女大选的资格!”
“对,就算她当选圣女,我们也不会尊敬她,我们绝不承认!”
“大家拦住她,不能让她去参加圣女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