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芷支开了下人,跟随着云溪学习歌曲,这一学就是两三个时辰。云溪又另外教了她两首歌,作为馈赠,其中的一首只教了一半,作为诱饵,以免她过河拆桥。
将近天黑时,周梅芷才满足地离去。
待周梅芷离去不久,南宫翼来到了云溪的房间,他一双炯亮有神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云溪的身上,好似要将她看穿。
云溪轻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听说你跟周小姐很聊得来,还教她唱了一下午的歌?”南宫翼自顾自地寻着位子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深沉莫测。
“那又怎样?”云溪眼神微闪,很怕他察觉出什么来。
南宫翼突然起身,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沉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心思!三大圣地的人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蠢,你最好不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哦,是吗?”云溪懒懒地躺回了被窝里,眼波流转间,慵懒之态尽露,别样的妩媚。
“你们若是真想动我,就不会这么优待我了。既然我还有用处,你们就该好好地供奉着我,给我好吃好喝的,最好期盼我养得白白胖胖的,而不是有事没事在这里危言耸听。”
“你!”南宫翼嘴角有龟裂的迹象,他突然俯身,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一双黑瞳中乌云密布。嗯起从前她对他所做的事,他心底就燃起丛丛的怒火,若非她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从中作梗,南熙国的皇位早就是属于他的,他何至于背井离乡,屈就在三大圣地,做一个无名小卒?
云溪轻佻地笑着,压根就认定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因为他若杀了她,他就无法跟其他人交待。他们留着她的性命,执意要将她带往三大圣地,必然是有原因的。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想非礼我?”
南宫翼看着她一副轻佻、无所畏惧的脸孔,眼底的怒火愈烧欲旺,然而又无可奈何,他心情愤懑极了。
“来人啊,非礼啊!”
“来人啊,调戏啊!”
“……。”
云溪无耻地高喊起来,眉眼之间却是得意的笑。
南宫翼气得眼角、嘴角都在狠狠地抽抽,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住嘴!”他的手上移,捂住了她胡乱瞎喊的嘴。
云溪于是不客气地,张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掌心处,疼地他不得不松手。
“你这个女人!”南宫翼实在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她简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云溪侧了侧身,支着下巴,冲他眨眨眼,勾笑道:“好歹你也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做男人应该有风度些,睚眦必报的男人,我可是最瞧不起的!”
“未婚夫”三个字,像是一颗石子,在南宫翼的心湖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紧拧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云溪,心情很是复杂。
当初她痴恋着他、如影相随的时候,倘若他早一点发觉她的特别,早一点接受了她,那么是不是她现在就是自己的王妃了?
拥有这样一个聪慧又狡诈的王妃,他何愁大业不成?
究竟是他错过了时机,还是命运捉弄了他,为何事情会演变成今日这般的情景?
他的眼神逐渐深邃迷离,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她略带狡黠却灵动无比的眼睛……。
云溪微愣,随即拍开了他的手,讶异地看向他,搞不懂他究竟是得了什么魔症,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南宫翼恍然回神,也在懊恼自己方才的失态,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的言语,冷酷地转身离去。临走时,居然连房门也忘记关上。
“有病!”云溪嘴里嘀咕了声,掀开被子,跳下床。现在的她,自己下地行走,已经没有问题,只是胸口处闷闷的,还无法运转玄气。
她独自踱步,走出了房门,她想看看,这个丞相府,是否真如白楚牧和南宫翼所言,真的是四面埋伏,守卫森严?
“请姑娘回屋!”
云溪才刚踏出屋子一步,黑暗中,就有一名身着白衣的高手跳了出来,举剑拦在了她的跟前。看他的衣着,不像是丞相府的侍卫,倒是和白楚牧、南宫翼身上所穿的衣着比较类似,想必他也是三大圣地的人,专门派来看守她的,只是他守在了暗处。只要她不踏出房门一步,他就不会出现,一旦她踏出房门,他就会立即出现,并且阻止。
云溪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至少天玄以上!
三大圣地的高手专门派遣这样一位天玄高手来看守她,还真是谨慎得紧。
无法,她现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和一个天玄高手相抗衡,只好乖乖地退回了房间,继续她的冥想。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不错的!
浩瀚的星空下,屋檐上,两名白衣男子并肩而坐,对月畅饮,他们的身旁躺着几个酒葫芦,手中也各自拿了个酒葫芦。夜空中,酒气弥漫,给迷蒙的夜增添了几分醉意。
“师弟,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争夺皇位失败,故土不能归,至今一事无成,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南宫翼举头仰望着星空,神情凄哀悲呛,满怀愁苦,恐怕也只有在他的师弟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显现出他的本性。
白楚牧打着酒嗝,俊俏的脸庞上带着一坨醉红,甚是迷人。他一手拍在了南宫翼的肩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师兄,你就是想得太多!你知道吗?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崇敬的人,不管是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艺,还是长大后你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我向来都以你为我的榜样。你如果说你失败,那我又算什么?依我说呢,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嗝……”白楚牧吐了口酒气,继续说道,“其实失去了皇位,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如果人人都想着去争皇位,那这世上又有几人是活得快活的?师兄,听我的,把心放宽些!人只有活得开心,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什么名啊利啊,都走过眼云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过眼云烟吗?真的走过眼云烟……”南宫翼美丽的眸子逐渐迷离,他突然之间感觉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师兄,我知道你现在在三大圣地过得不快活,不过你放心,等我继承了我父亲的位子,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等有一天你实现了你的梦想,我再把那位子给辞了,然后浪迹江湖,过我自己的逍遥日子,呵呵呵……”白楚牧双臂张开,仰身倒了下去,他眯眼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好似整片天空都是属于他的。
他仰天一声清啸,双手枕着脑袋,冲着天空呵呵傻笑起来:“突然之间有点想念龙千辰那小子了,这世间与我志同道合之人,他算一个!”
南宫翼转头低眸,看着潇洒不羁的师弟,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羡慕。可惜,他终究不是白楚牧,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执念,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追求。
仰身,倒在了屋檐上,他徐徐闭上双目,将眼底所有的欲望和野心统统掩藏。
☆、最拉风的一家人 V04 最衰的约会
同一片星空下,都城的某家客栈。
一间厢房内,热气萦绕,有父子俩正同泡在浴桶中相互搓澡。
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身躯,肌理有秩,一半浸在热水中,依稀朦胧,一半露在空气中,蒙着一层雾气,迷人眼球。龙千绝闭着双目,享受着儿子的一双小手卖力的服务,唇边的笑意不减。
自从地宫事件后,父子俩的感情增进了不少,儿子对他更加信赖和崇敬,单是从儿子看他的目光中,他就察觉出来了。
龙千绝甚感欣慰。
“爹爹,你在笑什么呢?”云小墨一边吁气,一边卖力地举着抹布,在爹爹的胸前使劲地椎擦,像极了小苦力。
龙千绝闭着眼,继续享受着,微笑道“爹爹是在为自己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而高兴呢。”
“小墨也觉得爹爹很能干,那是不是可以换爹爹你来为小墨搓澡了呢?”云小墨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甩了甩抹布,决定罢工了。
龙千绝终于睁开了眼,含笑打量着儿子,心道这么聪明机灵的儿子,究竟是谁生的?然后他在心中自问自答,当然是他龙千绝的种,要不然谁还能生出这么聪明机灵的儿子?
“好,换爹爹来给你搓澡。”
大手捉起儿子一条手臂,将他拎到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大手,拎起抹布,上上下下擦拭。
“爹爹,痒!不要擦那里啦,咯咯、咯咯咯 ……,被挠到了敏感点,云小墨缩着身子,抱臂闪躲,清越的笑声不绝于耳。
龙千绝眼睛微眯了下,笑得像狐狸,他越是闪躲,他就偏偏越是往他敏感处擦拭,吓到儿子死死地揪住抹布,不敢再让他继续擦拭。
“爹爹,还是让小墨来帮你搓澡吧!嘿咻、嘿咻……”云小墨主动请缨,再次卖力地当起了小苦力。
龙千绝再次闭上眼,像帝皇般享受着,唇角高高地扬起,露出得逞的笑容。
云小墨眯眼瞅着他,眼珠子一转,小手探到他腋下挠痒。
没反应!
再试试腰间。
还是没反应!
小手又爬到他的脚底。
依旧还是没反应!
云小墨不由地气馁了,小嘴微撅着,很是不服气。为嘛他这么怕痒,爹爹就不怕痒呢?
一双大手无声无息地突然伸过来,将他搂进了怀里,然后专门攻击他的腋下、腰间等敏感部仙……
“咯咯、咯咯……哎呀,好痒啊!爹爹,别挠了!小墨知错了,咯咯、咯咯……”
“爹爹,别挠了,小墨不敢了,咯咯……”
云小墨笑得东倒西歪,眼泪也快挤出来了,连连求饶。
“小家伙!跟你爹爹斗,还嫩得很呢!”龙千绝终于放过了他,勾唇笑得开怀,一整天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暂时没能找着溪儿,他心情抑郁,幸而还有一个儿子陪着他,才不至于令他终日里郁郁寡欢。
想到溪儿,他的笑容又逐渐收敛。东陵国的都城,乃是傲天国五个国家的都城之中最大的一个,人口繁多不说,大宅小宅一间间,数不胜数。他就是想把整个都城翻个遍,也得花上几天的工夫。
他已经派出了凌天宫所有的弟子,全城池毯式搜索,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除此之外,就是好好地照顾儿子,已经把妻子给丢了,不能再把儿子也丢了。
“爹爹,你怎么了?为什么流露出这么多愁善感的表情?”
龙千绝摸了摸儿子好奇天真的小脸蛋,如实回答:“爹爹想你娘亲了。”
云小墨闻言,小脸跟着一垮,沮丧道“小墨也想娘亲,娘亲到底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不要小墨和爹爹了?”
龙千绝揉揉儿子的小脑袋,颇为心疼:“傻孩子!你娘亲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找到你娘亲的。”
“嗯。”
热气弥漫中,父子俩相依而偎的情景,令人动容。
日光下,依旧是那家客栈,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并肩坐在了一棵榕树下,还有一只白色的小兽裸着身子在两人之间蹦醚。自从变身愈来愈频繁后,小白毅然抛弃了它的小马甲,因为它每次变身都会毁掉一件小马甲,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而且它觉得自己变身后已经够威武了,不介意偶尔低调些。
树荫下,日光点点洒落,疏影清浅。
云小墨小手托着腮帮,皱着小眉头,时不时地叹气。
端木静也学着小手托着两腮,好奇地看着他:“小墨哥哥,你怎么了?”
“小静,娘亲去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会不会被坏人给害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云姨那么厉害,不会死的!”
“可是娘亲以前都不会离开我这么久的,现在就连爹爹都找不到她,我真的好怕娘亲……”
“不会的,不会的!小墨哥哥,你别胡思乱想了,云姨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真的吗?”云小墨眼神迷茫,知道小静只是在安慰他而已,娘亲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回不来了。小脸微垮着,他很是沮丧。
这时候,龙千辰恰好打他们跟前经过,他一身隆重的盛装,整个人英俊帅气,满面容光焕发。
见着两个孩子蹲坐在树下,他特意走过来,打声招呼:“小墨,快帮辰叔叔看看,辰叔叔今天够不够帅?”
他下巴一扬,额前的几缕鬓发也跟着潇洒地扬起,发梢旋起一个亮点。
云小墨没精打采地瞄着他,扁扁小嘴,又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龙千辰本还想从他口中得到几句赞美的话,或是一个惊艳的眼神,可惜什么也没捞着。他走上前,一把将云小墨从地上揪了起来,抱在了自己的右臂上:“怎么了?小小年纪,怎么跟小老头似的?”
云小墨两眼盯着他,扁嘴道:“辰叔叔,你太没人性了!娘亲下落不明,你居然还那么高兴?”
龙千辰尴尬地笑了笑,拍拍他的小脑袋道:“辰叔叔今天不是有些自己的私事嘛,你放心,等辰叔叔办完自己的私事,一定继续帮你找娘亲哈!”
“什么私事,需要打扮得这么帅?”小小的眼神往他身上瞄了几下。
“哈哈,你也觉得辰叔叔今天很帅是吧?小墨真是好眼光!”龙千辰笑得一脸灿烂,有些忘乎所以。
云小墨很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么点小事,用得着这么开心吗?辰叔叔真够幼稚的!
“小墨,告诉你一个秘密!”龙千辰故作神秘兮兮地说道,唇边的笑容就一直没收起过,他四周瞄了几眼,直接将正在凑着耳朵倾听的端木静和小白彻底无视,凑在小侄子耳边说道,“辰叔叔今天有约会,哈哈、哈哈……”
某人笑得无比风骚,“花”枝乱颤。
云小墨迷茫地眨眨眼,约会很好笑吗?辰叔叔真的好幼稚哦!
“小墨,想不想跟辰叔叔一块儿去?”
“约会不是应该两个人去吗?爹爹和娘亲约会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叫小墨一块儿去的。”
龙千辰唇角的笑容收敛,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对哦。他难得有机会跟紫语相约,一起逛逛街,拉拉小手,说说悄悄话,若是身边带个小的去,的确有些煞风景。
正想说那就不带他去了,可惜已经晚了,云小墨改变主意了。
“既然辰叔叔想让小墨去,那小墨只好勉为其难,跟你一起去吧。”
龙千辰的脸顿时就绿了,这个臭小子,什么叫勉为其难?
“小墨,辰叔叔想了想,还是不带你去了,你继续在这里等你娘亲的消息吧。”龙千辰干笑道。
云小墨歪头,努嘴道:“小墨也想了想,与其一直在这里等着,不如去外面看看,或许就在大街上碰到娘亲了呢。”
他回头,又冲着端木静和小白说道:“小静又小白,咱们一起去吧,人多眼睛亮,只要娘亲在大街上出现,我们就一定能看到她的!”
“好啊、好啊!”端木静和小白两个雀跃欢喜,很是乐意。
龙千辰的脸现在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了,而是黑、碳黑,比锅底还黑!
造孽啊!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好端端的,干嘛非去招惹小祖宗?平白无故,突然多出了一、二、三个拖油瓶……他直接去撞墙算了!
都城的大街上,于是便有了这样的一幕。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身后,跟着两个水灵水灵的孩子,一人手里拎着一串糖葫芦,最夸张的是,在男孩的肩头,还趴着一只白色的兽宠,兽宠的手里也拎着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