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皇子殿下,你带这么多人闯宫,莫非想谋反篡逆不成?”
东方云翔止步回身,淡淡的目光扫向了他,却让对方不寒而栗:“太子殿下受了伤,本皇子为了保护太子殿下,派人亲自护送,有何不对?倒是你,以下犯上,污蔑本皇子,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卫队长嘴唇直打颤,二皇子殿下未免太会黑白颠倒了吧?
今日这阵仗谁都看得出来其中的端倪,他居然还能丢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往日里真是小瞧了病怏怏的二皇子。
“二皇子殿下,不妨告诉你,这皇宫之中有半数的人都已经换成了太子殿下的人。再不妨告诉你,就算我们今日在宫门口杀了你,这消息也传不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在下劝你还是放了太子殿下,归顺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念在兄弟的情谊上,或许能放你一马……”
东方云翔适时地打断了他威胁之语,淡淡的口吻道:“各位大人们都听到了吧?太子心怀叵测,意欲控制宫廷,图谋不轨,倘若各位大人们不遂太子的心意,恐怕以后连这道宫门也进不去,更遑论能够有机会亲自面圣了。如此状况,还请各位大人们教我,该如何行事?”
卫队长一听这话,连忙顺着他的视线朝后望去,宫门外一个接着一个的大臣们迈过了门槛,追随到了东方云翔的身后。再一细看,这些大臣们都是平日里与太子不亲近,或是对太子有诸多不满的,而那些站在太子一边的大臣们却是一个也没有瞧见。他心里咯噔一下,看看担架上只剩下了一口气的太子,再看看二皇子殿下和大臣们,他明白,现如今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了。
心念已成灰,然而顾念到太子往日里的恩情,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扬声道:“誓死保护太子!将他们统统拿下!”
有小半部分的士兵们见着如今的形势,纷纷动摇了,还是有大部分的人感念太子的恩德,忠心不二,跟随着卫队长杀向了东方云翔。
“二皇子殿下,太子意欲策动宫变,谋夺皇位,请二皇子殿下勤王救驾!”
“请二皇子殿下勤王救驾!”
大臣们纷纷拜倒在地,齐声高呼。
在他们的身后,虎翼营的士兵们也高举了旗帜,强势地涌入宫门。
虎翼营的兵力历朝历代以来,唯有在东陵国发生叛乱之时才能调动,否则的话,擅自调动,如同谋反。
可如今有了大臣们一句“勤王救驾”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们便也再无所顾忌。
霎时间,整个宫门处乱作一团,高喊声,厮杀声……汇聚到宫门处的人潮越来越多。
休养在病榻上的东陵国皇帝也终于被喊杀震天的声音给惊醒,在太监的搀扶下,登上了宫墙,遥遥相望。
人群中,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尤为明显,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眼神微变,无数复杂的情绪在瞬间喷涌,那真是他的翔儿吗?
“皇上,二皇子殿下看起来……好像跟没病人似的。”
皇帝久久地凝视着那一抹白影,复杂的情绪难以言状,最后,他终于幽幽地吐出了四个字:“苦了他了。”
这一场宫变没有维持多久,就在皇帝和二皇子的双双镇压之下平息。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居然很快下旨将意欲谋反残害兄弟的太子贬为庶人,并且将皇位禅让给二皇子,自己则迁居深宫之中静养。
这一切来得突然,却也在明理之中。
无数的疑团等着众人去揭晓,比如太子如何受伤,比如二皇子殿下如何从一个病怏怏的将死之人变成如今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未来国君?
当东陵国人们还在回味着这一日之间的天地骤变之时,他们的未来国君却已回到了二皇子府,正和他的义子悠闲地对弈为乐。
“翔叔叔,你可要小心了,我已经准备收网了,哈哈。”云小墨笑得灿烂。
东方云翔目光柔和地看向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狡黠:“是吗?你确定那不是一个陷阱?”
云小墨顿时收了笑,站在凳子上仔细地观看棋局,越看他的小脸越黑,小嘴不甘地嘟了起来:“翔叔叔,你好狡猾!你居然设陷阱引我上钩?不算不算,我要重新落子……”
东方云翔无奈地摇头笑着,任由他耍赖地将黑子重新收了回去,看着他可爱地嘟囊着腮帮,细细地琢磨着该如何落子,他的眼底泛起一片柔光,唇边的笑,也更加如沐春风。
如此温馨的画面,又有谁能想到,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发生过一场血淋淋的权位之争?
他的手上已经不再干净,在他决定对自己的亲兄弟进行反击之时,他便已经做好了杀戮天下的准备,尽管那些人不是他亲手所杀,却也没有任何的分别。
只要能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对他来说,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荣伯远远地走来,打破了这一幅温馨的画面,上前禀报道:“二皇子殿下,皇上前来传旨,让您进宫一趟,商讨继位一事。”
“好,我知道了。”东方云翔温和地应了句,却没有急着立即起身。
“还有,此次圣宫选择在我们东陵国召开圣子大选,之前的所有事宜都是由太子殿下与圣宫的人交涉,现如今太子他……圣宫那边的人催问,接下来的事究竟该怎么办?”荣伯有意顿了顿,颇为顾忌地说道,“圣宫之人的态度极为傲慢,说此事必须由二皇子殿下您亲自去处理,否则的话,他们便取消东陵国筹办圣子大选的资格。”
东方云翔眉头轻皱了下,冷哼了声道:“那就取消吧!我可不想将东陵国的孩子送去圣宫,受他们的荼毒。”
“二皇子殿下,这恐怕不妥吧?您也知道圣宫那些人,他们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倘若今次我们得罪了他们,日后怕是后患无穷啊。再加上二皇子殿下还未正式登上皇位,根基未稳,难保他们不会施加压力,让皇上改变主意,或是……”荣伯心中各种担虑。
东方云翔执棋的手微顿了下,沉吟道:“荣伯,此事就先交由你去交涉……至于各国来的使臣和参选队伍,好好地安排,莫要失了礼数。比起圣宫,我们更应该团结各国的使臣……”
“是,老奴记下了。”
待荣伯退去,云小墨想到了之前跟他一道前来的傲天国小公主,他突然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着急。
“翔叔叔,我想去看看傲天国的小公主,可不可以?”
“你认识她?”东方云翔微讶。
云小墨于是就将这一路上的经历跟他细细地讲述了一番,听得东方云翔不住地蹙眉,心惊肉颤。
他伸手抚了抚云小墨的头颅,心疼地叹息道:“都是翔叔叔不好,应该早些派人去接你的。答应翔叔叔,以后都不许再这么鲁莽行事了,知道吗?”
云小墨撅了撅小嘴,点头道:“哦,知道了。”
东方云翔心神微动了下,又问道:“那你娘亲知道你来找我的事吗?”
云小墨心虚地吐了吐小舌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过我留话给她了,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你啊!”东方云翔宠溺地一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一抹倩影,唇边的笑意更大更浓。小墨在这里,他应该还能有机会见到她吧?
“翔叔叔,那我可以去见小公主吗?”云小墨还想着方才那事,总觉得不告而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东方云翔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再过一两日,很快宫中就会举行宴会,等到了盛宴之时,各国的使臣都会前来参加,到时候你就能见着小公主了。”现如今朝中的局势未稳,府外还不知有多少太子的余党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在他还未彻底消除祸患之前,他必须很好地将小墨保护起来,以免那些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V41 第二件神器到手
前两日,赫连紫风才提出自己有办法将圣宫的人引来司徒家族,今日他的话便得到了证实,云溪不得不佩服他的自信和能力。
这是丰绩楼的最高一层。
倚窗处,从这个角度恰好能将司徒府的每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
丰绩楼的守卫被抽调了三分之一,前去迎战圣宫之人,南院的长老们也倾巢出动,今日的司徒府面临大敌,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唯独丰绩楼的最顶层,此刻正有三人无所事事地藏身在此,登高观望,欣赏着这一场好戏。
“赫连,你是如何做到的?居然真的让圣宫的人来了司徒府?”云溪好奇。
赫连紫风微微抿唇,举目遥望着圣宫与司徒府的人激烈交战处,神色神秘莫测。
龙千绝眯眼打量着赫连紫风,似真似假的口吻道:“的确是很厉害,厉害到几乎让我以为你已经加入了圣宫……”
云溪闻言,微愣了下,随即转头看向赫连紫风,但见他丝毫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彻底无视了龙千绝的话语。
云溪于是朝着龙千绝轻瞪了一眼:“千绝,别胡说!我们现在携手合作,就该彼此相互信任。”
龙千绝脸色微沉,伸手揽在了她的腰际,开始不安份起来:“夫人,胳膊肘往外拐可不好……”
在云溪不可见的角度,赫连紫风和龙千绝两人同时侧首,目光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
话间,只见远处一团火光骤然炸开,映红了整片天空。
红色的火光之中,有几个黑色的人影自半空中直直坠落,其中有一人的身影颇为熟悉,虽然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云溪还是清晰地认了出来。
“差不多是时候了。”因为她看到那从空中掉落之人其中就有司徒魁。
“各自分头行动吧。”赫连紫风平静地说了句,率先转身离开了楼层。
云溪也正欲待走,却被龙千绝给生生扯了回来。
“溪儿,赫连紫风有问题,不要太相信他。”龙千绝的神色很是认真。
“你发现了什么?”云溪心中一咯噔,隐隐有些不妙之感,倘若可以,她愿意同时相信两人,但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相信龙千绝。
可是,赫连紫风真的有问题吗?
她心中很是矛盾,她希望那不是真的。
“我还在寻找证据……你相信我,圣宫的处事作风我最清楚不过,绝对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驱策的,所以我确信他绝对跟圣宫脱不了干系。至于他到底会不会危害到我们,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小心为上。他的心思埋得太深,谁也无法洞悉,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他真的会吗?”云溪眉心一紧,心湖某处蓦地掀起一阵微波。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龙千绝抿唇一笑,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墨发,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千绝,我只把他当作我的朋友……”他的温柔,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我明白,所以我才容忍他,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和他和平共处?”龙千绝挑着眉梢,故作冷酷。
云溪会心一笑,清亮的黑眸中透射出愉悦的亮光,双手挽着他的右臂,温馨地倚靠着:“那你查仔细些,倘若他是清白的,不要冤枉了他。”
“放心吧。”龙千绝温柔地拥着她,深邃的眼眸之中融合着无奈与包容。
天边,再一次炸开了一道火光,耀眼夺目,好似要将天都烧透了。
圣宫的阵营当中,以三大尊者为首,对抗司徒家族九大太上长老,居然势均力敌,其真正的实力可想而知。而家主司徒魁早在上一轮的交战中被充当了炮灰,伤势不轻。
如此情境下,生死存亡之际,司徒家族不得不生出动用神器的念头。
当司徒魁急匆匆地赶来司徒敏敏的闺房时,云溪已先一步回到了房间。
“敏敏,快跟为父出来。”司徒魁很是急切,也没有太多的交待,就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爹,发生什么事了?您受伤了?要不要紧?”云溪观察着他身上的伤势,心中却在猜测着,他到底将神器藏在了哪里。
司徒魁脚下顿住,突然神色很是凝重地望向她,道:“敏敏,此次关系到司徒家族的存亡,爹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帮助家族抵御外敌。”
云溪故作疑惑道:“爹,敏敏不懂武功,如何能帮上忙?”
“你可以的。”司徒魁给了她一个肯定眼神,“你跟爹去一个地方。”
云溪眼神微闪了下,精光一划而过,她很好奇,他究竟将神器藏在了何处。
跟随着司徒魁一路往西院的尽头小径走去,云溪一路没敢随便问,怕不小心露了陷,此时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
根据她对司徒府的了解,司徒府的西院通常是供家族族人们寄居之所,司徒魁带她来到这里,莫非不是为了神器,而是来找什么人的?
云溪心中虽疑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走过一片厢房,眼前豁然开朗,一尊尊的墓碑林立,原来这里居然是司徒家族的墓地!
云溪惊奇地发现,这里所埋葬的全部都是司徒家族的女眷,通常女子死后都不能入族人的宗祠,司徒家已然,所以便将女眷的墓地设置在了这里。
只是,司徒魁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司徒家族生死攸关的关头,他不去助战,却偏偏将她带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究竟是何用意?
左耳处,一直处于嗜睡状态中的小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开始苏醒过来。
云溪感觉到了小左的变化,随即心神一动,逐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前方的人终于停下,停在了一块墓碑前。
云溪绕过他,看清了墓碑上所刻的字:“柳氏孟媛之墓。”
柳孟媛,难道是……
“夫人,现如今司徒家有难,我不得不让敏敏前去冒险,希望你不会怪责于我。”司徒魁弯身轻抚着墓碑,眼神之中真情流露,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来得温和。
“敏敏,墓碑下有一道机关,你将它打开。”
云溪眼睛一亮,连忙弯身去寻找机关,墓碑的背后,果然有一块凸起的石块,圆形、拳头大小。她伸手扭动了下,墓碑旁的地面上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只娇小的锦盒蓦地从地面冒出。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那瞬间炸开的光华,几乎刺伤了云溪的眼。
好聪明、也好狡猾!
司徒魁居然将神器藏在了他夫人的墓碑下。
待逐渐适应了那道光亮,云溪定睛看去,只见锦盒当中所躺的乃是一只造的手镯。幽幽的光华萦绕在它的周围,时不时地流转着,与她初见小左时的状况,极为相似。
“敏敏,这就是我司徒家族所保存的神器。”司徒魁伸手从锦盒当中取出了银镯子,说道,“还记得爹跟你说过有关于你和神器之间的关系吗?咱们司徒家族上上下下近千人,还有众多依附我们司徒家族的子弟,然而每五十年当中才能出现一位拥有能够开启神器力量的嫡系后人。在你之前,最近的一位就是你的爷爷。在十大家族当中拥有着一个不传之秘,通常在新一任的继承人出现之后,前一任的继承人就会无缘无故地亡故。可能就是宿命的安排,在你出生之后的第三天,你爷爷就离奇地过世了。”
“以往司徒家的继承人每一代都是男子,也只有男子才可以将司徒家的血脉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去,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你弟弟才是这一代唯一一个能够开启神器力量的人。爹和几位太上长老们商量了之后,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你,也就没有去解释这一切,让大家将错就错,认为星儿就是司徒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司徒魁停顿了下,语调一转道:“敏敏,你可知道为何为父和太上长老们都如此反对你和云清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