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娇喘声直直刺激着她的鼓膜、她的心跳、她的动作。随着酥麻的感觉不断来临,她也在这样的火热中,攀上了悸动的顶峰,一阵痉挛,她紧咬着男子的肩颈,模糊的呻吟从齿间滑出,“清儿。”
一场火热的激情嘎然而止,似乎周遭的空气也变冷了。我颓然地从他的身上退下,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喊了什么,也不太确定身下的男子是否听到。我有些心虚地望了一眼刚刚承欢的他,想要补偿似的吻上那红唇,男子却轻轻的别过头去,看不到泄漏心思的黑眸,也看不到写满忧伤的容颜,只有那披散的青丝,随着颈项的转动,轻轻滑落在光洁细致的背上。
我着袍系衣,他却始终如雕像般不肯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我伏下身去,将披风盖上他的双肩,吻上他脑后的秀发,“乍暖还寒,仔细着了凉。”
却要踏出门去,只听得身后的他幽幽地问:“皇上,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片刻沉默,不知如何作答,我不想伤他,却也不想骗他。只得不相干地匆匆道:“三日后踏青围狩,后宫妃嫔的出行就有劳皇夫殿下了。”
出了锦绣宫,却见一池蓝莲水,漾漾不绝,水中,冷月无声。
第十一章 围狩
踏青围狩这一天,碧空万里。猎苑之内有大小的官员以及他们的男眷,有锦衣卫的众位将士,更有我后宫中的几位佳丽,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安公公说,春季的围狩比起秋季的来,更像是对风国先祖的祭祀。我想也许是要提醒人们,一年之计在于春吧。
一年伊始,少有的轻松。来参加的男女老少虽不见得都热衷于围猎追逐,但都还享受皇家林苑内的盎然春意。
紫妃怕是最兴奋的了,听说欧阳家从小就拿他当女孩子养,而他也是个泼辣热烈的性子,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身手不凡,要不然也不会上演三天前门上机关、袖中藏刀的一幕。他若不是我的妃子,倒是个很不错的贴身男保镖。看着他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样子,我不禁莞尔。碰巧捉到他偷偷投向我的一瞥,可又慌忙垂下眼帘,仿佛还在为那日刺我的事而忐忑不安,脸颊却又微微飞红,煞是可爱。
“听说猎苑总管安大人有个能骑善射的夫君,怎么样,你们妻夫二人陪朕去猎苑深处耍上一耍?”我笑着问。
“能陪陛下,臣万分荣幸,只是我们妻夫二人对皇上一人,实属不妥,陛下何不挑一嫔妃同往,也可为皇上助兴。”安大人答。
“哦?这可是向朕下的挑战吗?”我转向诸葛景,故意问道:“皇夫殿下,后宫之中可有适合的人选啊?”目光却扫过欧阳紫,只见他贝齿轻咬,眉头轻颦。
“紫妃小时候像是学过骑射……”诸葛景知会我意,微微笑答。
“紫妃?”我装作犹豫似的问,骑马走到欧阳紫身旁,男子略低着头,唇被咬得更紧了。我跳下马来,手执马鞭掂起他的下颌,“只是不知佳人可愿否?”我的笑意更浓了。
欧阳紫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那天他错怪了她,忤逆了她,她不杀他,不罚他,已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等着她的圣旨、她的口谕,将他贬为美人或是才人之类,可她却连一个音都没有,所有的人对那天的事都绝口不提,让他以为仿佛没有发生过,可为什么一闭眼,她那威仪而略带温柔的背影却总是鲜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现在,她却邀他一同前往围猎,这莫大的宠幸,却是真的吗?
“臣妾,愿随皇上同往。”看着她帅气的下马,来到他的面前问他,脸上满是坏坏的狡黠的笑,他的怀中就如揣了个小兔子般咚咚直跳。
“好!牵马过来!”我转身对安大人说:“看来两位须眉有得一拚了!若是安夫人输给了朕的紫妃,朕可是要赢你一个月的俸禄。”
“倘若拙夫赢了呢?”安大人的口气不小,看来她的号称“南方第一箭”的夫君确实名不虚传。
“猎苑中的千里名驹随你挑选!”
“臣谢过陛下!”
“现在言谢还为时过早吧,哈哈哈!”
安夫人确实是男中豪杰,须眉不让巾帼,提臂、举弓、射出,一气呵成,命中十有八九。而再看欧阳紫,却更让我惊讶,他随时随地仿佛都能弯弓搭箭,看似随意,实则极富章法,几乎百发百中。渐渐的,那边的男子仿佛有些气躁,我知道,他倒不是心疼那俸银,而是安大人早已对猎苑内的几匹千里宝马垂涎三尺,怕是已在他耳边聒噪许久了。
看着欧阳紫又抬弓搭箭,我轻轻地靠近两步,与他近在咫尺。我看着他的侧脸,精致的象牙白,略显轻柔的棱角,额上有细细的汗珠。前日的骄傲和倔强,仿佛都化成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为他的美丽添光加彩。
他慢慢拉开弓,直到满弦。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猎物正在他的箭锋处。我心下微微一动,欺上前去。
欧阳紫感觉那淡淡的茉莉香就在他的身旁,他的脸侧,他的鼻息。箭尖的锋芒渐渐有些颤抖,再不射出这一箭,只怕就会失去了准头,就在箭将离弦之际,耳阔处突然吹来一阵轻柔暧昧的痒,让他浑身一颤,右手顿时脱了力去,箭便斜斜地没入不远处的草丛之中。
“呵呵,朕的紫妃输了,安大人可去领那心爱之物了!”我笑着大声说道。
不远处的两人微微一愣,继而兴高采烈地拜下,“谢陛下!”遂策马领赏去了。
“可是,皇上……”欧阳紫略有愧疚和不解。
“朕早知安大人惦着那几匹好马,却是没有料到你的骑射如此精湛。”
“皇上何不直接赏她?”
“朕也知你早就向往策马驰骋,凡此种种,只为搏佳人一笑。”
“你——”他仓皇的眼中满是女子明亮眸子里含着的笑意,欧阳紫凝望着她的国色天香,初见那日的悸动一点一滴蚀进他的心房。
他的柔荑被她出其不意地拉住,将他往身上一带,不用蛮力、不需强迫,他晕眩在她怀里,吸取她那特有的茉莉香气。欧阳紫只觉唇上柔柔一凉,他顿时一滞,她却扶起了他。
“回去吧。”她低沉的音律有些微恼、有些无奈,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男婢们正清点着带回的猎物,只听得一锦衣卫上前来报:“皇上,那日您见的麋鹿已进了属下的埋伏圈。”
“哦,快带朕去看看。”我一时兴起,抄起弓箭,翻身上马。
策马飞驰约有十分钟光景,锦衣卫提醒,“皇上,请慢些,麋鹿已在不远处。”果不其然,顺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丛林灌木中隐隐似有一只鹿的身影。
我悄然下马,慢慢靠近,只见那鹿确是我去年秋季首次进这猎苑中,从我眼皮下逃脱两次的小东西,褐色的茸毛,敏捷的四只白蹄,灵动的大眼睛,这下你逃不了了,我抽箭上弓,牵弦瞄准它的喉。它仍在怡然地站着,丝毫没有嗅到远处的危险。
就在我笃定一箭穿喉的刹那,不知从何处突然向那小东西射去一羽小箭,不是取它性命,却是让它逃过我的索命,那鹿顿时一惊,高高跃起,却被我的箭射中小腿,远处埋伏的几个兵士一跃而起,向那鹿冲去,我却对那生灵失去了兴趣,转向刚才那小箭射来的方向。远处,只见一个兵士般打扮得骑手,见我策马而来,就要荒荒而逃。
眼见越追越近,我大喊道:“站住!”那人却是快马加鞭,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没有戴头盔,发髻却用簪子高高盘起,这种样式……难道是个男子?,我拉出一尾去头之箭,瞄准射出,想吓他一下。果然,箭去簪落,那骑手的长发却若黑缎般披泄而下,我一时怔住,忆起某个难以释怀的身影,顿时忘记了追赶。
“皇上!”几个锦衣卫骑马赶上,见我停住,不知追是不追。
“算了,回去吧。”我摆摆手,掉转马头。
第十二章 还箭
出了猎苑深处,几个兵士早已把那只受伤的鹿擒了抬来,只听得安公公惊讶地说了一句:“咦,是这个小畜牲?!”
“怎么,安公公认得?”我问。
“呃——”安公公面有难色的看我一眼。
“但说无妨。”
“回皇上,前年秋狩,还是先王在时,这头鹿那时刚出生,正是个睁不开眼的小崽,公鹿母鹿都被射杀,它也伤了一只耳朵,清妃——”安公公看看我,接续说道,“清妃不忍,便向先皇要了它去,养了足有一月有余,待能自食才重又放归猎苑。皇上,瞧,这左耳不是缺了半拉吗。”安公公絮絮地说。
我细细看了眼那鹿,和那腿上的箭,未发一言,转身要走,听见安公公怯怯地问:“皇上,这鹿……”
“若是伤及筋骨,就杀,犒赏兵士。”我冷冷地说。“可……”安公公不忍,欲言又止。
“若只是伤及皮肉——”我顿了一下,缓了口气,“那就随你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锦衣卫匆匆拜下,道:“启奏陛下,我等擒此鹿之时,发现了一羽铜箭,非我军之物,请陛下过目。”说着将箭递上前来。
我顿时想起刚才射鹿的一幕,接过来一看,是一羽通体透黄的铜箭,箭头无韧,只有普通箭的一半长,连箭尾都是铜雕而成,与其说是一羽箭,倒不如说是一件工艺品来的更为贴切。
安公公瞥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这、这、…”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随即释然,却不再言语。可又碰上我峻冷的问寻目光,不得已,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缓缓地说:“萧妃生前,酷爱射箭,先皇怕伤着他,命人特制了九羽铜箭,虽只有普通箭的一半大小,却是精雕细刻,萧妃喜爱异常。只是,听说玩耍时不慎丢了一羽,其余八羽却都在去年随着萧妃一起尘封地宫。这一羽,只怕是早先遗失的那一支,只是,却如何出现在这猎苑之中?”安公公像是在自语。
我细看手中的铜箭,确实工艺上乘,在箭身靠近尾部的地方,隐隐可见一个“胤”字。看看不远处卧着的鹿,看看眼前手中躺着的箭,想起猎苑深处那魂牵梦绕的黑缎般披泄而下的发,我的心中渐如明镜。只是那一个“胤”字,却牵出了我的段段思念和胸腔里阵阵酸楚的灼痛。
初春的傍晚,微风阵阵。冷宫墙内,琵琶声声。
只道是:“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本不想扰了这眼前男子的心事,只是他面前拴着的鹿,警觉地抬起头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怎么了,你?”男子站起身来,裙裾婆娑,暮色之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他修长的指轻柔地扶上那麋鹿额上的茸毛,不禁让我想起那个时代的歌谣: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男子回过头来,却是一惊,“皇上?!”继而盈盈一拜。
我上前两步,轻扶起他来,道:“朕说过,你是误落凡间的仙子,这些俗礼一应都免了吧。”
他起身,看着她。西下夕阳躲在天边的云里,淡淡的红光笼罩着她。她的眉目雍容,脸上虽然挂着笑,可依旧透着凛然难侵的威仪,那张脸虽秀美无比,却不若龙文胤那般的柔和,而是让人心生恭敬。
他今日在猎苑的所为,她应该不会想得到吧,可她的目光却如此切切,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她身资绰约,身行修长,一件白色披风在微风中摆动更衬得她气度不凡。他一时间竟有些发呆了,直到一只手伸到他眼前晃动。
“在想什么呢,不敢看我,是有些心虚了吗?”我笑着问他。
他抬头就看进了她那双满是狡黠却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眸中。心里惊讶她又一次没有用“朕”这个皇帝特有的自称,而是用了“我”。而且她说他“心虚”,是在暗示他什么吗?难道她已知那个猎苑深处阻止她射杀小鹿的人就是他吗?他微垂了眼睛,说:“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却惹得皇上如此猜想?”
“不,只是今个儿围猎时,却见一女子格外像你。”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果然,眼前的男子身形一滞,眼底一抹惊慌。
“皇上说笑了,臣妾身单力薄,如何像女子般骑射——”刚说到这儿,他顿觉失了口,她只说一女子像他,却未说是何种情形之下。果然,她的嘴角已微微翘起。
“这么说,这支铜箭也不会是你的喽。阻我狩猎,可见不是什么好物,干脆让宫中工匠融了它去。”我拿出那只箭,故意说道,边看着他的眼神。
“不—”字的音尚未出口就被他的齿咬碎在红唇间,看着他的一泓秋水自我拿出那铜箭后就紧紧追随,不舍不弃,我的心顿时灼痛起来,恨不得手中生火立刻将那刺眼的东西烧个灰飞烟灭。然而,看他一幅揪心的样子,就仿佛在我手中的不是坚硬的金属,而是脆弱的陶瓷,我一扬手就会立刻破碎了般,终是不忍再逗他,也不愿再拆穿他。
“既然安公公将这受伤之鹿送你这来,而这箭又救了这鹿,也是和你的缘分,你就先收着吧。”我张开手来,伸到他的面前。
他迟疑地却又欣喜地伸过手来,修长的指划过我的掌心,我突然收手,紧握他的柔荑,将他往怀中一带,另一只手就势揽过他的柳腰。
“不要啊,皇上。”他慌了手脚。
“我完璧归赵,你难道不想感谢一下我吗?”我制止她的挣扎。
他不敢再动,因为一动,她抱得更紧。
最后一缕殷红如葡萄酒般的光也随夕阳没入远处的山丘中。月亮却还没有升上来,四周一片深色,他被她锢在怀中,只听见她的呼吸声。
初春的晚风仍是有些料峭,他的衣衫却不厚,隔着这层衣衫,就是她温暖的怀。
扑通,扑通。又急又响,是她的心跳,还是他的?他已经分不出来。外面簌簌的风吹着迎春花藤蔓的声音,清晰又遥远,他再一次闻见她披风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皇上要臣妾如何谢?”他在黑暗里轻轻问,声音有点不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儿,让我辗转反侧的男子,现在在我的怀里,柔软纤细,带着一点夜幕的沁凉,仿佛有些男子沐浴后微微出汗的气息,渺渺淡淡在我的身边荡漾,纯净、幽香,迷离。
“一个吻,怎么样?”我的声音清柔而妖媚,气若幽兰。
第十三章 刺客
“一个吻,怎么样?”我的声音清柔而妖媚,气若幽兰。
什么?她怎能说出这如此让人羞死的话来?他抬起头,幽幽眼神正好落入她略带邪魅的明眸中,就这么样的四目交接,竟然让他呼吸困难,忘了他应该反抗、应该挣脱出这个登徒子的怀中才是。
此时此刻,好像有暗流在两个人中间汹涌起伏,他无处可藏,她也没有话再说,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脸,他只觉得那温热的呼吸慢慢地向他靠近过来。他背后紧紧抵着她的臂弯,退无可退。
突然之间,意乱情迷。陌生的慌恐和莫名的期待,毫无防备,情潮一层压一层地漫上岸。他屏住呼吸,左手腕被她紧紧地握着,空着的右手本来是抵在她的怀中,防御着,现在却着了魔似的慢慢抬起,触到她的肩膀,甚至想要勾住她的颈项。
朦胧的月色下,我的眼里只有男子那微启着而颤抖的唇,仿佛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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