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果什么滚得满地都是……
沈慈气坏了,骂道,“喂!你怎么走路的……”
那个女人已经跑得连影子不都见了!
沈慈却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方才虽然只虽匆匆一瞥,但她可以很肯定这个女人就是白慧琪!
可是,白慧琪怎么会在这里?
沈慈无暇细想,她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个变了形的大篮子,还有滚落了一地的各种水果。
这果篮花了好几百块钱呢!沈慈有点儿心疼,就蹲了下来捡起那些没被摔坏的水果,寻思着能不能拿回水果档去让档主再重新给包一下。
可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争吵打架的声音。
其中有个人的声音让沈慈觉得听起来特别熟悉,好像是……温俊?!
“你们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么,我,我真不认识白英文……”
“既然你不认识白英文,又怎么会跟白英文的女儿白慧琪在一起?连白慧琪的未婚夫都登报要跟她解除婚约了,你还往上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白英文在跑路以前留了一大笔钱给你?”
“你们别胡说!我不认识慧琪的爸爸……再说了,我跟慧琪在一起又怎么了?”
“你爱跟谁在一块儿我们可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们就是要帮刘老板要回这笔钱而已……”
“她爸爸到底欠你们刘老板多少钱?”
“哟!小子,你还真是个惜香怜玉的人呀!那敢情好!我告诉你,白英文欠了我们刘老板七百万!怎么样?只要你帮白英文还了这笔钱,我们就放过白慧琪……”
温俊和这些人发生了争执,声音也越吵越大。
可沈慈却愣了一下。
白慧琪的爸爸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欠别人那么多钱?
而此时,温俊已经开始跟那些人推搡争吵了起来……
沈慈很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扒着墙角往里边一看,果然有七八个大汉正把温俊逼到了墙根,其中一个人已经抓住他的头发,还把他的头往墙壁上狠狠地撞去!
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飞快地往巷子外头跑。
巷子口就有家银行,她认识在银行里当保安的张大哥。
沈慈急急忙忙地找到了张大哥,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而张大哥听了她的话以后,连忙找了几个同事一起往巷子里冲,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警察!警察来了……不许动手,有什么事跟我们去派出所里说!”
那几个大汉刚刚才开始动手揍了温俊几下,就突然看到几个穿制报的人冲了过来,情急之下他们也没看清来人到底是警察还是保安,便纷纷作鸟兽散了。
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温俊靠墙根坐在地上直喘着粗气。
他刚刚要向那几个保安道谢,却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慈。
温俊愣住了。
从这几个保安和沈慈之间的互动来看,肯定是她把这些人叫来帮助自己的。
沈慈先是朝张大哥道了谢,然后看了看温俊,问道,“要给你叫救护车么?”
温俊试着想要自己站起身来,却发现浑身都疼得直发软,特别是头,连晃动一下都疼得厉害……他再一次喘起了粗气,还猛烈地咳起嗽来。
见他这副惨样,沈慈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打完电话以后,她又拜托张大哥留在原地看护一下温俊,直到救护车赶来。
安排好这一切以后,沈慈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她又跑了一趟水果档。
先是买了些香蕉橙子之类的,托水果档主待会儿送去给张大哥(当做帮忙的谢礼);然后又随便配了个果篮,请档主帮自己抱着,两个人一溜小跑赶到了公交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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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温俊被人拦截的地方距离医院并不远,所以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可是,被送上了救护车的温俊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他为了保护现任女友而受伤,却是前妻找人来替自己解围的……
慧琪她到底去了哪儿?她……她真的扔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吗?
到了医院以后,医生给他开出了一大堆的检查单;但温俊伤成这样,哪里还有力气先跑到缴费窗口去交费,然后再去放射科照ct?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
直到这时,温俊才意识到,他到底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一直被沈慈照顾得很好,几乎从不生病;偶尔感个冒什么的,也都是沈慈去药房给他拿些药,再一天三次地将温水和药粒直接送到他的嘴边,过上三五天,病就好了。
可是现在,他再也享受不到被人照顾的待遇了。
慧琪确实身体不好,可她……有必要跑那么快么?她这样又能躲多久呢?
处理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面对;而她越是跑,越不愿意面对,就越容易造成不良循环,那些人就越想找到她……
温俊头痛难忍,只得请医生帮自己找了个护工来帮着自己跑腿,又租了个轮椅,这才办好了那些缴费啊排队什么的事儿。
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他的手机才响了起来。
“温俊哥,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了白慧琪泫然欲泣的声音,“……我,我好害怕!”
温俊默了一默,说道,“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白慧琪一惊,连声音都大了好些,“你在医院干什么?”
“……我,我被那些人打破了头,”也不知为什么,温俊居然觉得有些心酸,“下午照过了ct,医生刚帮我缝完针。”
闻言,白慧琪抚着自己的胸口暗叫好险……心道幸好自己跑得够快,不然现在呆在医院里做ct缝针的人就是自己了。
温俊还在电话里低低地说道,“……医生让我住院观察几天,怕有脑震荡或者后遗症……”
可白慧琪却并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她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些事,“温俊哥,那些人有没有说什么?你,你有没有跟他们说,那些都是我爸爸的事,跟我无关的?”
温俊沉默了下来。
“温俊哥?”白慧琪有些着急,“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呢?要是下次我再遇到他们……那怎么办啊?我,我是弱女子,身体又不好……”
她语气悲切,好像马上就快要哭出来了。
温俊只得说道,“我跟他们说过了……”
他确实是说了,可人家会不会把他说的话当成一回事这还很难说;而且看起来,那些人也根本就没把他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可白慧琪却顿时转悲为喜,“真的?那太好了,温俊哥,你真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过问一句温俊的伤势……
温俊心中像压着块巨石似的,差点儿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好半天,他才低低地说道,“过几天吧,等医生说我可以出院的时候,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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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慈急急忙忙赶到小镇的时候,已经快六点钟了。
她一手提着水果篮一手拿着装着毛衣的袋子,匆匆朝沈家所在的小区走去。
沈父原来在林场当伐木工人的时候,一家四口都住在人迹罕至的林场里。
直到后来沈慈大学毕业以后正式入伙温俊的公司,她才领到了相对丰厚的薪水,而且还省吃俭用的把工资和资金全部都存了起来……直到她决定要跟温俊结婚之前,才在小镇上买了一套小面积的二手房给父母和弟弟住。
走到自家楼下,她抬头看了看自家的阳台,又垂下了眼睑。
前世,沈慈得了白血病以后,也曾向父母求助过——在起初的一个多月里,情况还算好,父母不但收留了她而且还很照顾她。
可沈慈生了病,不能去工作而且还要花很多钱去医院做血液透析……这日子一久,开销也大了起来,沈母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最后,走投无路的沈慈鼓起勇气向父母提出,她想卖掉这套二居室,筹钱治自己的病——毕竟这套房子当初也是用她一个人的钱买下来的。
可沈母却闻言大怒!
可她又碍着沈慈的病情不好直说,就常常在家中当着沈慈的面摔盘子摔碗,说些很难听的风凉话,要不就跟沈父大吵大闹的……
最后沈父被闹得实在受不了,只得出面劝说沈慈搬出去。
从那时候起,她就对家人死了心。
虽然母亲和弟弟生性凉薄,但她父亲却是极心善的;前世沈慈生了病,沈父偷偷地将一辈子攒下的八千块私房钱全部都交了给她,还每天去捡废品卖钱,每隔两星期给就沈慈送上百儿八十的……
想着前世那些不愉快的事,沈慈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她站在楼梯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提着沉甸甸的果篮和毛衣,朝沈家所在的三楼走去。
第11章 祝寿()
沈家住的这套房子是已经有七八年的旧房改房,格局不太合理;上了三楼以后,要先经过一道长长走廊才能走到沈家的大门口。
旧房的隔音效果不好,她刚走到走廊(走廊的另外其实就是沈家的客厅)那儿的时候,就听到自家屋内有人正在大声地说着话。
“……都这个点儿了阿慈怎么还没来呢?沈志啊,你快点儿下楼去路口看看,现在天都黑了,你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可别有什么事……”这是沈父的声音。
“她那么大个人了,还用你担心这个?”沈母的大嗓门一如既往的响亮,“……我看哪,她就是被你给惯坏了,才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的!”
沈父没理沈母,追问道,“沈志?沈志!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
“爸!我姐又不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了!还接什么接啊……你们说话声音小点儿,吵死了……”沈志不满的嘟嚷着。
“好好好!”沈父气冲冲地说道,“我求不着你们,我自个儿去接!”
可刚一打开门,沈父就看到面前站了个漂亮姑娘!
他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哎哟,阿慈!阿慈你可回来了……哎,你这孩子,你说你回自己家还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看着父亲真诚的笑容,沈慈觉得眼窝有些湿意。
“爸爸,祝你生日快乐!”她笑着说道。
“哈哈哈,快乐,快乐着呢!”沈父笑眯眯地说着,赶紧让开位置好让女儿进来,“快,快进来啊,外边儿冷不冷?你今儿坐车晕没晕?”
沈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嗑着瓜子,好像不知道沈慈回来了似的。
自从沈慈决意要和温俊离婚起,沈母就和她杠上了……这么有钱的女婿,谁也不愿意放过啊!但沈慈却听不进任何的建议,她就是一门心思地要离婚。
沈母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沈慈,表达她决不允许沈慈离婚的意愿;可沈慈奉行的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每次沈母来电话的时候,她都好言好语地向母亲保证,说自己一定会跟温俊好好谈谈,绝不轻易离婚……
可最终,沈慈却坚定不移地把离婚给进行到底了!
当沈父沈母知道她和温俊已经离婚的消息时,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这叫性格强硬的沈母如何接受得了?
于是,母女俩陷入了冷战,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往了。
沈父也有心借着这次自己过五十大寿,来调解一下母女俩;为了怕老妻的火爆性子得罪人或者惹出些笑话,这次做生日他特别对亲朋好友们说不做大,所以今天就只有他们一家人,外加沈志的女朋友王芬而已。
沈慈大大方方地进了门,笑吟吟地喊了一声“妈”,然后走到沙发边,把手里的果篮递到了沈母面前。
沈母没好声气地接了过来。
跟着,沈慈又从无纺布袋子里将自己织的那件毛衣拿出来递给父亲,“爸,我给你织了件毛衣,呆会儿试试啊,看看合不合身。”
“好,好!合身!”沈父捧着那件毛衣,很是欢喜,“你这丫头,有空就自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你说你还给我织毛衣……费那个心干嘛!”
“您还没试呢怎么就知道合身?”沈慈嗔怪道。
“王芬啊,出来接下果篮儿!”沈母扯着大嗓门朝厨房吼了一嗓子。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围着条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了。
沈慈认识王芬。
前世,王芬曾经和沈志谈过一场时间不算太长的恋爱,但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生了病,让王芬觉得沈家的负担太重?),王芬和沈志分手了……
“姐!”王芬笑道,“你回来了?先歇歇,马上就能吃饭了。”
沈慈客气朝王芬笑了笑,没说话。
沈母先是瞄了一眼果篮里的水果,然后带着一丝隐蔽的炫耀对王芬说道,“把这些樱桃洗了,呆会吃完晚饭我们再一起吃……哎这进口的樱桃可贵啦,得七八十块钱一斤哪……对了,呆会儿你给匀一半儿出来,带回去给你爸妈尝个鲜儿!”
王芬笑着点点头,接过沈母手里的果篮,拎到了厨房里。
“王芬这孩子可乖!”沈母斜睨了沈慈一眼,“平时在家里啊侍候你爸爸和我,照顾沈志这些都不用说了……最重要的呢,是她这孩子啊特别听我的话!”
沈慈自然听得出来母亲语气中被着重强调的“特别听我的话”那六个字。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
沈志除了在沈慈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姐”以外,从头到尾都窝在客厅被间隔出来的书房里打电脑游戏。
很快就开饭了。
看得出来,这餐饭菜肯定是王芬张罗的。
因为沈母做任何菜都是用水焖熟的;这直接导致沈慈在很小的年纪里就接过了炒菜这项工作。
可眼下,饭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的粉蒸肉,扣肉,卤水鸭,辣子鸡,糖醋鱼什么的……林林总总的,十分丰盛,看着就很热闹。
沈父沈母和沈志倒是吃得很欢。
沈慈却拿着筷子游移了起来。
这些菜一看就又重油又重盐的,可这段时间以来,沈慈已经习惯了清淡的伙食,不太习惯这种重油重荤的饮食方式了。
“姐,你怎么不吃啊?”王芬问道,“是不是……我手艺不好啊?”
沈慈的筷子终于落在了糖醋鱼上,笑道,“……不是,是选择太多,挑花了眼。”
她挟了一筷子鱼肉吃了起来。
这糖醋鱼看着油腻腻的,但吃进嘴里还是很酸甜可口的。
饭桌上的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沈母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沈慈啊,我问你,”她完全不顾沈父眼色的阻拦,自顾自地问道,“……你跟温俊离了婚,到底分到手多少钱?”
沈慈垂下眼睑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碗巴掌大的扣肉,好半天才说道,“……没分钱。”
“没分钱?”沈母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他,他把钱全给你了?”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沈父忍不住插嘴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消停吧!”
沈母白了老伴儿一眼,又骂了老伴一句“你闭嘴!”,然后继续追问沈慈,“哎,你说啊……我问你话呢。”
沈志和王芬两个人像鹌鹑似的坐在一边儿捧着饭碗既不敢抬头,也不敢挟菜,就默默地拿着筷子数着碗里的米粒儿。
“我没要他的钱。”沈慈简短地说道。
“你没要他的钱?”沈母急了,“他那么有钱你跟他离婚怎么能不要钱呢?哎,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