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究竟怎样,为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洛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柳残心嘴角微扯,旋身,大步离去!
柳老夫人抱着言洛凝,哭个不停……
*
柳残心步进清泉宫,床上躺着虚弱的芽伢,他大步上前,握着芽伢的手:“芽伢,我替你报仇了……”
芽伢缓缓睁开眼眸,痛苦地看着柳残心:“残心,芽伢命不久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心里想的却是,言洛凝,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活不久,你也别想苟活。
柳残心心扯痛得厉害:“芽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治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用了……我浑身筋骨已断……如此废物,不如死了算!”芽伢绝美的容颜上,落下泪来。
柳残心用直腹温柔地拭去芽伢脸上的泪痕:“芽伢不哭……有我在,没事的,啊。”事实上,他知道一切都无力回天了!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安慰的话语而已……
芽伢抬手抚上柳残心的脸:“残心……如果有来世,芽伢还是要做残心的爱人……”
柳残心眼眶泛红:“傻瓜,别胡思乱想……”
芽伢哭得伤心欲绝:“残心,我走了你要怎么办,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不想……”
柳残心攥紧着掌心,抑制着抽痛的心,声音哽咽:“芽伢……”
“残心,我知道世上有种丹药,也许能救我性命,只是……”
柳残心眼眸一亮:“是什么丹药,哪里能找到?!”
芽伢欲言又止:“还是算了,芽伢不想残心为难……”
柳残心微微用力地抓住芽伢的手臂:“告诉我,是什么丹药,哪里有,告诉我!”
在柳残心的一再追问下,芽伢终于不再坚持,说这种丹药皇宫里兴许有,不过丹药珍贵,又是百年难得,只怕皇帝不会拱手相让,柳残心闻言,让芽伢好好休息后,就刻不容缓地往皇宫赶,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再所不辞的!
*
“夫人,少夫人伤口很深,短时间是难以愈合的,索性没伤到要害,不然早就一命呜呼。”大夫如是说道。
“感谢祖宗庇佑,幸而洛凝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柳老夫人爱怜地摸摸言洛凝的脸,微微叹息着。
大夫开了药方,便退下了。
柳夫人让贴身丫鬟出去抓药,自己则是寸步不离地守候在言洛凝的身边。
这是是非非都是因那个妖孽而起,上次本想和他谈谈,没想到他却一走了之,让残心一路追逐。
找了两个丫鬟照看言洛凝,自己则和贴身丫鬟赶往清泉宫。
柳残心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将清泉宫的门关上,柳老夫人便轻而易举地走进清泉宫中。
推开正房的门,柳夫人看到床上的蝎子后,但听身边的丫鬟大叫一声:“啊——”
柳老夫人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蝎子!
“夫人……是蝎子啊蝎子……”
这对芽伢来说,简直是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会突然造访,害她真身暴露,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是伤,根本是无力抵抗,哼,她若是敢伤害自己,大不了玉石俱焚……
柳老夫人愤怒地道:“好一只黑蝎子,潜伏在我儿身边耍得他团团转……”柳老夫人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长剑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拔出长剑……
“夫人……”丫鬟愣愣的,双腿打颤,完全傻了。
柳老夫人举着长剑就是朝黑蝎子的身上用力刺下去,黑蝎子挣扎着,用锋利的前爪刺进了柳老夫人的胸口……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夫人出事了,夫人出事了!”那个丫鬟跌跌撞撞后怕地跑了出去。
芽伢冷笑一声:“柳夫人……你自找死路,不然你我都可多活一些时日……”
柳夫人老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只要你不再残害我儿子,死有何惧……”说着,更用力地将剑刺进那蝎子的身体中!
黑蝎子的血液溅了柳夫人满面,柳夫人唇微微颤抖着,胸口的剧痛蔓延至骨髓,似要将她淹没。丫头,你要好照顾自己……临死前,只希望残心能改‘邪’归‘正’,步入正途。只是再也见不到残心了,也见不到丫头了,柳老夫身体一个剧烈的颤抖,终于咽气了……
那只黑蝎子也不再挣扎,彻底死去。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32、都是我的错
柳府彻底乱成一团,下人们在府邸中来来回回的穿梭,“清泉宫”被堵得水泄不通。柳府的管事,方总管命人将柳夫人的尸体搬回房间,并且为其洗浴换衣,此时,柳夫人躺在床上,眉间褶皱,即使是死,也是面带遗憾。柳夫人的房间里,哀恸声交织在一起,地上跪着丫鬟,家丁,小厮。白色垂帘从房梁上迤逦而下,在风中微微飘摇,将满室的气氛烘托得更加萧条、阴冷。
人生在世,不过生老病死,然而柳老夫人去得如此突然,引人深思。
方总管已派人快马进宫通报柳残心柳夫人已故的消息,柳残心从皇帝那里讨得一颗丹药,准备折回柳府,在出皇宫,便看到柳府的下人前来通报,说是老夫人出事了!柳残心脑袋嗡嗡作响,顿觉天地都变色,他快马加鞭赶回柳府,心一直突突跳着。娘亲在柳府好好的,怎会无端出事?诸多疑问在脑中盘旋着,思绪翻飞,百转千回。马驹停在柳府门口,柳残心运用着轻功,三两下便停在柳夫人房间门口,里面传来声声哭泣声,像是哭丧。那白色的垂帘,晃得他刺眼,柳残心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个冲进,房间里的下人频频唤着:“相爷……”
柳残心掠过人群,飞也似地跑到柳夫人的面前,双手握住柳夫人的肩膀:“娘……你怎么了……娘,你醒醒啊!是孩儿残心,娘……睁开眼看看残心!”眼泪抑制不住,在眼眶中翻滚落下,柳残心忽然仰天长啸,震天捍地的声音冲破长空,传达着他的悲痛。
“啊——娘啊——娘……不——娘——你醒醒!娘……”柳残心的泪如黄河之水泛滥,滴滴落在柳夫人的脸上,下人们的哭声更大,方总管上前一步:“相爷,请节哀顺变。”
柳残心双眸猩红,满目的沉痛,一把抓住方总管的双臂,声嘶力竭:“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娘怎么会……怎么会撒手人寰……”
方总管颓废地仍由着柳残心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满脸悲伤:“相爷……是谢芽伢!他是凶手!”
柳残心猩红的瞳孔一缩,整个人便如那雕像僵直,嘴微张,脑袋里乱哄哄的似要爆炸开来!
半响,他用力一推方总管:“你胡说,胡说!怎么可能是芽伢……不可能,不可能……”即使是搬下他的头颅,他都不相信这事实,一定是方总管在造谣,一定是!
“相爷明鉴!”方总管一跪在地上,沉痛道:“相爷……真相就在清泉宫……”
柳残心浑身有些颤抖,他望一眼柳老夫人,顿觉心如刀绞!
一言不发地大跨步走出房门,他要去弄清楚真相,不可能是芽伢所为……不可能的,想起娘亲苍白的冰冷的容颜,心缩得更痛,似有刀在剜着血肉一样,明明刚才他还和娘亲争吵,转眼间,却是天人相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清泉宫的,只是当他站在房间门前,看到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只巨大的黑蝎子时,整个人,如雷遭击,这是真相么……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柳残心脚底浮虚,快步走进房中,走至黑蝎子的面前,他不相信这黑蝎子和芽伢有什么关联……不!不!不!这绝对是误会,是误会!
就在此时,那只黑蝎子忽然变成一个白衣男子……
柳残心惊得后退一步,再看那人,果然是——芽伢!
不——————————————————
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柳残心的心麻木得冰冷,他抱着头悲痛地嘶吼着,如一只负伤的野兽,妖媚的容颜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全世界,在一瞬间,天崩地裂了!
仍旧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只是……
望着那具自己熟悉的容颜,柳残心整个人便是面临着崩溃的边缘:“啊——苍天啊——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再看那具尸体,已变成一副丑面孔,而且身板还是一个女人!
柳残心看着这接二连三的变幻,只觉浑身气血翻腾,胸口的抽痛,像汪洋大海。
疼痛的感觉犹如惊涛骇浪拍打着他……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口,望着天际,张开双袖:“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信了妖孽——娘——孩儿对不住你!”低垂着头,像个懦夫一样的哭泣着,一阵狂风席卷,落叶刷刷落下来,飘飘扬扬地落在他的周身……
又是一声嘶吼,震天捍地,天色骤然变得阴沉,苍穹一片阴霾,风声猎猎,雷声滚滚,雷电交织中,大雨哗哗而下,柳残心捂着疼痛的胸口,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和着地上的雨水,交织在一起。
嘴边的血渍瞬间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只是……心在痛着……
混乱的世界,理不出一点情绪。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击垮他……
用心深深爱着的人是一只妖孽。
最爱的娘亲死于妖孽手中——他自己才是凶手……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是他啊,是他……
“相爷……”方总管提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他的身后:“相爷……切忌保重身体!老夫人的后事还没办呢……少夫人又在昏迷中……”
少夫人……
一张娇美的容颜闪过脑海,他的心一扯,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有一只青花小瓷,一个起身,迎着风雨,便是往言洛凝的寝居而去!
浑身狼狈的他,在雨中行走着,纷纷乱乱的一切,困扰着他,绝望的疼痛,追随着他,此时的他,就是那行尸走肉。
两名丫鬟守候在言洛凝的房门口,看到柳残心后,均是一行礼:“相爷。”
柳残心视若无人地掠过她们身边,推开房门!
床上的小狐狸在看到来人后,跳下床,冲着柳残心而来,它就是咬着柳残心的腿不放……
身上的痛已让他失去全部的感觉,他一步步地走向言洛凝的床榻,看着毫无血色的脸,一股愧疚徒然涌上心头。
“你知道芽伢是蝎子对不对……你知道了……所以……”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哽咽,再也说不出半字,微微一叹,将胸口的青花小瓷拿出来,倒出绝无仅有的一颗丹药,托起她的后脑勺,将药放入她嘴中,轻点她胸口穴位两下,那粒丹药便顺着她的喉咙滑下。
望着曾经面目可憎的容颜,忽然觉得她长得很好看。
柳残心深深地咬牙:“言洛凝……娘走了……她走得好不安心……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担心我……我是不孝子……都是我的错……我引妖入室,害死娘亲;我不明真相,刺伤你……现在报应来了……呵……”凄凉的笑滑过嘴边,即使一死,也无法洗清他的罪孽。
言洛凝蝶翼般的长睫微微扇动着,缓缓的,她睁开眼眸,气若游丝,却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柳残心……你说什么!娘她怎么了!”激动的声音让柳残心的心一颤,撕扯得更加厉害,痛得更加彻底。
33、我要和你生
言洛凝蝶翼般的长睫微微扇动着,缓缓的,她睁开眼眸,气若游丝,却是用尽浑身的力气:“柳残心……你说什么!娘她怎么了!”激动的声音让柳残心的心一颤,撕扯得更加厉害,痛得更加彻底。
“娘亲走了……”满脸沉痛,哀恸懊丧。浑身湿透的他看起来极致的狼狈,发丝间的雨水滚落在面颊上,一行行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他是悔不当初的,是罪该万死的……
言洛凝闻言瞳眸一缩,悲痛染上水眸,水汽氤氲的的眼眶,鼻子一阵酸涩,即刻落下泪来。要她怎么相信,那么健康开朗的柳老夫人……就这样没了……
生死,不过一瞬间,快得教人难以接受。
她伸出双手,抓紧着柳残心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吼着:“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会事?娘怎么会……怎么会……”心脏突地一缩,胸口的剑伤似被撕裂开来,疼得她倒抽冷气,激动的情绪让她的伤口还是裂开……血渗透着她白色的中衣,分不清是心口疼痛还是胸口疼痛,言洛凝精致的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柳残心双眸愈来愈猩红,喉结时而滚动着,像要抑制这悲伤的痛楚,却发现浑身的细胞都在针扎似得痛着!“是芽伢……”千疮百孔的心在说出“芽伢”这个名字后,再一次血肉模糊……
言洛凝缓缓闭上眼睛,浑身犹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推开柳残心,疾步下榻,因着动作幅度太大,她整个人差点翻滚下榻,他一把接住她的身体,手……竟是放在她的胸部上,然而此时,又有谁会去顾及男女之别呢!
言洛凝如溺水的小兽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见娘……”
柳残心顿觉手中一片湿润,他惊讶,将女子的扳回床上,双眸扫过她的胸前:“言洛凝,你的伤口……裂开了……必须让大夫给你止血!”
言洛凝咬住下唇,将他推开!大吼一声:“我是生是死关你什么事!”而后又是下床,赤脚往门外走去,就这样穿着一身中衣,甚至连外衫也未有穿上。
柳残心仰首,心一抽抽地痛着!
小狐狸见状,跑到衣柜前,叼着一件外衫在言洛凝走出门槛前,跑到她的面前。
言洛凝一顿,看着啊紫担心的眼眸,心中更是酸涩,低下头来,将外衫给批上,随后抱着啊紫在丫鬟的打伞下前往柳夫人的寝居,一路上,她快步如飞,娘……你怎么连最后一面都不留给洛凝呢……
娘,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婆婆……
风,肆意地飘摇着。
雨,狂乱地挥洒着。
……
……
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胸口已是染上一大块血渍……
只是无暇去顾及疼痛是什么……
步进柳夫人的房间,看到白色的垂帘寂寞地飞舞着。
“娘!”
一声痛苦的嘶喊,言洛凝跌跌撞撞地跑到柳夫人的面前!
她的手握住柳夫人的手,冰冷的感觉,刺骨的疼痛。
将她粗糙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娘……洛凝不孝……来晚了……都见不到娘的最后一面……”她哭得好不伤心,引得那帮跪在地上的人也跟着再次哭泣起来。
言洛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同娘单独谈。”
那些下人听闻,道:“是。”,便鱼贯而出。
言洛凝趴在柳夫人的胸前,就是一阵大哭……
“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都是洛凝的错,当日以为芽伢已死,没想到他竟施诡计装死……娘……我对不起你,洛凝对不起你!娘,你生前,想抱孙儿,洛凝告诉你,已经和柳残心圆房……其实都是假的……”说着说着,便觉得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半字,默默流着泪,停顿许久,才继续说道:“娘,洛凝对不住你,不能为柳家延续香火……是洛凝的无能……事已至此,洛凝也没有任何颜面再留在柳府。只是……娘你抱憾而终,洛凝走得也不安心啊!柳残心的断袖之癖……”
能有什么办法治愈呢!
他一心只爱男子……并且厌恶女人……
她自问,自己是没有那个能力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