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相思让她忘掉了令她心痛过的人,也让她忘掉了所有苦痛所有烦恼,如今的她又变回了那个快乐似小鸟般、纯真似孩童般的翎儿,那个轻易地就可以把自己的快乐带给别人的翎儿吗?
这样的翎儿才是真正的翎儿!这样的翎儿,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后来的那个她让他处处都要心疼。
忘相思,他。。。。。。真的该为她去掉吗?如果她可以这个样子一直快乐下去,不也正是他希望的?他什么都不想顾,他做的所有本来也就是单纯地想让她快乐而已。
〃这些书重死了,搬累了。看来我要勤些练功了,体力怎么变得这样差。〃岳添翎又去搬书。
津平珮笙拉住她,道:〃翎儿,别动。〃
岳添翎纳闷,歪了脑袋,探过头来,〃珮笙哥哥,我们有闹别扭吗?我只记得是我把书搬上来的,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搬?当时我在同你生气?〃
津平珮笙手臂有些颤抖。
岳添翎咯咯笑了,道:〃管它呢,就算那个时候是在同你生气,那么我现在忘了,也就是不生气了,这书还是应该搬走的。〃
津平珮笙忽然道:〃是我有怪僻,挨着别人睡不着。〃
岳添翎瞪大眼,道:〃咦?珮笙哥哥有这样的怪僻?〃
津平珮笙点头。
〃糟了。〃岳添翎垮下小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记忆里好像很多空白哎,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珮笙哥哥的习惯,居然都可以忘!〃岳添翎猛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
〃翎儿。〃津平珮笙急忙抓住她的手,嗔怪地看她一眼。
岳添翎却忽地扑进他的怀中,手臂缠上了他的腰。津平珮笙登时如雕像般,定在那里,却是再也动不得了。怀中的人却哇啦哇啦又说起了话,〃珮笙哥哥,我们好像是新婚哎,怎么这么平淡?在我的家乡,新婚之后都要度蜜月的,你也带我去度蜜月,好不好?〃
〃度蜜月?〃津平珮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
岳添翎拔起小脑袋,淘气地跳到津平珮笙背上去,道:〃就是夫君带着妻子一起去旅行啊,我想之所以叫蜜月,是因为新婚正是甜甜蜜蜜吧。呵。。。。。。不过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会甜甜蜜蜜,毕竟珮笙哥哥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岳添翎勒紧他的脖子,忽然有些得意,道:〃做你妻子,是我捡到了。想想,老天爷对我还真不错哎。〃
津平珮笙背着她在房间里慢慢踱着,身子绷得死紧。岳添翎凑到他耳畔,笑道:〃珮笙哥哥,你要是在我们二十一世纪,定会成为那种万人迷的理想型丈夫。可惜啊,可惜我回不去!不然我还可以到处拽拽炫耀炫耀,说我挖到了一个估计世间仅有的绝世好男人。〃
温软的身体此刻就密合的贴在他背上,女孩儿特有的气息就伏在他的耳畔鼻息间,好听的声音就响在他耳侧,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意乱情迷,无法自控。津平珮笙发现他竟然可耻地贪婪着此刻。
这不正是多少午夜梦回,他幻想着的画面?她开心地对他笑,她甜蜜地依在他身上,她把他当作她的幸福。她明快的笑容,她动听的笑声,他多么怀念,多么想永生的存贮!如果,他为她逼出忘相思,那么这样的翎儿就要走了,再也看不到,再也看不到。。。。。。
〃珮笙哥哥,你怎么了?〃岳添翎侧着身子,将头凑到他面前来,看着他凝重得不像话的脸,伸出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毛,也皱了眉,扁了扁嘴,道:〃看这眉皱的,都快变成小老头了。〃
津平珮笙也笑了,道:〃我们翎儿现在不是也皱着眉,难道要急着变老太婆?〃
岳添翎大叹了一口气,很有舍身成仁的样子,道:〃我相公要变成老头了,做妻子的只好变成老太婆,看起来才会登对呀。〃
一听这话,也不知是触动了哪儿,津平珮笙刷地就落下泪来,没有预期,更不受控制,滚烫伤人的泪水如同汩汩泉水,〃川流不息〃。
他转过头去,想避开岳添翎的目光,却怎奈何小鬼灵精如何眼尖。
岳添翎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向前扯着自己的身体,将头靠近他,有点愧疚,有点难过,也有点惊慌,声音低低的,〃哭了?〃
插入书签
斩杀飘香
斩杀飘香
津平珮笙将头偏得更大些,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水,此刻,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岳添翎担心地自他身上跳下来,走到他身前,拧回他转过去的头,踮起脚尖,提起衣袖为他擦着泪,皱巴起小脸,有些心疼,低声道:〃好好的,怎么哭了?不要哭了,如果是我说错什么话,我认错好了。〃
〃翎儿,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津平珮笙第一次在岳添翎面前表现出了他的脆弱,他的无助。
岳添翎奇怪地眨眨大眼,忽然笑了,脸红红的像苹果一样,调皮地道:〃珮笙哥哥,不如我给你个奖励,然后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统统丢掉吧!〃说着,她就又踮起脚,手缠上他的脖颈,唇轻轻向他脸上靠去,还似乎很迷醉地闭起了眼。。。。。。
津平珮笙蓦然一惊,拉下她的手臂。岳添翎落回地上,惊了惊,有些委屈,〃嫌弃我?〃半晌扁起小嘴,道:〃好像真的是在生我的气。〃
津平珮笙脸色愈发苍白了,心下万千滋味绞在一起,早已辨不清是苦是酸还是甜,颤抖的眸光更彰显出他此刻怎样的挣扎!他的声音蓦然就低哑了,〃翎儿,我没办法,我不想你将来恨我。〃说着,津平珮笙就转身奔出了房门。
岳添翎惊得瞪大眼,提步就追了出去。津平珮笙加快,她也加快。她要把他追回来!无奈,那身白衣却似是疯了般,最最后还是将她甩在了后方。
岳添翎找了个石头,坐下来独自难过。什么时候,她惹他生气了呢?怎么就是不记得?晃晃脑袋,好空,抚上心口,好像也很空。为何会有那么一点点难过的感觉呢,为什么总是感觉有好多好重要好重要的事都被她忘记了,为什么好像突然间,她的记忆似是碎成了很多裂片,好像缺了很多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想不通的事情?
***
当日傍晚。
岳添翎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那一本厚过一本的医书,唉声叹气。珮笙哥哥这一去,去了一整天了,还没见人影。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胸襟如他者,竟然会同她生上这么久的气?
唉!她气苦地捶下床,又蹬下腿。从来都是别人宠着她,来哄她的,她没哄过人呀,所以都不晓得怎么把珮笙哥哥哄回来!闷!
〃翎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珮笙哥哥?〃岳添翎兴奋地弹起来。
然,当她看到那白衣男子沉重甚至多少带些狼狈的面容,她的声音顿时又低了,小脑袋也埋去了胸前,还是在生气啊。偷偷拧了下自己的腿,皱紧眉,岳添翎不禁哀叹,比笨蛋还笨的她啊,怎么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他生气了呢。
津平珮笙走过来,目光异常坚毅,他抬起岳添翎的头,道:〃翎儿,我想过了,我不能这么做,即使知道你现在比以前开心,即使我很想看到你这样开心,但我还是可不能这么做。你的人生,我无权帮你选择,也许比起现在的开心,你还是希望同他在一起。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啊?〃岳添翎有些奇怪地张了张嘴,道:〃珮笙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津平珮笙苦笑了下,道:〃翎儿,你不记得宇印沉轩了吗?〃如同薄雾般缥缈的声音。
岳添翎的心猛地一痛,如同插进了一刀,那痛意散发得那样快,很快便传遍了周身,竟让她忽然间呼吸都紧了。岳添翎惊得瞪圆眼,好一阵惊骇,好一阵懊恼。
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缘何会痛?奇怪奇怪奇怪!
瑟缩着目光,岳添翎心虚地躲着津平珮笙的眼,不能让他发现,否则他一定会更生她的气。津平珮笙却在此刻扶正了她的身子,坐到了她背后去,点开她身上几处大穴,道:〃翎儿,聚精会神,从现在开始,我要帮你逼出体内的东西。〃
岳添翎忙向前一躲,回头摸摸津平珮笙的头,奇怪地看着他,道:〃我好好的,做什么。。。。。。〃
津平珮笙叹口气,遮住她的嘴,道:〃乖一些。三天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岳添翎只好又老老实实坐回去,反正他肯定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随他去吧。她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
三天的时间很快很快,快得人们根本抓不着它流走的痕迹。
这日,是津平珮笙最后一次为岳添翎运功。看到岳添翎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后,津平珮笙终于松了口气,庆幸欢喜却也有一丝失落悲凉。手,轻轻触上岳添翎汗湿的面颊,不想,还未来得及动作,眸子无力地眨了两下,他终于体力不支歪倒在床。前方的岳添翎坐着的身子晃了几晃也倒下了,刚刚好倒在他身侧。
两人再醒来的时候是当天的晚上。先醒过来的是岳添翎。看着虚弱地倒在一边的津平珮笙,岳添翎霎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惊恐地绷紧了身子,是什么神奇的药,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她不记得冥儿,不记得轩哥哥了!她还刺了冥儿一剑,很深的一剑,而且就在心脏旁!她还要求津平珮笙同她度蜜月。。。。。。
是津平夫人给她的那颗药丸?这几日她不曾呕吐,看来是隐罂解药不假,只是还掺了什么药,竟然可以蚀掉她那么多记忆,甚至让她一心把津平珮笙当成了自己的爱人?
转回身子,岳添翎小心翼翼将津平珮笙的头挪到枕头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看着他苍白透明的脸,岳添翎咬紧唇捏紧了拳。又是为她!珮笙哥哥真的很傻。看来是她该走的时候了,隐罂已解,她没必要再留,轩哥哥在等,她不能让他着急,津平夫人屡有〃奇〃举,她不能不顾及,而更更重要的,她不能再给津平珮笙机会让他再为了她受到什么伤害。既然要解决,就彻底些吧!既然要绝情,那么便绝情得深刻些吧!不给他,也不要给自己半点回旋的余地。不爱他,就也不要再要他的爱了。只有摆脱她,他才可能幸福。
走到书案边,铺好纸,拿起一支笔,岳添翎咬唇便落笔写出这样绝情的话。那每一笔都似一把刀子戳着她的胸口!心又酸又麻又痛竟已觉不出是什么滋味。笔在剧烈地颤抖,字体也变得歪歪扭扭,简单的一划却要分成几次才能完成!
〃珮笙哥哥:
我走了。
你的爱我已知晓,荣幸,但无力承担,更无法回报。那样的爱已不是幸福,却更似折磨。你是那温柔娴静的月亮,尚有漫天可爱的星星可以选择,请不要在追逐无望的太阳。太阳很亮,其实星星们更亮。因为它们距离远,所以才会显得小而暗,望有耐心,倘若接近,相信会发现一片风光大好。月亮,本就不应孤独。
如此几年,我心已累,不想在这男女情感上再痴痴缠缠没完没了,嫁他心定,只求相守。
我们。。。。。。就从此缘断吧,勿求相见。
为你,为他,也为我。
请你幸福,也给我一个幸福的机会。
别了。
自私的人:添翎。
手颤抖着,最后一笔刚刚落定,岳添翎就再也无力握住那笔。那笔几乎是立刻从她手里滑了出去,骨碌骨碌滚到了几案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那空旷的屋子中,更显寂寥凄然。
没有什么比故意伤害自己在乎的人还要心痛。奈何为了更多人都能圆满,这心痛她却必须承受。如若不来次彻底地解决,别说对不住津平珮笙,也更对不住宇印沉轩了!她不能再让爱她的人继续痛苦,继续挣扎!她的幸福,以她的幸福。。。。。。这个他最在乎的东西来逼他,会有用吗?可怜的珮笙哥哥,见到她这样逼他,他就真的会想开了吗?又会不会虽然伤了他的心,却终还是一场徒劳呢?如此决绝的话,真的可以让他对她死心吗?他真的会肯放下一切,给他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吗?
取来一本他几乎每天都会看的医书,岳添翎将那信夹了进去,又看了几眼津平珮笙,然后倒退着慢慢慢慢退出了屋子。
出得房外,岳添翎几乎是立刻落泪了,仰面看着模糊的月亮,心里突然悲凉起来。爱情,有时候真的是个害人的东西,它让她失去了一个她一直很珍惜很珍惜最最好最最温柔最最能干的哥哥。出了这个门口,此生,就真的不会再见了。那样神仙般的人物,那样温暖着的笑容,从此以后真的就只能淹没在那记忆的洪荒中。
如若没有爱,那该多好。。。。。。
珮笙哥哥,此生最大的愿望,愿你幸福,此生最大的遗憾,竟然错过你的爱。。。。。。
门外的人不会知道,她一踏出房门,门内的人就已经睁开了眼。她走了,他知道;再不会相见了,他也知道。无可避免,就只能默默承受。
〃噗!〃他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白衣男子缓缓坐起身,抹了抹唇,看来这也是最后一次有机会为她流血了。他拿起身旁她夹着信的那本书,来来回回摩挲了几遍书皮,最终还是放了回去。没必要看了,他如此了解她,她写什么,他如何会不清楚呢?
躺回床上,白衣男子又闭起了眼,若是不见可以减少一些她的负担,那么,便不见吧。来这次相见也是意外。。。。。。如若不是她已生死临头。。。。。。
那个傻丫头,不晓得又要自己折磨自己多久。
一直以来,她都有变着法告诉他她的感情,是他太放不下。当这种放不下俨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神仙也无力抗拒,何况他不过区区一具有喜有悲亦食人间五谷杂粮的肉体凡身。
他只是想给她幸福,到头来,却是这样适得其反,反而给了她最大的痛苦吗?
叹了口气。他做的事虽然都是为了她好,但是从另一角度讲,却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纠缠了吧。纠缠得她快把自己的心撕裂了。
恐怕,她留的泪,更多地,却是为他。。。。。。
要怎样,才能把事情处理得圆满?
***
锦州。
锦州是盛景皇朝的边境小城,要去天下无悲城,必须经过这里。岳添翎离开天下无悲城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这座小城,此刻正坐在一家酒家的三楼雅间,吃着酒菜,为了尽快赶回皇宫蓄充体力。
〃喂!你们知不知道,神医珮笙也是凡夫俗子,面对女色,早就说了作为男人没有不动心的。前些日子,那个飞仙恋雪中了春极海棠,他还不是一样饿狼扑羊一样扑了上去?要不那贱人怎么还能活着?〃
一听这声音,岳添翎立时睁圆了眼。
暗夜飘香!这是暗夜飘香的声音,她绝对不会记错!
咬牙岳添翎提剑便冲下了楼去,正好看见一个灰衫男子同几个看样子也是江湖中人的人唾沫横飞地瞎侃,而那声音正是她方才在楼上听到的。
〃暗夜飘香,终于找到你了。〃冰极剑毫未犹豫地飞出,直直劈向暗夜飘香。
暗夜飘香是何等角色?冷风一至,他轻巧一闪,灵活一跃,就跳了出去。转回头来,看到红了眼的岳添翎,多少有些吃惊,笑道:〃原来竟是飞仙恋雪。没想到如此边境小城,竟也可以看到阁下大驾。〃
岳添翎才懒得同他废话,喝道:〃少废话,今日撞上我飞仙恋雪,就断然不会再让你这恶贼活过明天!〃
暗夜飘香纵身一跃,飞出了那酒楼,道:〃有种出来打,里面不嫌太窄了吗?〃
岳添翎冷冷一笑,道:〃正有此意。〃说着也飞出了酒楼。
本来陪着暗夜飘香喝酒的那几人也飞了出来,看样子这个热闹算是要凑了。方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