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事情可以不必这么糟的,可以不必这么糟的。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却伤害了他们,因为我笨,因为我迷糊,因为我迟钝,因为我不懂得怎样处理感情。我该早些发现他们的感情的,我该想个更好的方法来解决的。〃
〃翎儿,这不能怪你。。。。。。相信,他们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宇印沉轩抱紧了她。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罪恶,我没办法自私地去幸福,轩哥哥,他们那么痛苦,我怎么可以在这边幸福?我好坏呀。。。。。。〃
宇印沉轩皱皱眉,道:〃翎儿,你要知道,只有你幸福了,他们才能去幸福。〃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总是觉得,因为我的伤害,他们似乎再也不会幸福了。再也不会了。。。。。。〃
〃傻瓜。怎么会呢?〃
〃我真的很怕。〃
宇印沉轩搂紧了她,脸上浮出一抹忧色。良久。岳添翎终于止住了哭声。她坐起身,转头向仍旧担忧望着她的宇印沉轩微微笑笑,道:〃轩哥哥,谢谢你。〃
知道她又在强撑笑颜,宇印沉轩心里一阵抽痛,更加担心,表面上却装作不知,拿箫去敲她的脑袋,很是不满地道:〃你这就算感谢?会不会太马虎了些?〃
岳添翎眯起眼,发出危险的目光,道:〃你还想怎样?〃
宇印沉轩古怪一笑,一把搂过她的身子,揽过她的头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口。等岳添翎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掸掸衣衫,站起身,径自向马的方向走去了。
〃喂!你占我便宜!〃岳添翎站起身,跺跺脚,摆出生气的样子,只是,脸儿却微微红了。她小跑着向前赶去,还没等追到宇印沉轩身后,就慢慢停了脚步,一时不忍,眼睛又酸了。他的背明明很宽,此刻却显得那样单薄那样脆弱,似是有无尽的悲伤正自他的身体中一点一点地透射出来。
〃对不起,轩哥哥。〃岳添翎跨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袖,声音低低的。
宇印沉轩转回头,望着她,有些不解。
岳添翎垂了眸子,低低道:〃我本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本不想让你看到我的难过,可是,可是。。。。。。我没控制住,对不起,轩哥哥,又让你担心了。〃
宇印沉轩忽然将她揽入怀内,声音有些哑,道:〃翎儿,不要再这样说,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无论什么事,你都应该让我来同你分担。〃
岳添翎身子颤了颤,道:〃轩哥哥,你又在担心了,对不对?虽然,自方才到现在你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又担心了。你自己偷偷地在一边有那么一点点吃醋,是不是?〃
宇印沉轩身子一震,眸光忽然间千变万换,他轻轻捧起岳添翎的脸,手竟有些颤抖,道:〃翎儿,你不觉得你太在乎他们了吗?〃
岳添翎咬住唇,心收紧了,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吃味了。〃
宇印沉轩剧烈喘了口气,压住不断翻腾着的情绪,哑声道:〃我没办法。你,总是让我很担心,甚至,是恐惧。〃
热热的泪瞬间布满了岳添翎的面颊,她吻了吻他的手,道:〃对不起。〃
宇印沉轩望着她,一直望着。疼、酸,一波强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地袭向他,全身的肢体似乎都麻痹了。忽然,他再次抱住她,神情何等地紧张,声音更是已经哑得不像话,〃翎儿,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爱绝不比那两个人少。〃
岳添翎却很不识相地笑了,挣脱出了他的怀,板起小脸,斜睨着,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宇印沉轩有些急切,皱了眉,抓住她的手,狠狠握紧,道:〃翎儿,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怒气。
望着宇印沉轩,岳添翎苦涩地抿抿唇角,也不知是幸福还是酸涩地笑了。抬起另一只手,勉强扣住了他的大手,岳添翎用了力,紧紧地握着。晶莹的面颊上,透明的液体仍在无声流淌,似是涓涓小溪,细小却绵长。蒙着淡淡水气的大眼晶亮晶亮,有着如钻石般耀目光芒。
〃看我的眼睛。〃水眸紧紧凝住宇印沉轩,岳添翎唇角笑容浅浅。
宇印沉轩愣了下,明显地有些困惑。
岳添翎笑容里多出了几分慧黠之意,声音却还是很小,〃就没有看到什么?〃
宇印沉轩拧眉,喃声道:〃翎儿。。。。。。〃她在搞什么鬼呀?
岳添翎大有气苦之意,却忍不住笑意更浓了,满是无奈的笑,道:〃就没看到一抹迷人的影子?〃某些人有时候也还真是笨得可爱。
宇印沉轩眸光一动,震动之余,有些明白这个鬼丫头在指什么了。
岳添翎心里一酸,咬了唇,握住他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哽声道: 〃这里一直只有。。。。。。你方才看到的那抹影子。〃宇印沉轩激动得身子晃了几晃,惊喜地睁大眸子,很不温柔地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都颤了,〃我也是。。。。。。〃
岳添翎也激动地抱住了他,幸福的闭起了双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裳。。。。。。
***
碧绿的草地上,红色鬃毛白色蹄子的马儿悠闲地踱着步子。骑马的男子一身华衣,气宇非凡。他身后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丝织薄衫,粉色的轻纱随风轻舞着,映着犹挂泪水的面颊,更显动人。
岳添翎的马受惊跑掉了,所以她只能和宇印沉轩共乘一匹马。她双手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也未动。
天,很静,地,亦很静。
然,她的心却是混乱如同翻腾的潮水,为着津平珮笙,为着荆野冥河也为着她和宇印沉轩。
〃轩哥哥,我们会幸福吗?〃这声音很轻很轻。
宇印沉轩勒住马,转回头看向她,担忧道:〃翎儿,你又在担心什么?我们当然可以。〃
〃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不再是卓然山庄那个可以坐在镜缘湖石板桥上吹箫给我听,可以陪我在翠竹林里下棋,可陪我到临近的城镇去泛舟游湖,偶尔还会教我两手功夫的宇印沉轩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宇印沉轩皱紧了眉,拍拍她的头,道:〃又在胡思乱想了,不过是变了个身份,我还是我啊。〃转回头来,宇印沉轩敛去脸上的笑容,锁紧了眉头,他要抓紧些处理事情才好,也许真的该带她回卓然山庄了。
岳添翎偷偷叹了口气,一缕忧愁浮上了眼角,怎么能一样呢,如何会一样呢。
*** ***
这又是一个有着浓雾的清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京城一条青砖路上,一位华衣男子行色匆匆。他眉头紧锁着,满面忧容,手中紧紧捏着一张薄纸。心想着:津平珮笙不是回天下无悲城了吗?怎会在此地寻我相见?昨日,宇印沉轩刚返回盎然轩,便看见了手中这张置于他枕上的信条:
〃明日清晨,城北落孤楼见,请务必移驾。津平珮笙。〃
很快,落孤楼已在眼前,在小二的热情引领下,宇印沉轩撩起衣摆,踏上了三楼。楼上人很少,只是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一身白衣的津平珮笙就坐在窗边。
窗外茫茫的白雾依旧很浓,没有半点要散去的迹象。
几乎是宇印沉轩上楼来刚站稳,津平珮笙远远就微笑着向他抱了抱拳。宇印沉轩回礼,走过去。
津平珮笙站起了身,依旧浅笑如春风,道:〃宇印兄。〃
宇印沉轩抱拳回礼,道:〃津平兄。〃
随后,两个人相对而笑齐齐坐下。津平珮笙望了他几眼,表情有几分古怪,笑道:〃是称呼您为宇印兄好些,还是应该唤一声师弟或者是师侄呢?〃
宇印沉轩心里一惊,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道:〃津平兄此话何意?〃
津平珮笙淡淡一笑,道:〃宇印兄应该很明白在下之意,何故装作不知?〃
宇印沉轩微微一笑,道:〃很抱歉,在下愚钝,未能领会阁下高义。〃
津平珮笙轻轻笑出了声音,道:〃那么,在下就开门见山了。〃
宇印沉轩抱拳一笑,道:〃愿闻其详。〃
津平珮笙敛住笑,黑亮的眸子揪住他,一瞬不瞬,道:〃宇印兄就是桑影箫传人独爱我箫?〃
宇印沉轩眸光一闪,笑道:〃津平兄说笑了,在下虽终日都有把箫在身边,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爱箫之人,如何竟会是独爱我箫?〃
津平珮笙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又道:〃宇印兄又何必苦苦伪装?实不相瞒,在下幼时曾有幸见过恋箫前辈的武功秘笈,虽未习得,却也认识。前日,同宇印兄的过招虽只有短短几式,却还是让在下认出了阁下的武功路数。宇印兄,〃津平珮笙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表情依旧平静如常的宇印沉轩,道:〃就算你不是独爱我箫,想必也和独爱我箫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而你,也应该知道,翎儿这几年一直都在找这个人。〃
宇印沉轩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震惊,不禁生出几分惊叹之意。好生厉害的人物!他不过是小时候见过秘笈,而那日两人不过也只是过了几招,他就能够判定他必然是恋箫神侠的传人,这需要何等的记忆力和观察力!
敛起惊色,宇印沉轩轻轻一笑,抱拳道:〃津平师兄果然好眼力,既然已被识破,小弟也不好再加隐瞒。津平兄说得没错,小弟正是恋箫神侠的徒弟独爱我箫。〃
〃果然如此。〃津平珮笙低低应了一声,面上忧色却更深了,又道:〃只是独爱我箫前辈明明已有四十年华,何以宇印师弟会如此年轻?〃这是他一直都不得解的疑惑。
宇印沉轩开怀一笑,道:〃此独爱我箫非彼独爱我箫。小弟只是最近这七年内的独爱我箫,而之前的独爱我箫乃是小弟同门师兄洛单艇。师兄多病,英年早逝,恰巧那时我学艺方成,又因我不喜与人打交道,师父便叫我接了这名号行走江湖,借了师兄的年龄,隐了自己的身份。〃
津平珮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翎儿如此一番寻找也未见半点头绪,一是宇印兄行踪飘忽,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搞错了年龄错寻了对象。〃
宇印沉轩静静地拿起茶,轻啜了一口,眼角扫向津平珮笙,已经点破了他的身份,这接下来该步入正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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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落孤(2)
〃我想宇印兄,大概也猜到了在下为何会寻你来。〃津平珮笙也端起了茶盏,同样以余光观察着他的表情。
宇印沉轩淡淡笑道:〃或许。〃
〃我们师父一辈的恩怨情仇,痴恋情缠,宇印兄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宇印沉轩面色暗了暗,道:〃自然清楚。〃
津平珮笙竟一改往日温文形象,冷了声音,道:〃那么,宇印兄可曾有想过要怎么做?要瞒她到何时?又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就是她苦苦寻找的独爱我箫,会怎么样?师父一辈的恩仇,宇印兄同翎儿似乎注定不能在一起,到时各种阻挠一轰而来,又要怎样避免给她的伤害?〃
宇印沉轩轻轻一笑,也沉了声音,道:〃津平师兄似乎管得多了,这些似乎和你没什么干系。〃
津平珮笙也笑了,道:〃宇印兄,我们又何必这样绕来绕去?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不是吗?我为何如此关心,宇印兄不是很清楚?呵。。。。。。你该知道,只要和翎儿相关的事,我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多余。〃
宇印沉轩沉了眸子,道:〃津平兄不觉得在在下面前说这些话有些不妥?〃
津平珮笙苦笑了下,道:〃纵使不妥,却也还是要说。为了翎儿,已管不了那许多。〃他抬起了眸子,目光再次纠结在宇印沉轩身上,道:〃宇印兄,丢开你的独爱我箫身份不说,光是盛景太子这个身份,恐怕就要着实让人担心一番。翎儿最讨厌男子三妻四妾,三心二意,你,可以做到一辈子都视她为唯一吗?试问我要如何放心将她交付于你?〃
宇印沉轩忽然笑了,道:〃津平兄有这些时间还是多管管自己城里的事为好,在下不得不说一句,您这担心多余了。我对翎儿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不论我是谁,今生都会只有她。津平兄,如若哪一日,你听得我宇印沉轩有了第二人,自可来取我项上人头,绝不还手!〃
津平珮笙淡淡一笑,道:〃请宇印兄务必记住阁下今天所说的话。〃
宇印沉轩只是笑笑,眸中那抹逼迫之光却不容忽视。
津平珮笙缓缓站起了身,一身白衣,如雪晶莹,他缓缓来到了窗边,望着窗外的茫茫白雾,背影竟有些寂寥。过了半晌,他缓缓开了口,声音悲伤中略夹了几分深沉,〃我不知你爱她有几分,但是不管你爱她有几分,可以肯定的是,我爱她绝不比你少。放心,和你说这番话,并不表明,我要争取她。我从未想过要拥有她,就这样只是远远地看着静静守护着就好,我关心的只有她开不开心。她开心,我就开心。所以,请不要让她伤心,因为津平珮笙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伤心!〃
心,猛地一颤。宇印沉轩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复又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轻轻笑了下,似戏弄又似嘲弄,声音异常低沉,道:〃我只会给她开心,而不是看着她开心!〃
津平珮笙高大的身子陡然晃了一下。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宇印沉轩扯开嘴角,别有深意地一笑,道:〃不过,小弟倒是很庆幸津平兄是这样的性子。否则,也许早在几年前翎儿便已经是你的了。〃
津平珮笙苦笑了下,收紧的拳缓缓松了开来,他的声音很轻,〃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缘分天定,也许上天早已安排好,我只能站在远处守护她。每个人都有他该在的位置,也许这就是我该在的位置。〃
宇印沉轩有些震惊,看着白雾中白衣飘飘的津平珮笙忽然生出几分敬佩之意外加着。。。。。。几分恐惧。敬佩的是,对于心爱的人,他可以如此付出,如此淡定。恐惧的是,此刻,他才意识到,也许,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失去翎儿了。他多么庆幸,他在岳添翎知道津平珮笙感情只有半年的时候就及时地同她重逢了,否则以津平珮笙这样的浓情,这样的风度,恐怕再过个几月,铁做的人也会被感动,何况是重情意的翎儿?更何况,她也曾为他动过心。
宇印沉轩握紧了茶盏,高深莫测地望了津平珮笙的背影几眼,又道:〃津平兄,你似乎忽略了一点。〃
津平珮笙转过了身,凝着眉看向宇印沉轩,似是在等他的话。
宇印沉轩凝住他的眸子,字字句句道:〃那就是爱到深刻时,男人会同女人一样善妒。如果让他知道还有另一个男人在远处观望着他的女人,那么,他会寝食难安,坐立不宁,不管那男人用着的是什么心态!〃
津平珮笙忽然笑了,半眯眸子,道:〃宇印兄在担心?〃
宇印沉轩也笑了,毫不保留,道:〃算是。〃
津平珮笙几步踏回他原先的位子,道:〃宇印兄果然还是对将来的事没把握。如果你可以一直给翎儿快乐,根本就不用来担心我。因为只要你还爱着她,只要你还对她好,就算我到她面前表白,她也不会跟我走,不是吗?〃
宇印沉轩皱了皱眉,沉着眸子不禁多看了面前这个男人几眼。春风笑意,白衣若仙,没想到此人看似温文,逼起人来,倒也丝毫不含糊。
〃宇印兄,在下希望你可以把翎儿摆在上位,即使家大国大也不要太忽略了她,如若哪一天,你让她伤心了,我会立刻带走她,绝不给你让她再次回到你身边的机会。〃
宇印沉轩忽然笑了,揪住津平珮笙疑惑的目光,道:〃津平兄,阁下很有趣。〃
津平珮笙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而且还少有地开怀大笑起来,道:〃宇印兄,你是在想,翎儿爱的不是我,就算带走她也不会给她幸福,是吗?〃
宇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