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但是他没有,他没有拒绝啊!我一直以为他会拒绝的……〃
夜间的凉风将莜翎半垂的发吹得凌乱,幽幽的飘上半空,徐诺被眼前的情景骇住,愕然的往后退:
〃你们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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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命运
第四十八回 命运
也许是被激到,莜翎逼近的步伐蓦的顿住,漠然的问道: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看着他对你失控,看着他抱你上马,看着他带着你走,那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跟你交换吗?〃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只因为我跟他是兄妹?〃
不甘跟恼恨一起涌上心头,压抑着不停的颤抖,莜翎扯紧自己的衣襟,锐利的眸子像是要将徐诺射杀。
冷凛的寒风呼啸而过,摇摆的枝叶在地上映出几许阴森树影。
〃这次我不会让你。〃
徐诺不明莜翎口中的意思,她想要上前揪着她问清楚,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骇住。
莜翎淡淡的朝她绽出抹笑容,之后猛的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
尖锐的呐喊惊醒徐诺的心神,瞧到她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徐诺大惊失色的扑入丛林间慌张逃窜。
她很清楚,若是再被抓回去,她能再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
脚步声由四面八方而来,连带一声声怒喝,直至将徐诺逼至死角。
慌不则路的逃窜,她隐约记得老太爷的住处,只要找到老太爷,她就不会有事。
而这几年随着事物的变迁,记忆中的庭院已然变样,徐诺寻着原路仓皇的跑,却始终找不到往时熟悉的庭院,而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又不断催促着她疲惫的四肢。
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徐诺以着最后的坚持,钻入停摆在靠边处的一个空坛子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幽暗的刑府大宅,区别于平日的幽静,府第里的家丁加加减减数十人,打了灯笼捉来扫帚仔细的搜查着府里的每个角落。
刑老夫人脸上的皱纹随着岁月的增递而越显越多,阴郁的眸子巡视着,不放过莜翎面上的一丝神情。
〃是你放走她的?〃
〃娘……〃
怯怯的,她无法在自己母亲面前说谎。
〃不说话那就是真的了?既然知道她会逃走,为何不一开始就跟为娘的说!〃
犀利的眸光在暗中闪烁不定,刑夫人瞪视她:
〃你毕竟是我所生,脑袋里想些什么为娘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字字夹针带刺,将人逼得泪眼直流。
〃翎儿……不明白娘的意思……〃
〃莜翎,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即使是兄妹,也不该过于亲近了!〃
拍桌,她霍的起身:
〃你要做什么,事先就该跟为娘的商量,这会儿让人跑了,还指不定日后给我惹出什么祸端!〃
〃娘……〃
缓下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见莜翎泪湿的小脸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得消了。
〃你跟那丫头也熟识,该知晓她会往哪儿跑才是。〃
匆忙的抹去泪痕,莜翎跟着点头:
〃如果翎儿想得没错,大门跟后院都有人在把守着,就只剩老太爷的屋子。〃
可惜老太爷早在两年前过世,屋子里的东西该烧的也烧了,而路途的松柏也因早年的虫灾,通通砍伐干净,原本的院子,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她……怕是认不得路,翎儿也不知晓她在哪。〃
刑府在南京城中算是个大户,光是院子就有好几个,面积大得若是想在这暗沉沉的黑夜中找人,就好比大海捞针。
〃难不成真让那贱人跑了?!〃
也许是哮喘发作,莜翎捂着唇又是一阵轻咳:
〃娘,天色这么晚了,咱们何不多派几个人手看着前后门,等明儿天亮了,咱们再搜也不迟。〃
咳嗽越来越严重,莜翎掩着嘴往后退,刑夫人虽是不悦,却还是缓了缓,扬手招来丫鬟,搀扶着回房。
星空点缀出点点亮光,映入人眼着实漂亮,戏班子在左等右等,等不回徐诺的情况下,猜想她是逃走了。
对于这点羽发了顿火气,急得上上下下的戏子出门找人,而期间对徐诺的失踪最不以为意的就属又爬上屋檐瞻仰星空的夷则。
带着丝微笑,他朝着跟在他身后的人道:
〃羽如此闲情雅致,也跟着上屋檐一仰夜空?咱们是否该摆张桌椅小斟一番?我夷则又是何得何能,花前月下还能有羽这么个大美人陪着。〃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羽轻巧的跃上屋顶,霍的揪紧他的衣襟,逼着他与之对视:
〃你早知道的是不是?!〃
〃知道什么?〃对羽如此冒犯的举止丝毫不以为意。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走!〃
轻笑三声,他扳开羽揪在自己胸口上的五指,并指示着他往上空看。
虽有疑惑,却还是不甘的将手放开。
夷则扯平了衣摆仰躺着:
〃羽瞧到夜空上方那一颗红星了么?〃
噤声,抬眸往上方望去。
眸子中的杂色一闪而逝,夷则继续道:
〃瞧到了么?那颗红星正远离着一直依附的轨道,正逐渐的往更明亮的光源靠近……〃
没让夷则将到口的话说完,羽淡然的打断他: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神棍了。〃
一阵闷笑缭绕着四周,夷则挑高眉:
〃我不过是喜欢观测星象罢了。〃
〃你从前没这毛病。〃
眼中带有疑色,羽将视线集中在上方的红星,起先被乌云遮掩着,而后逐渐飘出上空,忽的变得耀眼异常。
〃羽。〃
沉默半晌,夷则忽然叫住他,将眸光撤离星空,羽跟着坐下:
〃什么?〃
看着他,欲言又止,夷则的幽幽道:
〃别太执着了罢。〃
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羽的眉头深深皱起:
〃你说什么?〃
〃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会在这里呆得太久,这颗星子太明亮,太耀眼,根本不是凡俗所能约束,总有一日她会真正发光,并绝尘而去。〃
轻弹去衣摆处的尘土,夷则跃下屋檐:
〃得到却不能拥有,这早是天注定的。〃
而他能做的,只有一直在一旁看着,看着那颗倨傲如凤凰临世的红星,是如何散发出她的耀眼光辉,又是如何的反抗着自己不平的一生,直至衰落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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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入宫
第四十九回 入宫
清晨,光线透过紧闭着的木盖射入蜷缩着酣睡的徐诺身上,身下一阵摇晃,小脑袋止不住的撞上一旁的缸壁,徐诺呜咽一声痛醒。
霍的想起老巫婆那张阴郁到极至的脸,徐诺的神魂被吓得一一归位。
昨夜天色较暗,她竟不知自己会误打误撞的钻进一个坛子里,这马车似乎在前行,徐诺悄悄的探出脑袋打量四周,热闹的街市让她暗松口气。
这马车子估计是给谁送酒的,刚好又有个空坛子,救了她一命。
打个呵欠,徐诺决定再眯一会儿,等马车停了她再离开,而她始终未察觉的是,摇摆不定的马车正缓慢的驶入一座高大的城门,门牌上头赫然书写了三个字:洪武门。
接着;徐诺是在一阵唏嗦的对话声中清醒的;她的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而长年盛装美酒的坛子隐隐散发出的酒香将她熏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钻出酒坛子;趁着无人;她快步离开。
本以为多走几步就能找着出口,却料不到晕糊糊的自己会在此时迷路。
狠狠的吐出口唾液,徐诺一巴掌抠上自己的左颊,这才清晰的分别出哪道是路那道是树。
原本四下无人的长廊,忽的耳闻一阵脚步声,即使脑袋混沌,但危机意识徐诺还是有的,出于本能往假山后躲。
〃李公公,新进的桂花酿已到,奴才这就带您去?〃
〃桂花酿?〃发音者的嗓门有些苍老,听上去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公公!
这名词忽的闪入徐诺的脑海,她震惊的抬眸,终于恢复心神,在她的认识中,会有〃公公〃出现的,只有一个地方……
〃小狗子,不是说今年送来的是女儿红吗?〃
〃原本是送女儿红,但突发大水,放女儿红的酒窖被淹没,只好改送桂花酿。〃
〃没用的东西!〃冷哼一声,李公公愤而加快步伐:
〃咱家这就去瞧瞧,若这桂花酒不合格的就通通给退了!〃
心里虽满是怨恨,但小太监还是谦卑的跟着应道:
〃是是。〃弯腰驼背,漾着讨好的笑,这宫廷讲究的本就是权跟势。
〃都当这宫里是什么地方,说换就换,哼!〃
皇宫大院其实跟民间没什么不同,面积大点,人妖多点,佳人广了点,银子多了点,深深的吸口气,再深深吸口气,徐诺坐下身子想着多睡两个回笼觉,说不定一觉醒来她还是在刑府大宅。
而傻愣愣站原地的她,蓦的让一只蹿上自己脚踝的蚱蜢吓着,身子飞快往后退,进而撞上一旁的假山,〃砰〃的发出好大的声响。
走在前头的李公公跟小太监闻声顿了下,小太监胆子小不敢上前求证,而李公公虽也是打心里害怕这不知名的生物,但为了面子,也装腔作势的朝假山处喝道:
〃什么人,出来!〃
掌心紧张的直冒冷汗,皇宫不同刑府,若被人知道她是混进来的,到时再给按个行刺的罪名……
探出颗脑袋,听了刚才的对话,所以她清楚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谁:
〃李公公……〃
眉目下沉,在知道躲在假山后的不是什么〃异物〃时,李公公的火气也跟着往上冒:
〃你是归哪个公公管的?〃
闻言,徐诺瞪大眼,他们认为她是太监?
视线移至自己身上的男装,了然的点头:
〃小的是新来的。〃
徐诺干脆打蛇随棍上点头承认,这宫里本就人多嘴杂,李公公原本也不信,而后想想最近宫里头确实在招收新的太监也就接受了徐诺的说辞。
在问及徐诺所属管辖时,徐诺愣住,她对宫里的事物一概不知,此时却是词穷了,糊诌一个又怕引来李公公的疑心,也就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而李公公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徐诺,见他眉清目秀,举止间总有股亲切,毕竟都是市井出身:
〃既然没有主,咱家这也正好缺个人手,你以后就跟在咱家这了,有事咱家给你顶着。〃
闻言,徐诺在心中暗暗呼出口气忙跟上李公公的脚步,等在这宫里混熟了,还怕找不着回去的路?
傍晚的夕阳火红的布满天际,一整天下来,她跟李公公在这宫廷里东奔西跑套关系,全身骨头痛得快要散架,跟着别的太监回到卧房,立刻软绵绵的仰躺上刚分到的床褥。
紧接着,一个小太监将一些生活用品分发到她面前,瞧着怀中的太监服,徐诺又是一愣,只因她不明白小太监塞给她的〃吸管〃是做何用途。
细细长长的一根管子,有点像现代人喝饮料时所使用的〃吸管〃。
徐诺瞧了瞧一边的茶水,有些愣住了,难不成在这宫里喝杯茶都用得到〃吸管〃的?
听了徐诺的谬论,那小太监大笑三声:
〃这是咱们排泄时用到的,每人一根别搞丢了。〃
在很久以前,徐诺就一直疑惑着太监是如何排泄尿物,原来她手上的〃吸管〃还是大有来头。
一想到这管子的来历,徐诺蓦的大骇着把它随手扔去,并拼命的将自己的小手往衣服上猛擦。
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太监,尿个尿也不必这么麻烦,忽然间她又想起太监的〃命根子〃,据说每个太监在〃净身〃后,都会把自己的〃宝贝〃供奉起来……
猛打个寒战,她这辈子最不想碰的就是太监,踢去鞋袜爬上床,将被褥掩盖至头顶,在入睡的同时,徐诺在心中暗叹,还好这具身子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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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贵妃娘娘
第五十回 贵妃娘娘
三千粉黛;佳丽红颜;古代的皇帝估计连自己有多少个老婆都分不清;一大清早;徐诺就被管事的太监拉着;分配到一座宫殿,据说里头住的是一位刚受封的娘娘。
将头发扎好,徐诺乖巧的跟在一群太监宫女后头,尽量将自己隐没在人群中,唇红齿白,这张脸蛋长得实在是过于清秀,而这宫廷中,长得漂亮也就代表着麻烦。
平日苦头吃多了,徐诺非常清楚这道理。
眼观鼻,鼻观心,徐诺静静的打量着自己以后要服侍的娘娘,轻点眉装,一袭暗紫色的华衣,不显张扬但眉宇间的娇纵却是隐隐浮现。
虽说是地位比自己高得多,但这娘娘的年纪至多十七八九,年纪轻轻能坐上高位而未被谋害的,这人的心计不可小觑。
徐诺本是注重睡眠的人,而今日一大早被挖起,躲在柱子后头,止不住的猛打呵欠。
不料被那名娘娘瞧着,深敛下眉,一瞬不瞬的凝视,眸子中藏匿的虽是深深的不悦,然而出口的话语却如空谷兰莺,悦耳至极:
〃这会儿是不是昨夜未能熟睡,埋怨起本宫来了。〃
徐诺闻言一愣,张大的嘴忘了要合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见状,身旁的小太监个个诚惶诚恐的跪下磕头,只余徐诺一人犹自愣愣的傻站着。
嘴边泛起一抹笑意却在触及徐诺呆愣的眼时敛下,贵妃娘娘巧移莲步朝她靠近,见着她眼底的怒火,徐诺这才后知后觉的下跪。
垂下的眼不敢乱瞄,直到自己的视线在触及一双忽而立在自己面前的宫鞋。
〃你叫什么名字?〃
稚嫩的脸上显露着威严,这后宫,百花争艳,直到细想,也不过是一群小女娃儿玩弄的过家家,只是这家家酒玩着玩着,一个不好还会玩死人。
徐诺可以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正冒得厉害,暗骂自己迟钝之余也老实的回答:
〃回娘娘,奴才是刚到的小诺子。〃
〃低垂着头不敢见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罢?〃纤细的脚踝提高少许,勾起徐诺的下巴。
后宫佳丽三千,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孤寂的深幽小巷,又埋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
在这里本就是不公平的,主欺仆是常有,徐诺也不是没听过妃子玩死下人的传闻,而如今,她若真想活着走出个这皇宫大院,能做的只有忍。
强抑下被人勾起的不悦,徐诺学着别的小太监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轻笑两声,徐诺的卑微似乎讨好了这位娘娘,她微笑着收回脚,退后两步:
〃本宫也不是不明事理,这样吧,你把地上的糕点舔食干净,本宫就饶了你。〃
视线顺着地毯来到被她弃在地上的桂花糕,徐诺呛到喉道的粗话硬是压了下去。
见徐诺迟迟没有动作,贵妃娘娘不悦的下着命令:
〃爬过来,舔干净。〃
你他娘的圈圈叉叉,徐诺一头在心底大骂三字经,手跟脚则配合良好的向前爬。
张嘴,一口吞下沾满泥污的甜点。
〃好吃吗?〃被徐诺夸张的举止逗笑,贵妃娘娘掩着唇道。
胡乱的点头,并时刻在心中提醒着自己。
她要忍,一定要忍,就算真想冲上去给那女人两巴掌也要忍下来。
傍晚时曾下过场雨,来回御膳房的小径上铺满了层层新叶,泥土芬芳的气息迎面而来,手里端着盘子,徐诺敛下眉眼中的怒气快步走着。
小狗子紧接在后,这小太监其实长得挺秀气,唇红齿白,五官小巧的,若穿上女装准能让人错认成个小姑娘。
而算算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