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看刺客一事?”月无尘问楼翩翩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制造恐慌,制造事端。二是确实有刺客欲潜入承乾宫,却因为东窗事发,临时改变计划。皇宫有人欲挑起事端,或者是想要取皇帝的性命,对方在后宫定是有人相助才能成事。首当其冲,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无论对方是官,是妃,或是宫女,或者是内侍,无论对方掩饰得多深,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赵昱赵大人,你说是不是?”楼翩翩淡眼扫向赵昱,问道。
“太后娘娘圣明。那些不法之徒总有一日会惩之于法,微臣定当为娘娘郊全马之劳。”赵昱毕恭毕敬地回道。
“哀家难得来一次承乾宫,便出了大乱子,看来哀家以后还是少在后宫走动为妙。”楼翩翩起了身。
月无尘忙也跟着起了身,搀着楼翩翩的玉臂:“朕送母后回凤羽宫。”
“不必了,忙正事要紧,哀家回了。”楼翩翩朝他浅笑如水。
月无尘回以一笑,定住身形道:“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娘娘!”赵于一众人等也齐齐朝楼翩翩行礼。
在众人的行注目礼下,楼翩翩翩然离去。
月无尘再仔细交待了几句,赵于带来的众多侍卫一一离去,唯有容焕守在承乾宫外。
承乾宫闹刺客一事,也就这样搁置。
亥时,京城赵府。
赵昱推开纱窗,便有一个身材姣好的蒙面黑衣女子站在月色之下。
在他推开纱窗的瞬间,蒙面女子头也不回地道:“不知赵大人找我有何要事?要知道,我出宫一趟不容易。”
“今晨本可以顺利抓到月无尘与楼翩翩通/奸,怎会被他们逃脱?你说过,此事万无一失。”赵昱不悦地质问。
“楼翩翩很聪慧,灵活应变。她原本在月无尘的寝殿,在月无尘出来挡住你们的时候,她换上宫女的宫裙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去至另一偏殿。她在你眼皮底下溜走,你好意思质问我?”蒙面女子倏地回眸,冰冷的眸子扫向赵昱。
赵昱被这个女人冷冽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里发虚,嗫嚅道:“我只想知哪里出了错,并无质问你的意思,你无需多虑。”
“这个游戏很有意思,慢慢玩才好玩。楼翩翩这个女人也特别有意思,难怪迷得月无尘神魂颠倒,再看不上其他女人。”女子唇畔掀出一抹笑意,却冷如冰石。
“你要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这不是游戏,莫耽误了大事。”赵昱沉声提醒。
“这就是一场游戏,谁能笑到最后,不只要看谁更懂得谋划,更要看老天爷的意思。有时,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又如何,指不定到最后,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老天爷在捉弄我们这群人罢了。”女子轻启樱唇,遥望月落星疏的夜空,眸光清冷。
“照你这说法,如今我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等老天爷来安排这一切?!”赵昱极度不悦。
女子回眸轻瞟一眼赵昱,淡然启唇:“我可没这么说,赵大人何必处处讽刺我?我只是以为,楼翩翩这样的女子成为我们的牺牲品,有点可惜罢了。好戏会陆续有来,等着瞧吧。”
“容我提醒你一句,别爱上月无尘,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赵昱觉得有必要说出自己的顾虑。
女人一旦心里有了男人,心就会向着那个男人。若此女转而投靠月无尘,这事就麻烦了。
女子唇畔掀出一抹笑意,颇觉可笑:“放心吧,我对眼里只有另一个女人的色胚皇帝没兴趣,我反而比较喜欢楼翩翩,她比较有意思。赵大人,以后若无要事,不必找我,我也不想见你。我们各司其职,做好份内之事够了。”
女子语音刚落,便纵身几个起落消失在赵府,转瞬无踪。
赵昱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沉吟良久。
此女很有主见,是一匹难控制的良驹。她毫不避讳地说出对楼翩翩这个女人感兴趣,这个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不知以后的计划会不会因她生出变故。
但她有一句话他听进去了,人算不如天算,确实如此。
按照计划,他们今日本该是将月无尘及楼翩翩的奸/情通告天下,甚至杀了几个无辜的宫女,只为达成目的。不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第一步便遇到了阻障,以后的计划会不会同样难以实施?
或许楼翩翩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毕竟今日的计划便是因为她的急中生智而遭遇破坏。
这晚,赵昱整夜未能入眠……
子时,皇宫,凤羽宫。
本已熟睡的楼翩翩在被人抱住的瞬间便嘟哝一句:“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我这里,你就不怕又有人在凤羽宫闹刺客?”
她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枕着他的臂弯,笑得很满足。
本以为他今晚上会避避风头,谁知他顶风作案,还是来了。
“你就不怕是其他男人爬上你的榻?”月无尘在她嫩颊印上一吻,笑意温柔。
这个女人总让他欲罢不能。曾以为得到她的身子之后会少喜欢她一点,可每次一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扑上去。看不到的时候,心里想着念着的,依然是她的全部。
“皇宫谁有你这么大胆敢来招惹我。这是你的怀抱,你的气味,我不会认错。”楼翩翩睁美睡意氤氲的美眸,朝他露齿一笑,娇憨可掬。
她毫不设妨的姿态令月无尘的心一紧,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颊畔,她边笑边闪:“好痒……”
“小妖精,朕爱死你了……”月无尘重重咬上她迷人的唇花,在她唇畔忘情低喃。
楼翩翩羽睫轻眨,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想问他,却被他热情地堵住她的所有问题。
她的呼吸,心跳都在为他加速,一时间头脑昏沉,只能沉迷在他的热吻中,迷失自己。
同样的意乱情迷,同样的热情需索,不多久两人的身子便纠缠在一起,在彼此身上找到了身与心的满足。
半个时辰过后,月无尘终于满足地停止动作,为她轻拭颊畔的香汗。
她的体力有所好转,不像刚开始,总会在半途便缴械投降。他们的身子是世上最完美的搭配,两人在一起,那么楔合,仿佛是为彼此量身订造。
“累不累?”月无尘意思意思地问道。
“好累。”楼翩翩甜美一笑,贝齿浅露,柔美如花。
她的呼吸还有点急促,身子仿佛还浮在半空,未能着地。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迷醉,这是她的男人带给她的感觉。
月无尘灼热的视线定格在她美丽的胸房,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没忘记来这里另有目的,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手却自动自觉地摸上她胸前的粉嫩,感觉她敏感的身子立刻有了反应,这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心理。
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她的身子,另一只手也不规矩地一路向下,找到温暖的源头,才碰到,便被她用力抓住。
“今日你是怎么做到的?”月无尘笑了笑,抓起她的青葱玉指放在薄唇轻咬,暧昧的眸光紧绞着她的,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火花四溢。
楼翩翩思绪混沌,眼里只有月无尘邪笑的俊颜,无意识地轻应:“嗯?”
她不知他在问什么,突然身子变得空虚,急需要月无尘填满她这空虚的一部分。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月无尘对于她的主动满意得不得了,沉声而笑,轻捏她的俏鼻:“母后被朕带坏了……”
“你喜欢我这样不是吗?”楼翩翩不满地轻哼,退了开去。
“当然喜欢。母后越来越可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月无尘轻抵上她的鼻尖儿,说着好话哄她。
待他说完,他觉得自己很无聊,居然说这么恶心的对白。
可若对象是楼翩翩,她若是听着高兴,他偶尔说一次也无妨。
事实证明,女人确实要哄。即便小女人努力板着小脸,可她美眸闪现的笑意却隐藏不住。
“这算是说情话吗?说得不好听,再来。”楼翩翩隐忍着笑意道。
“要朕说可以,母后先回答昨日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月无尘想起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继续追根究底。
怕只怕现在不问,待会儿会沉迷于她,忘记问此事。
“很简单,我让冬梅给我找了一套宫女衣裙。那时你们在大殿,我从容不迫地经过,你们也没发现我。此后我再回自己的衣裳,完全没问题。”楼翩翩轻笑,她摊开他的手掌,自己舒舒服服地倚在上面,美眸专注地看着他:“我预感不妙,所以自己找了条出路。昨晨的事件证明有人掌握了我们的行踪,甚至对方懂得利用我们的心理,前晚上便在进行阴谋。”
例如对方首先知道月无尘诏寝了秋吟,进而推算出她会沉不住气往前承乾宫查看究竟,便在昨晨短时间内杀了几个宫女,更把握时机,趁她和月无尘忘情偷/欢时来逮人。
若不是好急中生智,对方已揭穿她和月无尘之间的奸/情。
对方一定不只是想揭发他们的奸/情,或许,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月无尘。这个时候,月无尘根基未稳,不能有丝毫差错。若在她的事情上大作文章,月无尘帝位堪忧。
更可怕的是,对方知道她对月无尘的情感,肯定会就此事大作文章。
那人,极有可能是月霁!
月霁每走一步棋,都有险恶目的,而她就是牵制月无尘的棋子……
思及此,楼翩翩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长此下去,总有一日她会成为月无尘的负累。
“怎么了?”月无尘感觉到楼翩翩情绪的变化,扶正她略显苍白的小脸问道。
“是月霁。你赶紧离开,不能让他抓到我们的把柄。”楼翩翩倏地坐起来,哑声回道。
“朕早料到是他在作怪。若无意外,赵昱是他的人,而且后宫也有他的人。他想就你的事大作文章,逼朕面对天下百姓。”月无尘握住楼翩翩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这事有朕担着,轮不到你操心。如果大家知道此事,大不了朕告诉天下人,你就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
楼翩翩轻倚在他的肩膀:“我就是怕你做傻事。我们都知道,这事捅出对你影响有多大。最起码,现在不是时候,你不能做糊涂事。”
“朕知道朝政未稳,朕的龙椅没有坐热,不到非常时刻朕不会做出错误决断。”月无尘轻笑:“朕热衷帝位,喜欢高高在上,绝不会拿皇位说笑。”
他垂眸看她,另有所思。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皇位和我你要选择其一,这会不会令你为难?”楼翩翩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甚至很想问他,此前他说的那句“爱死她了”,是不是发自肺腑的感觉。
罢了,还是不问了。
他们前途莫测,他们的关系是不容于世俗的禁恋。若是他们情份不深,有一天就算分开了,也不会太可惜,不是吗?
“不会有这么一天。母后,睡吧,朕不吵你了。”月无尘拥着楼翩翩躺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嗯,你也早点睡。”楼翩翩抿唇一笑,阖上美眸。
她在等月无尘给她一个晚安吻,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必做的功课。
可是,她等了许久未能等到。
杀人:春风成痴儿
楼翩翩心事重重,没办法入睡,却又怕月无尘被她吵着,便诈睡。
月无尘似乎专注地看了她许久,之后,他起了身,他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楼翩翩睁开美眸,只见珠璃轻晃不止,迷朦了她的双眼,那是他来过又走了的证明。
这段时间以来,月无尘第一次没给她晚安吻就离开了,也是他第一次没在凤羽宫留宿便走了。
她问的问题让他为难,她这个人的存在,同样让他为难吧。
他说了,他热衷于皇位。如果月无尘失了皇位,他会不会活不下去?!
在皇位和女人之间,他显然更热衷于皇位。毕竟皇位失了不能再得,可是女人,没了楼翩翩,他还有后宫三千。
他留给她一点颜面,没有当面令她难堪,她该知足的。
躺在凤榻上许久,楼翩翩也未能入眠,她便索性批了件长掌下榻,翻出她前两日才刻好的东西。
前些日子月无尘黏她黏得紧,她基本上没什么休息时间。
这东西是她在空余时间雕刻好的,花了她许多心力。她从未如此用心地刻一件东西,或许是想送给月无尘,想要他欢喜,才全情投入。
她前日等他一晚,急切地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却听闻他诏秋吟侍寝。
昨日她也曾有机会把这东西给他,却因为赵于突闯承乾宫而不了了之。
今晨今时,她也有机会把它亲手交到他手中,最后却罢了这个念想。
也许终她这一辈子,这件东西她也送不出手了罢?
呆坐在床畔良久,楼翩翩步履蹒跚出了寝殿,去至大殿门口,孓然独立,遥望承乾宫的方向。
夜凉如水,晚风习习,轻拂过殿前的梧桐树。
似乎有股香气顺着微风迎面而来,淡得浮在她鼻尖,才沾上,又悄悄隐没于淡淡的夜色,消散在清清的空气里。她闭上眼,突然就有了睡意,想在这个地方睡觉。
“娘娘,更深露重,早点歇着,莫冷着了身子。”不知何时秋雨到了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红色披风。
“不冷。天云之心有御寒的功效,我感觉身子比起以前好多了。”楼翩翩笑看向秋雨。
秋雨柔静的小脸与春风的灵动之气完全不同,却一样地让她喜欢。
“皇上不可能夜夜在此留宿,娘娘要习惯才好,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秋雨轻声道。
楼翩翩不只是她和春风的主子,也是她们的亲人,她们更想她为自己多着想。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从没把你们两个当成下人。”楼翩翩笑着回道。
“奴婢觉得吧,娘娘最近太迷恋皇上了。皇上那人是未定性的,他对感兴趣的东西总是誓必得到,得到了却未必懂得珍惜。奴婢们早进宫,看到不少被他宠幸过的女人最终得到什么下场。奴婢以为,娘娘要保留一点。奴婢最近总感到不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楼翩翩充满信任的眸光之下,秋雨话音渐隐。
“我以前对他确实有所保留,最近却不想了。人这一辈子难得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时候,当然要倾尽全力。他确实有许多缺点,过往种种我不计较,我也相信他不会负了我。不过你也知道,世事难料,不光只有爱情,还有其它无法确定的因素。趁现在还能喜欢的时候,尽情喜欢。今生我就认定了他,即便有一日他故态复萌,有了新欢不再要我,我也不悔。秋雨,你懂吗?”楼翩翩握上秋雨的小手,柔声反问。
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告诉她,她爱上月无尘这件事没有错。
“娘娘,奴婢明白了。只要娘娘喜欢,娘娘勇往直前就好,皇上不会辜负娘娘,因为他是娘娘挑的男子,娘娘的眼光准没错的。”秋雨用力点头道。
她虽然不懂爱情,可是在楼翩翩看月无尘的眼里,看到了爱情。全世界都不会容许楼翩翩身为太后却爱上皇帝,她们这些她身边亲近的人怎能再让她困惑?
楼翩翩与秋雨相视而笑,正值此时,春风突然冒出来,不满地问道:“秋雨,你和娘娘在说什么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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