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远远不懂男人潜藏在深处的黑暗面。
“霁月,以你的能耐不必费心勾/引就能让女人上钩。”楼翩翩渐渐收敛了笑意。
这样吹着风,太舒适,舒适到想睡。
“偏生我费心了,你也不上钩,我就这样比不上月无尘吗?”霁月挑起楼翩翩的雪腭,看到她惺忪的美眸很不满。
跟他说话,这个女人却打瞌睡,他就这么无趣?
“你比他好多了。他长得没你好看,脾气也没你好,小气没品,花心滥情,小人下/贱……”楼翩翩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所有人性的缺点他都有,你却刚好相反,所有人性的美好你都有,他拿什么和你比?”
“即便如此,你还是喜欢他。你跟我走,是利用我气他!我不满自己成为被你利用的工具。”霁月蹲在楼翩翩跟前,执起她的小手:“下次你再敢利用我,我对你不客气。”
“你这人不经称赞。我是利用你气他,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接近我,我们互取所需,没什么好在意的。”她美眸一转,剔透晶莹的粉颊浮现浅若浮云的笑意:“你是做什么的?家里很有钱吗?你是哪里人氏,还有,你长成这样,会不会很困扰?”
“原来你跟我走是想打探我的消息。楼翩翩,你就不怕知道太多,我把你杀了灭口?”霁月回她一个无害的笑容。
“你没达到目的,不会杀我。就算你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很厉害。你知道一些险为人知的宫廷内幕,你的房子这样大费周章地藏得严严实实,你藏头藏尾,在在证明你心里有鬼。我感觉吧,善者不来,但那不是针对我,最多,我就是你想利用的一颗棋子。可你发现了,我这颗棋子跟你想象的有所出入,所以你矛盾,不知要不要继续。”楼翩翩一点一点抽丝剥茧。
她觉得,以她接触霁月的这两次来说,霁月对她有点失望。
霁月一掌用力扇在楼翩翩的头顶:“你这个女人让我恨!你就不能糊涂一点吗?”
“糊涂可能会有一时的快乐,却也可能有一世的烦恼。其实吧,今来我跟你走,还有第三个目的。”看到霁月瞪视她的模样,令她忍俊不禁。
“我带你走,只有一个目的,你倒好,有三个,我亏了。你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复杂,我后悔招惹了你。”霁月目光灼灼地道。
他确实是在后悔。
若没有接触,就不会被她迷惑,不会被她迷惑,他就不会无所适从。太习惯于接触那些有美貌有风韵的美人,再面对楼翩翩这种看似简单、其实难搞的女人,实在辛苦。
“我的第三个目的,是要告诉你,别再对我费心思,我不是你想要的那颗好棋子。昨晚我虽然有点醉,可我看出来了,这幢宅子潜伏着不少高手。我当然没武功,可我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庄肃气氛。你要知道,我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样的环境气息,我能感觉到。”楼翩翩起身,伸了伸腰,端正颜色道:“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这里风景很美,谢谢你的好茶。”
她往门口而去,霁月在她身后道:“你没喝它,又怎知是好茶?楼翩翩,这是我亲自泡的茶,你一定得喝了。”
“我不渴。”楼翩翩自顾自地往前走,心里仔细琢磨霁月这话的意思。
难道说她不喝,她就走不出这幢宅子?
“你太小瞧男人这种东西了。”霁月幽冷的声音传进楼翩翩耳中,她轻飘飘地下了楼梯,心里七上八下,有点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白,伤害了人家大男人的自尊心。
她这样迫不及待地划清跟霁月的界线,还把人家的底细猜个了六七分准,霁月会不会真把她杀了灭口?不会的,她看人很准,霁月可比月无尘那胚子好多了,她对他放心。
楼翩翩一路转悠,晃了两个时辰还没能找到出宅子的门,她气馁地放声道:“霁月,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小气多了。”
没人答话,树是静止的,没有一点风。永远是那片死静的天空,云不曾流动,就连太阳悬挂的角度,也永远是在她的头顶正上方。
该死,她又累又渴又饿,她刚才应该把他的茶喝了。
她找了个位置歇腿,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又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她有气无力地道:“好吧,我喝你的好茶,你把我放出去。”
“态度还不算好,求我!”霁月隐含笑意的声音响在楼翩翩头顶的左上方。
楼翩翩循声看过去,没半个鬼影。
“求你了,我要渴死了。”楼翩翩毫无节气可言,开口求饶。
“这还差不多。”随着霁月话音刚落,楼翩翩眼前的视线变得开阔,终于出现一条正常的林荫小道,而霁月就站在绿意盎然的林梢尽头,火红依旧,眉目间风情妖/娆。
守身
楼翩翩没有欣赏美男的雅兴,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到霁月跟前道:“我好饿,要吃饭。”
“以后还说要跟我划清界线的话吗?”霁月冷声问道,声音没半点温度。
“是不是回答得不好就没饭吃?”楼翩翩对霁月讨好地一笑,他却白她一眼,不给她面子。
斟酌之后,她才道:“不说了,我要吃饭。”
“你下次再敢说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我让你做个饿死鬼。”霁月潇洒转身,在前面带路。
楼翩翩跟在他身后,拖着沉重的躯体去到膳间。待看到满桌的菜肴时,她兴奋不已,不顾及形象地冲上前,拿起筷子便吃将起来。
她狼吞虎咽,却发现霁月的吃像也有些狼狈,她不解地问道:“你也没用午膳?”
“你是我尊贵的客人,你没用膳,我自然要陪你挨饿。”霁月回复常速用膳,动作优雅。
楼翩翩指指他的头部位置,笑道:“你那里有点问题。”
“你才有问题。一般人听到我这样的答案,会很感动,你的反应就不能正常点?”霁月一筷子拍过去,敲在楼翩翩的头部位置。
楼翩翩抱碗鼠蹿,一声娇斥:“你怎么老喜欢打我的头?我告诉你,你对皇后不敬,要被砍头的!”
“若是死在皇后娘娘手上,我做鬼也甘愿。”霁月嘻皮笑脸地回道。
楼翩翩决定保持沉默,跟这样的男人交流,有困难。
一顿饭下来,楼翩翩笑声不断。霁月风趣幽默,说话有意思,是她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曾经尹子卿对霁月的评价令她有所怀疑,总觉得有夸大的嫌疑。
经过相处就知道,除去霁月的美貌,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他的不俗谈吐,他的广博见闻,他的神秘莫测,这些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在霁月的坚持下,楼翩翩喝了那杯霁月为她所泡的茶。
虽然早已凉了,却依然甘香醇美。喝过之后回味无穷,齿颊留香,更有一种清清爽爽的独特口感久久不散。霁月说,这是他自己种的花茶,名为五月冰花。
她想带一些回去喝,霁月却不相赠,说是等她想念五月冰花的味道了,就自己去找他,他说他喜欢她送羊入虎口。
快乐的时间过得很快,黄昏之时,霁月亲自送楼翩翩回行馆。
楼翩翩记挂着上次那对老夫妇,特意绕道前往那里,却发现食肆人去楼空,没有半个人影。
霁月感觉到楼翩翩情绪的变化,快速送她回到行馆。
她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往行馆大门而去,甚至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楼翩翩,下次你什么时候去我那里做客?”坐在马车里的霁月掀帘,扬声问道。
此时有人从行馆冲出,正是尹子卿和月无尘。
楼翩翩瞟一眼脸色黑沉的月无尘,她心里头不痛快,存心报复,突然折回马车跟前,小声道:“我现在要利用你,你会不会生气?”
“我喜欢被你利用,证明我有被利用的价值。”霁月扬眉展笑,妖娆冶艳。
楼翩翩瞬间扑进他的怀中,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路上小心,今天我玩得很开心。”
她正欲离开霁月的怀抱,霁月却拽着她的手,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他小声道:“这样才能气倒月无尘。”楼翩翩失笑,退开两步:“跟你合作愉快,本宫心情好,目送你离开再回去。”
霁月朗声而笑:“草民谢娘娘恩典。”
马车启动,霁月远去,楼翩翩仍站在原地。直到月无尘不悦地拽紧她的手臂,沉声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是在宫外,若有人见到,即便你是皇后也要抓去千刀万剐!”
他更气楼翩翩有眼无珠,被霁月的美色所惑。若他实在点,他妒火攻心,恨不能将霁月挫骨扬灰,扔出风月王朝的领地。
“你若不想我死,自然有办法将目击证人处理。太子,这是你的强项,不是吗?”楼翩翩甩开月无尘,沉着小脸冲进了行馆。
尹子卿凑到脸色发青的月无尘跟前,幸灾乐祸地道:“看得出来她越来越讨厌你,你尽管再装。依霁月的能耐,不久后就能攻破她的心防,抱得美人归。”
“她休想有机会跟其他男人双宿双栖!”月无尘追了上去,很快就到了楼翩翩身后。
不待他发难,楼翩翩倏地回头问道:“秋吟有没有告诉你她的想法?”
“你说什么?”月无尘一时间不明白楼翩翩所指为何。
“狄明无意击中她的那一掌,她答应本宫不再追究,她有没有对你说此事?”楼翩翩补充道。
月无尘顿时了然,他唇畔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点头道:“她说了。不过,她说的时候太迟了!”
“月无尘,你对那对夫妇做了什么?!”楼翩翩冲到月无尘跟前,朝他低吼。
“儿臣不满母后的态度。母后总是惹儿臣生气,儿臣为什么要告诉母后他们在哪里,遭什么罪?”月无尘轻易便将楼翩翩撞开,径自往膳间而去。
“放了他们!!”楼翩翩跟在月无尘身后小声咆哮,像是被激怒的小母狮。
月无尘回头看她一眼,心情好了一些,轻捏她的粉捏问道:“母后这是在命令儿臣么?”
楼翩翩拍开月无尘不规矩的手,板着小脸回道:“不是。”
“依儿臣看,母后就是在命令儿臣。这个态度问题,母后真的要改改,否则会害死很多人。”月无尘说着又迅速在楼翩翩的嫩颊上摸了一把。
在楼翩翩发难之前,他迅速缩回了手。
“我只想知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楼翩翩努力压下自己的怒火,打算平心静气地讲讲道理。
人命关天,现在不是她耍脾气的时候。
“他们暂时还活着,以后他们的命运如何,取决于母后的态度。儿臣说得够明白吗?”月无尘露出欢快的笑容,不容置疑地牵起楼翩翩的手。
楼翩翩刚想挣扎,只听月无尘又道:“儿臣受够了母后的烈性子,自从出宫后,母后就变得不听话。现在,儿臣问什么,母后就如实回答,不得有半点隐瞒。”
“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楼翩翩任由月无尘牵她的手,反问。
先打探出中年夫妇的去处,再作打算,只要忍忍即可。
“霁月有没有亲吻你?”月无尘冷不丁地便问道。
“有,方才你也看到了,这种白痴问题就别问了。”楼翩翩冷声回道。
“你?!”月无尘气得肠子打结,觉得自己确实在问白痴问题:“他有没有看你的身子?”
楼翩翩忍不住一脚踹向月无尘:“你以为是人都像你这么卑鄙下/流无耻?!”
“那就是没有?”月无尘不闪不避,任由楼翩翩踹了他一脚。
他心情好,任她撒撒泼,对自己不敬,问题不大,反正没人看到。
楼翩翩不想撒谎,僵着小脸回道:“没有。”
“这个答案儿臣比较满意。”月无尘沉声而笑,牵紧楼翩翩的小手道:“母后,我们今晚启程回京!”
“今晚回京?!”楼翩翩这回因月无尘突如其来的决定受到惊吓。
“怎么,舍不得你的奸/夫?”月无尘语气很酸。
楼翩翩没回答,不想跟月无尘说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似乎只要是男人靠近她,那些男人通通都冠上“奸/夫”的美名。
事实上,她没这个本事,是男人都能收入花名册,月无尘显然没发现自己太看得起她。
“不论如何,你不能喜欢除了儿臣以外的男人,霁月更不行。儿臣临时起意,决定尽快回宫,是为了不想母后再为其他男人困扰。儿臣决定了,就算你不干不净--”
“月无尘,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比我更脏。”楼翩翩忍不住打断月无尘的狂妄嚣张。
月无尘蛮横地揪起楼翩翩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吼:“儿臣为母后守身,母后却守不住自己的清白,楼翩翩,到底谁更脏?!”
“守身?多可笑!青河县的人都知道你和秋吟的奸/情,你现在说守身不觉得可笑吗?”楼翩翩在月无尘手中挣扎,却始终不得要领,仍被他牢牢抓在手心。
澄清误会:睡母后
月无尘蹙眉道:“儿臣是喜欢她,可是跟她……”
“是啊,太子爷滥情博爱,只要是美人都喜欢。你尽管去找你的秋吟,别来烦本宫!!”楼翩翩听到月无尘的话火大,用力甩开他的手,提起裙摆飞快往前跑。
“站住,站--”月无尘在楼翩翩身后喊,楼翩翩却很快消失无踪。
月无尘以为楼翩翩去了膳间,直接去那里逮人,孰知膳间不见楼翩翩。他心道那个女人总归要用膳,他等在膳间准没错。
结果尹子卿到场,秋吟到场,偏生楼翩翩不见踪影。
“皇后说不想用膳,不必等她。”尹子卿见月无尘心不在焉的样子,主动解惑道。
“谁要等她?不吃刚好可以省点粮食,皆大欢喜!”月无尘脸色一沉,拿起碗筷便吃将起来。
秋吟给他挟了许多菜,他一一吃下,却食不知味。
他不是也喜欢秋吟么?为什么看到秋吟就是没有看到楼翩翩那么兴奋?
“太子,今晚便要启程,路上赶时间会辛苦,多吃点儿。”秋吟又忍不住为月无尘挟菜,美眸有掩饰不住的爱意。
月无尘也给她挟了一筷子,抬眸便对上秋吟盛满爱意的眼神。
为什么楼翩翩从不用这种眼神看他?秋吟和他相处不过几天,就已对他唯命是从,楼翩翩是怪胎。
一顿饭下来,月无尘吃得心不在焉,秋吟说一句,他便答一两个字。待一顿饭吃完,他率先出了膳间,往主苑而去。
尹子卿正在帮忙整理马车,月无尘冲进主苑寻找楼翩翩,却依然不见她。他冲出来问道:“她在哪里?”
尹子卿拉着月无尘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在马车上睡着了,说是启程的时候别吵她。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看她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不快乐。”
“将要回宫,要离开她的奸/夫,她能高兴么?”月无尘讥刺地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难怪她面对你的时候没笑容,你再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将对你的那一点喜欢消磨怠尽!”尹子卿双眼冒火,用力抓紧月无尘的手臂,小声低吼。
“她讨厌我,哪来的喜欢?”月无尘反手将尹子卿推开,“她喜欢你也比喜欢我多,看到你有笑容,一看到我,就像是看到苍蝇那般嫌恶。”
“你若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说那些伤她心的话,她怎会渐渐疏远你?无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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