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那回我在阁主书斋听到你和小月牙的对话,你们只在京城稍作停留,很快即将即京。你们若是夫妻,你又怎会不居住在京城,与子卿日夜相守?!”月无尘稳住心头的慌乱。
这只是他们的骗局,他不会上当。
试问楼翩翩如果曾嫁给月霁,她又怎可能再嫁给尹子卿?更何况,她是他的发妻,一个女人怎可嫁这么多回?
“子卿给我绝对的自由。我想去哪里,他都由着我。我们聚少离多,有时我会在外停留半年也不回一次,那时子卿便会派人接我回京相聚。我喜欢这种没有束缚的生活,自由自在,哪里都是我的天地。子卿给我的东西,是你月无尘做不到的。”楼翩翩淡然一笑,在月无尘怔忡之时,走出他的掌控。
和母后谈谈情(11)
月无尘失神地看着楼翩翩,她很自然地就到了尹子卿身畔,与他并肩而立。大文学
他们看起来很相衬,只是……
“你们既然结为夫妻,母后为何还要出现在我跟前,撩拔我?为何你有了夫君,还可以跟我做肌-肤相亲之事?”月无尘不怒反笑,笑容邪佞阴冷,朝楼翩翩步步紧逼。
楼翩翩看一眼尹子卿,他只是面带微笑,没有怒意,没有难堪,这证明月无尘的话,他不曾放进心底。
“你我都知道的,那只是,一段错误……”楼翩翩错开月无尘的眸光,心下惶惑。
远离京城之时,她可以放纵自己。可是回到这里,就会让她想起自己的责任。她贪心,什么都不想失去,可惜到头来,她必须选择。
世事不能两全,她应看透彻。
“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后,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解决。你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母后,你看着我回话--”月无尘扶正楼翩翩的脸,想逼她正面他。
尹子卿却在此时将他推开,讥诮地冷笑:“无尘,我知道你素来很自恋。这回你却自恋过头了,翩翩早就放下你了。你可知她为何会进宫?!”
“她进宫主动现身在我跟前,是想我,发现忘不了我。”月无尘反推尹子卿。
两人几乎动手,夹杂在他们中间的楼翩翩蹙紧秀眉,退后一步道:“我累了,进去休息一会儿。”
月无尘欲跟上,尹子卿却在他身后大声道:“翩翩之所以进宫,是想杀你,取你的命!!”
月无尘僵住了身形,楼翩翩同样僵硬了身子。
“你撒谎!”月无尘自后用力拽着楼翩翩的皓腕:“母后,朕只相信你说的话。你告诉朕,你之所以进宫,只是为了取朕的命么?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他用力掰过楼翩翩的身子,却对上她空洞的美眸,那里没有焦距,一片死灰。
月无尘的心被什么狠狠撞击,心痛之余,却又爽快。大文学
“母后,你给朕一句话,是不是如他所言,你想要朕的命?”月无尘死死地拽紧她的手,多希望她告诉他一句话,那只是尹子卿故意打击他的谎言。
“子卿说的对,我进宫,就是想取你的命。我为什么对你欲迎还拒?因为你的命我还没取走,我总是在想什么时候取走你的命更好。最好是,让你尝尝当日我痛不欲生的滋味后,再将你的一切夺走。我嫁给子卿是为了报复你,我还要助他夺走你的江山,我要你一无所有,痛彻心扉--”
她扬起骄傲的脸,凑近月无尘高高举起的手掌,狠声道:“你要打,趁现在。我只怕你此刻不动手,将来再无机会!”
“你要朕的命,便和尹子卿双宿双栖是吧?朕偏不如你愿。朕有多痛,总有一日会让你比朕更痛!朕说过,没有人能伤了朕还能全身而退,你楼翩翩,同样不可以!”月无尘收了掌,狠狠甩开楼翩翩,扬长而去。
楼翩翩怔在原地,目送着月无尘离去,良久才回神。
“翩翩,你还好吧?”子卿上前扶住楼翩翩。
楼翩翩微微颔首:“死不了,我去休息一会儿。”
“小月牙,服侍夫人洗浴后,让她好生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尹子卿看向小月牙道。
“是,大人。”小月牙领命,搀扶楼翩翩往寝房而去。
尹子卿一个时辰后出现在楼翩翩的寝房,小月牙刚想上前请安,便被尹子卿制止。
他探头看向榻上睡着后仍紧蹙秀眉的女人,也紧跟着她,紧锁修眉。
她的不快乐,便是他的不快乐。
这些年习惯看她的恬静笑容,如今见她重拾忧虑,竟如此不习惯。
在榻前呆怔地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尹子卿才终于起身,走出寝房,示意小月牙跟他出来。
“她可曾对你说什么?”尹子卿沉声问道。
小月牙无需细想,张嘴就来:“夫人只说了一句话。还是塞外风光好,是避世好去处。人多的地方,就有烦恼,尤其是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夫人还说,想他了……”
随着小月牙的叙述,尹子卿的心不断拧紧,他甚至能想象楼翩翩说这话时的无奈伤情。大文学
“待过几月再回吧。现在回去,只会更令她伤神。时间过得好快,又一年了。”尹子卿说着,忍不住探头看向榻上安睡的女人。
有时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偏生她要的,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大人对夫人情深义重,夫人是知道的。夫人不喜欢说话,喜欢把一切藏在心里,实则大人为夫人所做的一切,夫人都看在眼中。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夫人总有一日将完全放下月无尘。”小月牙不忍看尹子卿为情所伤的模样,微笑安慰主子。
“她就是死性子的女人,一旦喜欢,就是一生一世。想要她放下无尘,此生也不可能了吧。”尹子卿走至院落,扫视院中的花花草草:“无尘这人,运气一直比我好,我不羡慕他能做皇帝,却只嫉妒他轻易夺走了翩翩的心。翩翩看他的时候,不一样。”
他原本是想楼翩翩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费尽思量,机关算尽,将关于楼翩翩与月无尘的所有牵拌全部斩断。
算计到最后,却还是算不过老天爷。
他如今终于明白,所谓天意难违,半点不由人。
“我就没看出月无尘哪里好了,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骗一些无知的少女罢了。”小月牙不满地小心嘀咕。
尹子卿莞尔,“听小星说,你曾经还想他做你的夫君,那你是否就是那个无知的少女?”
看到尹子卿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小月牙忙着解释道:“我就是被迷惑了一下下而已,后来我及时醒悟,看清他不是好人。公子,是真的,我没骗你,就是那么一小会儿而已……”
“嗯,我相信小侠女小月牙不是无知少女。不过无尘被翩翩这一刺激,定会想办法掳走翩翩。你和小得要保护好翩翩的周全,知道么?”尹子卿打断了小月牙的解释,端正颜色道。
“就月无尘身边的那些爪牙,我和小星还不放在眼中。公子放心,我们会誓死保护夫人的安全!”小月牙自信满满地道。
在她和小星的武功,要对付月无尘的手下,问题并不大。
“听到你这话,我便知翩翩很不安全。你别小看无尘,他身边高手如云,一般都不出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近来中原第一高手关宇便被他所用,你就该知道无尘有多能耐。”尹子卿淡扫一眼小月牙,果见她怔住。
“那确实是有点能耐。据我所知,关宇性格孤僻,独来独往,他竟会替月无尘卖命,这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此前跟踪我和小星的高手,莫非就是关宇?”小月牙疑惑地问道。
尹子卿点头:“正是,现在你应该有危机意识了吧?”
“我和小星的武功虽属一等,但未与关宇交手,听公子这么一说,我还有点犯怵了。大人请放心,无论如何我和小星会竭尽全力,护夫人周全!”小月牙收敛了笑容,难得正经一回。
“你和小星尽力即可。若我也不知无尘会怎么对翩翩下手,你们就更别想在他手上讨到便宜。”尹子卿淡笑回道,去至角落,看他所种养的血色徘徊花。
小月牙跟上前,不敢靠毒花太近,不解地道:“公子把这毒物当成宝一般供奉,可是想用这东西对付月无尘?!我觉得这方法妙,月无尘若傻了,就不会和公子抢夫人了。”
“若人是死物,这般动手抢就能到手,那该多好?只可惜啊,翩翩就是太有个性,我才不得其门而入,努力了这许久也未能打动她的芳心。说是说,五年了,若是再过个五年--”尹子卿的话打住,出神地看着血色徘徊花。
小月牙听得疑惑,凑近一些,便有些头晕,她忙不迭地退后一丈远,大声道:“大人赶紧把这东西扔了吧。每回靠近一些,我就全身酥软。我还是喜欢书斋,那里没有这毒物。可惜因为月无尘,夫人将心爱的书斋也给关了。”
“这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养好,自然不能扔了。现在我的乐趣,就是培育血色徘徊花……”尹子卿说完,索性命小月牙搬了一张小矮凳,他便坐在血色徘徊花前为其淋血。
小月牙只敢远远看着,不明白尹子卿为何不怕那东西。
她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比如,尹子卿喜欢楼翩翩,却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没有任何逾矩行为。
比如,尹子卿总说要夺取月无尘的江山,他却一直只占着大丞相的位置,结党营丝,却一直没有真正造反。
又比如,尹子卿提起月无尘之时,总说嫉妒与欣羡,像是又爱又恨的模样。
一个男人对女人可以爱恨不能,为什么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也会爱恨不能?
小月牙也搬了一张小矮凳,坐在屋檐下歇凉,仰望碧蓝如洗的天际,思量她总是不能想明白的道理。
另一厢,月无尘脸色阴沉地直奔皇宫而去。
浮现他眼前的,总是楼翩翩扬言要令他痛彻心扉的狠厉模样。
分明在此前,他们还谈笑风声,与她十指紧扣,为什么尹子卿一出现,那个女人就变了?
敢跟他抢女人,尹子卿是活腻了。
“皇上终于回宫了,让微臣好等。”月无尘才想进入宫门,便有一个身着花色长袍的男子极为风-骚地倚在城门前对他抛了个媚眼。
月无尘蹙眉,上下打量男子一番,沉声道:“望川,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微臣知道皇上心情不好,特意装扮一番前来迎驾。皇上看看,微臣这身装扮如何?可有令皇上心情好点儿?”望川笑意厣厣地道,更在月无尘跟前转了两圈,只差没朝他跳舞表演助兴。
月无尘一声冷哼,俊颜微沉:“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朕现在见不得有人比朕更快活,所有比朕快活的人,朕都想将其千刀万剐,拿去焚尸!”
望川忙收敛了风-骚姿态,腰躬九十度,狗腿地道:“说实话,微臣的心情也不好。这些日子皇上不在京城,微臣想念得紧,便自作主张地做了几件事,有一二三四五……”
望川数了数,十只手指不够用,而后对月无尘笑得诌媚。
“说说看做了哪些好事。若是对朕胃口,朕赏你十个美人--”
“别,美人这东西没银子来得实在,皇上还是多赏些金子给微臣吧。”望川打断了月无尘的话,招来月无尘的利眼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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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外出,怕到时无法更新,所以一早更新。
和母后谈谈情(12)
皇帝心情不好,望川不敢怠慢,忙退后一步,恭敬地回道:“皇上若赏美人给微臣,微臣当然会欢喜地接下赏赐。大文学”
大不了收下,他转手卖出去。
他的狐朋狗友很多,个个好色。若月无尘赠他的美人千娇百媚,不愁没人与他交易。
望川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前面却传来月无尘的一声叹息。
望川忙道:“皇上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微臣为皇上分忧解难。”
这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月无尘现在是在为女人烦恼,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死而复生的太后。就算是接进宫,以后这事若捅出去,也将在朝廷引起风浪。
女人就是麻烦,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换作是他,宁愿要银子,也不要什么美人,更何况楼翩翩从来就不是美人。
月无尘死死地盯着望川半晌,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抛下一句话:“朕现在没心情,需要女人解闷。你的一二三四五,容后再禀。”
他又不是非楼翩翩不可,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死缠烂打?!
思及此,他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微臣恭送皇上!!”望川跟上一步,朝着月无尘落寞的背影大声道。
他的皇帝大人,外界传言风-流滥情,谁人知道,他竟是一个情种?
望川感叹一番,打算去国库转转。虽然那不是自己的银子,但看到银子心情便没来由地变得很好。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在自己跟前飞舞,他脚步轻快,迅速往国库方向而去。
前往国库,必须经过御花园,望川心急,打算走捷径,待去到一处偏僻的花圃之时,却听得一道洋洋的女人声音道:“你确定皇上回来了么?”
不知怎的,一听这声音,望川的骨头酥了大半。
“当然,方才皇上还在宫门前与望川--”宫女的声音倏地打住,惊恐地看向突然冒出的望川。
女人也察觉气氛的不同,从仰躺的大石上一跃而起,看向望川。
她脸上闪过数种神情,速度之快,望川有点应接不暇。大文学
最后女人朝他媚笑如花:“本宫道是哪个登徒子敢在御花园乱逛,原来是望大人哪。”
望川迅速搜索自己的记忆,很快找到此女的身份,笑意厣厣地回道:“下官参见王婉仪。一些日子不见,娘娘又貌美了许多。”
他不着痕迹地靠近王婉仪,王婉仪媚笑依旧,却听他在她跟前附耳道:“不只貌美了,而且有趣了。”
王婉仪一愣,眸中闪过复杂之色。
此时望川又道:“娘娘是在想要不要杀下官灭口么?”
王婉仪媚笑摇头:“大人说的哪里话?本宫手无缚鸡之力,连杀鸡都不敢,更莫说杀人了。”
眼前的这只老狐狸,不知他藏了多少,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武功,是以没人会轻举妄动。
“下官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原本下官对女人不感兴趣,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娘娘,下官比看到银子还兴奋。”望川双眼放光地看着王婉仪浓妆艳抹的脸。
王婉仪错开一小步,丝帕轻甩,掩唇娇笑:“大人真爱说笑。”
“放心吧,下官不会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娘娘的不是。皇上现在将朝政交予下官打理,不问朝政,下官也不想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烦皇上。”望川此时又道,竟像是能读人的心事。
王婉仪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方才那个宫女已不见踪影,便脆声道:“本宫乏了,望大人不必恭送。”
说着她便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御花园。
身后是望川如影随形的灼热目光,刺得她背脊发凉。
朝中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
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望大人,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她方才是不是一不小心便得罪了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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