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若尘这句话,苏氏那里不明白自己家这个女儿已经是有点泥足深陷了,但还是劝道:“这件事,你便依了娘的话,好不好。”
苏氏说到这里,眼里已是含着泪了,只是那般瞧着苏若尘,苏若尘那里受的起自家娘亲这般,只是糊乱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心里却是又七上八下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娘,不过,你挑的人,也要让我过过眼眸才是。”
苏氏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苏若尘这才勉强的笑了一下。
长孙晓月这时候也听到了苏氏要回长安的消息,她原本正厌厌的坐在那里,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把面前的杯子一下揭到了地上,吓的一直在身侧的几个丫环全是失了脸色,只有婉然提起心气,慢慢跪下去,一边收拾起了碎片,一边说道:“夫人,老爷就要回来了。”
长孙晓月听到这句话,脸色依旧那般难看,好半天,才慢慢说道:“我知道,他和那个贱丕一起回来的。”婉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屏着气,把碎片一点一点的收拾了起来。。。。。。
赵姨娘原本正在给如意儿喂药,一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药立时洒了一小半,烫在她的手上,她却如是没有觉到一般,只是喜悦悦的望着如意儿说道:“如意儿,你爹回来了,听到没,你爹回来了。”说着话,便伸手过去抚了一下如意儿的头发,然后开始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盒子里还有十五两银子,去给你置套好衣服,去年的夏衣现在穿也小了些,如意儿,你喜欢绿色的,还是蓝色的,还是蓝色的吧,你爹喜欢蓝色的多些。”
如意儿病的脸色腊黄,这时候瞧着自己的娘亲喜出望外的样子,也是陪着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娘说的便是。”
赵姨娘说到最后,却是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只是轻如叹息般的说道:“也不知道,你爹他会不会回来。”
如意儿却比她这个娘多些主意般的说道为:“放心吧,娘,既然哥哥与姐姐都要认祖归宗,爹总归是要回来主持一下的。”赵姨娘这才转颜笑了起来,只是眼眸里更添了几分失落。她轻轻的抚在如意儿的颊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可是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那时候自己只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只是这般叫着,可是大名,向老爷问了几次,他都只是冷笑了一下,一直也没有取给孩子,为什么呢?
赵姨娘想到这里,不由又是悠悠的叹息了起来,瞧着她这样子,如意儿赶紧讨好的一笑,然后说道:“娘,把药给我吧。”赵姨娘看着女儿这般懂事,这才笑了起来。
这一时间的秀秀正坐在窗前,她只是那般随意的坐着,看着窗外的一丛月季,小腰儿那般扭着,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薄衣,那身材曼妙的直该让人看着扭不开眼,只是这屋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她闲闲的瞧着那丛月季,这时候她已经知道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死,也知道这城里这些天古怪的愿意,想到掌柜的当时留下来的话,却是让她近一个月都不要再去接头的地方,她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是让李建成送与苏烈的,能在府里呆这么久,不受长孙晓月的欺负,除了她自己的识相外,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一句话,打狗要看主人脸,可是,现在李建成倒了,她在这院子里还有好日子过嘛,这是她现在最要去猜度的事,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她只能看着眼前那一丛艳而不妖的月季,闲闲的发呆。
阿敏只是穿着一身白衣坐在自己的屋里抚琴,琴音萧索,其实这院里的一切,她一向都是不敢过问,也不想去过问的,只要活下去,对她来说,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吧。
苏氏当然知道苏烈的回来,那院子里的人当然会有些想法,只是心里暗暗猜度起来,若是把她扶成了平妻以后,那院子里的人该有什么样的想法,苏若尘当然不知道苏氏与苏烈的计较,只是侧着头,依在窗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她想着那个在一片落花中,踏着花走到自己面前的病弱少年,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形像开始状大,大的让她的眼再也躲不开,是因为那岛上的一夜嘛,那样的刻骨铭心,却又无法说起。
苏若尘心里只觉得十分的难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正在失去,却又无力去挽回,就在这时候总算是盘查到了苏若尘的马车了,兵士们连帘子也没挑,只是询问了几句,便让苏若尘一行人进了长安城,便直接回了苏府,这时候苏烈与苏诺悠还没有回来,他们要将大部份的军队安排在城外休息,之后才能回城里。所以还没有到苏府,苏若尘与苏氏一入内,便还是乖乖的去给长孙晓月请安。
长孙晓月屋里的碎片已经让婉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所以苏若尘到的时候,只能看见长孙晓月扶着头,厌厌的依在茶几上,然后说道:“哎呦呦,我这头痛的厉害着呢。”
苏氏因为苏烈的原因,已是打定主意要留在了苏府里,自然不想与长孙晓月闹的不好看,这时候听到长孙晓月的话,便有几分放软态度的说道:“夫人,可要让我给你瞧瞧。”
长孙晓月立时睁了一下眼眸,然后瞧着她说道:“你连自个女儿都瞧不好,我能信你嘛。”
苏若尘听到这里,便觉得心里一股无名火在烧,却也知道发作不得,只能施了一个礼说道:“那夫人早些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瞧着她们两人退了出去,长孙晓月顺手就把面前的杯子给丢了出去,那上好的青花瓷器立时又是摔的粉碎,长孙晓月尤是觉得不解气般的一下把那茶几也给揭了,只是狠狠的说道:“真给自己长脸,我我我,还没有尊卑之分。”嘴里虽是这般骂着,可是在苏氏面前却一直不曾发作出来,心里越想便越是气恼,只是手脚发凉,几乎是站立不住。
苏氏与苏若尘当然不知道把她气成了这般,两人一起走出了长孙晓月的院子,回了自己的屋里,一闭上门,苏若尘便气鼓鼓的说道:“她招摇什么,娘就是不该起这个好心,还想给她瞧瞧。”
“唉,家和才能万事兴,我们要是在后院里吵闹不休,是让爹为难,也是让他受了别人的嘲笑。”苏氏总打打定了决心要跟着苏烈以后,自然便是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这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苏若尘更是火气上涌,她瞧着苏氏,好半天才说道:“娘,他那点好,值得你与哥都这么护着他。”
“呵呵。”苏氏笑了一下,只是手却伸过去拧起了苏若尘的耳朵,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是你爹,由着你这般排挤,再瞎说,瞧着娘怎么收拾你。”
苏若尘立时吃痛的咬了咬牙,却还是拧着性子说道:“娘,我们流落在外这么些年,你不恨嘛,不恨嘛。”
“便是恨,也不该恨他,他对我们母子只有恩义,没有一处对不住的地方。”苏氏正色回道,又瞧了苏若尘几眼,只从她的眼里看到不服气,想着这个女儿从小拧,只怕这样几句话却是说服不了她的,只是想把真相从头说出来,却又还是没有勇气,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苏若尘看见苏氏眼光闪躲,更相信这里面有隐情,却是怎么也猜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是苏氏那拧着耳朵的手却是半点也不放松,她吃痛之下,只得忍气吞声的说道:“娘,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苏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开了苏若尘的耳朵。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些私已话,却是多半围着苏若尘的婚事上的,这时候苏氏也把苏烈将扶她为平妻的消息与女儿说了出来,只是想着女儿从此可以多个嫡女的身份,再不比那些闺阁里的小姐们小上个辈份,心里已是觉得更是感谢苏烈。
苏若尘当然也懂得在这个时代嫡与庶之间的区别,当下心里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想的更多的却是觉得她与崔锦书之间更近了一些,她本来在感情上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一次初动了情丝,又得了崔锦书许下一生的诺言,心里已是一心一念只想着这么一个人,只是她虽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更想知道崔锦书的心里有她还是没有,若是没有,她当然只能放弃,便是硬扭在了一起,这一生的日子又将如何过?一时心里的念头百生,却从来不曾想到崔锦书自得知他命不久亦以后,便早就熄了娶她的想法,他的性格之拧,又岂是苏若尘所能及的。
这才回到长安的第一天,苏府里的人便已是各有自己的心思。
南山卷 105 不思量自难忘
105 不思量自难忘
到了夜里,苏烈总算是回了苏府里。他吩咐着人开起了家宴,苏若尘,苏氏,苏诺悠,就不必说了,便是平时里也从来不怎么见着人的阿敏与赵姨娘,如意儿,也请到了宴间。大家都到齐了,才看见长孙晓月姗姗来迟,大伙儿立时都站起身来,一个个施礼说道:“夫人好。”
长孙晓月自然是坐了主位,另个主位是留给的苏烈的,但他却迟迟没有来,长孙晓月慢慢坐下以后,只是厌厌的扫了一眼这里的人,闷闷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家宴,大家落座吧。”她的目光在苏氏的身上停留的最久,就如是刀一般的,只恨不能一刀一刀的将她切开来。
苏若尘看出她的神色不对,虽然长孙晓月一向厌恶自己与苏氏,但以前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恨意。那时候的神色,更多的是像看见讨厌的蚊子一样,想打死,却还是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蔑视,不会太过重视自己等人,可是这会儿,那眼神里,好像就如是看到自己的生死敌人一般,苏若尘转了转眼眸,心下猜到只怕是苏烈已经将要将苏氏扶正的话与她说起来过了。
长孙晓月只是那样看着苏氏,好半天也不说话,这时候苏烈总算是走进了屋里,他慢慢的扫视了一下众人,并不急的入座,反是瞧着长孙晓月淡而不薄的说道:“我刚才与你说的事,只是通知你,并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你若是留下来吃饭,便依旧是一家人,若是不服气,便回你自己的院里呆着,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句话居然在这样大厅里说出来,自然是存了心思给长孙晓月难看,长孙晓月当即脸色就变了,她站起身,瞧着苏烈,见他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目光。开始缓缓步入席间,在主位落坐以后,便转身吩咐身侧的丫环上菜,这才又瞧了一眼长孙晓月说道:“要吃饭,便坐下来。”
长孙晓月那里受到了这样的气,之前她在书房里揭翻了苏烈的书桌,虽然料到苏烈会生气,却没想到苏烈会是这样的报复她,让她在大众面前丢脸,那一瞬间,长孙晓月眼中的热泪开始在滚动,可是她却依旧忍着,不敢让它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笑一笑,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坐下来吃饭,向苏烈服软,那么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动摇,可是她怎么也忍不下去,她慢慢走出席外,然后往外走了两三步。只是每步都极慢,这时候屋里静的可怕,她那软底的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那微弱的声音也一下一下的传在大家的耳里,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唤住她,而长孙晓月却是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苏烈能够叫住她,可是苏烈却没有,只是静静的瞧着她往外走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便是你的选择了是嘛。”
苏烈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那里面的意思却是那般的决绝,便是苏若尘也瞧着有些不忍,只是这时候在这里,谁又能多说一句话呢,好半天长孙晓月才回过头去,瞧着苏烈,她的声音略有些哽咽,但还是用很平和的语速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若要我同意,除非我死。”
“很好,很好。”苏烈声音依旧很淡漠,他本来就是军中大将,看习惯了人间的生死,与长孙晓月这么多年来,她脾气暴燥,又常年在院里打杀丫环妾侍,他虽然不说,却并非不知道,只是懒得管。所以两人之间不要说夫妻之情,便是亲情也没有几分,这一次看见长孙晓月这般违逆他的意思,他也真是起了几分真怒,所以也不再客气的说道:“明儿个请袁先生来家里,挑个好日子,我要宴请宾客,行六聘之礼,扶苏氏为平妻。”
长孙晓月立时脸色更加苍白,她真的没曾想到苏烈会做的这般决绝,她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一但决定了什么,难以改变,但到了这样的份上,她也不想让步,她只是咬着牙说道:“那也好,我便在那个黄道吉日里吊死了去。”
苏烈只是冷眼瞧着她,终是淡漠的说道:“婉然,夫人累了,送她回房去吧。”
婉然只得硬着头皮扶着长孙晓月的手,然后低声恳求道:“夫人,先回屋里去吧。”
长孙晓月一把推开了婉然,回过身。瞧着苏烈凄烈的笑了起来,笑的那样悲凉,便是旁人看去,也觉得凄神寒骨,苏烈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却在时候长孙晓月慢慢的说道:“苏烈,我长孙晓月一生因为你做下过很多错事,我善妒,我心狠,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这一切的罪都是因为你。你娶了我,却不疼爱我,你娶了我,却只会冷落我,你娶了我,却只会看着别人微笑。”
苏烈冷哼了一声,好一会子才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冷落你嘛?你入到我苏家来的时候,我未常不是对你尊敬有加,只是你却做了些什么,这么些年来了,我一直没有惩罚你,只因为,我觉得逝者已了,活者的人要为活者的人考虑,我只是暗中提醒你,一切适可而止,可是你呢,越发的变本加厉,你一手血腥,午夜梦回之时,可曾害怕,我却是一点也不想嗅着你那一身的血腥味儿。”
“我杀人,也不会比你杀的多吧,呵呵。”长孙晓月有些发狂般的大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苏烈挑了一下眉头,终是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在战场上杀人,那为的是可以有更长久的和平,战争是苍生的劫数,谁人能改变,但你却是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死,你心太狠了。”
“我心狠,我心狠,哈哈哈。”长孙晓月又是一阵大笑,只见苏烈又在那里皱眉,终是不再等他说话,便抢先说道:“我再心狠,也不如你。苏烈啊,苏烈,我明白了。”
说完以后,她如是气息全无一般,像个行尸走肉似的脚下不稳的慢慢向外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衣服上的衣带就勾在了一处椅角上,她却如是不觉般的继续向前走,让那衣带一带,她向前一颠,险些倒在地上,婉然赶紧上前扶着她说道:“夫人。”
长孙晓月却是一把推开她,如是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转身子,瞧着苏烈说道:“从今以后,我只是你的夫人,不是你的妻子。”谁能听懂里面的含义,苏若尘不知道,只是她却第一次有了一种因为这个女人心痛的感觉,她是不好,她是很坏,可是她又未尝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她自嫁到了这个家里来,不曾得到夫君的疼爱,不曾有机会生下自己的儿女,现在又因为别的女人,让夫君当众羞辱,做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实在是可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只是因为她不曾找到一个视自己如珠如宝般的人,想到这里苏若尘默然的一叹:唉,其实娘说的对,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视自己如珠如宝一般的人。
就在苏若尘发呆的这会功夫里,长孙晓月已经颠颠撞撞的走出了大厅的门,便在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禀报道:“夫人,秦王与王妃来了。”
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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