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再闻,这时候只如战事已了,只留下战场上一地死寂,最终万籁俱寂。
当大家都是安然不语的时候,“叮”的一声琴音再次响起,却再无声响,良久良久,众人方是连声鼓掌喝彩,大家一起望向苏若尘,又复看向那那幕帐之后琴音传来之处,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只见他虽两鬓斑斑,但却依然英气逼人,他携着一名大约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女,身后跟随着一名少年,正是秦王世子李承干。
苏若尘下意识的已经猜到了这位老者的身份,他只怕就是唐高祖李渊。果然立时听到有人山呼万岁之声,苏若尘也赶紧跟着众人一起行礼跪下,李渊带着笑意的止住了大家,然后说道:“平身,朕听闻盛会,只是来观慕而已。”
李渊带着几分笑意的走到苏若尘的面前,那眼光如是在审视着一件他所爱的物品一般,又仔细,又带着几分欲望,跪在他脚下的苏若尘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她几乎有想要逃走的冲动,只是李渊只是继续带着笑的瞧着她,苏若尘只觉得自己的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南山卷 095 突来晴天霹雳
095 突来晴天霹雳
苏若尘正在害怕的时候。李渊总算说话了:“好好,好,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技艺,已是不凡,不过,你刚才所唱的词是何人所做。”
“呃。我们家隔壁的苏大叔。”苏若尘随便糊弄了一句。
“不错,不错。”李渊还欲再说些什么,他身侧的美人轻声娇媚的说道:“皇上,大家都等着皇上入座呢。”
“哦,哦,好好。”李渊带着笑意的应着,直如一个和蔼的老人,直到看见李渊的脚步移走,苏若尘这才爬了起来,赶紧退入自己的席中,只见李渊正握着那个美人的手,那个女子现在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十分年少,正是手如玉一般的年纪,李渊握在她手上时,手指下意识的磨蹭着。显的极是爱怜,苏若尘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当下又是一场盛会,因为皇上的到来,大家明显的局促了不少,所以再也没有什么议论之声,一直到回到苏家,苏若尘这觉得松了一口气,她一身疲乏,却又觉得极是想吃东西,自己去厨房里炒了个菜,又就着菜一连吃了四五个馒头,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阿九在一侧连连劝说道:“姑娘,你这样吃是不行的,体面人讲的是一日两餐,过午不食,你……”
“别惹我,我烦着呢。”苏若尘也懒得应付她,喝诉了一句,就在那里径直吃着,在苏若尘暴饮暴食的时候,长孙晓月正沐浴完毕,她披着一件小衣抱着被子坐在床铺上,开始回忆今天的一切,不由嘴解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咱们的那位皇上,呵呵。可是最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了,想到这里,长孙晓月的眼眸里越发都是狠毒之色,窗外的月辉映照在她的脸色,直如从三界九地里爬上来的幽灵修罗一般,让人看的不寒而粟。
苏若尘咬着牙把厨房里的东西都抄的差不多了,这才抱着肚子回到自己房里,让人打水洗了洗爬上了床,隐隐之中,她总有些后悔今天太过出了风头,只是一切已是注定,她唯有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无奈的叹气声中,清冷的月色之下,一阵风吹过屋外,隐隐有被风力催折掉落的花瓣的声音……
又过了一个多月的平静生活,好像那一天的秦王夜宴,只是一场梦境一样。
只是,苏若尘一直也没能收到苏诺悠的回信,却是又让六夫人帮着捎了几封信回去。
苏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几次都想要离了京师去边境寻苏诺悠,只是让苏若尘等人劝住了。这会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外面的蝉儿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苏若尘穿着素色绣清荷的绸衫,头发随意在耳后挽了个坠马髻,耐着性子坐在窗前,正在临摹着一副山水图,她已经描好了远山、瀑布,此刻正描着近景的几处奇石。
“若尘,若尘。”
“尘姐姐。”
突然自门口传来单沫沫与徐静儿的声音,苏若尘只是一抬头,只在这一分神,手里的笔尖岔开,将正在画着的松叶针尖上点下了一个硕大的墨点,一幅画便是这样毁了,苏若尘瞅着心愁,干脆撩开了袖子,搁笔站了起来:“收了吧。”
“画什么呢?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也不觉得闷?”单沫沫还是那般的性子,走进来一瞧见苏若尘已如连珠炮一样,开始一个人说开了。
徐静儿与苏若尘俱是了解她的性子,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在那里说着,好一会子,她才停下来,然后瞧着苏若尘说道:“告诉你一件事,尚宫局调了你的户藉资料去瞧,只怕……。”
苏若尘立时心里一凛,只瞧着单沫沫,徐静儿却是立时捂着了单沫沫的嘴,然后瞅了一眼一侧的阿九。苏若尘立时会意的说道:“阿九,你去做些点心送上来吧。”
阿九应了一声,方才出了门,徐静儿便赶紧附在苏若尘的耳旁说道:“我听说皇上有意召你入宫。”
“什么?”苏若尘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一声巨响,直震的她双脚发软,几乎立之不稳,不是吧,那个老头,他儿子都能生出自己来了,他还想老牛吃嫩草,
徐静儿说完,便笑着觑着她:“以后,我们见了尘姐姐,只怕就要行礼了。”说毕掩嘴而笑。
苏若尘只觉得她那张笑脸份外讨厌,只恨不能一掌扇过去,但她心知这件事与徐静儿无关,说不得,还要谢谢徐静儿特来向自己告密,她皱了皱眉头,平了平心里的气,这才说道:“静儿,你说的是真的嘛。”
“当然了,我听我姐说的。这也不算是什么密秘了。不少人都知道这事了。”徐静儿缓缓的说着,又瞅了一眼苏若尘,这才继续说道:“尘姐姐,你怎生的想法,要是不想的话,可以早些与家人商议,好做个决断。”
“废话。”苏若尘心里烦燥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尚宫局,调了我的户藉资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天了吧,说起来。大夫人与你嫡母应该都是知道的。”徐静儿说的不缓不慢,苏若尘听着却只觉得心里如有火焰在烧,原来她们都是知道的,只独得瞒了她一个人,只独独的瞒了她一个人。
苏若尘越想越是气愤,只气的双手都在发颤,徐静儿瞧见她脸色不对,便赶紧拉着单沫沫一起告辞离去,到了门口,单沫沫却突然说道:“静儿,你不是说这事是徐叔叔告诉你的嘛,怎么与……。”
“嘘。”徐静儿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拉着单沫沫回了房里,这才叮嘱道:“唉,我爹说过不能说是他说的,你也不许说,要不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单沫沫懵懂的应了一声,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徐静儿前后说法不一至。
苏若尘在屋里深呼吸了半天,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之类的事了,径直就从院墙处翻到了自己家里,直接寻到了长孙晓月的院子里,刚想进去,突然想到,便是她进去了又如何,长孙晓月大可以一推三装,两不知,到时候反而提醒他们要加快步子,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想到自己因为消息闭塞而不能正确地判断现在的情况,一股怒火不由窜了出来,她发了疯一样的在院里来回走了几步,最终还是摸回了自己的院里,一进院就撞在了苏氏身上,苏氏看见她脸色不好,三问四问。苏若尘便什么都说出来了,众秦王夜宴一直述到了今天徐静儿传来的消息。
苏氏听说皇上有意召她入宫,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一口气没接上来,居然就那样晕死过去了,苏若尘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好一会苏氏才缓过气来,她一瞧着苏若尘就说道:“天啊,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呀。要报应,就报到我身上吧,为什么……”
苏若尘看着苏氏这样,之前那股烦躁之气,反而平稳了些,她轻声细语道:“娘,别急,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转圆的法子没有。”
苏氏这时候直如一个死人一样,只是一脸苍白,好半天才在苏若尘的扶助下,坐稳了身子,她瞧着苏若尘,眼里都是泪。
苏若尘咬了咬牙说道:“娘,尚宫局为什么要抽我的户藉。”
“现在还不到选妃的时间,所以……只能由尚宫局把你的户藉抽去,先参正一下你是不是合乎条件,再盘查检验以后,再召你入宫做女官,之后若是得了皇上的宠幸,再由皇上酌情晋升为嫔妃。”苏氏木然的说完,接着便是脸色一征,然后说道:“不论如何,娘都不会让你入宫的。”
“娘,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比如说……能不能买通尚宫局的人,说我命硬刑克…。。这样行不行呢。”苏若尘真的是头发晕了,只是她说完以后,苏氏眼眸亮了一下,立时又黯然了下去,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为:“我们娘两加在一起二百两银子都不到,如何去买通这些喂不饱的狼。何况你只怕是皇上点出来的,她们不敢的。”
苏若尘听到这里,真是急的暴跳如雷,只在屋里转了好一会子,这才发现苏氏脸色铁青的吓人,只得先平和的安慰着苏氏说道:“实在不行,女儿就毁了这张脸,我看尚宫局的人还有什么,反正娘的医术高明,用个几年,慢慢也能长好了。”
苏氏听到这些,只是眼眸发花,好一会子,才叹息着说道:“你先回自己的屋里歇会吧,让娘好好想想。”
苏氏又气又急,早就是一脸铁青之色,苏若尘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把桌子给掀了。掀了桌子犹不解气,望着满室狼籍,她又狠狠地踢了被掀翻在地的桌子一脚。最后却又抱着自己蹲在桌子边上放声痛哭了起来,苏若尘立在窗下听见自己的娘亲哭的伤心,她立时咬住了唇,忍着她就想哭出来的泪水,疯了一样的冲进了屋里,一把将苏氏抱在怀里,母女两人放声痛哭了起来。
就在苏若尘与苏氏两人放声痛哭的时候,长孙晓月却在放声大笑,她真的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把苏若尘带去秦王宴会,果然是对的,居然让皇上看上了那个黄毛小丫头,哈哈哈,长孙晓月几乎想要开心的去告诉每一个人,可是她却知道这会子还不能说,不能说,要让一切成了既定事实之后,让皇上宠幸过了这个野种以后,长孙晓月想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凝,到了这样的地步,苏氏肯定会去寻她的情郎了吧。
想到这里,长孙晓月嘴角慢慢的抹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唤道:“婉然。”
婉然立时应声,长孙晓月瞧了瞧她的样子,然后挑眉说道:“给我在苏氏的院子里面多遣些人手,不要让苏氏出了院子。”说完,长孙晓月想了想,又叮嘱道:“要把她院里所有的人,都给我看劳了。”
婉然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长孙晓月心中得意之情更重,她望着屋里的陈设,却好像能透过这一切看到苏氏那张泣不成声的脸一般,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只怕他们真会亲手杀了苏氏母女两人,才来掩住皇家的这一场丑闻吧。
一阵风吹过屋外,隐隐有被风力催折掉落的花瓣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夜云浓重,天上的星子被遮掩了大半,倒是那一钩明月依然纤细雅致,清凉的月光散落在院中……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李渊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正在他最庞爱的张美人的侍候下做画,他正自墨盘中取了些墨汁,然后一笔一笔的勾画出一个正在舞剑的少女,剑舞之上是一轮明月,画好以后,便又在画上题上了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娇俏的张美人,还年幼,她还不够懂得这宫里的一切,她只知道皇上是宠爱她的,便如往时一般,在一侧扁着嘴说道:“皇上偏心。”
“哦,朕如何偏心了。”李渊说完,便用眼瞅着这位入宫已近一年的小美人,其实看久了,她便也谈不上多么让人惊艳了,唉,而且她的要求越来越多,一会要让给她爹赏个官,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想到这里,李渊的目光不在像过去那样温和了。
让李渊那样的目光扫视着,张美人只觉得背上汗如雨下,身子有些发冷,但还是颤抖的说道:“皇上总牵挂着那个小美人。”
李渊看着最后几笔明显因为分心而画的有些呆滞,眉头皱了皱低声说道:“朕是觉得她的词唱的好。”说起来,李渊又想起之前吩咐了自己面前得力的小太监去处理这件事儿,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呢,想到这里李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他一沉声唤道:“来人呀,去把王午给我传来。”
一直侍立在外的侍从们应了一声,便穿过回廊去寻人,这时候明亮的月色撒满大地,月华映照下的地上烙出一个个空洞的细长影子,更映衬清冷明亮的月色尤如地霜……
南山卷 096 唯闻此处叹息
096 唯闻此处叹息
苏若尘与苏氏哭到这时候。也哭的累了,苏若尘自去厨房里做了汤,端过来与苏氏一起吃,苏氏这时候已经是食不知味,反是苏若尘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了,她端着汤与苏氏说道:“娘,我想过来,现在正式的旨意还没有下,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苏氏敛了一下眼眸,侧着头看着苏若尘,只听她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借口去老家收拾东西,先行一步。”
“逃回老家?”苏氏追问了一句,却听苏若尘摆首说道:“不是,我们绕道去边境,找哥哥,我们一家人总要在一起,到那时候,若是无事,自然好,咱们回家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有什么。我们就越过边境去他乡过活好了。”
“这。。。。。。”苏若尘见苏氏还有些犹豫之色,立时变色说道:“还是娘要等那尚宫局里出了明旨再做些什么。”
苏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怕,会不会连累了苏烈。”
“娘,他。。。。。。”苏若尘本来想说几句狠话,其实她对这个男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映像,只是看着苏氏一脸泪色的样子,想到男女之事,谁人又能说的清呢,何况不论苏烈当年有无过错,若真是因为她而受了牵及,心中总归还是会有些不安的,想到这里,苏若尘抿了一下嘴,然后说道:“娘,那还有一个法子,我记得只要丝瓜藤一两,明矾五钱,川贝三钱,天麻五钱,糯稻根半两,茵陈三钱,一并混在醋里煮烫,再入水洗身,便会全身脱皮,形如风症。”
苏若尘只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眼瞅着苏氏。苏氏愣愣的瞧着苏若尘,这时候才听到她继续说道:“其实不过会脱层皮,皮脱落以后,只要用艾叶煮水最多一个月便会生好,可对。”
苏氏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如何呢?”
“娘,便用这病,明天里,你便去招摇着我病了,多开几副药,分着把这种药配上来,过几日,我便开始脱皮,到时候夫人怕会传出疫症,你再借口带我回乡里去养病,咱们先回南山镇去也好,或去其他地方也好,只要过了这一阵,我想那尚宫局的人也就把我给忘记了。”
苏氏抚摸了一下苏若尘十分稚嫩的脸颊,想到这个女儿居然要用这样的法子折磨自己,心里痛的如是刀割一般,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除了去寻那个人,便只有这个才是万全之策。
苏若尘看着苏氏的神色,虽然她还没有说话,但也能看出来,她已然是同意了,想想也是,除了这个方法又还有什么法子呢。
母女两人又商议了片刻,苏氏便开始给苏若尘行针,让她的气血不畅,这样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