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苏若尘怎么不愿意,第二天还是很快就到了,一大早,还不到四更天,苏若尘便心不甘心不愿的让阿九和婉然从被窝里拉了出来,话说,现在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早春的清晨还是很寒冷的,让人从热被子里拉出来的感觉很不好了,而且还没睡饱的感觉就更不好了,可是苏若尘又能说什么呢,长孙晓月已经穿戴整齐的到了她的房间里……还在一侧不停的催促她们手脚麻利一点,苏若尘打量了一下长孙晓月,只见她穿了一件常见的嫩红色流彩暗花云锦襦裙,又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只随意的缀了几只小钗,清新雅致。
再看看自己,这时候时穿了件嫩玫瑰红色的纱裙;上身套了件白色透明的薄纱衣;身上还披着条淡玫瑰色的透明绸带;配上出云流苏髻,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这身衣服好看是蛮好看的。实在有点,太招摇了,太单薄了。
苏若尘想着自己不过是个小丫头居然让配成这样的衣服,抿了一下嘴说道:“夫人,我冷,能加件衣服嘛……”
长孙晓月冷着脸,淡淡的说道:“忍着些吧,呆会出了太阳就暖和了。”
苏若尘心不甘情不愿的陪着长孙晓月坐着马车到了秦王府,里面还要举行法会,这是为皇上祈福,闲杂人等不能擅自入内,到了秦王府外,自是例队等候入内。苏若尘打开马车的帘子,瞧着那巍巍的院墙,这秦王府虽不如皇宫,却也一眼看不到边际,这时候正当太阳初升,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那光亮的明瓦上,会幻化出七彩光芒,如同彩虹一般美丽。
刚看了一会子,苏若尘就觉得手背一痛,一抬头就看见长孙晓月正用个尺子狠狠又敲了她手背一下,苏若尘吃痛的咬着牙。却听见她慢慢说道:“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挑帘四处窥视。”
长孙晓月骂完,又把尺子随手放在了马车的案几下面,苏若尘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要不要整点泄药给这个女人吃吃,不过她也就只敢这样心里想想,用阿Q胜利法,让自己心里痛快几分而已。
不多会子,总算轮到她们入内了,一进去,便有小丫环将她们领到一处侧厅。长孙晓月进去之后与里面已坐下的几个人笑着见了礼,又向她们介绍道:“这是小女若尘。”
立时几位夫人都是连声夸赞道:“好个标致的姑娘。”
苏若尘也是笑着与几位夫人见了礼,只听长孙晓月一个一个的介绍道:
“这位是符宝郎谢大人的夫人。”
“这位是尚书右丞李大人的夫人。”
“这位是吏部郎中蔡大人的夫人。”
“这位是尚书省左散骑常侍……”总之一下介绍了一个遍,只是听到苏若尘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每介绍一个,苏若尘都又要福上一礼,不多会她就累的腰酸背痛。好容易才都介绍完了,苏若尘这才能在一个小凳上坐下半边屁股。只是她才坐下,又听人唱道:“秦王妃到。”
苏若尘想起这位秦王妃就是写: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集唐太宗李世民一生恩宠与一身的女子,一代贤后,长孙皇后。不由打起了几分精神,想要好好瞧瞧这位未来的长孙皇后。
秦王妃带着笑的走了进来,她一走进来,长孙晓月便觉得不妙,因为今天秦王妃穿了一件常见的嫩红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又绾了一个朝云髻,缀了几只如意鸾翔凤钗,姐妹两人居然打扮十分近似,虽然发髻有别,但若不是宫装与襦裙的样式有别,已是几乎一样。
大伙儿初时忙着给秦王妃见视,还不曾留意,但行过礼后,自然是分宾主坐下,到了那一刻,在座的人已是不自觉的开始在两姐妹之间巡视了起来。
秦王妃落落大方的笑着客套的说道:“今天来客众多,本宫分身乏术,如果有什么怠慢之处,大家可要多多谅解呀。”
众人自是连道不敢,秦王妃好似然突注意到了长孙晓月身侧苏若尘一般,她打量起苏若尘,苏若尘今天穿了件嫩玫瑰红色的纱裙;上身套了件白色透明的薄纱衣;身上还披着条淡玫瑰色的透明绸带;配上出云流苏髻,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这样的装束,更显的她肤如凝脂,身姿动人。
苏若尘只觉得让秦王妃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想到了之前长孙晓月一连番要给自己说亲,这会又把自己带来的举动,她突然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
好在这时候,秦王妃总算不在打量她,而是笑着的说道:“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苏若尘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是她在平阳公主的宴会上念的嘛,怎么这时候秦王妃说这个,就在苏若尘脑子里那个嗡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秦王妃已继续说道:“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急才,真是了不得,只是非但平仄不拘,而且好像有些不全。”
苏若尘暗叫了一声高明,这个是她临时从白居易的《琵琶行》里硬摘出来的,当时只想应付,也不曾多叫推敲,不过其实便是她推敲,也很难出什么佳作,所以立时有些脸红的说道:“王妃说的是。”
秦王妃对她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便笑着说道:“那,不如将它续全了吧。”
苏若尘实在不想在这里再出什么峰头,便福身说道:“回王妃娘娘,小女也曾多次想过要将些句续完,只是才智有限,力不从心。”
秦王妃又笑了一下,便不再继续留难,反是与客座里的几位夫人寒喧了几句,便又离去了,想来是去其他的侧厅了,这里的一众夫人们一起坐在这里聊着小天,说着小话,不多会就到了祈福的大会的时间,大家都过去参加,其实秦王妃只是借着这样一个宴会的名义,不但为皇上祈福,而且还会给临近的百姓赠米,当然,名义也是为皇上祈福。
一直折腾到了下午,大伙都是饿着肚子在那陪站,苏若尘本来穿的就少,又饿。好在她近期练习武艺不断,要不然的话,真要冻死了。在苏若尘的心里,早就不知道把硬要把她拖来的长孙晓月骂过多少遍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折腾完了,这时候秦王妃开始邀请大家参加宴席,苏若尘陪着长孙晓月入坐,一直到大家都落座了,才看到秦王妃与一个英气逼人身穿白色江水纹玉带锦袍,一看便知道是秦王,苏若尘不由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位传说中的唐太宗李世民,他这时候看起来不过年约三旬开外,并不是那类肤白如玉的翩翩公子,他的英俊的脸上有让战火洗练过的风姿,那是一种铁与血的味道,无法描述,却让人心折。
秦王夫妻两人一落座,大家一起举杯向他们礼敬,秦王这才笑着说道:“听闻各位夫人在这里不但为父皇祈福,更为百姓义捐,本王也特意来敬各位一杯,大家只管随意。”
秦王真的说着话,便举起酒杯饮了一杯水酒,动作便让人觉得亲和,然后,秦王妃便笑着吩咐开席,各种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了上来,各桌旁的侍女们伶俐的为各位夫人温酒布菜。
一声召唤过后,舞姬们云穿而入,开始在殿前献艺。
高亢的音乐中,只见一共进来十位身着长袖舞衣的佳人,其中九人手举金莲花盏,另一人手环抱着一只金莲花灯,随着金莲的挥动,在空中轻灵地折腰舞动,起落之间作出各种曼妙诱人的动作,一时之间彩带飘飘,只见领舞的那个手抱金莲花灯的少女,双足一点,轻快一跳,落在金莲花盏之上,那九个少女不停的换移着动作,而金莲花盏上的少女也是彩蝶翩翩一般双足点落在金莲中,足下飘扬,唱曲也婉转而生: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南山卷 094 一舞惊动四方
094 一舞惊动四方
一曲盛大的歌舞方休。又开始了一场大型的杂耍表演——丢彩棒。
有数位少女一起,开始手中只有三只棒子在不停的往空中交替抛出,又在接住,到后来,彩棒越加越多,一个人手中最少有六七只彩棒,然后这些少女互相将棒子一边向空中抛去,一边交替着抛给对方,一时场内彩棒四处飞舞,却没有一只落下,只是在空中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啸着飞来飞去,加上棒子色彩鲜艳,看的人眼花缭乱,众人不住的叫好。
到后来,这些少女慢慢一边抛着手中的彩棒,一边开始向场内散开,这时候手中的彩棒已多至十几只了,空中更是只见一道道色彩划空飞扬,已看不清,谁接住了谁的棒子,更看不清。是谁抛给了谁,但这些彩棒虽在空中四处飞舞,却也从不互相碰撞,更无一只落下。
接着这些杂耍艺人又退了下去,众人又是连连喝彩。
秦王也甚是满意,微微一笑道:“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何不来行个酒令祝兴。”
“只是众位夫人听怕都不擅饮酒……”秦王妃有些为难的说道,只说到一半,又转了转眼眸说道:“何不,饮酒便随兴了,只是行不出酒令者,罚她们表演一下才艺,王爷你看可好。”
秦王带着一丝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妻子道:“甚好。”
秦王妃又转目的看着座下众人,温和的说道:“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在座的人那里会有什么意见,当然都是依依相从。秦王妃便笑着说道:“那便定下规距,卜箕子令,所做之令,第一字需从上人最尾一字,而所做之辞,必与现行之事有关。”
秦王妃说着话,顺手从一侧的花壶里取了一只纱花,然后说道:“便以自花相传,接到令花者,为首令。”
众人皆笑,秦王妃又使人在一侧摆下幕布,使人在幕后击小鼓,便开始传花。只听 “咚……咚……咚……”鼓声阵阵。一遍又一遍如同催命之雷一样的响了起来。这花正好传到了长孙晓月手里,苏若尘伸手便欲接过来,却不成想,长孙晓月只是拿眼瞅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正好在这时间,那鼓声应声而停。
苏若尘只觉得脸抽了一下,她最怕不是行首令,而是接下句,行首令不成,还能翻翻古文,谁让唐以后的任抄呢。
长孙晓月笑呤呤的站了起来,她瞧着众人微微一笑,拿着花枝在手里摇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一枝花,斟我紫儿酒,唯愿花似我心,几岁长相守,满满泛金杯,我把花来嗅,不愿花枝在我旁。付与他人手。”说着话,便笑呤呤的望着苏若尘。
苏若尘当即就有点当机在那啦,手……手……手持三尖两刃刀,一刀劈开华山顶……苏若尘思绪飘动了一瞬间后,最终咬了咬牙,最后很光棍的说道:“小女才疏学浅,行不来这令。”
秦王妃立时笑的清甜如花,只是看着苏若尘,眸色精亮的说道:“呵呵,若尘在上次在平阳公主府上出口成章,又何惧这小小酒令呢。”
“这个,小女幼时就多听闻秦王与秦王妃传说,今天得以瞻仰到秦王与秦王妃的姿容,实在心里激动的不能自已,所以全失了章法。还望王妃见谅。”这一番马屁拍的秦王与秦王妃惧是尴尬不已,只是自持身份不好或笑或讽,只能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勉强着听完了。
在座的人都是大唐长安城里的贵族千金小姐们,一听到苏若尘这套,半文不白,又是马屁惯串的话,一个个都是噗笑不已,好在因为秦王与秦王妃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先笑出声,别人也不好笑出声,只是长孙晓月脸已经从白变红,再从红变青,她是怎么样也想不到苏若尘会给她丢这么个人,暗暗在后面小声的提醒她道:“你再给我丢人试试。”
苏若尘早就听到下面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人在忍笑的样子。只是她已说完了,又收不回来,只好轻咳了一声佯装不知,这时候听到长孙晓月的话,虽不敢一回头,但也拿眼侧望见长孙晓月那凶狠无比的眼神,立时苏若尘觉得有些汗都下来了,她到是不怕长孙晓月干别的,就怕她又让莫先生来教她礼仪,教她诗词歌赋……。。
看到这样的情况,苏若尘脸皮抽动了一下,决定一定要找回场子,她翩然起身,双手交握与胸前,落落大方的走到台中心,环视了一下众人,方微微一福道:“小女认罚,愿为大家献上一曲。”
秦王妃依旧和蔼的笑着,便是秦王也带上了几分玩味的笑意,只是在他们想来,这个连酒令都行不好的女孩子也只能用歌舞来找些面子,虽然歌舞也好,只是却失了高雅。苏若尘一抱手说道:“小女愿为大家献上一曲剑舞。”
“好,好。”秦王妃与秦王两人一起连称了两声好,苏若尘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无剑。”
“取宝剑来。”秦王一声令下,立时有人送上了一柄宝剑,苏若尘也不取了剑,径直便将剑拔了出来,立时寒气逼人,苏若尘拿在手里试了试重量,虽然剑身如秋水一般,却是并不重,心下便生了几分喜爱之心。她正在观赏宝剑,突然觉得如芒在背,一飘眼珠子,就发现,长孙晓月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苏若尘立时一个激灵,赶紧收剑入怀,接着身姿飘然,手中剑锋己化出无数寒光,在她的身侧绽出朵朵剑花,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似已到了她的剑上,众人只觉得剑芒闪动。她在舞剑,只是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水袖也开始飘飞与剑华之中,剑光如星华,水袖如轻云,两者之间似隐似现,轻纱重重中众人只见点染出冉冉笑意的一抹朱唇。虽然舞的也算不错,却比不得之前那些舞伎们的精彩。
此时苏若尘的动作稍歇,只是那半边腮儿,恰恰被一团芙蓉花一般嫩红的水袖掩住,只露出那半面雪白娇嫩的粉靥来,一抹薄唇浅笑,然后轻声的呤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清灵柔媚的歌声响起时,词语清丽,立时大放异彩。余音绕梁之下,完全的盖过一切她之前所表现的不足。
到了这时候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因为行不出酒令而受罚,更多的人是在猜度,她是不是为了表演才故意不去行这一次的酒令。
正是满堂彩声的时候,不知道谁在悠然的拨弄了一下琴弦,“叮”的一声琴音响起,苏若尘再一次随着乐曲开始轻舞,清脆琴声缓缓响起。初时所奏甚是平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音调慷慨激昂,苏若尘虽不精与弦乐之道,但也觉的所奏的曲调中隐隐有热血如沸的激昂。琴音时而悠然,时而又如珠玉跳跃之声般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琴音由散渐快,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出征前的金鼓战号齐鸣,众人呐喊的激励一般使人热血沸腾,她也舞的热汗淋漓。
最后琴音渐缓,好像如同一片静林中,百鸟离去,风卷春残,雨打花落,但闻雨声萧肃,一片凄凉肃杀之象,苏若尘也慢慢停止了动作,只是倾听着那琴声渐缓渐慢如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细微几不可再闻,这时候只如战事已了,只留下战场上一地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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