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悠听他们讨论这些,不由也急着说道:“不行,我还可以在下了学的时候,来给人带写书信,或是写些字画去卖。”苏氏的神色立时有些黯然的看着苏诺悠,轻叹了一口气。
“娘,我们就做一家专卖食补的汤水店吧。”苏若尘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眸,瞧着苏氏说道。
“小尘,你真的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嘛?”问话的人却是苏诺悠。言罢,苏氏也跟着说道:“是呀,丫头,食补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见到效果的,如何取信于人,再说。。。。。。”
“娘,我们只是做些食补的饮食,在餐牌上我们写名菜名,还有取材和有争对性的疗效,再注明是出在那本医典。价钱却也是家常菜的价格,娘亲的手艺自是没话说,然后我们泡治一些药酒或是药水单封瓶销售,只说是密方,只写明疗效,不说配方,到时候在观人而异添加配料,因为菜能取信与人,药必会有人尝试,这样凭娘的医术,咱们家必能打出名气来。”
苏氏嗫嚅了一下,然后说道:“咱们这和医馆有啥区别?”
“娘,女子是不能坐医馆的,但却并非不能开食馆啊。”苏若尘轻叹了一下,若不是因为女子除宫中的医学女官外,都不得开设医馆,她早就劝苏氏开医馆赚钱了,这才想了这么一道打擦边球的方法。
苏氏皱了皱眉头,最终是应了一句道:“那便试试吧。”
“唉。”虽是应了一下来,但苏氏却是忍不住的又叹了一口气。
苏若尘看出她是心里有些忧愁,想到从那个小村里搬到这镇里来,不说别的,房都没有一处,要是凭租一间,那真就是开门就要想着一家的营生,苏氏又一向不擅长经营,怎么能不担忧呢,但苏若尘却不急的,她心里一直盘算了很久这个计划,而且她也对自己与苏氏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
牛车正缓缓的载着他们在前行,突然有一骑马追到到牛车前,惊的牛发出一声长叫“哞”的一声,便停住了。只见马上的来客,一个飞旋,便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苏氏一抱拳说道:“苏夫人,我家老爷遣小人来阻住夫人,请夫人务必随小人一同前往崔府一趟。”
“啊!”苏氏惊讶的看着来人,对方赶紧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三少爷适才晕迷过去了,听到大小姐对夫人的医术倍加推崇,所以我家老爷希望能请夫人前去诊治。”
“什么?”苏氏脸色大变的应了一声,然后居然也不说一句推脱的话,便一边催着牛调头,一边说道:“带我去瞧瞧。”
苏氏居然二话不说,便随着来人向崔府赶去,苏若尘便更加肯定了,苏氏与崔府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
那人虽然又骑回了马上,但却只能跟在牛车后面,慢慢的老牛车,好不容易到了崔府门口,居然一个月牙白色锦缎襦服的中年男子已候在了府门口,骑马之人立时跳下马,对着男子施礼说道:“老爷,这位就是苏夫人。”
苏若尘这才是第一次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崔老爷,只见他一身月牙色的襦服,只有袖口,襟摆出滚绣着江浪纹,穿在他身上极是儒雅,端的是配的上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而且他虽已是四旬左右的年岁,却看起来只有三旬一般的年岁,很精神,只是从他的表情上看来,他瞧见苏氏的时候,眼眸里都是淡漠,甚至还有几分不屑的戒心,只怕是真的不曾认识过苏氏的。
而苏氏看见他的时候,却是愣了愣,然后皱了一下眉头,苏若尘几乎可以肯定的从苏氏的眸子里读出两个字:“厌恶!”
像崔老爷这样的儒雅气质,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厌恶呢,虽然苏若尘看出他那种自视甚高的不屑,却也只是心里有些自惭形愧,却一点不曾有厌恶。
这两人的表情里的情绪,居然是这样的古怪,却又说不出原因。
南山卷 033 叹福之祸所伏
崔老爷只是打量着苏氏母子三人,却不说话,眉眼间里慢慢有了几分思索的神色,苏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却没有先说话,反是苏诺悠先上前一步,长揖了一礼道:“学生苏诺悠先见过大人。”
苏诺悠马上便是南山学院的学生,而这位崔诚老爷却是南山学院的院主,苏诺悠这时候自称一声学生,虽然有些偏早了一些,但也当的过去。
崔老爷听到苏诺悠的话,便是微微笑了起来,这一笑,立时好似春风一样的漾过一样,扫去了他脸上原本隐藏的那一点不屑,一点冷漠,看起来更是儒雅清俊,平添了几分让人亲近之感。
苏若尘轻叹了一声也跟着苏诺悠微福了一礼,崔老爷这才缓缓出声说道:“这位就是苏夫人?”
苏氏这才应声说道:“正是,还请崔老爷带民妇先去看一下三少爷吧。”苏若尘见苏氏一直不曾见礼,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看她神色里满是不耐的厌恶,好像一句话也不愿意与崔诚多说一般,只觉得怪异之处更甚。
“好。”崔老爷似乎见苏氏一直不向自己行礼,也微愣了一下,却是应了下来,便对之前骑马追人的小厮说道:“小黑,你带苏夫人去瞧瞧锦书。”
小黑立时走到门边垂首说道:“夫人,请随我来。”
崔诚又瞧着门边的小厮说道:“你带苏夫人的儿女去花厅奉茶,再将苏夫人的牛车好好安置。”旁人应了一声,崔诚便赶紧跟着苏氏与小黑一起走了。
苏若尘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之前锦红楼里那个孤单的大小姐,只有一个奶娘忙进忙出的光景,看来这崔大人心里儿子和女儿还是差异很大的。一旁的小厮又唤了一声说道:“两位请随我来。”便领着苏若尘与苏诺悠一起顺着回廊走到一处大厅里,安置两人坐下,又吩咐门外一直伺候的小丫环们送来茶点,还有茶水。
苏若尘只觉得无聊,可是苏诺悠却不会,这厅里挂着几幅字画,苏诺悠看着一幅字,便一直在那里观膜,良久不动,苏若尘一向与字画无甚研究,歪着脑袋看见苏诺悠在那里发呆,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谁的字呀,是不是写的很好。”
“岂止是很好,这是智永大师临的兰亭序。”苏诺悠应了一声,便又不继续说话,只是观着那幅字画发呆,苏若尘虽然听过《兰亭序》的大名,但对智永大师,却是没有听过的,但猜想也是一位书法名家,便也不多说话,只是闷头在那里喝茶,由着苏诺悠在那里看着字画发呆。
屋里安静,苏诺悠一心鉴赏字画,苏若尘便只能一个人在那里闷着头喝茶,一杯茶不知不觉里便让她饮完了,她便坐在那里观察着窗外的树枝让风吹的摇摆不停,瞧着瞧着,更觉得无聊,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苏诺悠道:“这位智永大师是谁呀。”
“智永大师为王羲之七世孙,王羲之第五子徽之之后。”言罢,又轻叹了一句妙,正说着话,却听屋外有一个人笑道:“妙在何处。”却是那位崔大人的声音,果然见那一身月牙色的儒服缓缓移进屋里,他正背着光走进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听他轻缓的说道:“你在看的这幅《兰亭序》不过只是大师当年练字时留下来的不知名的作品,所以并未署名印章,你且说说,如何认出这是智永大师的手笔。”
“这。。。。。。是齐先生曾与先生提过。”苏诺悠说到这里,不由微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苏诺悠这般应答,对方似乎之前未曾想到,明显的顿了一下,复而大笑,然后方说道:“原来如此,是又是有人碎嘴了,呵呵,老夫还奇怪,你年岁只怕比锦书还小些,居然有这样的见识。”听他说话,居然笑的有些喘了,他这般大笑,居然有些名士张狂气质,不由让苏若尘对这位崔大人添了几分好感。
苏诺悠不由也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嘿嘿,不过字却是真的好,虽只是大师练笔之作,却是笔笔从空中来,从空中住,虽屋漏痕,犹不足以喻之。”
“嗯,确是如此,此作也是老夫的心头好。”崔大人点头轻笑着抚了一下自己颌下的几缕短须。便走到那幅字面前,一处一处的指给苏诺悠看,一边指着,一边叹息着,这笔如何之妙,妙处何在,两人居然说的驳是兴起,最后还齐齐感叹道:“气韵飞动,优入神品。”
更添了几分知已之态,苏若尘却是只觉得无聊至极,她一向对书画无甚兴趣,本来崔大人来了,她应该见礼,只是对方一心只与苏诺悠大谈字画,她也不想去添扰,只能继续在那里摆弄着她的点心,却是无聊到了食欲都没有了。
两人说到兴致极佳,最后崔大人居然一把握着苏诺悠的手说道:“来来,老夫房书里还挂着,欧阳大师的一篇佳作,去随老夫品品。”便也不理苏若尘还在这里,就拉着苏诺悠出了门,苏诺悠显也是兴致极高,居然把苏若尘也给忘记了,只是一边与崔诚说话,一边从容的从苏若尘身边走过,苏若尘只好淡定从容的看着两人兴致高昂的离开了客厅,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看见这两人如此相得益鄣,苏若尘想到苏诺悠若与崔诚交好,自会好处多多,所以也不去相扰,只是苦笑了一下,继续啃她的点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诺悠终于良心发现,急急的跑了回来,看见苏若尘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有些自责的说道:“妹妹,对不起,我刚才与崔院主聊的兴起,把你给忘记了。”
“没事,崔大人呢。”苏若尘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她虽然是这般淡淡,但苏诺悠脸却憋的通红,好半天他才说道:“妹妹,以后我一定会改的。”苏若尘见他一脸愧色,只得安抚的说道:“哥,真没事,只是崔大人呢?你们聊完了嘛。”
“不是的,只是刚才有人有事要禀报大人。。。。。。。”说到这里,苏诺悠又是一脸羞色的望了一眼苏若尘,苏若尘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家伙,估计要不是有人要找崔诚有事,他到现在还想不起来自己有个妹妹在这里候着呢。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苏若尘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唉,娘去看三少爷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看我们呀。”
苏诺悠却是耸了耸肩,然后说道:“听崔大人说,娘治病都不准人在屋里。把他都哄出来了,所以他才会想到来瞧瞧我们,真搞不懂娘。”
“医道之妙,你当然不懂,娘让你背十二时辰人体血行图,一共不过四十八张图,你背了几年还没背出来。”说到这里苏若尘一挑眉头说道:“亏你平时还是过目不望的神童。”
“咳咳。。。。。。”苏诺悠本来正在喝茶,一听这句话,立时呛着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苦笑着说道:“我是真的对那些个经经穴穴的记不住,若是让我背些子史经算,却又容易的多。”
苏若尘只是继续笑道:“知道了,大才子。”心中却是暗自斟酌着苏氏的行为,自来了这崔府后,确是处处有些古怪,就在这功夫,却听苏诺悠笑骂道:“你又笑话哥,瞧我怎么治你。”说着话,便要伸手去敲苏若尘,苏若尘立时呼痛的掩住额,两人嘻闹间,苏诺悠还是留意到了苏若尘的眼中明明闪过一丝精芒。。。。。。
就在两兄妹正在笑闹的时候,崔府的书房里,崔诚正背着手,瞧着窗外的飘落而下的桂花,冷然的说道:“瞧清楚了,像不像?”
“这。。。。。。。”回话的人明显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怕是孩子还小了一些,五官不曾长开,或是像母亲多些,实在是不太相似。”
“哼。”崔诚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人你刚才也见过了,是不是?”
“这。。。。。。。。”回话的人又顿住了,崔诚这一下却是回过了身,脸色透出那种自视甚高的清冷孤傲,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瞅着正垂下头的下属,感受到主上的不满,此人明显吓的缩了一下脖子,崔诚这才淡淡的说道:“你当年送夫人回卢家的时候,不是见过那人嘛,嗯?”
“这,当年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而且衣装气质都不太相似,所以属下也不敢肯定。”此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崔诚明显很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又复转过身去,只是瞧窗外,默然不语。
对方看见主上不语,想到过去的事迹,不由吓的微微颤抖,赶紧继续说道:“虽然容貌不能肯定,但她的医术这般高超,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必竟若非随着孙师长大,一个女子何来这等艺技。”
“好了,你下去吧,先不要与任何人提及,待她为少爷治好病再说。”
听到崔诚的话,此人方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崔诚却是默然的看着窗外的桂花飘落,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唉,祸兮,福兮!”不知道这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苍天。
只见窗外的天空依旧明亮,风吹落了一地从树上飘散而下的桂花,如是金黄色的缎子一样铺满了一地,灿烂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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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卷 034 晓月破云而出
等到吃晚饭的时节,便有人来请了苏若尘与苏诺悠,慢慢行到了宴请的席上,只见菜色繁多,极多苏若尘也不曾见过的菜式,只见崔诚与一个华服丽人坐在宴间,崔诚虽未介绍,但两人都猜想到这应该是他的夫人秦氏,兄妹两行过礼后,便按宾主之礼坐于末座。
这时候苏氏也让人请来了,她一入内,便盯着夫人瞧着,细一打量,只见对方虽是着了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绾了一个贵妇人中常见的芙蓉归云髻,又戴了一套如意碧波钗,虽是深闺贵妇的打扮,却是掩不住她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实在是自有特别的一种风韵。心里想到当年的一些往事,不由气愤难当,虽是知道这样愤怒的神色只怕会引起崔诚夫妇的注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下那一口难平之气,几乎还能记得那时候自己儿时闺中密友卢白霜,是受了怎么样的委屈,若非因为那时候她怀孕时天天以泪洗面,又怎么会生产的时候,孩子先天不足,而她也因血崩而去。
想到这里,苏氏的眼瞅着那崔夫人,更添几分怨恨,苏若尘初时一直在打量着崔夫人,见她笑容嫣然间掩不住英气,一见便像是学武之人,心里暗道,这崔府为博陵崔家百年望族,从来只与五姓七望中人通婚,为什么他的正妻居然会姓秦,这就便了,那个女子似乎还习过武,在这些学礼传家的望族里,女子习武,可是让人觉得极是合宜的。虽然苏若尘还在用考量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崔夫人,却也还是很快就留意到了苏氏神色间的不对之处,苏氏居然还在那里发呆一样的站着,却不行礼,也不入座,苏若尘立时有些惊觉的唤道:“娘亲,你累了吧,坐在女儿身侧来可好。”
女儿的唤声,总算唤醒了沉在往事回忆里的苏氏,她一挑眉,瞧了崔诚夫妇一眼,终是福了一礼,崔诚立时笑道:“苏夫人,客气了,还是早些落坐吧,今天实在是偏劳了。”说罢,崔诚便又瞧着一侧的仆人说道:“不是让你们把三少爷也请过来,怎么还没到呢。”
苏诺悠立时有些站起身,显的有受宠若惊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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