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发作,吕人杰突然上前,道:“弟,慢着……”吕人杰寒着脸问剑堡之主,道:“堡主,在下可以向你讨教几件事情么?”
剑堡之主冷冷道:“在可能的范围里,我会答覆你的问题。”
“好……”吕人杰冷笑道:“以你刚才所表现的那些动作,我看出你是个极善於运用心机的人,请问大堡主,我长虹弟的母亲真正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么?”
剑堡之主变色道:“怎么?你难道还不相信?”
吕人杰冷冷地道:“至少你有*人为婚的嫌疑,我相信一个女人不会喜欢嫁给一个善於运用心机的丈夫,所谓伴君如伴虎,随时都会受到这种丈夫所玩弄的手段,你假如是个女人,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人么?”
剑堡之主咄地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人杰冷笑道:“很简单,她如果真的嫁给你,一定是你玩弄了一套花样,我吕人杰敢说她没有一丝愿意……”“嘿!”剑堡之主怒喝道:“小子,我已听得太多了,如果不是看你年幼无知,现在我就会杀死你,现在你俩已然进了鬼门关,要想活着出去是没有可能了,本堡主先不和你们计较今天的事,在三天之后,本堡主会来收拾你们。”
他得意的大笑道:“你们不要存有打算逃走的念头,随时都有人跟随在你们的身后,希望在这三天之中,你们能利用一下残余的生命,在堡中多玩玩……”白长虹冷冷地道:“我要在三天之后杀死你!”
剑堡之主不屑地道:“那要看你的寿数!”
他恍如非常的得意,在哈哈的笑声中飘然而去,空中所余留下来的笑声尚没有逝去…………………………………………………………………………第六章郎心狼心剑堡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竟然没有一丝凶残的血腥气,当夜幕悄悄来临时,摇曳的灯影自窗户透出,照得堡中有如白昼……冷寒的黑夜像少女,轻灵的带着飘摆的裙角,将这神秘的城堡覆盖在夜的怀抱里……吕人杰和白长虹虽然是满怀敌意而来,可是堡中上下并没有将他们看得特别,在堡中可以任意行走,只要他俩不跨出堡外一步,没有人敢去干涉他们,但在他俩行动时,却时时有人尾随在他俩的身后。
稀疏的寒星眨动晶莹的星芒,自云端闪现出来,忘情剑客白长虹因为心情烦闷,他从贵宾精舍中走了出来,望着天空中的星辰,漫步在一条小溪边……“唉!”
深长而沉重的叹息从这个满心悲痛的青年嘴里缓缓吐出,那积郁在心中的闷气,似乎舒畅了不少,可是那令人烦乱的缕缕愁意,仍使他双眉紧锁,一幕幕心底的创伤,在他眼前晃动……是那么的清晰与深刻……他想设法去抹掉这沉重的精神负荷,可是当他尽量去忘掉这惨痛的回忆时,那回忆又会像只无情的巨掌,将他牢牢的抓住,使烦乱的思绪更加烦乱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唉,这是件不可料到的事情,我本来生活是单纯的,哪晓得当我正为自己的前途艰苦奋斗时,我的身世又起了这样大的变化……”他黯然摇着头,道:“我真愿意忘记这些事情,可是愈要忘记它,它愈是钻进我的脑海中,好像是抽不完的蚕丝……”缕缕的忆丝在他脑海之中旋转,像个转动的轮子,将他又转到剑堡之主所说的话语中去……他不敢去相信那些事情,可是堡主却历历如绘的去证实这件事情,他想不通男女之间的变化,难道一个女子只为贪图物质享受,便会将自己的情*出卖了么?
一股心酸如江河里翻腾的浪花,涌翻在他的心头,他对自己母亲变节而感到伤心,所以他对他母亲有所不满,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个青年正在烦恼的时候,自他那宽阔的背影后面,突然传来一连串轻细的步履声,忘情剑客白长虹连头都不回,仅是冷漠的抬头望着空中稀疏的寒星。
步履声在他身后陡地停止,只听一个清脆的话声道:“你原来在这里……”忘情剑客白长虹从对方的口音中已知道来的是剑堡之主的女儿——崔蝶羽,他置之不闻,仅是哼了一声,没有再表示什么。
崔蝶羽一楞,诧异的哦了一声,道:“你怎么对我这样不友善?”
忘情剑客白长虹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突然扬声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有种嘲弄的意味,使崔蝶羽极感羞辱,大大眼睛一湿,几乎流出泪来。
她颤声道:“你笑什么?笑我三更半夜来找你?”
白长虹不觉心中舒畅不少,略敛笑声,道:“你们崔家的人都是那么爱管闲事,连别人爱笑都不行,大小姐,贵堡的规矩未免太多了。”
崔蝶羽冷冷地道:“你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如果不是奉我母亲的命令,我才不会神经兮兮的跑来找你。”
白长虹一怔,道:“你母亲是谁?找我干什么?”
崔蝶羽冰冷地道:“我母亲是谁你应该比我还明白,她和我的关系和你一样,虽然都不是亲生的,但在名份上都是我们的母亲,白长虹,你懂了么?”
她轻轻拂理额前的发丝,又道:“我的任务已经交待完了,去不去全凭你自己决定。”
白长虹冷笑道:“她找我干什么?”
崔蝶羽哼了一声,道:“这得问你呀,你来剑堡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呢?原因是一样的,白长虹,你到底是去不去?”
白长虹黯然道:“我不想去。”
崔蝶羽倒是一楞,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这样坚定的拒绝去见母亲,她不解的望着这个青年,疑道:“为什么?”
白长虹冷冷地道:“我的母亲是圣洁的,她是温柔而懂得大体的女性,绝不会去嫁给一个无法无天的狂夫,这种母亲我不需要去见她……”“你说什么?”崔蝶羽怒冲冲地道:“你说我父亲是个狂夫?”
白长虹不屑的道:“这样子伤害到你了吗?如果真的伤害了你的自尊,你不需要责备我,去怪你父亲的倒行逆施吧!”
崔蝶羽所不能忍受的是别人去轻视她的可敬的父亲,在她那幼稚的幻想中,她父亲以一人之力创下这样大的基业,使剑堡在江湖上的地位显着,有赫赫名声,这全是她父亲所辛苦开创的,这份基业得来不易,所以她将父亲看成了神,绝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父亲。
她哪晓得剑堡所以能立足在江湖上,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剑堡之主为了凌驾於各派之上,不惜施出江湖上所痛恨的手段,而使剑堡在神秘中又含有恐怖,有许许多多的恶事都在这堡里发生,只是不为崔蝶羽所知而已。
崔蝶羽清叱道:“你说我爹爹倒行逆施,这是什么意思?”
白长虹长长的吸了口气,道:“你最好去问你父亲,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你要知道善恶之间,总有轮回相报的时候,你父亲恶贯满盈之时,所得到的下场将是很悲惨的……”崔蝶羽气得神情大变,叱道:“你不要和我谈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父亲,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会先和你拚命……”她怒冲冲的又道:“怎么样?你母亲还在等你呢?”
白长虹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心里的痛苦,我真不愿意见她,大小姐,谢谢你来找我,请你转告她,我以后找机会再见她……”崔蝶羽伤心叹口气,道:“她虽是我的继母,可是待我有如亲生母亲。你不知道,她有时跟我谈起心来的时候,常常会提到你,白长虹,不管她是对或不对,你总得见见她,至少你该去了解一下她晚年的空虚和心灵上的痛苦,我有时发现她在暗中哭泣,嘴里常会不经意的说出你的名字……”白长虹心神一颤,一种天性在他心中漾起,他恍如看见一个凄凉苍老的妇人正向他行来,那种亲情的感召几乎使他要大吼扑出,他双目一红,满满的一串泪水滴落下来,他急忙挥起衣袖拭去眼中的热泪。
他痛苦的低下头,忖思道:“母亲真会像崔蝶羽说的那样爱我么?我并非她亲生的孩子,她会如亲生的那样待我么?”
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霎时全涌进了他的脑海中,不时幻想着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的音容,他沉默的想了一会,激动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
他长长的缓了一口气,道:“我妈妈在哪里?”
崔蝶羽冷笑道:“你现在想通了么?白长虹,在你们母子见面之前,我不得不警告你,一个做母亲的即使不对,但做儿子的仍不能不孝,我希望你能多想想……”白长虹摇摇头道:“行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已经够深了,你的意思我懂,谢谢你,我会很恭敬的去见她老人家。”
崔蝶羽神情稍松,道:“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不懂女人心,望你能多体念别人的痛苦,不要斤斤计较不必要的细节……”她向左右看了一眼,道:“走吧!妈这次见你面可是背着我爹爹,她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只想和你好好谈谈,等会儿我们去的时候可要小心!”
白长虹嗯了一声道:“我母亲准备在哪里见我?”
崔蝶羽斜指着前面,道:“在她的房里见你,你小心的跟着我,我担心爹爹会发现这件事,必须十分小心……”她轻轻移动身形,踏着残碎的月影,向黑黯幽漆的夜影中行去。
白长虹随着她行去,见她一路紧张的神情不觉暗暗冷笑,在那薄薄的嘴角上漾起一丝笑意……在一栋红砖绿瓦的大屋前,崔蝶羽突然停下步子,她向四周瞥了一眼,轻声对忘情剑客白长虹道:“你母亲就在这里面,这儿四周都有守卫之人,等我将这些人打发掉后,你再进去。”
她命白长虹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自己缓缓的向那暗漆大门行去,只见人影晃动,两个黑衣汉子自门里闪了出来。
“什么人?”
黑夜中,对方尚未看清来人是谁,一个汉子已沉声喝出,崔蝶羽鼻子里传出重重的一声冷哼道:“老马,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两个汉子神情一凛,恭身道:“小姐。”
崔蝶羽冷冷地道:“老夫人今夜由我来陪伴,你们可以去休息了,如果堡主回来时,你们得先通知我一声。”
“是!”左边那个汉子恭声道:“大小姐吩咐,老奴遵办就是了。”
这两个汉子等崔蝶羽方挥手之时,吓得急忙离去,崔蝶羽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舒掌向白长虹一招手,道:“进去吧,这两个讨厌的奴材已经走了!”
白长虹闪身而出,道:“谢谢你的帮忙,若不是你带我来,我恐怕没有办法走到这里……”两个人并肩跨进门坎,只见这屋中满植花木,幽馥的花香味徐徐飘来,花圃之后是一间精舍,里面燃起一盏绿纱灯,摇曳的灯影直射而出。
崔蝶羽轻声道:“进去吧!你母亲已经等了不少时候,这是你们母子重逢的一刻,我不愿去看那种心酸的场面,所以不陪你了。”
白长虹激动的叹了口气,心中突然紧张起来,他向前缓缓的移动步子,几乎觉得心情此和人动手过招还要沉重,所以他手心沁汗,跨上石阶缓缓的将掩着的门扉推开,当那门声一响,他不觉又犹豫的收回手来。
他轻轻唤了一声:“妈……”
里面的人似乎震颤了,传出一连串啊呀之声,门缝一开,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含满了泪水站在白长虹的面前,目不转瞬的盯着白长虹。
“虹儿……”她沙哑的道:“你就是长虹,我的儿子……”“不错!”白长虹目中含泪,道:“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这满面悲伤的老妇人,恍如触电似的颤了颤,她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着白长虹的脸庞,颤道:“你长得好大了。”
白长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没有饿死,当然长大了。”
她黯然叹了口气,道:“你一定不会原谅***,在没有见你之前,我已经想到这件事情了,妈不怪你,只怪妈的命苦。”
她伤心的掩面轻声低泣,湿濡的泪水白指缝问流出,滴落在地上,白长虹心中一酸,暗中伤心的叹了口气,低头也哭了起来。
这是个很悲凉的场面,虽然母子相会,在久别重逢时应该快乐才对,可是这里没有那种快乐的感受,只有伤心的哀愁,虽然是面对面,却没有多少话可说。
这妇人缓缓止住哭声,道:“孩子,你很恨我是么?”
白长虹摇摇头道:“我不会恨你,我只恨我自己……”这老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白长虹冷冷地道:“你不该嫁给爹的仇人!”
“唉!”
她沉重的长长叹了口气,满脸都是伤心愧疚的神色,这个可怜的老妇人幽怨的摇摇头,沉痛的道:“你认为妈是那么的下贱,不顾身份的去向崔德礼低头?孩子,你错了,妈还有独立的人格,我纵然是一辈子没有丈夫也不会去爱上那个死东西。”
白长虹颤声道:“这么说是剑堡之主*你这样做?”
这老妇人黯道:“崔德礼手段高明,将我掳来这里,故意拿你爹和你的生命作为要胁的手段,给予我精神上的压力太大,使我终日在为丈夫孩子担心……”一股浓浓的杀机在这个青年的脸上浮现出来,那种令人骇惧的神色看在这个妇人的眼里,使她心中大颤,畏惧的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白长虹怒吼道:“我要杀死他!”
这老妇人颤声道:“孩子,你不能……”白长虹闻言之后,略略怔了一怔,旋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有一股难以遏止的激动,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崔德礼是你的丈夫?”
显然,他对她的母亲有所误会,这个青年恨剑堡之主崔德礼控制他母亲的手段,所以口气间也逐渐苛薄起来,丝毫不留情的责问着她。
这老妇人惊惶的道:“不!不!孩子,你误会了。”
白长虹冷笑道:“有什么可误会!崔德礼和父亲仇深似海,已不可能并存於江湖,他这样侮辱父亲,我杀他并不过份,况且,他还强迫你嫁给他……”他语声稍稍一顿,颤声道:“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老妇人泣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白长虹沉痛的道:“爹是怎么死的?”
这老妇人心中恍如挨了一刀那样的痛苦,她全身直颤,泪水滚滚流下,嘴唇上下颤动,低哑的道:“你还不知道……”白长虹凄苦的道:“我这次不顾生命危险闯进剑堡,所为的就是要探询爹爹的死因,我想你一定知道,我要将那些可恨的贼子杀死,替死去的爹报仇。”
这老妇人颤道:“华百陀……”
“他……”白长虹杀机陡起,恨声道:“我早就怀疑他了,只是没有证据……”他缓缓的掣出射日神剑,斜举在空中,双目凝注在冷寒的剑刃上,大吼道:“我将用这把剑洗刷掉这笔血仇!”
长剑斜挥,寒光大颤,一缕剑影斜劈而出,嚓地一声大响,那屋中所摆设的一张桌子斜角已被削了下来。
这老妇人骇道:“孩子!”
白长虹双目赤红,盯在她的脸上,道:“还有谁?”他紧接着又问道:“崔德礼是不是主谋?”
这老妇人通身寒悚大颤,心中犹如利刃绞剜似的痛苦,她眸中盈满凄凉的泪水,白发飘飘的叹道:“我所以能活现在所为的就是要追查出杀死你爹的凶手,经过我从旁刺探,知道华百陀是主要凶手,至於崔德礼是不是主谋现在还不敢断定,不过他和华百陀往来频繁密切倒是真的,日后总有查出的机会。”
白长虹哦了一声,道:“你不敢证实,是不是怕我杀死他,而使你失去了丈夫……”这老妇人清叱一声,道:“住嘴!”
她神情惨然道:“你不要以为我在替崔德礼求情,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只爱白云飞一个人,他是我所爱的人,我也有义务替他报仇,只要确实崔德礼是参加的主谋之一,我自己也会想办法杀死他,孩子,我不管你对我的看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