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二只觉身上火辣辣地一痛,大叫道:“不好,他指头上有火!”
大烟杆欧阳空呵呵一笑道:“你快跑到三里外的—个粪坑里去泡一泡,不然火气攻心,准死无救,龟儿子听不听由你!”
孙不二中了一指,全身骨头像是散了一样,痛得他低呃一声,当时也没想想欧阳空话是不是在吭他,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拔起双足如飞的跑去,眨眼之间,便没影子了。
段良玉没想到半途生出这样的事故,他只觉脸上无光,一股愤怒全发在忘情剑客白长虹身上。
白长虹怒道:“人是你带来的,出丑丢人也是你家的事,阁下如果认为忍不过去的话,不妨划下道来在下随时奉陪。”
段良玉冷冷地道:“我要放火烧山,将点苍山化为平地!”
白长虹冷笑道:“你可能没有这个本事。”
这一句话不禁触动他的心事,脑海之中立时又浮现出无量宗派隐伏点苍山、大灭点苍派的旧情,在他脑海之中记忆犹新,不觉那股郁藏於心底的恨意通通涌了上来,他目中寒光乍现,一股凛然的杀机浮现在眉梢。
段良玉和对方的目光一接,通体居然猛烈的一颤,对方目光有如利刃似的射穿他的心坎,他冷笑道:“我们马上可以试试。”
他轻轻一挥手,那些汉子突然一声吆喝,各自抽出随身兵刃,欲往点苍山上清观扑去,点苍山守山弟子一见大惊,纷纷向上清观禀告点苍新掌门人西门云。
“当!”
空中响起一声低沉的钟声,缭绕清脆的钟声袅袅散去,回荡在整个点苍山,低回的钟响,随风自谷中传来。
钟声甫逝,上清观里传出一声清吟,只见点苍派硕果仅存的四老,领着二十余个弟子各守住进观的道路。
点苍派掌门西门云由南疆各派前来参加观礼的弟子伴随而出,他缓步而行,面上冷漠的没有一丝意,如刃的目光在段良玉睑上淡淡一扫,鼻子里顿时飘出一声冷哼,恍如天神似的一煞身形,毫无表情的凝立在那里。
段良玉一拱手,道:“西门兄,南疆群雄会白长虹,小弟因事没有赶去沉沙谷,谷主一代英雄,不知南疆之会结果如何?”
西门云焉有不知他话中之意,冷笑一声,忖道:“段皇爷的弟弟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仅一句话就要挑起南疆各对我的不满……哼!我也懒的理会!”
他冷冷地问道:“你上点苍山干什么?”
段良玉嘿地一声,暗想道:“这沉沙谷主果然厉害,竟避重就轻的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来干什么?”
他面上一冷,怒冲冲地道:“给我哥哥报仇。”
西门云冷漠的道:“段皇爷之死与点苍派有什么关系,我们点苍在创派之日不愿多惹是非,姑且念在多年同道的交情上,不和你计较这些,快领着你们段家的人下山,本掌门不追究这件事!”
他软硬齐施,气得段氏手下个个面色铁青,作声不得。
“嘿!”段良玉气得低喝一声道:“西门兄,你这话未免太轻松了!”
西门云脸上薄罩怒意,沉声道:“怎么?你是不是看本掌门好说话!段兄,你可看错了人,点苍能在南疆重新复派,就不会畏惧跳梁小丑兴风作浪,如果你再胡闹下去,不要怪我西门云不念丝毫昔日交情,和你翻脸无情!”
“跳梁小丑!”
段良玉天一声悲愤的大笑,道:“西门兄,你把兄弟看得连一文钱都不值了!”
西门云不屑的道:“本掌门只觉江湖之上,处处都是不分黑白、道理不清之徒,就拿阁下来说,段皇爷之死因也不查明白,就一口咬定是忘情剑客所为,请问你是从哪方面得到这个结论的?”
段良玉冷哼一声道:“西门兄一定要我说出个理由来么?可能会让西门兄面子上很难看,我姓段的在江湖上也非一日,尚懂得道义与交情,假如大家真要撕破脸来,对西门兄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嘿!”西门云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段兄还是在抬举老夫了!”
“当然!”段良玉上前大跨一步,阴沉道:“我哥哥称雄南疆,尊为南帝,如果仅一个忘情剑客,他断不会这样轻易死去,如果我料得不错,我哥哥死时,最少有三个绝顶高手联合出手,或者是暗施奸计将其杀害。”
一他眼睛不瞬的望着点苍掌门西门云脸上,阴恻恻地笑:“说不定围攻我哥哥的人,还有西门兄参加呢?我这仅是猜测而已,说错的地方,尚请西门兄海量!”
西门云冷笑道:“好说,段皇爷死在沉沙谷倒是事实,说起来我西门云自然脱不了关系,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段良玉冷冷地问道:“这么说阁下是承认了!”
忘情剑客白长虹在旁边愈听愈怒,他鼻子里传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身形轻轻一跃,冲到段良玉的身前,道:“承认什么?”
这种口气很狂傲,态度上更是非常冷冰,段良玉眉头紧锁,只觉今日受这些人的闲气,他冷煞的道:“我没有问你,希望阁下不要插嘴。”
白长虹冷冷的道:“是么?这么说阁下倒是这里的主人了?”
段良玉一怔道:“那倒不是,站在江湖礼数上,你至少讲话要客气一点!”
白长虹哼了一声道:“我虽常在江湖上走动,对江湖上的礼数却还不怎么懂,这么说来,我算把段大英雄给得罪了,但不知要如何向段大英雄道歉呢!”
语气全是狂傲不屑,段良玉就算是个泥塑的,也被起三分土性,锵然一声,撤下背上成名兵器七星戟,迎面一摆,大声道:“点苍派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在下对你客气是敬你是个地主,你既然不识抬举,在下少不得要请教一番了!”
白长虹轻轻一笑道:“请教倒不敢,只是奉陪阁下玩玩而已。”
段良玉冷笑一声,如雷般的一声大吼,蓦地身形移动,行进如风,抡起手中七星戟对着白长虹身上击去。
戟影如闪电而至,白长虹没有料到段良玉在七星戟上还真有几手功夫,他望着来势斜掌一挥,一股浑厚的掌劲如伞般的撑开,将对方的长戟劈得劲头一歪,滑向一边,居然没有击中。
段良玉一击不中,鼻子里透出一声冷哼,身形再度前*,手中长戟陡地化成六道戟影,分袭白长虹身上六大穴道,手法怪异,快狠兼俱,倒是不容忽视的一个劲敌。
白长虹闪急晃,冷冷地道:“仅凭阁下这种身手,也敢上我点苍找碴子。”
段良玉一楞,道:“怎么?你以为我要不了你的命!”
招式一变,突然全是进手的招式。
白长虹没有想到对方在戟招里会施出长剑的招式,他在对方戟影里左右冲突,虽然一时不会受伤,可是要想立於不败之地倒也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段良玉哈哈一笑,道:“姓白的,我以为你有多大道行,原来不过如此。”
戟幕里,忘情剑客白长虹闻言大怒,他奋起全身劲力,连挥两掌,*得段良玉手势一缓,大声道:“你死到临头尚且不知!”
忘情剑客白长虹好不容易抢到主动,岂会再容对方扳回优势,他低喝一声,巨灵般的手掌遥空一挥,顿时掌声大作,一道无形的劲道对着段良玉撞去。
“嘿!”
段良玉没有料到对方功力已达三花聚顶、天人交界之地步,一见对方挥掌击出一股大力,低呃了一声,他庞大的身子陡地向外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惨然站了起来,这时手中长戟已失,形像狼狈不堪,伸掌一抹嘴角上的血渍,愤愤地道:“白长虹,我们仇上结仇,更难解了!”
刘成汉急忙奔过去,道:“二爷,你歇歇!”
白长虹冷冷地道:“你看着办吧,我忘情剑客结仇遍江湖,就是再加上一两个也不算什么,我们往后的热闹还多着呢!”
刘成汉这时急忙给段良玉推拿,段良玉用手将他一推,恨恨地道:“师爷传令下去,我们要血洗点苍!”
点苍派西门云可听清楚了,他向点苍四老也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日凡是上山捣乱的人,一个也不准放走,务必将这些东西一齐毁在这里!”
点苍派在今日早已预知有不肖之徒上山捣乱,暗中早将门中弟子调度分好,俱隐身在点苍山通路之上,只要号令一出,这些高手便会喊杀冲出。
掌门之令甫落,各山头上已大喊一声,涌出一排持长剑高手,俱斜剑而立,静待下一次命令。
刘成汉朝四处一望,吓得面色苍白,他急急地道:“二爷,目前形上於我们太不利了。”
段良玉一怔道:“为什么?”
刘成汉急急地道:“你自己瞧瞧吧,对方居高临下,守住山中扼要之处,我们高手有限,只怕未攻到上清观,便要死伤惨重而退,这种战术是百害而无一利,依在下之意,不如改日攻他个措手不及,一举将点苍山毁灭!”
他的声音极低,除了段良玉听见外,其他的人一概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良玉黯然叹了口气,来时雄心顿时化为泡影,他想到段氏宗亲俱在大理后宫等待他的佳音,那种难过就更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吧!”
刘烕汉硬着头皮向白长虹道:“阁下和我们段二爷之仇,异日相逢再算,今天我们暂时退回去,但你可要记清楚了,点苍山不是铜墙铁壁,总有一天会被一把火烧个精光!”
白长虹冷冷地道:“冲着你这句话,你今天就走不出点苍山一步。”
刘成汉一见大名鼎鼎的忘情剑客白长虹向自己走来,当真是七魂吓掉了六魄,他骇得脸色苍白急道:“我的爷,你可不能当真!”
白长虹飞快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叱道:“滚!你这个无耻奴才!”
刘成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挨了一掌,急急忙忙一挥手,和段良玉如丧家之犬,惶悚的奔驰下山。
一场血雨腥风总算还没有掀起便化解了,虽是如此,点苍派和大理段氏的仇却愈结愈深,往后两派在南疆血拼,双方各请高手,这都是今日所种下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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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狼形八剑
蔚蓝色的穹空中,只有一块雪白的大云飘浮其间,恍如摇篮似的在空中浮荡,落日的余晖红遍了半边天,使得山后树上的枝叶都成红红的一片……远处一乘孤骑,踯躅在漫长的大路上,他——白长虹拜别了点苍山,孤骑万里又踏上征途,朝向茫茫的武林,独自一个人去闯番事业,要以个人的力量扫尽天下不平事,要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克服未来重重的难关,因为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去了结……这次他坚持要独进江湖,所以连他的好友欧阳空都留在点苍山,而他依然是一跨轻骑,那枝神兵利器——射日神剑斜斜挥在他的背上,杏黄的剑穗,随风飘扬,丝丝缕缕拂在他脸颊上,在他那弯弯的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
的确,当一个人度过一阵紧张的生活后,他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轻松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笑。
嘴角上笑意由浓而淡,像一颗殒落的星星一样,很快就消逝了,代之而起的是双眉紧锁,嘴唇抿得像怕要崩开一样,他突然落寞的一声长叹,低喟道:“花有谢落之时,人有归土之日,弯弯曲曲千重水,人海茫茫万重山,我人何在?身似寄,伊人何去?梦似忆,毋宁归去……唉,我归去何方呢?”
丝丝缕缕的空虚像波浪似的,重重叠叠的涌进他的心头,惆怅的思绪填满了他的脑海,虽然他在一生中也曾有过美丽的回忆,可是好花不常在,那些烟云似的往事,曾唤起他心中甜密,却也曾勾起他无限的伤……霎时,几个少女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夏馥萍、卫琼霜、上官琦玉……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之中翻转,他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这些美丽的少女到底谁才是他的知音,所以他心里紊乱极了,伸手拔出射日神剑,望着剑上流滟的寒芒,舒出一指轻轻弹着剑身,发出叮叮的响声。
清越的剑吟声如龙啸凤鸣,清脆的传了出去。
“叮!叮!叮!”
一时,他又沉沦於无涯的往事回忆里,无限的空虚,无限的惆怅,像一蓬烟雾一样,将这个少年侠士困在茫茫的云雾里……修长的大路上,漫无止尽的迤逦而下,他的影子倒映在红红的晚霞里,蹄声和弹剑之声交织在一起……蹄声,人影,剑吟……“嘿!”
忘情剑客白长虹的耳中恍如传来一声低喝之声,他怔了一怔,向旁边密密的树林里望去,只见松林如杆,茂密的枝叶在风里摆动,除此而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嘿嘿!”这一连串的低喝之声,终於又飘了过来,他嘴角上漾起一丝笑意,这是一种不屑的冷笑,他轻轻一夹马腹,这马高亢悲鸣一声,如飞的向前奔去。
在一处浓密的树林后,忘情剑客白长虹突然一煞身势,修长的身躯在马背上轻轻一拧,像一道轻烟似的奔进了林中,悄悄的隐身於一株大树之后,向外面张望着。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拿一柄鬼头刀,露出狰狞的面目,正对着几个路人喝,那些过路行旅,吓得跪在地上直颤,有个说:“大哥求你将我们小命留下!”
这黑衣汉子嘿地冷笑一声道:“不行,我命钱都要,你们这几只肥羊可知道我是谁?”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问道:“大哥你是谁?”
这汉子嘿嘿冷笑道:“大爷乃是大会南疆群雄、独手击毙段皇爷的忘情剑客白长虹,现在我点苍派用钱甚急,特地下山来做几笔买卖,大爷向来做事不留活口,你们死后可向阎王那里告我状就是!”
隐伏於暗中的忘情剑客白长虹一楞!没有想到在江湖上居然有人冒自己之名出来抢劫,他心中大怒,轻轻笑了一声,自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那汉子正待挥刀劈出,陡见一个青年负手走来,不觉得呆了一呆,将手中鬼头刀轻轻一晃,喝道:“咄,你是哪里来的?还不快把金银珠宝献上来。”
白长虹哈哈大笑道:“大王,你是哪个山上来的?”
这汉子一抹油嘴,嘿嘿两声冷笑道:“大爷是点苍忘情剑客白长虹,你这小子怎么见了我忘情剑客还不跪下!”
他在那里大吹大擂,说了一大堆自我吹捧的话,惹得白长虹暗中冷笑不己。
白长虹暗中冷笑,笑道:“先让这小子神气个够,等会再整他!”
他满脸惊诧的啊了一声,道:“大王,你便是白长虹?”
这汉子得意的哼了一声,扬扬手中鬼头刀,道:“不错!”
忘情剑客白长虹吓得连退两步,畏惧的道:“大王,你改行了?”
这汉子一怔,道:“你说什么?”
白长虹吓得连退两步,道:“传闻白长虹闯出忘情剑客之名时,是用一柄千古神兵——射日神剑,大会天下高手,而你突然手施鬼头刀,这不是改行改了么!”
这汉子一楞,倒没有想到这丰朗如神的少年对武林中事知道得这么多,晃了晃手中鬼头刀,冷冷道:“射日神剑是天下第一煞剑,我嫌它太锋利,没有带出来……咄!你这小子是谁?在这里满口胡说什么?”
白长虹面上一冷,一股浓重的煞气突然涌满脸上,双目寒光如刃,在这汉子脸上瞥道:“忘情剑客白长虹乃是在下好友,他一生之中从没做过恶事,你这小子居然敢冒他之名抢劫!”
“当!”这汉子心里一寒,全身突然一阵抖颤,手中鬼头刀一松,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颤声问道:“你是忘情剑客的朋友?”
这不要命的小子也有他的鬼聪明,他知道忘情剑客之名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对方能和忘情剑客称朋道友,必不是无名之辈,他本没有什么真本事,这时让白长虹一骇,竟骇得洒出一泡尿,恐惧的呆立在那里。
白长虹对那几个行旅挥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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