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爷料不到白长虹剑技如此神妙,这时欲避已经不及,在刻不容缓的情形下,他低喝一声,右足突然撩出,踢向白长虹的小腹,居然是一种拚命的打法。
白长虹身形倒退,剑刃直劈对方的左臂。
陡地,场外传来一声大笑,道:“四爷,我来助你!”
一蓬湿淋淋的泥土混合着二块碎石疾射而来,白长虹在骤然一见之下,还以为是霸道无伦的暗器,他身形急旋,在挥剑劈出之间,在空中轻轻一闪,人已脱出这蓬泥石的范围之外。
“呃!”
文四爷虽然侥幸未死,臂上却让锋利的剑刃划破一道口子,他低呃一声,抚着左臂骇颤而退。
他痛苦的哼了一声,道:“白长虹,你好狠!”
白长虹冷冷一笑,目光缓缓投落在身旁那个头戴瓜皮小帽、嘴上留着二撇黑髯的汉子,他目中寒光一涌,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杀机。
那汉子心中一寒,没有料到对方目中所射出来的神光竟是那么冷寒。
白长虹冷冷地道:“阁下是哪方高人?”
这汉子哈哈笑道:“不敢,区区姓查……”白长虹不屑的道:“原来是金蛟堡主,在下倒失敬了。”
金蛟堡主查胜雄嘿嘿笑道:“金蛟堡远避南疆,在江湖上素无争雄逞霸之意,可是近来有人传言,阁下这次远涉南疆,除了要恢复点苍之外,还要将我南疆数百英雄驱逐出去,像阁下这种壮举与豪语,在南疆尚是初见,在下查胜雄身为南疆一份子,自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白长虹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他不知这流言谣传是怎么来的,但从查胜雄那种坚决的口吻上判断,绝不像是捕风捉影,随口胡说,而金蛟堡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独成一派,以查胜雄在武林的身份与地位更不会轻易相信他人之言。
白长虹百思不解,一时陷於沉思之中。
白长虹暗暗一叹,疾快忖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才回南疆便有这种事情发生,难道是有人故意中伤,要联合南疆英雄赶我出去!”
金蛟堡主查胜雄见白长虹沉思不语,不禁冷笑道:“阁下是否有这种事情……”白长虹目中寒光一闪,冷冷地道:“我不知道。”
金蛟堡主查胜雄一怔,道:“你自己的事怎会不知道,白长虹,你自己不是小孩子,绝不会幼稚的连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会忘掉,拦劫石家庄黑面修罗石九公的车子,是你在南疆第一件案子,也是你给南疆各派一个颜色看,这些事情……”“住口!”
白长虹冷喝道:“你是在教训我么?”
金蛟堡主查胜雄脸上现出一阵激动之色,道:“我查胜雄在江湖上虽是不足轻重之人,可是南疆是我出生的地方,为了整个南疆,我愿和阁下首先动手!”
白长虹冷冷地道:“阁下当真是快人快语,我们手下分高明!”
他对这突然发生的事不知该如何处理,不禁将脑海中紊乱的思绪通通抛掷出去,斜运长剑,凝重的望着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准备以平生所学,首先斗斗南疆金蛟堡。
“慢着!”
文四爷寒着脸,冷煞的走了过来,道:“白长虹,你真有称雄南疆之心?”
白长虹一怔,道:“我忘情剑身为点苍弟子,回归南疆,并无不是之处,你这话不是问得太奇怪了……”文四爷嘿嘿笑道:“这么说阁下是承认了?”
白长虹长长的吁了口气,只觉心中有股沈郁的闷气,难以发泄出来。
他冷煞的一笑,没有表情的道:“我在南疆除了和无量宗派有着不解的深仇大恨外,与其他各派毫无纠葛可言,点苍派复派之事只是早晚之事,我不愿因为点苍之事而牵涉这么多门派在里面……”在他娓娓说来,只望文四爷和金蛟堡主查胜雄能够知难而退,不要信从流传谣言妄生事故,用心可谓良苦。
但在文四爷和查胜雄听来,非但不相信这衷心之言,反而误会白长虹这是缓冲之计,是想拖延时间。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嘿嘿干笑两声,道:“点苍开派之日,恐怕就是我们各家倒楣之时!”
白长虹怔了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冷笑道:“我说的句句是实,阁下的肚子里相信比本堡主还要明白!”
白长虹哈哈笑道:“这么说阁下是非动手不可了!”
金蛟堡主查胜雄坚决的道:“舍此一途,本堡主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白长虹凝重的道:“好!我就先会会南疆第一大堡查大堡主!”
他凝重的缓缓抬起射日神剑,高高指向穹空,一蓬剑芒颤吐涌出,金蛟堡堡主查胜雄神色一凛,注视着白长虹的一举一动。
文四爷嘿嘿两声道:“查堡主,对付这种人还客气什么!”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一怔,顿时笑道:“极是,极是,文四爷说得不错。”
他再也不客气,自背上缓缓拿出一对金钢日月轮,运劲逼於轮上,日月轮突然一转,发出两声怪异的锐响。
白长虹心中一颤,只觉心中气血一阵浮动,那锐利怪异的响声,居然使他心神逐渐不宁,无法将全神意志凝注在运剑之上。
金蛟堡查胜雄身形一挫,双轮在空中划起两个半弧,锐利的啸声颤震而起,自左右兜空劈来。
白长虹沉声喝道:“好一对日月轮……”他自恃神剑所至,无坚不摧,虽然金钢日月轮是沉重兵器,也是长剑的克星,可是白长虹神剑天下无敌,抖臂一颤,长剑疾快的挥了出去。
“叮!”
一溜火花颤闪飞出,双方身形同时一震,各自退后两步。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朝双轮一望,顿时骇得倒吸口冶气,只见双轮之上,已被削破一道缺口,他对这成名的兵器爱逾性命,骤见兵器受损,不禁怒吼一声,亡命的扑了过来。
文四爷看得双眉一蹙,道:“查堡主,你还是静不心来……”金蛟堡主查胜雄怒吼道:“我非和这小子拚了不可,简直不把我们南疆的英雄放在眼里,你瞧,他是多么的盛气凌人!”
白长虹长剑一挥,冷笑道:“你心浮气躁,更不是我的对手,查大堡主,文四爷说的不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还是冷静点好!”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一听之下,几乎要气炸了肺,他在南疆英雄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未受人如此奚落过,这时他急怒攻心,根本不顾一切厉害,双轮展开,全是攻敌的招术。
白长虹存心激怒这个自视甚高的一方之主,见他存心拚命,招式杂乱无章,不禁冷笑道:“再有三招,就是你授首溅血的时候……”查胜雄大吼道:“三招过后,本堡主自动把命交给你了!”
攻势凌厉,逼得白长虹身形疾晃,长剑挥起,在金蛟堡堡主查胜雄的身上挑了一剑,痛得他怒吼不已。
文四爷见金蛟堡堡主查胜雄愈来愈不行了,他闷声不吭的向前急跨二步,挥拳向白长虹身后击了过去。
白长虹回身一剑劈出,怒叱道:“你不要脸……”文四爷阴沉的一笑道:“对付你这种人,并不需要任何光明手段。”
“嘿!”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乘着文四爷挥拳捣出之际,双轮自左右斜击过来,他见文四爷出手相助,精神不由一振,出手招式在沉稳中透着辛辣,比刚才那种凌厉而散乱的招式要强得多了。
白长虹身处两大高手中间,陡觉压力奇重,他见这两个高手这样无耻的联手对付自己,不禁气得杀机更浓,挥剑如山。
片片剑影颤出,将两大高手圈进一片剑光里。
这时双方交手激烈,根本无法顾忌身外事物。
在这三大高手交手之时,自蒙蒙细雨之中,突然出现撑着一把小伞的姑娘,在泥泞的道路上缓缓行来。
这少女身着一套翠绿罗衫,双眸中闪射出一股冷寒的光芒,她在这三人身前凝步不前,看了一会儿,突然摇摇头一笑,道:“喂,你们别再打了!”
话声虽然不高,却使场中之人清晰的听进耳中,清脆的话声悦耳中透着清丽,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金蛟堡主和文四爷这时已杀红了眼,欲想罢手退回,却被白长虹的长剑缠住,急得大吼数声,拚力支撑。
这少女双肩一耸,幽幽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姑娘的话都不听了!”
她轻轻拂理了一下额前飘乱的发丝,冷冷地道:“查胜雄,你怎么和文四爷两人打他一个?”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和文四爷虽然无法分神去看看这个少女是谁,但从她那种直呼其名的口吻上,可知这个少女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两人几乎是同一心思,各攻一招,逼退白长虹一步,双双跳出圈外。
白长虹斜举长剑,冷冷地道:“二位怎么不打了?”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喘息几声,厉喝道:“机会多得很,你等着!”
那少女缓缓走到三人中间,格格笑道:“是啊!机会太多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只见她莲步轻移,脸上透出一股秀媚之色,一丝微笑挂在嘴角上,发髻微蓬,眉角含笑,在清丽中又含有俏艳,白长虹神色一楞,竟被这少女的容貌所吸引。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和文四爷一见是她,脸上立时流露出敬畏之态,连忙恭身一礼,同声道:“西门姑娘!”
西门雪冷冷地道:“你们两人对付一个,不怕给南疆丢人么!”
金蛟堡主查胜雄脸上通红,呐呐的道:“这……”文四爷却哈哈笑道:“老夫是关洛人氏,与你们南疆没有关系!”
西门雪冷笑道:“关洛英雄就是以多为胜,群起联攻么!”
“这……”文四爷一呆,一时也无话可说。
白长虹斜睨了查胜雄和文四爷一眼,道:“欺世盗名之辈,大多是厚颜无耻!”
西门雪秀眉一皱,横了白长虹一眼,冷冷地道:“我责备他们,并不是帮助你,这事是我们南疆各家的事,你还是少说几句,多说了当心自找没趣!”
白长虹一楞,没有想到这个少女喜怒之间,全不依常规。
他倔强高傲,岂会轻易受一个少女约束,冷哼一声,不屑的道:“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还是滚开!”
西门雪神色大变,叱道:“好狂的东西,我们沉沙谷不问江湖是非,可是对付你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徒,也不能再袖手事外。”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心中一喜,道:“西门姑娘,本堡主代表南疆数百英雄向姑娘致敬,老夫并愿追随姑娘身后,和忘情剑客一较长短!”
西门雪冷冷地道:“这倒不敢当,只是点苍派驱逐南疆群雄的事,已不是一家的事情,各派如果再不联合一起,整个南疆恐怕要落在点苍派手中!”
她目光一瞥白长虹,冷冷地道:“你以一人之力,要与南疆数百英雄为敌,恐怕人手太单薄了,目前江湖上点苍弟子死散无踪,点苍要想复派可能化为泡影!”
白长虹冷笑道:“点苍派永远不会在江湖上除名,哪怕是再大的压力,也压制不了点苍在南疆的地位。”
西门雪不屑的道:“点苍在南疆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连点苍山都已不属於你们,这在你们已是齐天大耻,亏你还能说得出口!”
“住嘴!”
白长虹怒喝道:“点苍虽毁人犹存,我白长虹要发扬点苍精神,在南疆要成为天南一角共尊点苍……”“唉!”
西门雪幽幽的一叹,道:“这么说你真要和南疆群雄争一长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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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南一剑
云天突然闪现一丝金光,透过厚厚的云层俯射在地上,豆大的雨珠逐渐细小而消逝,雨终於停了。
西门雪幽幽的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弯空,在那洁白的脸靥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她轻轻拂理着额前一绺乱发,眸光陡地向前方望去。
在泥泞的道路上,这时突然扬起一阵蹄声,急骤狂乱的蹄声轻轻敲在地面上,发出动人心弦的响声……西门雪淡淡笑道:“黑面修罗石九公来了!”
在马背上,一个面如锅底的老人寒着脸向这里驰来,在黑面修罗石九公的身后,紧随着石破天和几个黑衣汉子,这些人身上俱背长剑,面如寒铁,在白长虹身前一煞奔势,同时自马上飘了下来。
石破天阴沉的一笑,一指白长虹冷冷地道:“爹,忘情剑客就是他。”
石九公嗯了一声,淡淡的瞥了忘情剑客白长虹一眼,大步的向西门雪身前走了过去,拱手道:“西门姑娘,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西门雪淡淡地道:“江湖上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身属南疆各派那家不知道,我来这里是看看第一个走进南疆的大狂人。”
黑面修罗石九公嘿嘿冷笑道:“沉沙谷南疆之首,只要西门姑娘出面,老天深信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嘿……真想不到点苍灭派之后,还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南疆各派之中,首先遭劫的是我们石家庄。”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摇头道:“不然,我们金蛟堡业已牵扯在里面了!”
黑面修罗石九公嘿嘿笑道:“那真是我们两家不幸了!”
他缓缓走到文四爷的身旁,问道:“文爷,事情怎么样了?”
文四爷苦笑道:“老夫功夫自叹弗如,石兄的事情,我恐怕没有办法尽力了!”
黑面修罗脸上一阵抽动,狠狠的瞪了白长虹一眼,他愤怒的一声大笑,全身衣袍响起一阵簌簌抖动之声。
石九公嘿地一声道:“黑面修罗闯荡江湖至今也有数十载,承武林朋友看得起老夫,处处都对我石家庄照顾,这次小犬给大眉山庄华老英雄送椿东西去,想不到未出南疆,便遭忘情剑客劫去,这种铭骨椎心的大恩大德,老夫衷心感激……”白长虹哼了一声道:“说得倒是蛮有人情味。”
石九公冷煞地笑道:“白少侠能否将劫去之物先还给老夫!”
白长虹所盼望的就是黑面修罗石九公能够找上门来,以便从石九公的口中得悉这截断袍的来处,这事关系白云飞生死之谜,是故他看得比什么事都重要。
白长虹心中一酸,眼前像烟云一样的闪过那凄惨的一幕,他恍如又看见爹爹惨死青城,全身溅血的惨景,这些历历如绘的景像在他脑海之中记忆犹新,像是才发生不久一样,使得他全身冰冷,仇恨的烈火愈燃愈烈……他恨恨地道:“那截断袍乃是家父的遗物,在下无法奉还!”
石九公嘿嘿冷笑道:“白少侠怎可证明是令尊之物?”
白长虹激动的道:“家父自点苍远去青城时,正是穿着这件衣袍,在我追上青城的时候,家父已惨死在青城山巅,身上的衣袍也是少了一截,在下见物思父,一眼就认出来。”
黑面修罗冷笑道:“阁下只知劫夺断袍,可知道这是老夫受人所托,务必将这断袍交到大眉山庄华百陀的手中,而你中途劫夺,老夫如何向敝友交代?”
白长虹目中煞光毕露,冷漠的道:“我正要你将那个托你送去的人交出来!”
石九公冷冷地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白长虹闻言之后,不禁气得大怒,他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冷寒的神光在开合间,逼射出一股冷芒,恨恨地道:“你如果不讲出来,石家庄将无一人能够幸免於我神剑之下,我是否能够办到,你很快就可得到这个答案。”
黑面修罗石九公心中大骇,只觉得他语音冰冷无情,每一句里都含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他眼前恍如已经看见石家庄血染遍地,尸首交错,大小孩子无人脱生……他畏惧的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白长虹冷漠的道:“很简单,我爹爹怎么死的,我就怎么报仇,如果杀人者都能逍遥法外,天下岂有真理存在!”
石破天身形一晃,挥剑而至,大声道:“爹,对这种人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怎么抢去那截断袍,我们就怎么夺回来,是非总有公论,黑白总有澄清之日,只要我们没有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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