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虹婉拒道:“晚辈也知道少林的内力悠长,但是——”金筠音没等他把话说完,接着道:“今日少林的内功心法,实在已仅存皮毛而已,你所需要的是那种真传的心法!”
她厉声道:“你若是不想和谢郎一样被钜毒所害就要练成那种内功!”
她见到白长虹脸上尽是惊愕的表情,歉然道:“我是对你关心太切,所以也责之较严——”她柔声道:“可是我希望你能成为天下第一之人,孩子,你不是一向就如此想吗?”
白长虹默然的点了点头,应诺道:“我会学会‘易筋经’,一定不辜负前辈您的一片好心。”
金筠音道:“现在我告诉你那颗舍利子存于何处。”
她左右顾盼了一下,举起左手的辟水珠,右手虚虚在空中写了几个字。
白长虹啊了一声道:“原来就是那慈云——”金筠音食指一按嘴唇,禁止白长虹说下去,轻声道:“我曾命琼霜数次藉着进香之名与那老和尚论经,但是尽晓得舍利子确实在神龛之中而不知道哪一颗是三藏法师的舍利子,这要靠你自己的智慧了!”
白长虹想起前两天刚自青城山下来,便是在成都府门遇见卫琼霜到城外善化寺进香——脑海里一掠闪进卫琼霜的影子,他立即想到刚才因为自己情欲冲动,撕裂她亵衣的情景来。
金筠音没能察觉出他心中的意念,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我那徒儿长得美丽无比,又聪慧灵巧,与你相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你没见过她——”白长虹打断她的话,问道:“前辈,我刚才向华百陀要来的两颗药丸呢?”
金筠音愕道:“我已经让你服下了,因为我晓得寸心毒草是非常——”白长虹头上涌起汗珠,急速奔到床边,将棉被一掀。
一束长发披散在被褥之上,卫琼霜满脸红霞,仍自闭着双眼沉睡着。
他咬了咬嘴唇,伸手将她的右手脉门握住,略一探查,发现她的脉搏跳动依然如常方始松了一口大气。
金筠音看到白长虹像是发疯似的奔到了床前,翻开棉被竟然露出一束女人的长发。
她吃了一惊,没想到白长虹屋里还暗藏春色,她皱了下眉头,想要看看那被盖在被褥下的女人是谁。
“啊!”她忍不住叫道:“琼霜!是你?”
她身形一动,往床边退去,定神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徒儿,川督的千金卫琼霜。
当她见到卫琼霜脸颊通红,双目紧闭,心中惊愕地喊道:“琼霜,你怎么啦?”
白长虹手足无措,嗫嚅道:“前辈,她是——”“啊!”金筠音把被褥一揭开,只见卫琼霜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躺卧着,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白长虹满脸通红,道:“她是被——”
金筠音一点都不考虑,伸手一巴掌,往白长虹脸上掴去,怒骂道:“真想不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叭!”的一声,白长虹一愕,眼中泪水立即涌出。
他悲愤地大吼一声,反手拔出长剑,有如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大吼道:“华百陀,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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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破玉神功
木门砰的一声被击得破裂碎开,白长虹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留下了震怒惊愕的金筠音与沉睡未醒的卫琼霜。
望着破碎裂开的门板,她喃喃道:“真想不到他会如此,真想不到——”门外传来白长虹悲愤的吼叫,尽是在怒唤着华百陀的名字。
她这时对白长虹极端失望,根本也就不顾及他面对华百陀后会有什么情形发生仅是为自己刚才的幻想破灭感到失望。
这时,她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最使她忍受不了的就是,她自进了屋后,那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被褥下还藏有人。
她恨恨地道:“算我瞎了眼,将他看成如谢郎一样,是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男子汉,没想到他竟是个奸佞的小人,我还想要把琼霜许配给他呢?”
她愈想愈恨,举起手里的珠子便待往墙上掷去。
珠光一闪,在她眼前划上一道圆弧,她的眼中彷佛被这道珠光照亮,突然忖道:“琼霜是易装进来,怎会被他发现是女子?而且他刚才衣裳还很整齐,如果他要凌辱琼霜,必须先要脱去身上穿的银甲才对——”握紧了辟水珠,她思忖道:“如果琼霜被他凌辱,床上必会有斑斑痕迹,我好像并没有看到落红片片——”她自己的脸都红了起来,赶忙掀开棉被,再详细的查看一番,这才发现卫琼霜果然仍是白璧无瑕,蓬门未开——她吁了一口长气,忖道:“没料到面对如此美丽的胴体,白长虹竟会丝毫不动心,一点都没有侵犯她——”她这时意念急转,对白长虹的看法起了完全相反的转变,故而也就对他的安危关心起来。
掩上棉被,她的目光爱怜的望着卫琼霜那嫣红的脸靥和乌黑柔软的长发。
这时,她又有点恨白长虹了,因为他竟会对这么美丽的女子,吝于一顾,而这个美人却正是她心爱的徒儿。
她暗忖道:“我不相信长虹见到琼霜如花的脸靥,似玉的胴体,一点都不动心,难道他真如古时候的柳下惠,坐怀不乱?”
其实她不晓得白长虹曾经多次经历心灵的熬煎,忍受多少次理智与情感的互相冲击,结果却还是不能抗拒情欲之火的焚烧。
若非她恰好赶到,使得那激荡如潮的情欲受到外界的干扰而冷却,那么白长虹定然会做出遗憾终身之事。
许多许多的念头在金筠音的心里疾转而过,她轻叹一声道:“不管怎样,琼霜是个大闺女,她的身子既然被白长虹看见了,就得嫁给他!”
珠光流动,她将手上的辟水珠放在卫琼霜乌黑的长发上,轻轻地道:“愿你以后能有很美满的生活,别像我一样,遭受寂寞的痛苦煎熬,二十年来都无去忘怀那铭心刻骨的相思——”她的话语未了,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住口!”
她惊愕的回首反顾,只见华百陀已不知何时进入屋里,有如鬼魅般站立在自己身后不及六尺之处。
华百陀满脸悲痛地仰首凝望着床头墙上的那幅少女迎风含笑的图画,喃喃道:“刻骨铭心的相思,荡气回肠的爱情,难以排遣的寂寞,深沉而悠长的痛苦,——”他痛苦的大吼一声,右足重重的一跺,喝道:“爱情究竟是什么?”
金筠音从没见过华百陀如此痛苦过,她也从没见到他曾如此暴怒。
她骇异地望着地上那陷进五寸多深的脚印,凛然忖道:“这二十多年以来,他从没在任何一人面前展露出他的武功,想不到他的内力较之师父母还要过之,这种深沉潜藏、丝毫不露的本领,岂是常人所能具有的?可是他却依然被情所扰——”这个意念有如电光石火,在她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当她看到华百陀那种痛苦无比的样子,她忍不住道:“义父,您到——”华百陀脸色骤然大变,怒喝道:“住口!”
他两眼露出凶狠的煞光,寒声道:“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这个室内,因为他们只要一见到那幅画像便被我杀死。筠音,你虽是我的义女,可是我也不能例外,你自裁吧!”
金筠音凄然笑道:“人间恨事何其之多?我已是伤心人了,没想到义父你竟也是伤心人,自谢郎离我而去后,便已心死,你就算杀了我,又有何惧?”
华百陀神情一怔,身形微晃,右手五指齐张,往金筠音左臂扣去,喝道:“你说什么?”
金筠音知道自己躲也躲不了,所以动都没动,任由华百陀将左臂扣祝有似一道钢环束住手臂,渐渐地往里面束缚,使得她的臂膀都几乎为之断裂,直痛得她颤抖了一下,额上汗水立即涌现出来。
她咬了咬牙,忍受这股痛楚,淡然道:“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怨你,因为你的内心太过痛苦,不得不往外发泄——”华百陀眼中射出了有似野狼般的凶光,凝注在金筠音的脸上,好像要看透她的心灵。
好一会,他的手渐渐放松,沉声道:“你还是该死,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你!”
金筠音深吸一口气,问道:“白长虹呢?他怎么样啦?”
华百陀冷酷地道:“我要让他受尽我的毒刑,才能让他死去——”他咯咯一阵怪笑道:“他正被我的北斗七星阵困住,不到了筋疲力竭之时,我不会去捉他,嘿!你晓得这阵里还有七种毒物,谁若是进得阵去,谁就可以成为‘七星朝元’之人。”
金筠音脸色大变,咬牙骂道:“你——你好狠毒,你是个没有良心的禽兽——”华百陀阴沉地笑道:“筠音,这二十多年来只有你挨我的骂,你可从没骂过我,现在就让你痛痛快快的骂吧!”
金筠音晓得那“北斗七星阵”,是华百陀费了不少心血所训练成的七种毒物所守的阵式,由于阵法奥秘,凡是进入阵中,必然会迷失方向,因而受到七种毒物防不胜防的袭击。
最厉害的地方则是那七种毒物已被华百陀训练成活的小七星阵,每以北斗之势侵袭于人,在那中毒者身上也会同时出现七个伤痕,成为七星朝元之式。
七种不同的毒液侵入人体,互克互化,短暂时间绝不致人于死,但是那种痛苦也不是言词所能形容的了,非至销神毁色,四肢糜烂,数日痛号不得一死——金筠音心里急得好像万马奔腾,恨不得立刻将华百陀打倒,跑出去将白长虹救出。
她脸色连变数下,寒声道:“华百陀,像你这等狠毒之人,怪不得没有一个女人爱你——”华百陀一怔道:“你说什么?”
金筠音冷哼一声道:“你尽管将那个少女画在画上,终日膜拜如神,她也不会多瞧你一眼。”
华百陀狂叫一声,放下金筠音朝床上跃去。
金筠音没想到自己这句话说出,竟会被华百陀释放了,她一愕之下,立即便见到华百陀踏上床榻。
她深吸口气,五指疾拂而出,朝华百陀背后要穴拂去,左手一掌急挥,“飞花月落”劈向华百花腿弯。
随着指掌交击,她身躯似箭脱弦,也跟着跃上床去。
华百陀一跃上床,五指如钩张开便待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像抓去,但是他的指尖一触画面,便像遇见蛇蝎似的退缩回来。
他那凶残狠毒的眼光,在这刹那变得柔和无比,以近乎哀求的声音喊道:“梦琼,你不会这样的,告诉我,你是深爱着我的!”
金筠音指掌挥出,却突然听到这种富于情感的声音,有如一把钢锤敲击在她的心坎上,使得她的心弦一震,动作顿时缓下来。
华百陀精神完全沉湎在一种迷醉的状态,根本就没有觉察金筠音在背后偷袭,可是就在他情感发泄而出之际,金筠音却缓了一下。
这微细的变化中,他已觉察到身后的袭击,电光石火的刹那,他的身子急旋转来,袍袖平飞而出。
似是一片钢板挡在面前,金筠音指掌所及,立时感到一痛,“呃!”的一声,她沉肘回腕,一脚飞起如电奔向对方小腹踢去。
华百陀扬声大喝,袖袍霍地往外卷,枯瘦的右掌自袍里急伸而出,向金筠音的膝盖斩去。
劲风如刀,犀利无比,全筠音的脸色大变,娇叱一声,十指骈立,有似钢叉,刺向对方咽喉。
她这一式寓守于攻,狠辣之至,丝毫不顾自己安全,几乎是要造成与敌并亡之结果。
华百陀两道灰眉一耸,自喉里发出一声低吼,双眉微动,上身已平空移出四寸。
在这短暂的空隙中,他两道长袖,飙然翻起,袍袖翻动里,气劲弥然,激起圈圈旋涡,“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金筠音眼里掠过恐惧震骇的表情,脱口呼道:“破玉功——”她再也不及考虑,竭尽自己体内的真力,双掌急拍而下,脚下倒退出一大步,避开正面锐利的一击。
可是双方距离是如此的近,尽管她如风闪开,也被那激旋的气劲击中。
“砰!”的一声大响,她全身如被巨锤电击,痛苦的叫了声,身形飞出八尺之外,撞在墙壁上,方始弹落下来。
鲜艳的血水自她嘴里喷出,恍如一朵朵绽放的红花,盛开在地上——华百陀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力道渗出,床架“格格”一响,顿时塌了下去,那颗珠子立即滚落到屋角。
他吁了口气,恨恨地骂道:“该杀的东西!”
在这时,他对金筠音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仅是漠然望了望地上遍洒的鲜血。
眼光旋转,他突地看到倒塌的床边闪烁着的珠光,立即浮现一丝喜悦的神色。
略一顾盼,他那刚浮起的喜悦,立即变换惊叹,很快地又变为贪婪,两眼死盯在塌下的床板上——棉被掀开,卫琼霜滚了出来,她那晶莹如玉的胴体,比那颗辟水珠还更要引起华百陀的注意。
他脸上的神色连变数下,心中意念有似大海里骤起的浪涛,翻滚奔腾,难以止遏。
那美丽胴体上柔和的弧线,细致如缎的肌肤,莹洁修长的玉腿,高耸丰隆的酥胸,每一寸每一分都散放着青春灼人的光华——一蓬火焰自他丹田烧起,数十年不动的情欲陡然如春草般的勃发起来,他重重的咽下口水,缓缓走了过去。
他缓缓伸出颤抖的右手,落在卫琼霜那丰硕而富于弹性的臀股上——倏地,大厅之外砰地一声大响,踉跄的脚步声急骤响起,传来葛洪的呼叫之声:“师伯祖!师伯祖!”
华百陀心中情绪正以烈火燃烧,全身都好似绷紧了的弓弦一样,被这一叫,有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弦一松,再也提不起劲来——他的眼中射出愤怒的目光,怒骂一声,反手将棉被盖在卫琼霜裸露的身上,脚下一动,旋身跃出门外。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待泼口大骂,却见到葛洪满身血渍、衣衫破裂的狂奔进来!
他心中一惊,问道:“你——”
葛洪嘶叫一声道:“白长虹,他——”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倒于地。
华百陀跃身过去,右手一伸,将葛洪扶起,急忙追问道:“白长虹怎么呢?”
葛洪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来,头一偏立即瞑目死去。
华百陀惊怒地掀开他掩在胸前的右手,发现一道剑痕深穿入肺,将肘骨都削断了三根——“好小子!”华百陀阴森地骂道:“想不到白长虹竟能闯出我的七星阵,我非剥他的皮不可!”
他的话声在大厅里回荡着,人已钦然跃出大厅,飞奔在地道里。
他急怒无比,运起全身功劲,有似箭矢穿出地道,来到树林之侧。
眼前阳光普照,照树影摇曳不停,在树林边的广场上,十多个白衣大汉,齐都手持兵刃,好像跑马灯一般,穿梭不停,奔腾闪跃。
白长虹手持射日神剑,神威凛凛的在那十多个大汉当中昂然凝立。
在他身上穿着的银镂宝甲上,钉着七种毒物,像是一个奇异的图案,美丽的嵌在他的胸前。
古雷和秦重齐都脸色严肃,领着那十几个白衣大汉在白长虹身外穿梭行走,人影交织成一个密密的网子,将他束缚在里面。
华百陀缓缓行了过去,只见地上东倒西歪的尽是尸首,血迹斑斑到处都是,使人看来真是触目心惊。
可是他的脸色仍旧阴沉无比,漠然望了望摆在地上的四十九块石头,略一察看,方始皱了下眉头。
在他眼里掠过浓浓的杀机,他重重的怒哼了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他一命!”
他脑海里才掠过许多残害白长虹的方法,却突地听到白长虹大叫一声:“华百陀!”
古雷和秦重脸现惊喜,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侧首望了一下。
华百陀心中一惊,大喝一声道:“注意他的诡计!”
但是白长虹已利用这人类的通性,取得刹那间的有利时机。
他长啸一声,左掌一推,“太阳神功”发出,右手长剑一领,剑光如水泛起,一式“后羿射日”挥出。
空气之中灼热炎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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