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凄惨的呻吟声,传遍了这并不算空荡的牢狱,一声又一声……
“呜呜……”好疼,好疼,刚才还没流完的眼泪,又刷刷刷地往着下面流,这和打针完全是两回事儿,打预防针就是开始的时候痛一下,后面针进入了肌肉,那里少有神经分部,自然就不同了,只是,现在是顺着指尖直接往上面刺去,不痛死仙人才怪。
人都有一种趋利避害的天性,遇到危险性的东西,比如说是被烫伤,手就会反射性地收回来,被针刺了也会很快将手移开,花朵早在那针尖刺进肉里就开始了挣扎,只是,手又被限制在刑架上无法自由活动,那侍女力气也不小,一根细针,就直接全部扎进了手里。
“呜呜,呜呜……”
醉月!醉月,我好疼啊,我好疼,你快回来!
花朵看着那毫无动静的门外,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以泪洗面,她现在这样子就是十足十的,那疼痛就似传遍了全身,再是没了一点的力气挣扎,花朵眼前更是一片发黑,泪眼朦胧,看不清这世界。
“还不老实交代接近王爷的意图?”
只是,双耳都听不见的花朵,现在又没有注意着她的口型,根本就听不到她是在说什么。
“花儿姑娘骨头硬的很,冬儿你又何必与她多说?”
碧水国有条律规定,在案犯受审之前是不得动用私刑的,这萧澜明显就是仗着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对着花朵在动私刑,饶是她胆子再大,也是明白不可做的太过的,会在表面上看出的刑罚,她是通通都不会用。
只是在一低头的瞬间,萧澜正好看着花朵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扶着椅子的手,瞬时青筋暴突,突然捂着嘴一阵疯狂地大笑,看得那冬儿一阵莫名,正要抓着花朵的手指继续往着里面刺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头担心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王妃,“娘娘,你怎么了?”
似乎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那萧澜硬是捂着嘴笑了好长的时间才停下来,对着冬儿摇手道:“没事,本宫能有什么事?只是,本宫突然想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让娘娘这么高兴啊?”
萧澜不做过多说明,只是吩咐冬儿道:“你将她放下来吧,本宫也腻了她这副德性,去将这里的狱头叫来,本宫有话与他说。”
冬儿虽是不解王妃为何这么做,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就照着她的意思将花朵给放了下来,将狱头也给请了过来。
“小的叩见王妃娘娘,不知娘娘找小的来是为何事?”
身为小小狱卒,却是有幸见到传说中的王妃娘娘,不可谓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那狱头满脸的谄媚,在萧澜眼里看来无非就是小丑般的人物,下贱的低等人,眉头皱的紧紧的,眼里是明显的厌恶之色。
“起来吧,本宫问你,这牢里哪处关的男犯最多?”
“回娘娘的话,东边那处才刚关了一批在京城附近的连龙山扰民的山贼,人数不下二十,应当是那处最多。”
虽是不解这王妃为何这般问,狱头仍是老实地回答着。
“那本宫问你,你觉得那边的女人,长得可是漂亮?”
狱头顺着萧澜的视线看向早已哭得累了乖乖地挂在刑架上的女子,那女子虽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也是明显的五指印,肿了好高,他还是记得她刚进来的样子,十足的美人坯子,他敢说是他活到这么大岁数看到的最美的女人。
看到那么漂亮的人,一下子就落魄成了这个样子,还是有些让人不忍。
“漂,漂亮。”狱头老实地回答着,却还是猜不出这王妃到底是用意为何。
“那你觉得,如果把她扔到那男人堆里去,那些男人可会喜欢?”
话都说到这么明了的地步了,这狱头再是笨也都听出了个中的意思,这王妃莫非是要……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瞟了一眼那刑架上的人,本是倾城佳人,不知是怎么就得罪了这高高在上的王妃,若是进了那男人堆里,恐怕,“这……”
萧澜满是讽刺地看了那狱头一眼,走到花朵面前,一把将花朵口中的手绢撤掉,捏住她低下去的下巴让她能直视自己,“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本宫,你到底是谁?是谁指使你来谋害王爷的?”
“……女人,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何必……来多此一举地问我?”
不就是要被容嬷嬷多扎几下么?她怕啥,到时候再把那破针取出来得了,不就痛几下,等她出去了,这账再慢慢与这死婆娘算!
“那你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你对我有情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花朵满眼讽刺地看着这人,觉得她这句话要好可笑就有好可笑。
“好,好,说的好,本宫何须对你这样的人留情。”萧澜拍拍手,吩咐两名侍卫直接将花朵带了出去,不知情况的花朵,被这一奇怪的举止弄得很是莫名。
只是,当她被两个侍卫给拖出了牢房,看着另一间里满屋子的男人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没有听到,萧澜在她背后说着的话:“你不是说喜欢在青楼里待着吗?既然那么喜欢男人,本宫这就让你享受个够!”
看着外面的木栏门被人用铁链给栓了个彻底,花朵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死女人是要……
就像是羊入虎口一般,从她被扔进了这间房开始,里面的二十多个虎背熊腰的汉子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虽是衣衫凌乱,嘴角发紫却也看得出来倾城的人儿,这种长相,可是难得得很,被关在这牢里好几天了,好久都没碰过女人的他们,突然看到牢里扔了一个女人进来,这样明显的信号,他们再是明白不过。
“你放我出去!我都说了,没勾引你那破夫君!你这疯子到底是要闹哪样?!”
左手刚碰上房门便是痛得一阵惊叫,花朵只好用右手使劲地摇着那似乎很是牢固的牢门,眼里全是恐惧和害怕。
“娘娘,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王爷回来了没见到娘娘会担心的。”
冬儿其实是怕王爷怪罪下来,总觉得还是早些回去好。
“本宫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看这种肮脏的事情”,萧澜自然也是知道冬儿的意思,若是被王爷当场抓住了把柄,若是他要为难起来也不好交代,转身看着那牢里已经蠢蠢欲动的肮脏男人们道,“这女人本就是死囚,不久后就会被问斩,你们若是不好好把握机会以后这样的好事情就再也没了”。
得罪了她萧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地方,而这些山贼嘛,也是亡命之徒,她就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不敢下口。
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牢里挤在一堆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敢先上前一步。
“萧澜!”
花朵的前世,从来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也就无所谓对谁有着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在她看来,要恨一个人,那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受了欺负,若是有能力,当场教训之,揍到他求饶为止,若是没能力,努力进取,总会把那人狠狠地踩在脚下的一天。
今日遇着像是萧澜这样奇葩的人物,她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那种恨不得将她面皮都撕下来给狗吃的恨意,她并非良善,谁得罪了她,杀!无能为力的这种感觉,她是第一次尝到。
没人救自己,就只能自救,花朵转头,看着这一众虎视眈眈的人,眉头深深地皱起。
“你们乖乖地待在那里,谁都不准过来,相不相信,只要今日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会死得更快?”
花朵就不相信了,这世上会有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爷爷手里揣着好几条人命,早就是要去下面见阎王的人了,死之前享受享受女人的地有何不可?”
有这么多人,花朵根本就没法看到所有人的唇语,却是看着角落里坐着的汉子,往着自己这里走来,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就拖到了牢房中间的空地上,痛得花朵一阵尖叫。
“怎么?你们这些窝囊废还都不敢了?不来爷爷我一个人享受了!”
那熊眼汉子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看着一个人都不敢上来,啐了口唾沫腥子。
“我,我来,大哥说的对,反正都是快死之人了,走之前好歹也要享受享受,我也来!”
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一下子整个牢房的人都是站了起来。
“呵呵,这才是俺的好兄弟,不窝囊,咱们三个三个来,这娘们看着就对味儿,爷爷我喜欢。”
花朵根本就没掌握一点这些人的情报,若是耳朵还能听到,知道这些人只山贼,她就没必要说这些话了,不同的人,她会有不同的心理攻略,可惜,对这些山贼,她说这句话就是最大的错误。
“你们走开!醉月!醉月!”
那汉子手劲老大,压着地上人的两手臂硬是让她动弹不得,示意旁边的两个人上来,“撕拉”的一声,穿在女人身上的布帛就被撕裂开了,露出一大段藕白的胳膊,莹白如玉的脖颈,下面是精致小巧的锁骨,勾人欲念,再往下看去,是挣扎之间露出的乳沟,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身子上,却是平白地添了不少的血痕,看得人心疼满满。
这些山贼,平日里就是和一些敢粗活的婆娘们鬼混,粗手粗脚见惯了,却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好的一具身子,有些神圣,又有些勾人的味道,若是这具身子再多长些肉,那便更是完美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身子的人,伸着手,摸着手下光滑的皮肤,连手都抖了起来,慢慢地摸向那遮着一大片风光的红色肚兜。
“醉月!醉月!醉月!死鬼,你来救我啊!”
眼看着一双粗黑的手向着自己的胸部摸去,花朵一下子就崩溃地哭了起来。
“小娘子,你今日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不如好好让爷来疼疼你。”
看着下面这么漂亮的一具身体,熊眼汉子也是有些猴急了起来,将花朵外衫往下面一脱便是急着低头往她颈间凑去。
“呜呜……”脖子上的那一张嘴好恶心,花朵使劲地踢着腿,挣扎之间,却是看到,牢房外面,如一具雕像般站着的人,火光衬着整个人,如天神下凡。
那人,不知何时来的,胸膛起伏得厉害,背着光,昏暗的灯火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现在是何种的神情。
“你救救我,醉月……”花朵努力地伸手,想要拉住那人,那人却是,离得自己好远,好远,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门里门外,隔着两个世界。
里面的人那一声呼唤唤回了他的神志,当他看到那几双在花朵身上乱摸的手时……
“轰!”的一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花朵被一阵房屋震荡掉下来的灰呛了好几下,眼里全是小鹿受惊般的惊恐,全身都抖得厉害,只觉身上一松,压着自己的人也不知道突然到了哪里去了,还没反应过来,一件水色的衣衫便是落了下来,紧接着就被一双熟悉的,有些冰冷的手抱了起来。
“娘子,为夫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她不知道,怀里的人,听不到她的话。
“影,剜了他们的眼,喂狗”,他们的身后,所有的人,早已有气出,没气进,“哦,对了,这地方脏得很,烧了吧”。
这一句话,似乎,听不出来怒,也听不出来气,淡淡的,冰冰冷冷,听不出来丝毫的情绪起伏。
从来没有被这么吓过的花朵,身子一直都抖得厉害,自从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便是右手死死地抓着那人的衣衫,松都不松一下。
从某些方面来说,花朵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处处都充斥着一些孩子气,孩子般的任性,孩子般的单纯,孩子般的直率,一见着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瞬时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抓着醉月的衣服就哇啦啦地大哭了起来。
看着怀里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人,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上是纵横交错的五指印,肿的老高,倾城的眼眸,已是危险地眯起。
两人才前脚出去,身后,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站在外面的人,没一个敢上去救火的,就听着里面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不少的人白了一张脸。
“王,王爷,他们……”
被赶来的云天夜堵在了府衙外面的萧澜,看着从牢里走出来的人,眼里全是震惊,听着那稀里哗啦的哭声,她当然知道是谁,只是,不知道抱着她的那人,是谁?一袭水色衣衫,一看便知是上等绸缎裁剪而成,细致之处又有银线勾勒,即使在夜色下,也是水色流光,一看就非凡品。
“听说爱妃在这里干了不少的好事,本王便特意带人来瞧瞧,爱妃不必在意。”
云天夜命人从马车上搬了软椅下来,坐在府衙前面,看着萧澜,火光映衬之下,那脸上温和的笑容,看着有些渗人。
萧澜被云天夜的这么一出弄得有些糊涂了起来,看着那一步步向着这里走来的人,一股无形的压力便是袭上心头,要不是一旁的冬儿扶着她,她早就软了下去。
在她的心目中,世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那样的人,面容平凡却遮不去那全身透露出来的尊贵霸气,一站在那里,就如同是尊贵的天神,高贵神圣不容人亵渎,这就是天生的王者。
而此时,那人的视线,直指她这里,紧紧将她锁住,让人觉得,无论怎么逃,都逃离不开。
他到底是什么人?萧澜抓着身边冬儿的手,才有了些安全感,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众侍卫道:“还不快去将这胆大包天劫囚的人给本宫拿下!”
那身后几十名侍卫,却是跟雕像似的,站着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反了!本宫的话都不听吗你们?”
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面前了,萧澜连声音都发起了抖,转眼看向坐在府衙正门口的云天夜,眼里满是求助,“王爷,他们……”
“没有本王的允许,他们当然不敢乱动了。”
云天夜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撑着头看着往这里来的两人,再是不多看她一眼。
“王爷你是什么意思?”
萧澜本也不笨,这云天夜明显就是一副不管的样子,似乎那人进去将人带出来,根本就是他默许了的。
“娘子,是这人欺负了你?”
怀里的人却只是一个劲地抽泣,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话语,好不容易在醉月的怀中平复了情绪的人,一转头就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惊惶的人,哇的一声就哭得更厉害了。
萧澜也是被这一声“娘子”给弄蒙了。
“打她!坏女人!你打她啊!打她打她!她欺负我!呜哇……”花朵就跟个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孩子,抓着醉月的衣襟一个劲地寻求安慰,自己没法子奈何别人,便叫更厉害的人出马,一定要讨回来一个公道。
“好,打她”,醉月抬头,便是看着前面坐在软椅上,似是在看戏的云天夜道,“没听到她说的吗?”
“你这样不是让本王很是为难?她好歹也是本王的妃子呢。”
似是有些无奈,云天夜看着醉月,脸上有些为难。
“那本座出手可好?”
“不用,现在还不是你出手的时候,还是本王来吧。”
云天夜对着身边的无名一挥手,无名便是上前,狠狠地给了没反应过来的萧澜一个耳刮子,那下手,毫不留情,众目睽睽之下,硬是将人给扇倒了在地上,吓得一旁的冬儿一声尖叫,急忙上去将人扶起来,“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看着萧澜脸上明显的手指印,冬儿一下子就心疼地哭了起来,转头看向坐在那里一脸无事的云天夜,脸上全是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