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来我还是那个恣意妄为、敢做敢担的现代女郎!
帘子挑动,一小一大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猫咪?你也来看爹爹。”
看着那张洋溢着幸福的小脸,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发酸。
我拉过他,用手绢在他的小脸上胡乱地擦着,尽管上面并没有什么可擦的。
“猫咪,我洗过脸了。”阿璧被我擦得有些痛苦,“爹爹才要洗。”
听到动静的翠浓已经端来了热水和食物,龙大将军没有惊讶,镇静地洗面束发,饮茶吃饭。阿璧在一旁崇拜地看着。我怎么就看不出他的动作有什么特别。
洗束整齐、吃饱睡足的龙大将军,虽然还是那件脏脏的外袍,虽然胡子渣又长了些,却也掩不住他的意气风发。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只适合我。
我觉得是时候了,便对阿璧说:“阿璧,妈咪和爹爹有话要说,让翠浓姑姑带你去玩,好吗?”
阿璧看看我严肃认真的脸,再看看龙大将军不怒自威的脸,乖乖地跟着翠浓出去了。
龙大将军坐在我的对面,还是那付淡淡的神情,昨夜那一刹那的温柔好像不曾存在。我也不稀罕,因为我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
“龙大将军,关于阿璧,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当初我们说好……”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和你抢阿璧。”没等我说完,他便开了口。
“也不会逼迫阿璧到靖南侯府认祖归宗。”
“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向任何人承认与阿璧的父子关系,即使是我的父母。”
“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也决不会让他们来逼迫你。”
“抚养费我会继续给的。”
“我只要求能经常看看他。”
“阿璧永远是你的。”
他的话一句接一句,像机关枪打得我无暇还击。
“喂!你倒是让我说句话啊!”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
他居然笑出声来,“呵呵,你说吧。”
“我……”都被他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句。“你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吗?现在却对阿璧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小孩。”他皱了皱眉,“我只说过不会因为是我的孩子就一定疼爱他。可阿璧很招人爱。”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我的心里充满骄傲,口气也软了些。
“你喜欢阿璧,我自不能挡着你。可你要想好,等以后有了妻子儿女,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怎么对待他们我管不了,但我不希望因此伤害到任何人。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但我能保证决不会委屈阿璧。至于别人会不会委屈他,就要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这男人干嘛总这么理智。古人总说慈母多败儿,难道让孩子过得顺利些有错吗?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口气也不再软了。
“那龙大将军打算什么时候迎娶美娇娘?提前说一声,我好给阿璧做心理建设。”我才不管他懂不懂什么是心理建设。
“心理建设?”他看向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翘了翘。我居然有些心虚。
“多多很紧张我的婚事?”
我心想:你早点结婚生子,我家阿璧的安全就更有保障,能不紧张吗。我并不太相信龙大将军能挡得住亲爹亲娘的攻势。虽说刚才想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实际上怎可能轻易放手。
嘴上我可不会这么说,“我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虽然还是钻石级的,但也不能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众星捧月的感觉故然好,但真正的明星是有限的。你看苏大美人已经嫁了不是,这十八公主又能等多久?你若是不加快行动,很可能就要孤芳自赏了。当然,我不是瞧不起玲珑姑娘的出身,你若有把握抵住社会压力,我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你!”
“想不到多多对我的事如此上心,恐怕我娘也不会这么清楚。”我的表态没能激起龙大将军的雄心壮志,他还是一付淡淡的口吻。
“呵呵,我好歹也是你儿子的娘啊。”
“多多就没想过自己的事吗?”
咦?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和阿璧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来横插一杠。大将军就不必费心了。另外,我和大将军不算很熟,还请大将军不要如此称呼我。”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有些别扭,毕竟两个人都有孩子了。
“那该怎么称呼?称你夫人?你又尚未嫁人。称你姑娘?你又已经不是了。”龙大将军的脸上似笑非笑。
“那就请你称呼我为‘孩子他娘’。”我以不变应万变。
“呵呵,孩子他娘?应该是‘猫咪’才对吧。”他居然又笑起来。
我恼羞成怒,“哼!猫咪是儿子对娘的称呼,大将军如果喜欢,多多也就承让了!”以为我真不能反击?
他止住了笑,墨玉般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腰板。
“昨晚谢谢你。”
“啊?”这个弯拐得太大了,我一时转不过来。
谢我什么?谢我让他上了我的床?
“嗯,我说大将军,您可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我只是不想听到有关龙大将军昏睡在我家后院的传言。这会影响到我的生意。”龙口粉丝团可是多多药膳坊的一大支柱。
“还有,请您下次到访之时提前打个招呼,昨晚那样的出场方式很容易让人做噩梦。”
“抱歉,这次是我急了些。”他微笑着说。
“对了,也请您下次不用赶得那么急,我又不会携子潜逃。”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他突然不说了。
只是什么?话说半截是很折磨人的!
“也请您以后说话不要只说半截。”
“呵呵!”他又笑了。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吗?这么开心干嘛?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你的要求可真多。”
我很严肃地说:“因为我们是在谈判,我提出我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举动。当然您也可以不接受,但那样的话就代表谈判破裂。”
“好,我接受。”他也很严肃地说。
为什么又是这么干脆?每次他一干脆,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许多别的想法。
“就这么说定了。”他不让我再有问‘为什么’的机会,“以后我来见阿璧会先和你说好,既然你不想外人知道,我们就只能暗中来往,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什么暗中来往、小心行事,说得和偷情似的,但我又没话反驳他,只能答应了。
正说着,房门传来了一阵响声。回头一看,是阿璧把小脑袋探了进来。那样子有些滑稽,我一笑,招招手让他进来。
阿璧反倒有些害羞,跑进来抱住我的腿,眼睛却看向他的爹爹。
龙大将军蹲了下来,“阿璧乖乖听话,爹爹要回去了。”
“你要回府?不用了午膳再走?”我并不想与他同桌吃饭,但在阿璧面前我总得客气一番。
“来不及。我还要赶回大军,总不能让皇上迎一支无帅之师。”
“跑来跑去不嫌麻烦吗?在城门口等着不就是了?”我觉得军人有时也太死板了,难怪变态师祖不喜欢他们。
他笑笑,没解释。
“爹爹还会来吗?阿璧谁都没说。”
龙大将军不明白。
“是真的。”阿璧偷看了我一眼,“是猫咪跟翠浓姑姑、翠微姐姐说的,不是阿璧。”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屁小孩。我对着他做了个恶恨恨的鬼脸,却被龙大将军看见了。
他把阿璧抱起来,很认真地说:“爹爹当然会来看阿璧。这是咱们的秘密,不可以跟别人说,明白吗?”
“明白!”阿璧也认真地接下了将令。第二十四章 另辟蹊径
龙大将军果然信守诺言,每次来看阿璧都会先向我报备,而且大都是在白天,即使是晚上也是在阿璧睡前来,我再也不用担心会在半夜醒来时看见床边有个男人盯着我。
如今边境稳定,国泰民安,龙大将军相当于是赋闲在家,来的次数也就多了。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秘密地在我的院子里进行。龙大将军每次来都有乔装打扮或是飞檐走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我的院子里,从不带阿璧出去。如此偷偷摸摸既让人担心又让人兴奋,我甚至觉得我们几个人包括阿璧都有些上瘾了。
龙大将军说好今天会来,但天已经开始黑了还没见人影。
这我可以理解,龙大将军不仅是凌国的民族英雄,还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凡是家中有闺女的官宦、富商,谁不想留住这个超级钻石王老五。
我斜靠在椅子上,嘴里啃着苹果,边吃边哼着小曲,脚上的拖鞋已经不知哪里去了。这时候的我最讨厌有人打扰,龙大将军今天最好别来。
阿璧跪在窗边的椅子上,双肘撑在窗台上,双手托着小下巴,坚定地等着。
我把苹果核扔进废纸蒌,一个漂亮的弧线,正中靶心!拿过手绢擦擦嘴,对阿璧说:“阿璧,别等了。你爹爹是个大忙人(说不定正在帮你找新妈咪呢!),我们要理解他。过来,妈咪给你讲故事。”
“爹爹不会骗阿璧,他一定会来的!他还要给我讲打仗的故事。”
“爹爹的故事会比妈咪的好听?”真过分,给一个三岁还差一个月的小孩讲这么暴力的故事。我当初还庆幸这个时代没有大众传媒呢。
“爹爹的故事是真的,猫咪的故事是骗人的。”
“胡说!妈咪的故事怎么会是骗人的!”
阿璧转过头,“猴子和猪怎么会说话!我是小孩子也知道是假的。”
呀!有没有搞错!知道孙悟空会打妖怪、猪八戒好吃懒做不就行了,何必去研究他们的真实性,书杰就从没问过这么白目的问题。
“因为他们是神仙!神仙什么都会!知道了吗?”我不可能去和他讲解《西游记》的文学价值、社会意义。
“爹爹说世上没有神仙,什么都要靠自己。”阿璧又把头转向窗外。
“好!靠自己!你就靠自己慢慢等吧!”什么都是爹爹!说不定龙大将军正在和花魁缠绵着呢,还想得起你来。我一赌气,不理他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璧的小手和下巴都已经趴在窗台上了。我看了又有些心疼,便劝他说: “阿璧,先歇着吧,等爹爹来了妈咪叫你,好吗?”
“爹爹!”阿璧欢叫着,以最快的速度爬下椅子,跑向房门。
“不必了,你爹爹喜欢走窗户。”我坐着一动不动。
果然,一个潇洒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而入。阿璧又跑了回来,我也迎了上去。
“龙大将军,说好来就应该早些,阿璧都等你好久了。”我先发制人。只可惜真正的受害人只会抱着他爹的大腿。
“抱歉,出了点急事。阿璧不生爹爹的气吧。”
“不会!猫咪说爹爹是大忙人,我们要理解。”
拜托!那叫讽刺!龙大将军居然抬头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爹爹,给我讲故事。”
“不行,已经太晚了,小孩子不能睡得太晚。”要怪就怪你爹来得太晚。
阿璧撅着小嘴,手里紧紧拽着他爹的衣袖,不肯移动。
龙大将军俯身抱起他,“都怪爹爹来太晚了。今天就不讲了,改天好吗?”
“那爹爹要等我睡了再走。”
“好!”龙大将军抱着他走进里屋。
嗨!那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怎么都没人征询我的意见!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睡在最里面,让阿璧睡在中间。阿璧其实很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你以后少给他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怎么了?”
“他还是个小孩子,不该学这些暴力行为。”
他一笑,“男孩子没事儿,我小时候也喜欢。”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就不多事了。
“你可以回去了。”我打着呵欠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想再呆一会儿,你若睏了就先睡吧。”
“随便你,记得走时替我熄灯、关门。”我不打扰他继续父子情深,闭上眼找周公去了。
在找到周公之前,我心想:不能老是这样被他轻易地牵着走,我必须想办法夺回主动权,也许真的应该另辟蹊径了。
我和商融坐在醉花楼的雅座里,这还是回来后我第一次主动找他。
想了很久,这事还是只能找他,因为他说过“到时要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商融,”我对他早已是直呼其名,“咱俩到底是算合作者还是算朋友?”
“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商融放下手中的茶碗。
“如果是合作者,那我今天就是来和你谈生意;如果是朋友,那我今天就是来找你帮忙。”
“我以为我们该算亲戚了。”狐狸又眯起了他的狐狸眼。
“阿璧也许是,我不是。”我很有骨气地坐直了身子,“爽快点,到底算什么!”
“爽快?都这份儿上了,还问我这个,就不怕我伤心?”说着,他还真的做出个西子捧心的样子。
“呵呵,既然如此就拜托了!”我释放出许久未出现的谄媚的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找个男人。”
“男人?”狐狸一愣,端到嘴边的茶碗停住了,“你想嫁人?”
“谁说我要嫁人。”
“那要男人干什么?”
“还能干嘛!生孩子呗。”
“阿璧不是好好的吗?你这又是为什么?”狐狸手中的茶碗险些翻了,他把茶碗重新放回桌上。
“唉,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
“嗐说!阿璧最亲近你,这谁不知道。”
“可他也很亲近他爹爹啊。”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所以我也没有阻拦啊。只是他们父子情深,看来认祖归宗才是正道啊。”我有些心灰意冷。
“飞玉说要带阿璧走?”
“那到没有,他还保证说不会带走他。”
狐狸沉默了一会儿,“你俩当初到底如何谁也不说,我也就不清楚。但飞玉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说了,你就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反悔,只是阿璧那么崇拜他,一心像做个如他爹爹那样的大将军,如果能回龙家自然最好。何况……看着他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叫他的爹爹,我也不忍心……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也不是非得再要个孩子。”
“我已经决定了,阿璧将来要走怎样的路由他自己去选择。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孩子的父亲与我们有任何联系,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身份,我一定要培训出一个我的接班人!”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斗志。
“如果又是一个阿璧呢?”
我瞪了狐狸一眼,这次应该说他是乌鸦,“那我就再生一个!”
狐狸被茶水呛到了,咳了好一阵,“那你何不考虑飞玉呢,反正你们已经有阿璧了。”
“在同一个地方摔跤的人就是不可救药的人。”
“跟他有何不好?阿璧不必失去父亲,你又不必失去阿璧,还可以得到一个出色的男人。这可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商融!”我有些恼了,“我还当你是我的知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若是心里有他,自会想办法得到他,但决不会为了孩子就放弃我的生活!你如果不肯帮忙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好、好、好!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何必这么大气。”狐狸还是笑眯眯的。
“因为你严重侮辱了我的人格!”
狐狸不知何谓人格,但也看出我是真的恼了,不敢再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只是不明白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