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带姑娘走!”影一没空理会暴不暴露身份,一把扯过血影,“你和他一同走,这里我来处理!”
夜刹扫了他一眼旋即抱起凤迎曦掠身而去。
血影紧跟其后。
水若兰挡在了燕雪遥之前,似乎害怕他会阻挠一样。
燕雪遥目视着他们消失,没有丝毫的阻拦。
陶吟风面沉如水,长剑一甩,收回腰间,旋即如疾风般追上去。
公孙青渊却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眸光凝视着影一。
影一恍若未见,对着他拱了拱手,“公孙公子相救之恩,他日鄙主定会答谢。”在场人中,就只有他一身血腥,没想到,救姑娘的人居然是他。
说罢,他瞄了一眼长身玉立的燕雪遥,眸底掠过一丝寒意。
公孙青渊眼一眯,“阁下是……”
“公子是聪明人,何必多问呢。”影一唇畔噙着神秘的微笑,淡淡地道。
公孙青渊神色一凝。
“你是何人?”燕雪遥眸光一沉,泛着薄薄一层冰冷的气息。
水若兰忽然开口:“他是何人燕宗主就不必要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燕宗主究竟为何要至我家谷主于死地?”
燕雪遥双手负背,神情从容而淡漠,“本宗何时要至她于死地。”
“燕宗主,明人不说暗话,血煞宫的血卫是什么样的玩意,你燕雪遥会不知道?”水若兰嗤笑道:“当年那丫头可是信极了你,如今你这般对她,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姑娘风三的弱点,从来只有一个,而知道的人,天下间绝对不会超过五个,而燕雪遥,就是其中之一。
燕雪遥冷冷一哼,旋即拂袖而去。
水若兰随即阴下了一张娇艳的脸,语气不善地道:“老娘倒是想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那个谁,你不是说这里交给你处理吗?那就好好处理吧。”说完,甩手离开。
风云城,还真是多事,也许该将谷中的那两位请出来了!
“公孙公子可以离开了,这里在下会处理好的。”影一说道。
公孙青渊丢下了手中的长剑,问道:“她为何会这样?”
影一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首,沉声道:“姑娘五岁那年曾经和无数这样的尸首呆了七天七夜。”
公孙青渊悚然心惊,“你说什么?”
“具体的情况在下无权泄露。”影一正色道。
公孙青渊问:“她到底是谁?”
“在下主上曾经说过,公子是聪明人,所以有些事情,不该过问的,公子还是不要问的好。”影一淡淡地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公孙青渊沉眸凝视了他半晌,嘴唇蠕动,像是还有话说,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转身,离开。
“公孙公子,在下主上还有一句话要在下转告公子,如果公子真的心仪姑娘,可放手追求。”影一肃然道。
公孙青渊脚步一顿,没有说什么,身影一晃,便消失无踪。
影一收回视线,抬手一挥,只见,无数道人影飞入,一炷香后,地上的尸首消失了,余下的血水也被层层泥土掩盖。
小山坡上,风平浪静。
公孙青渊一路疾行,却压不下心头澎湃的思绪,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人他应该见过,两年前,先帝病重,他奉召前去医治,就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身边见过那个人,他口中的主上应该是当今圣上,可是他口中的姑娘又是谁?她是蝶谷的谷主,不该和皇室中人扯上关系,然而那人言语中却是处处敬畏,大夏皇室中,除了一个女子之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谁?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她,那方才那人又怎么会传出那句话?
如果风三真的是她,当今圣上怎么可能让他去追求她?!
忽然,一道陌生的气息由身后传来,他蓦然回首,低喝道:“谁?!”
须臾后,一道白影掠到跟前,来人一袭白色儒衫,清隽不凡,风清月朗,只是眉宇间带着病态。
“世子。”
云沐泽神容冷峻,“公孙公子一向是谦谦君子,这次为何不问自取?”
公孙青渊温润如玉,“世子错了,在下不过是完璧归赵而已。”
云沐泽眼睑一垂,冷淡孤清,“她是风三?”
公孙青渊目光凝定,“是。”
云沐泽气息陡然一变,清冷冰寒,“别——动——她!”
公孙青渊轻轻一哂,“世子伤势未愈,还是回去好好休养吧,免得让曲小姐担忧。”说完,径自转身离开。
第三十九章 不想
华灯初上,风云城依旧繁花似锦,然而千灯巷内的锦瑟楼却一反常态地大门紧闭,并以其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花魁水若兰的闺房内
已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凤迎曦一身雪白地半躺在软榻上,眼帘低垂,安安静静的宛如空谷中悄然绽放的幽兰,然而这朵绝世幽兰身上却释放出一阵阵说钠ⅰ�
“漫漫长夜,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和小生共度呢?”一道轻挑宛如登徒子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凤迎曦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陶吟风由窗户外窜了进来,一袭月白色长袍,飘逸风流,“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小生共饮一杯?”
“你欠我的酒终于肯还了?”凤迎曦抬眼道。
陶吟风闻言,笑容更是灿烂,宛若漫山遍野的桃花在一夕之间绽放,他上前,挨着她的身边坐下,抬手甩了甩手中的两瓶酒,“怎么样?赏不赏脸?”
凤迎曦笑了笑,一把扯过了一瓶,掀开封口,只闻一阵桃花清香拂面,“桃花?”
“没错,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以桃花清泉酿为原料,据说酿法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陶吟风笑眯眯地道,“绝对不会比你当年的那瓶差。”
凤迎曦瞄了他一眼,“物似主人型。”
陶吟风当做赞赏给受了,眸光灼灼地怂恿道:“尝尝?”
凤迎曦轻轻地喝了一口,眸底内掠过一抹幽光,“这酒……”
“怎么?不好喝?”陶吟风挑眉道,“难不成那老头骗我的?”
凤迎曦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微笑道:“不是,很好,清香甘洌,口感醇厚,桃花香酒香浑然一体。”
“既然如此,那小风风可要多喝点。”陶吟风一双勾魂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凤迎曦捧着酒瓶,又喝了几口,苍白的容颜泛起了酡红,在昏黄的烛火下洋溢着别样的风情。
陶吟风眸光转为了幽深,低吟道:“曦儿……”
凤迎曦一愣,“你叫我什么?”
“曦儿。”陶吟风弯嘴一笑,“是晨曦的曦不?”
凤迎曦垂下了眼眸,气息似乎染上了一丝悲凉,“是……”
“曦儿,曦儿,这个名字不错。”陶吟风似乎并未发现,佯怒道:“只是曦儿未免太偏心了,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居然不让我知道,反而告诉夜刹那个煞星。”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凤迎曦失笑道,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清凉的酒顺着咽喉,落入腹中,渐渐地生了暖意。
冰冷与寒意相互交织。
陶吟风笑容一顿,凝视着她,“那曦儿能不能第一个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
凤迎曦背脊一震,迎向了他关切而担忧的目光,她无声地笑笑,很大方地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一切,曦儿,我要知道一切。”陶吟风凝视着她,低沉的嗓音似带着无限的魅惑。
凤迎曦低下了头,手指在酒瓶的口边滑动着,润湿了指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的声音静静的,淡淡的,无怒无喜。
陶吟风心底一震,“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凤迎曦失笑道:“是啊,我们是朋友,可是,我还是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陶吟风低声问道,她的语气,她的神情,不像是因为不信任他。
凤迎曦耸了耸肩,眼神掠过一瞬间的迷离,随即话锋一转,凌厉如刀,“十年前,我曾经告诉过一个人,可是今日,他却出卖了我。”
陶吟风双拳倏然紧握,魅人的眼眸透着薄怒,“又是燕雪遥?!”
又是那个男人?
她竟然与他纠缠的如此的深?
凤迎曦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眼睑低垂,眸光渐渐地失去了光彩。
陶吟风见状,伸手拿过了她手上的酒壶放在一旁,然后将她抱起,唇边还不忘念道:“放心,本公子不会非礼你的。”声音轻柔如水。
“酒……”凤迎曦半梦半醒,如梦呓般。
“公孙青渊亲自调配的安眠散。”陶吟风将她放在锦床上,小心翼翼地盖上锦被,语气却是不善,这一刻,他已经完全将公孙青渊给归为了情敌。
“乖,你该好好睡一觉。”
半晌后,厢房内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陶吟风又在床边站了片刻,方才由窗户离开。
须臾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唤,“血影。”
门外掩盖气息的血影推门而近,“姑娘没事?”
“没事。”凤迎曦淡淡地道,神情淡漠,“可惜了天下第一神医的安眠散了,说到这,还得感谢燕雪遥……”如若不是一年前他发了疯似的对她下毒逼问,也不至于让她抵抗力这么强。
血影蹙眉,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她好好休息一下。
“你放心,我还垮不了!”凤迎曦冷笑,“夜刹呢?”
血影微愣,“夜公子似有急事,已经离开了。”
凤迎曦倏然抬头,“他走了?!”
血影道:“是。”
房间内再度陷入了沉默,只余烛火燃烧的声音。
良久后——
“两日内,清除血煞宫在风云城的所有势力,武林大会结束前,我要血煞宫宫主亲自出现在我面前,转告影一,皇家别院内的凤氏嫡女我要亲自处理!”凤迎曦垂着头,一字一字地吩咐,语气平静的宛如一池死水。
末了,又似自言自语般:“燕雪遥我动不了,难不成我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血煞宫吗?”
“是。”血影回道,他抬头,迟疑了片刻,始终还是问了出口,“姑娘是动不了燕雪遥,还是不想?”
要杀燕雪遥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姑娘不是动不了,而是不想下杀手!
凤迎曦倏然变了脸色,骇人的阴森。
血影当即跪下,“属下逾矩了。”
“下去!”凤迎曦挤出了两个字。
“……是。”
轻微的关门声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静寂中,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题外话------
六点二更
第四十章 迎曦(二更)
夜色深沉
秦家
公孙青渊坐在客苑的石凳旁,眉宇间似多了一抹愁绪。
陶吟风翩然落下,双手负背,“公孙兄,这个人情,我陶吟风记下了。”
公孙青渊轻轻地扫视了他一眼,“陶兄并未欠在下任何人情。”
陶吟风漂亮的眉梢一挑,张扬而自信,他这话就是向自己宣战呢?“公孙青渊,你以为你可以成功吗?”只要他一日放不下四大世家,他就绝对不会成功。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成为公孙家的主母的!
公孙青渊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这是在下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陶吟风笑着下了战书。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这些年来,唯一能挑动她喜怒哀乐的男人至始至终只有燕雪遥一人,公孙青渊,暂且还成不了他的情敌!
公孙青渊恍若未闻,静静地坐着,如同入定了一般,皎洁的月光照在清俊的面容之上,更显温润。
良久后,直到陶吟风已经离开了许久,他方才起身,一炷香后,走到了一个院子。
步入正堂,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入眼皆是酒瓶。
酒瓶中间,躺着一个满脸胡须,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走走走,都说没了,没了!”男人一边醉熏熏地挥着手,一边抱紧怀中的酒瓶,像是担心被抢走一样。
“秦伯父。”公孙青渊上前道,声音如月色般清凉,神色却是恭敬。
男人睁开了眼睛,通红的眸子瞪着眼前的人,“呃……哦……原来是青渊贤侄啊……”他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把拉气公孙青渊,笑嘻嘻地道:“来来……来,和伯父喝……喝几杯,这可是……呃……我珍藏了几十……呃……年的好酒,一直舍不……得喝,刚刚陶家的那……呃……那个小子硬……硬是抢去了两瓶,幸好……我护得快,否则连这最……后一瓶也没了……”
公孙青渊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眸光有些沉重,曾经叱咤风云秦家家主秦阵风,他究竟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小侄有事请教伯父。”
秦阵风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酒,然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激动地感叹道:“好酒!好酒!贤侄啊,来,来,尝尝。”说完,给他倒了一杯。
公孙青渊接过,却不饮。
秦阵风见状,一拍桌子恼火道:“贤侄这是不给伯父面子吗?”
“小侄有事请教伯父。”公孙青渊云淡风轻地道。
“你——”秦阵风似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啊真像你父亲!凡是都死板板的!”直接用酒瓶灌了一口酒,道:“说吧,有什么事?”
公孙青渊笑了笑,神色有些黯然,“小侄曾听闻伯父和去世了的凤大将军是至交好友。”
秦阵风灌酒的动作一窒,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他,语气烦躁地问:“你为什么说这些?”
“伯父可知他的独女,凤氏嫡女的闺名?”公孙青渊低声问道。
“凤氏嫡女?”秦阵风呢喃了一下,似有一丝清醒,“她的闺名?”
公孙青渊眸光一沉,语气有些急切,“伯父可知?”
秦阵风思索了片刻,道:“现在的凤氏嫡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女儿,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嗯,当初她出生之时我还抱过她了,叫什么来的?好像是……迎什么的……对!想起来了,当年她出生之时正值拂晓前夕,于是她爹爹给她起名迎曦,取迎接晨曦之意,对,就叫迎曦!”
公孙青渊神情猛然一颤,他似乎曾听夜刹唤她曦儿……真的是她吗?!
“贤侄啊,你怎么忽然间问我这个?”秦阵风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着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公孙青渊似乎依然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答他的话。
秦阵风倏然收住了笑容,一双黑眸骤然变得凌厉狰狞:“别动凤氏嫡女,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一把握住他的肩,五指的力度大到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膀,“……世上这么多好女人,你为何要去跟他抢?你不知道跟他抢就是在跟阎王打交道吗?你不要做傻事,我求你,千万不要!”最后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猛然灌了一口酒,眼神似乎狂乱起来,“凤氏嫡女是个咒诅,除了大夏的皇帝,谁碰了谁都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
公孙青渊双拳紧握,神色却是淡淡,“伯父,你喝醉了。”
“醉!?我没醉,我怎么会醉?”秦阵风摇摇晃晃地道,“你不信我?我证明给你看,十六年前,有人做了那样事,最后他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我找啊找,都找不到他的头颅……还有他的女儿……你不信我是不是?当初他也不信我,结果?哈哈……死无全尸,死无全尸……一世英名,最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道劲风掠过,疯狂的话截然而止。
公孙青渊倏然转身,只见门外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冷漠男子,“秦兄。”
秦日炎双手负背,眸光冷的几乎结成了冰,“父亲累了,公孙兄如果没事,就不要打扰他了。”
公孙青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秦阵风,蹙起了眉,“秦兄,在下只是和伯父小酌几杯而已。”
秦日炎冷酷的嘴唇抿起,不由分说地下令,“来人,送家主回房休息。”
蓦然,两道人影由暗处窜出,进了室内将秦阵风扶起,送进了内室的寝室。
“秦兄!”公孙青渊道,眉间蹙起,面沉如水,“他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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