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慌了神。连忙按住他的手。
我说:“阿介,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我对他摇头。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我,声音低哑炙热,他说“为什么?”
我缓和着呼吸,一字一句,“因为是你,所以不可以。因为只有你,是绝对不可以。”
他的眼里是深棕色的怒气,他压着声音,“只有我,不可以。”我的手被抓的发疼。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没有别人,别人是不可能;而阿介你是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我开始缓缓推开他的手。阿介,你不可以,这样。
他一手摁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把我别开的头扶正,深深地看我。
“如果,我非要呢?”
他的吻继续压下来。
“深蓝,要恨我么?”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
“不恨,我不会恨你的。呵,你是阿介啊,我怎么会恨你?”不是反问,是真的,阿介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他。
“这样啊~”他的吻不停,但渐渐温存下来。
“但我不要爱你了。”感觉他在我脖间的吻顿了顿,“如果阿介非要这样做,那我就不要爱你了,即使现在我还爱着你。”我尾音里带着哭腔。
他的吻停下来,这一次,是真正停下来了。他放开我,帮我把半褪的衣服穿好,沉默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动,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这一次,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啊拉啊拉,蓝染队长,是不是要为您准备冷水呢?”守在远处的市丸银开口,他就知道一定会这样,小深蓝有时候就是这样执拗。
“……”蓝染没有答话,他只是闭了闭眼,缓步离开。
市丸银跟上去,收敛了笑,他只是想着,小深蓝等等一定会哭得很凶,哭得像孩子一样让人心疼。
我在床上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也不想想。
一身狼狈,我用手撑着床,勉强坐起来,觉得有些晕眩。一步一步,我走向浴室,每一步都是虚浮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阿介的气息,暧昧的味道。
我照着镜子,看着自己一身青紫,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娃娃,被人丢掉了,却不能说话。
“呵。”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然后,眼泪又流下来。
好像今天我一直在哭,只有我一个人在哭。
想家了,可以回家了,被利用了,顺便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事。
不可以回去了,委屈了,被阿介丢下了。
一直在哭,这样哭,那样也哭,真幼稚,真没用。
十六夜 深蓝,你太嫩了。你身边都是会吃人的狼,却不懂得要保护自己,偏偏要去靠近。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那样执拗的我,认定了就不会放开。可是现在的我真没用,真是一个大傻瓜。
浴缸里的水蓄满了,热度适中的水开始哗哗地流出来。我慢慢地把衣服脱了,坐进浴缸里。穿过透明的水,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温红的,青紫的。唇角刚刚被阿介咬破了,现在还可以尝到淡淡的血腥味;但不疼。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每一件都是一个环,环环相扣,勒紧心脏。
离忧现在应该是,回家了吧。那样子,应该是可以回去的。他所承受的,比我痛苦太多,他的心也比我要更加悲伤。
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他那悲切的望眼,和他临走之前的回忆。的确,他是悲伤的,他也是无奈的。
那样的回忆啊。那样回忆里的阿介啊。我可不可以假装没有看到呢?
那个名唤离忧的少年,在三十多年前穿越而来。那时他还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穿到了死神的世界,甚至不会说日文。独身于流魂街的最外边颠沛流离。然后,遇见了那时在虚狩的阿介,被他救起。
阿介给他取名,叫离忧。
日文是阿介教给他,那里也就只有阿介可以和他用中文交流。离忧一直跟在阿介的身边,征战,历练,成长。从稚气的孩子长成如今的绝世模样。
后来,阿介发现离忧的能力很特殊,不治而愈的伤口,坚固的结界,血限诅咒。对于阿介来说离忧就是最好的实验材料。
毫不留情地,阿介开始在离忧身上做各种实验,伤害。
离忧清楚的知道,他最崇敬的蓝染大人,是个多么无情且残忍的人。了解到自己穿的是死神之后,这种认知就愈发地绝望。
他遇见的是蓝染大人,而不是阿介。那个蓝染大人甚至没有对他笑过。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着,后来,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离忧开始逃,开始离,可愈是挣扎,而后就是更加痛苦的惩罚。
离忧的身体始终布满伤痕,好了,又添新的。至始至终,都深深淹没在绝望里。
可是,却没有办法逃离,却没有办法忽视内心的爱。
是的,离忧爱他,爱他的蓝染大人,不知道我们的爱谁比较深一些?呵。
沉浮在欲望的边缘,就是无止境的虐杀,毫不留情。
三十年,心细如发的阿介如何会不知道,我和离忧之间的相似,可他却从来没有让我知道。
原来是可以回去的,找到同伴,便可以回去。合二人之力,以一颗思念而坚定的心,那样就可以回去。
利用,悲伤,占有,天真。
我沉下身去,水没过头顶,淹住空气。
阿介,还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你从没有说过爱我,你不可以这样做。
先说爱的是我,你什么也没说,无论是爱还是喜欢,都不曾有过。
其实,我不介意你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好。否则,不会心甘情愿待在你身旁那么多年,不问一句。
可是,欲望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
深蓝也是有骨气的人,再不济,也不要这样。
无法呼吸,再次感觉到窒息的疼痛。
阿介,你不可以这样欺负我。
我的任性
驻守的期限是三个月,而现在,三个月的一半都还没有到,要接着驻守下去。
昨天一直哭,现在嗓子也哑着,似乎还发着烧。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阳光正好。
试想一下,如今灵力流失得差不多的我,要如何继续驻守下去?如果,遇见厉害的虚怎么办,或者,倒霉如我,又遇到大虚怎么办?
“呼”我呼出一口气,孩子气地想,内啥,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不是还有【红莲】么?
想到【红莲】,我一愣,把他唤出。
一个红衣的少年就具象化在我面前,抿着唇,脸色不好。
“对不起……”我抱歉地看着他,昨天,他在哭吧。
“别扭……既然可以回去,为什么不走。那个人就那么重要?”依旧是冰凉的语调却带着不满。
“【红莲】也不想我走不是么?昨天,呵呵,红莲害怕得厉害呢?你从没有那样过的……”我弯起笑。
“不想笑就别笑,我是你的刀,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最开始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谢谢你。”我低头笑出来,很高兴。【红莲】和我是一起的,他不会丢下我。
随即想到什么,我说,“我昨天灵力流失得那样厉害,为什么【红莲】你没事?”
“……”回答我的是【红莲】尴尬的沉默。
“我就知道!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不变,长大得反而是你。果然是这样,我的灵力都被你吃掉了是吧?!!”
然后是一阵嬉笑打闹。
【红莲】有你在,真好。
你懂得我的悲伤,了解我的难过,有你在身边,真好。
突然,感觉到周围灵压的异动,我肩膀一耸,无奈地撅起嘴。
“【红莲】啊~中国有句成语叫【心想事成】你知道的吧?”
【红莲】凉凉地飘了我一眼,望着灵压异动的地方,“嗯。”
我撇撇嘴,“深蓝式的解释就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样的鬼。”
现在是,我怕什么,就来什么样的虚。等下,我一定会完蛋的~
可是,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待我悠悠赶到灵压异动的地方时,大虚已经被消灭了,连残骸都不曾剩下。
那个一身黑衣,笑如春山的男子,回转过身来,“哟。”
志波 海燕
我的脚一软,虚浮了一下。这个人,不可以接近的。
“志波副队长?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有礼地发出疑问。
“啊。”他抓抓头,“就是,蓝染队长啊~”
我心一窒,“什么?”
“哈哈,就是蓝染队长说了什么十六夜小姐你身体不适不适合驻守,就派我来接替咯。”
“是……这样啊~”
“据说十六夜小姐是蓝染队长的未婚妻,不知道这个身体不适~”
“呵呵,只是灵力流失了很多,有点麻烦而已。”我对他摇摇头,“不是您想得那个样子啦。”
“是啊~十六夜小姐的脸色很苍白啊~快回去吧。”他心无城府地笑笑,“这里有我呢。”
“谢谢,真是失礼了。”我对他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哦~”
身后是他调侃,却带着真诚的祝福。
我苦笑一下,阿介,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那么没用啊,需要特地被召回么?
可是,说让我回去就回去啊,太没骨气了。
来现世那么久都没有好好玩过,就这样回去,太亏了吧。
何况,现在我在难过中,要缓和心情,要调节心态。如果就这么回去,我一定会憋屈而死。
所以,偶尔也任性一下吧。
喧闹的大街,陌生的行人,高速发展的城市,愈来愈接近属于我的那个时代。
我穿上了义骸,站在大街的中心,有些不知所措。
是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离开了驻守的小镇,来到附近的大城市,感受着那种近处的遥远。
撇开芥蒂不说,是个女孩都会喜欢这里的。
首饰,衣服,香水,张扬的爱情,铺陈世界。
反正,我是喜欢的,多少年前,我也还只是一个青春的少女,不过,现在也是。
说到底,那么多年,我也没有改变过,还如当初一样单纯与执拗。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是那一陈不变的木屐,觉得有些挫败。
话说回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我似乎都没有穿过高跟鞋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好看的衣服,尸魂界只卖和服,要死啊,要死啊,好歹我也是穿越女,怎么可以一点现代的气质都没有!
所以,我摸摸怀里还剩下的钱。(是来之前从技术开发局里换来的,不过,这样真的没事么?不会造成什么货币稳乱金融危机什么的么?)
心中一个小人不停地碎碎念,“血拼吧血拼吧~~”
然后另一个小人有理智地说,“这是最后的钱了,难道回去以后,要去蹭阿介的啊,他不要你了诶。”
不管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当悲伤是且遗忘。
当悲伤时且遗忘,暂时先不记得好了,暂时,不去想就好了。
“小姐,您看这双鞋怎么样?”
“恩,不错。”
“小姐,您看这件衣服怎样?”
“恩,不错。”
“小姐,小姐,您看这个……”
“都要了,统统包起来。”
所以,当我认清口袋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虽然,夜市还是繁华依旧。
但是,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我就要饿死街头了。
骨气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我觉得还是在保障了后者的时候咱们再谈骨气也不迟。
打开了穿界门;拖着一大袋东西;我回到了尸魂界。
怎么说呢?反正已经很晚了;还是不去报到了吧;反正我也不想看到阿介。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我一直很生气啊很生气;还是不要面对那么麻烦的事了。
可是;在我拖着东西站在了家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房子是阿介的吧?我们一直是睡一起的吧?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见面的啊啊啊啊!
所以;我就皱着眉头;无限沮丧地看着门;不进去。
“深蓝;真是任性呢。这是离家出走么?”一个温柔依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却听出了一声冷哼。
“……”我站着没有回头;可是嘴却还是习惯性地撅起了。
“回家。”我被拦腰抱起;阿介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冷峻。
“……”我扬起脸看了他一眼;把头埋进他胸前;眼睛涩涩的。“我不生气……我不难过……我不委屈……我也不想哭……”一字一句,口是心非。
“这样啊……可是深蓝的表情明明是在说,我委屈地想哭。”不咸不淡的口吻。
我挣扎了一下,没有被放开。
“阿介,我的东西还没拿进来……”然后,想到那些花了血本的衣服啊什么的,就觉得太对不起它们了,我好不容易搬回来的。
“不要了。”
“吓!不行!我要!你快点把它们搬进来,那都是钱啊啊 啊啊!”
“那好吧。”妥协的语气,我终于听出了往常的宠溺味道。
可是,可是又可是。
若是,一切都可以这样心照不宣;若是,往事皆成过眼云烟。
那么,我就不叫十六夜 深蓝。
所谓御夫
【御夫守则】
【第一条:女为上】
【第二条:重复第一条】
彼时,我正泡在浴池里,随意带翻着杂志,于是就随意地看到了这血淋淋的,咳咳,守则。然后,赞成地点点头,如果我家阿介是那种【君子如玉,温润如泽】的那一款的话,可以考虑。但是,他是尸魂界里千年出一次的大腹黑,这种事,只能用于yy。
此时。
“阿介,拿一只笔给我。”
沐浴完的我,走进阿介的书房,看着还在忙着什么的他,皱着眉,如是说。
“深蓝,不是从真央毕业以后就不碰毛笔了么?”他摘了眼镜,有趣地看着我。
我双手撑着书桌,靠近阿介的脸,一字一句,“我要定家规!”然后,习惯性地撅起嘴,赌气的表情。
“好啊。”眼前的男人干脆一把把我抱到怀中。
看出他想要吻我的意味,我捂住嘴,“阿介,你出去,你去……呃……去沐浴。”说罢,从他怀里跳出,把他推出书房。
于是,深蓝式家规即将出炉。
一个时辰后。
“深蓝,还没写完么?”温润的男声,带着沐浴之后的慵懒。
我看着眼前,算是史上发挥最好的毛笔字,歪了歪头。
“恩,可以了。”
【家规】
【第一条:蓝染 惣右介在一年之内,不可以吃十六夜深蓝豆腐,正式一点,就是不可轻薄十六夜深蓝。】
【第二条:蓝染 惣右介,在以后的所有时间里,不可以欺负十六夜深蓝】
【第三条:此家规的决定修改权由十六夜深蓝一人拥有,蓝染 惣右介无发言反对权。】
【第四条:暂时没有想到,以后不定时添加。】
【若,蓝染 惣右介违反以上任何一条,逐出家门!!!!自己去睡队长室!!!】
【定规人:十六夜 深蓝】
【执行者:蓝染 惣右介】
“快签字。”
“……深蓝……”阿介一脸的无奈。
“你不签?”我扬起脸,略有不满。”
“好。”深蓝啊,这算是被你欺负回来么?
阿介苦笑一下,签下了名字。
【蓝染 惣右介】五个字龙飞凤舞,带着张扬的霸气,和整张纸是倒成一片,称不上端正的字体,形成鲜明对比。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