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诧异的看着月娘,道:
“你有事现在不能对我说吗?”
“不能。”
“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
“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玩我们家小姐,或者想设计陷害我们家小姐,故意把她引到后巷去,然后好下手弄死她?”莫愁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月娘。
月娘冲着莫愁没好气的说:
“我弄死了人自己不也要搭上一条命,你当我傻的啊?”
“那为什么现在不把要告诉我家小姐的事说出来,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再无旁人,干嘛非要等到晚上说?你还敢说你心里没鬼?”莫愁争锋相对。
月娘扔下一句“我懒得理你”,走到米脂跟前,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想知道是谁害死你相公的吗?如果想知道的话记得到后巷来。”
米脂从来没有怀疑过樊世麒的死因,月娘的话就像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一脸惊愕的看着月娘。
“我相公不是病死的吗?”
“哼哼,病死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樊府是什么地方?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那些人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和善慈祥而已,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全部都是见不得光的。”
月娘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似的。
米脂答应月娘今晚三更在后巷见面,莫愁却显得有点担心。
“小姐,我怕那个尖嘴猴腮的月娘不安好心,她想伤害你?”等月娘走了之后莫愁担忧的说。
“没事的,她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拿我怎么样?况且有你我联手,就算来几个男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小姐你千万不要大意,明的谁都不怕,怕就怕暗的。”
米脂看着一脸忧虑的莫愁,笑道:
“暗的我也不怕,我已经有法子了,到时候可以这样。”米脂跟莫愁咬了一阵耳朵,莫愁脸上的愁云总算散去了。
“走,回去好好洗个澡,你身上的味道是够难闻的。”
“你刚才不是给我撒过香水了吗,我觉得我现在简直香气扑鼻,只是可惜糟蹋了燕小姐整整一罐香水,看她撅着嘴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生气了。”
“管她气不气呢。”主仆两个边说边朝住处走去。
秦氏正歪在榻上让牡丹给她捶背,樊泥路从外面走了进来,秦氏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老爷回来了,朝牡丹挥了下手:
“你退下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是的,夫人。”牡丹退了下去,房门也关上了,屋子里又只剩下夫妻两个。
“老爷,怎么样了?”等牡丹一走,秦氏忙不迭从榻上坐起,带着焦虑的神情问樊泥路。
樊泥路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只酒杯,坐在炕沿,看着手上的酒杯出了会儿神,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秦氏见樊泥路望着酒杯的样子很是哀愁,不知道酒杯上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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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释疑
“前些时,这一套喜上眉梢的酒杯我找衙门里的仵作验过,仵作说杯子上没有毒,后来夫人怀疑酒杯让人调包了,凶手把有毒的酒杯藏了起来,换了一套没毒的。我今天找博古斋的先生看了下,他说这套酒杯不是出自袁老三之手,麒儿新婚的时候用的这套喜上眉梢的酒杯是我专门央人去邻县买的。袁老三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制瓷高手,不过博古斋的先生却说这套杯子不是袁老三制作的,而是仿品。这就验证了夫人一开始的猜测,可恶的凶手真的调换了酒杯。”
听了樊泥路的话,秦氏黯然的点了点头。夫妻两个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大少爷如何中毒的,他们觉得凶手在大少爷平时吃的药里下毒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负责煎药的人没有机会下手,厨房里这么多人如何下手?
要是月娘在药里下毒也不太可能,月娘是家中的客人,平时有丫鬟伺候着,她不会跑去厨房,秦氏也从侧面了解到月娘很少去厨房。
况且每隔半个月仁爱堂的王先生就会过来给麒儿看一次病,如果有人在药里下毒,王先生难道会看不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新婚之夜乘大伙不注意在合卺酒里下毒,因为夫妻两个得到消息当夜服侍新人的喜婆王婆不见了。派人去王婆住的乡下查过,屋门紧闭,邻居说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王婆了。
算了一下时间,樊世麒正是在十天前成的亲,事情也太巧了吧,樊世麒刚成完亲,喜婆就不见了?
种种迹象表明喜婆有重大嫌疑,可是现在人失踪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夫妻两个再一次陷入了苦恼之中。
“这个凶手也够胆大的,不但买通喜婆在酒杯上下毒,而且事后还有本事把酒杯换走。”
“是啊。”樊泥路始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只见他带着不解的口吻对秦氏说:
“如果在新人喝的合卺酒里下毒,为什么麒儿死了,而大少奶奶却没事?”
秦氏道:
“我听说有一种酒壶叫鸳鸯壶,上面有一个开关的,如果想在酒杯里斟毒酒就拧一下开关。”
听了秦氏的话,樊泥路点了点头,这种酒壶他也听说过。
“桑园我已经找人过去打扫了,你看什么时候把那个主弄回来?”废夫人王氏住的桑园,秦氏已找人打扫干净。
只要一提王氏樊泥路就是一肚子气,他略显恼怒的说:
“随便找个时间,你和周夫人一起过去把她弄回来就是了。”
“这恐怕不行,这事还得老爷亲自做去。你想如果只有我和周夫人去喊她回来,她肯给我们两个脸面吗?原先她是正室,我和周夫人都比她晚进门,她难道还看在两个妾侍的份上回来?人是老爷撵出去的,只有老爷去请她回来方才使得。”
“我不去请!”樊泥路只要一想到这个凶残的女人是如何折磨他最心爱的儿子的,心里那个恨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老爷。”秦氏见樊泥路的倔脾气上来了,就好言劝解:
“老爷你要这么想,如果你不去请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她没杀人的时候你们谁都不理她,她杀了人你们到请她回去了,这不是显得奇怪吗?”
樊泥路仔细想了一想秦氏的话,觉得现在是非常时期,如今她杀了人了,竟邀请她回府,难道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吗?
想通了个中原委,樊泥路对秦氏道:
“还是你的心比我细,过几天我和你们一起去白菜庵把那个主弄回来。”
“这就对了,不过老爷去的时候还得表现的虔诚一点,大少爷托梦给你的说辞还得用上一次,我这么说,老爷可明白我的意思?”
樊泥路不笨,秦氏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如果他不真诚就会引起王氏的怀疑,用编派出来的那个梦做引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在去白菜庵请王夫人回来以前,秦氏提议先让月娘打头阵,这么做的目的是先试探一下王夫人的意思。夫妻两个决定在饭桌上跟月娘说这个事。
…………………………
樊府的这一顿晚饭是最齐整的,一家子老老小小都坐下了。米脂坐的位置原来是樊世麒坐的,她的边上坐着樊世麟。樊世麟装作没看见米脂,米脂很小声的对他用英语说了一句,今晚三更我会去后巷见一个神秘人,她说知道是谁杀了你大哥。
樊世麟完全听懂了米脂的英文,不过他的面上却装做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米脂见了樊世麟的样儿,很小声的说:
“还装B啊?”
就在米脂说樊世麟装B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樊世凤正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着自己。刚才米脂用英语跟樊世麟说话的时候,樊世凤虽然听不见,但却一直都在观察米脂,米脂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她的眼里。
“大家用膳吧。”老太太作为樊府最高司令在餐桌上动了第一筷,老太太夹了一点笋丝在碗上。
“咦,怎么没有我爱吃的莴苣?”樊世麟记得让小莫喊厨房做莴苣给他吃的。
周氏笑道:
“你的小厮跑来跟我说你想吃莴苣,我一想莴苣是热性的,容易发,你身上的伤刚好,不适合吃莴苣,所以没有给你做。等明儿个你身上的伤全好了,二娘让厨房做一大盘莴苣给你吃。”
“二娘说的对,身体不好的人是不可以吃莴苣,连我碗里的笋丝你也不好吃,吃了也发。”老太太道。
“麟儿乖,等你的身子完全康复了,娘再吩咐厨房做给你吃。刚才的乌骨鸡汤听下人说你全都喝光了,连一滴汤都没剩,看来麟儿的胃口好了很多。”
“噗——”樊世麟一口饭喷了出来,想起刚才的乌骨鸡汤他就觉得好笑,这不都让米大哥消受了吗,老娘居然还以为被他吃了。
“麟儿怎么了,是不是噎着了?”
樊世麟想忍着笑才会把饭从嘴里喷出来,老太太却以为乖孙什么地方又不舒服了。
“快去给二少爷揉揉。”秦氏还没说这句话,底下的丫鬟婆子已经捶背的捶背,撸胸的撸胸,把个樊世麟服侍的皇帝似的。
米脂冷冷的巴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又恨又气又嫉妒,眼看一桌子菜没有一样是自己爱吃的,众人却把那个臭小子当宝似的,反观自己吃了这么久白饭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慰问一下自己,这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落差让米脂觉得心里很不好受,眼泪禁不住滴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计策
“咦,她怎么哭了?”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米脂的樊世凤惊讶的叫了起来。
原本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樊世麟身上,被樊世凤这么一叫唤,全都转移了注意力。
“大少奶奶快别哭了。”周氏正好坐在米脂左手边,她以为米脂想起亡夫所以才流泪。
老太太撇了一下嘴,生硬道:
“吃饭的时候哭,害得一桌子人都没有食欲,真不知道你们家大娘是怎么教你的。”老太太的意思是说米脂没有家教。
“呵呵呵。”月娘轻咬着筷尖,咯咯笑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我记得前几天也是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二少爷居然发火了,说怎么大少奶奶没有跟大家伙一起吃饭。今天让大少奶奶跟大家伙一起吃饭了,她到哭起来了,所以我想二少爷是个无事忙,人家原本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你非逼着人家跟我们一起吃,人家心里觉得委屈所以就哭起来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大少奶奶?”
米脂心里那个恨啊,这个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自己,米脂用手帕做掩护,偷看边上的樊世麟,他装作没事似的吃着碗里的饭。忽然米脂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原来他还是想着自己的,知道一开始那几天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在房里吃饭,他居然当众发火了,嗯,表现得很好,我喜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破坏了大家的心情,我以后再也不哭了。”米脂擦掉了脸上的泪滴,继续巴拉碗里的白饭。
“大少奶奶吃菜。”周氏见米脂只是吃白饭,以为她不好意思夹菜,就往她碗里夹了点菜。
“谢谢二娘。”
“没事,吃吧。”周氏笑道,笑得米脂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在樊府这种冰冷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可亲之人。
大家吃了一会儿饭,秦氏见差不多可以开口了,就对月娘笑道:
“月娘,我想劳烦你个事?”
“大夫人也太见外了,有什么用得上我月娘的地方尽管说,说什么劳烦不劳烦。”因为早起的时候在米脂屋里月娘和秦氏发生过小口角,所以现在月娘脸上还是讪讪的。
秦氏以为月娘会拿早上的事大做文章在老太太跟前吹一阵风,没想到她居然能忍下这口气,不过指不定哪一天会爆发出来,秦氏已经做好准备了。然而眼前这件事却非得这个主去办不可。
“桑园已经打扫干净了,过几天等老爷闲下来后,我们想请白菜庵的大姐回家。我知道月娘平时会去大姐那里,府里跟大姐往来最热络的人就是你,所以我和老爷想让你做个探路先锋,讨一下大姐的示下,她是想等鹤儿从恒阳府买完朱砂归家之后再回来呢,还是现在就回来?”
“哦,原来想让我当出头炮。”月娘算是明白了。
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小事一桩,明天我就去白菜庵讨王夫人的示下。”
“有劳月娘了,你是我们家的客,原不该麻烦你,可是我这个夫人不在家二十年,现在忽然请她回来中间必先有个牵线搭桥的人,我和大夫人商量了下,觉得这个中间人非得让你来做不可。”樊泥路道。
“老爷客气了,樊府的事就是我月娘的事,在这里叨扰了大半年你们每天好酒好菜伺候着,又有一屋子丫头服侍我,我比在家的时候都还要舒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都见外了。”
米脂心下纳闷,早起的时候她还跟婆婆拌过嘴,以为她会在餐桌上拿腔作势,没想到这么谦虚?米脂有点猜不透月娘这个人,一想到她还约自己今晚三更见面,米脂忽然觉得有点恐惧,今晚会发生什么既让人期待又让人害怕。
“原就该这样,上次麟儿的一席话到是令我这个老太婆茅塞顿开,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况且这二十年来,我见王夫人也已经知错了,每年我生日她都会派人送亲手抄的厚厚的一摞经卷给我,这就是她知错的表现。路儿一开始还不相信王夫人已改邪归正,直到麒儿托梦给你方才相信,月娘就劳烦你去做一个打头先锋,尽量把王夫人劝回来吧。”
月娘见老太太这么说,当然先客气了一番,说几句体面话,顺便不痛不痒的蛰一下秦氏,秦氏不是傻瓜,早就听出了月娘的风言风语,不过装作不知道,因为现在还有求于这个主。
吃了饭各自散伙,米脂回灵堂睡,饭厅离灵堂到也近,只走没几步路就到了。只是外面又下起了小雨,莫愁打着油纸伞,主仆两个一起回了家。
米脂发现樊世麟第一个走出饭厅,她最后一个走,不过当她往灵堂去的时候见樊世麟怎么才走到假山这里?饭厅离假山才只有十几步路,就这十几步路他要花十几分钟来走,不是比龟爬还要慢。
“樊世麟,哦,不,应该叫你二弟,否则又坏了礼数了。怎么走这么慢,是不是专门等我的?”米脂见四下没有人,樊世麟边上只有他的小厮小莫,她的边上也只有丫鬟莫愁,所以走了过去。
小莫一眼瞥到莫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莫惊讶的发现这个丫头居然长得这么俏,跟白天穿道士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莫愁一转身见小莫正盯着自己看,没好气的说:
“你干什么?”
小莫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莫愁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个小子在看些什么。
“大嫂。”樊世麟给米脂作了一个揖。
“切,还大嫂,真不知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那天晚上昏迷的时候米大哥叫的不要太亲切,还说要娶我,送我钻戒玫瑰花什么的,现在居然赖的一干二净,不过我也知道你的小心思了,你是想留在一夫多妻制的古代好多娶几个老婆风流快活,所以才死活不肯跟我相认。”
“大嫂误会了,米大哥是我的一位同窗好友,因为不久前死了,所以那天晚上当我的命悬于一线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竟然觉得这位同窗好友走了过来,因此才会喊米大哥。”
樊世麟想自己的说辞肯定不能忽悠米脂,然而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跟他相认,然后一起浸猪笼?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做好,根本无法相认,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米脂还不知道这个时空的法律,她以为一向风流的樊世麟恋着那些美女所以才不要自己,米脂是倔强的,她就偏不信这个邪,你想左拥右抱天天美女相伴,我偏不让你得逞。
“咳咳……”米脂假咳了几声,小声对樊世麟说了一句英文,告诉他今晚三更会和一个可怕的神秘人见面,这个人会告诉她樊世麒是被谁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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