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这个扫把星多没有教养,她居然骂我。”
“够了,凤儿,我只看见你在这里闹了半天,府上现在乱的什么似的,你居然还要生事?快给我回你自己房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走出房门半步!”
“娘。”樊世凤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娘。
周氏目光凛然的看向她,喝了句:
“还不快去!”周氏加重语气说道,一向温婉柔弱的周氏面对刁蛮任性的女儿也忍不住生气了。樊世凤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整座樊府的人都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因此当周氏喝斥她的时候,樊世凤感觉委屈极了,她眼泪汪汪,猛一转身,对边上的雪儿摞下一句:
“我们走!”雪儿跟在气急败坏的樊世凤身后跑了出去。
周氏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硬挤出一丝微笑,温柔的拉着米脂的手,和蔼的说:
“对不起新少奶奶,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被宠坏了,她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刚才她说的那番话,还请新少奶奶不要放到心上去,全都小人之言。”
好善解人意的周氏,米脂再一次被周氏的善良感动,她笑着说:
“我怎么会把凤儿的话放在心上呢,她能有多大,还只是一个孩子。”
“没想到新少奶奶这么宽宏大量,只可惜大少爷去的早,新少奶奶无福消受,否则一定像老爷和大夫人一样伉俪情深。”
周氏对米脂有着深刻的同情,米脂完全能理解她的一片心意,在古代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是可怜的,无论是再嫁还是守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等到傍晚来临的时候,樊府似乎暂且安静了下来,米脂一直没有离开过灵堂,现在樊府能守灵的人也只有她一个。大夫人昏厥过去之后就一直虚脱无力,只是躺在床上不停的抹眼泪,看的牡丹等人好不心酸,也陪着掉了不少泪。
二少樊世麟敷了王先生的创伤药,到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老太太见到爱孙苏醒,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她要王先生在府上住,随时看护她的爱孙,如有紧急情况有个大夫在也好及时处理。因此王先生又命阿金去仁爱堂拿了自己的被褥和洗漱用品过来,尽管樊府提供给王先生的一切用物都是全新的,不过王先生仍执拗的要用自己的东西,也许人家用惯了自己的东西觉得顺手。
下人在老太太的授意之下在二少房里加了一张床,这张床是给王先生睡的,万一樊世麟病情恶化,王先生可以及时救治,老太太真是想的太周到了,连王先生也不禁在心里感叹,好一个疼爱孙儿的祖母。
樊泥路一直在樊世麟房里站着,因为打了樊世麟,害得老太太气成那样,樊泥路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尽量陪着母亲,以求母亲的原谅。
哪知老太太的一颗心完全在乖孙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待在边上的樊泥路,当下人实在看不下去老爷这么可怜,就提醒老太太老爷站到现在,饭还没有吃呢,经下人这么一提醒柳氏方才瞧见期期艾艾的樊泥路。
☆、第三十七章 即将开锣
“娘。”樊泥路满脸堆笑,站在柳氏跟前,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的样子。
柳氏见樊泥路一脸憔悴,那抹挂在嘴角的笑是硬挤出来的,柳氏是樊泥路的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此时在强颜欢笑,他是怕她这个做娘的生气才在地下站了这半天的。
柳氏心里明镜似的,死去的大儿是樊泥路的心头肉,将心比心,麟儿被打成这样她还心疼半天呢,大儿的死对樊泥路来说打击是巨大的,他心里肯定在滴血。
“唉,你去吧,回房好好歇着,麒儿的后事就交给葛管家他们去管,去歇着吧你。”柳氏朝樊泥路摆了摆手,转身不看他,她也心疼儿子,怎么说此时樊泥路也是一个伤心的父亲,柳氏这个做母亲又不是铁石心肠,她能不心疼吗。
“娘,我,这……”樊泥路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他知道把樊世麟打成这样伤了母亲的心,刚才在麒儿房里母亲还放下狠话说他们这种做法是杀鸡给猴看,因此当柳氏让樊泥路回房去休息的时候,樊泥路越发觉得尴尬起来。
柳氏是个响快人,她的脾气一向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最看不得人扭扭妮妮不利落,柳氏见樊泥路杵在那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不耐烦道:
“快快离了我这地,我一看见你就想起我的麟儿,你是嫌我这心里不够伤心难过,非要站在这里提醒我一百回一千回,我的宝贝麟儿是被你们两夫妻虐打成这样的?快去快去,你去了我也好落个眼不见为净。”
“是是,娘,孩儿这就去,这就去。”樊泥路见母亲不耐烦他站在这里,倒退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柳氏又叹气,她真是有太多的气要叹。
退到外间的樊泥路不忘吩咐底下众人好生照顾老太太,正当樊泥路踉跄着走到屋外的时候,见月娘捧着食盒朝廊下走来。
此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月娘怕雨淋到食盒,把它抱在怀里,小丫头给她打着伞。
“老爷。”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娘一眼瞧见准备离开的樊泥路,朝樊泥路福了福。
樊泥路看着月娘手上的食盒,说:
“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晚膳吗?”
“是的,月娘见老太太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想那些油腻腻的荤菜老太太肯定吃不下,所以刚才月娘亲自到厨房给老太太煮了一碗素面,老太太爱吃我亲手擀的面。”
“劳你费心了。”
“老爷您客气了,服侍老太太是应该的,到是老爷要注意身体,万一连老爷您也垮了,这樊府上上下下就都要……”说到这里月娘哽咽了起来。
樊泥路完全理解月娘的意思,他强忍眼泪,又对月娘说了句劳你费心了,转身走了过去。月娘紧抿双唇看着樊泥路走在细雨中略显苍老的身影,觉得他好可怜,这是一个失去爱子的父亲,他的遭遇怎能不令人同情。
月娘擦去脸上的泪痕,捧着食盒朝屋里走去,此时老太太已回到自己屋内,老太太和樊世麟的庭院相隔只有几步,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不断差遣下人去樊世麟房里探看病人。月娘亲手做的素面,老太太也才只有吃了两三口,众人见老太太一心牵挂二少爷,只能静静的站在底下随时听候差遣。
六两六已经被老太太使唤去二少爷房里探看了不下五次,虽然累的腰酸背痛,不过能被老太太差遣,六两六心里不知道有多受用。
在樊府这种地方就是这样,你一个低等下人想要熬出头,只能使出十二万分的力讨好主子,六两六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累的半死,不过他却乐在其中。锦绣见了这般,早就猜到六两六的企图,这不就是一个想要往上巴结的奴才罢了。锦绣趁人不注意,白了六两六一眼,六两六也不恼,对锦绣眨了眨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米脂今晚肯定是要在灵堂过的,樊世麒的尸首已经被几个男家丁抬了过来,这回正躺在棺材里。米脂始终不敢看一眼死去的樊世麒,一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和一个死人同床共枕,米脂就觉得恐怖。
听说大夫人病倒了,周氏忙过去探看。樊泥路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之后毕竟放不下死去的儿子,来到灵堂扶着灵柩哭了会儿,看到樊泥路泪流满面的样子,米脂的眼圈也禁不住红了。在底下几个有体面的下人的解劝之下,樊泥路总算停止了哭泣。
米脂新进樊府,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不了解,当樊泥路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就有一个方脸浓眉,个子矮胖敦实的女人把一个小茶盘端到她手上,米脂愕然的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见女人对米脂友好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老爷哭了半天,肯定又累又渴,这杯茶还得新少奶奶亲自端去。”
听了女人的话,米脂一下就明白了,她是让自己劝公公不要伤心过度。没想到樊府的人全都这么善良体贴,就连下人也很温文尔雅。
“爹,喝茶。”米脂轻轻把茶盏放在樊泥路面前的小几上。
樊泥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着米脂,嘴唇翕动了几下,像要对她说什么,不过当看到地下站了黑压压一地下人的时候,樊泥路说:
“你们都退下吧。”
“是,老爷。”
等下人一个个全都退了出去,灵堂里只剩下米脂和樊泥路的时候,樊泥路方才开口对米脂说:
“新少奶奶刚入我们樊家就遭此不幸,说起来还是我们樊家欠你的,今后新少奶奶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米脂有点被樊泥路的话感动,要知道这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应该人家安慰他,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安慰人家。难怪他会是自己爹的至交好友,看来他像自己的爹一样也是一位好好先生。
樊家真的不是龙潭虎穴,公公讲理,姨娘善良,就算婆婆厉害了点,不过估计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樊世麒并非她亲生她都能这么疼他,这样的人会坏吗?
然而米脂所看到的只是一些表面现象,樊家还有一个可怕凶残的人物还没有粉墨登场,这个人善于伪装,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些害人的事,樊世麒的被害只是这个人策划的一场阴谋的序幕。
总之一句话,真正的好戏还未开锣。
新书上传,求推荐、求收藏,成绩依然很惨淡啊,呜呜……
☆、第三十八章 试探凶嫌
樊泥路屏退左右,只留米脂和自己在灵堂,肯定有他的用意。此时米脂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公公想要做什么?他该不会大发善心,对我说,米脂啊,麒儿已死,你明天就回娘家吧,该干嘛就干嘛。如果樊泥路这么对米脂说的话,米脂真是太爽了。
不过米脂自己也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是绝对不现实的,这里是古代,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是会被人踩在脚下的,况且最悲催的一点还是米脂今后的生活怎么办?她刚来古代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尽管米脂有原型的记忆,不过原型也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不喜看书,整天只是舞刀弄枪,因此米脂对这里的法律,也就是这里的人说的律法一点都不了解。
死了丈夫的女人是不是可以回娘家过呢?要是能回娘家过的话,那真是好了,虽然大娘啰嗦了点,不过说的都是屁话,米脂一直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要是不能回娘家,能不能再嫁呢?米脂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在心里直摇头,拜托,这里可是古代,寡妇再嫁的难度系数不亚于哥德巴赫猜想。
真是失算了,要是自己作死不肯嫁给樊世麒,也就不用做寡妇,不做寡妇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哎呀,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凭一时之勇就嫁给了痨病鬼,在嫁以前为什么不深入的思考一下,万一痨病鬼一命呜呼了,自己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唉,惨了惨了,看来我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米脂。”樊泥路一连叫了两声米脂,米脂才听到。
“啊,爹?”米脂看向樊泥路,刚才趁自己神游的时候,樊泥路又走到樊世麒躺的棺材前流了一通泪。
“你过来。”樊泥路让米脂过去,米脂真的怕看见樊世麒的死样,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
樊泥路一直拿眼角的余光观察米脂,他已经开始怀疑米脂了,樊世麒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这个秘密现在樊府只有樊泥路和秦氏知道。他们把矛头一致指向米脂,米脂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成了凶嫌。
刚才樊泥路见米脂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她两声她才搭理,现在樊泥路故意把她叫过来,让她看樊世麒的遗容就是想看看米脂的反应。
米脂慢慢的走到樊世麒棺材前,因为害怕,所以根本没有拿眼看躺在里面的樊世麒。
樊泥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马上认为米脂心虚不敢看。
“我的麒儿死的好惨,你看他这么年轻就死了,我想他肯定还有很多未做的事没有做完,麒儿的命好苦啊。”
米脂见樊泥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是一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会说一句话:
“爹您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我恨不得替麒儿去死,用我这条老命和麒儿的命换,留着我这条老命干什么,麒儿这么聪慧,这么孝顺懂事,老天为什么偏偏要带走我的麒儿。”樊泥路手握成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爹。”米脂见樊泥路这样也心疼了,忙过来解劝。
樊泥路泪流满面的对米脂说:
“一切都是命,麒儿走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当樊泥路这么问米脂的时候,米脂心里很想对他说,放我走吧,我要回娘家。然而这番话只能在心里想,如果说出来,不是变成神经病了。
“我,我也没什么打算。”米脂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很勉强,为冠冕堂皇点,又加了一句:
“儿媳今后只想一心一意侍奉二老,别的什么都不想。”
“等断了七,我叫你父亲接你回去吧,今后若有好人家你还可以再嫁。”樊泥路的试探很明显,他继续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米脂,米脂先是一惊,而后嗫嗫嚅嚅的嘀咕了一句:
“回娘家的话不是显得不仁不义吗?”米脂当初嫁给樊世麒全凭一腔热情,她有女侠风范,觉得救人一命和劫富济贫没什么两样。
“不仁不义?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樊泥路怀疑米脂暗害自己的儿子,来试探米脂,以为她会说一套漂亮话来掩饰,没想到米脂说的话居然让樊泥路有点摸不着北的感觉。
樊泥路想:
“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杀人凶手?”
“咳咳……”樊泥路咳了起来。
“爹,您站了半天也累了,儿媳扶您坐下。”米脂把樊泥路搀扶到座椅上,这时她听见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王先生啊。”听声音好像是葛总管的。
“你们怎么都站在廊下?”王先生见灵堂的门紧闭,里面亮着幽暗的烛火。
“是老爷屏退我们的。”
“老爷是否在灵堂里?”
“回王先生,老爷和新少奶奶在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先生听见樊泥路咳嗽的声音,同时响起樊泥路的话语:
“葛管家,让王先生进来吧。”
“是老爷,王先生,请。”
葛多福推开屋门,米脂此时刚扶樊泥路在椅上坐下,她转过头去一看,发现一个高个子青年在门口长身而立。虽然灯光幽暗,不过还是可以看清此人的面目,米脂发现这是一个长相英俊,风度翩翩,浑身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高贵之气的男子。
王先生见一位头戴白花,身着白衣,瘦弱苗条的女子站在樊泥路边上,想这位大概就是未亡人。
“樊老爷。”王先生一进来就先给坐在椅子上的樊泥路揖了揖,此时已经有下人给他送来三支檀香,王先生捏着三根香对着樊世麒的灵牌鞠了三个躬,做罢礼仪就有下人接过他手上的香,把它插在香炉内。
礼拜完死者,王先生朝米脂走了过来。
“逝者已矣,还请新少奶奶节哀。”
米脂福了福,说:
“有劳王先生了。”
“应该的,我和世麒乃至交好友,世麒的突然离世令我很痛心。以后新少奶奶若有用得到王某的地方,王某定当竭尽所能。”
“王先生有礼了。”米脂不禁感叹面前这个儒雅君子端的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温文尔雅。
当王先生坐下和樊泥路说话的时候,米脂忍不住拿眼睛多看了他几眼,帅哥总是养眼的,而且还近在眼前,如果不多看几眼的话,不是太浪费了。米脂边看王先生,边在心里和她的麟麟做比较,一番比较下来,米脂觉得麟麟和王先生各有千秋,在相貌上两人一比一平。
就在米脂偷瞄帅哥的时候,没想到帅哥也正在偷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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