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沉声道:“我要的是元凶莫贼,各位只要退出是非,罗某一概不究!”
钓魂魔叟桀桀怪笑道:“好狂的口气,罗成,你以为咱们都怕你了吗?”
罗成冷笑道:“七里柳塘边,阁下幸逃一死,难道你忘了!”
钓魂魔叟脸色一红,天星宫主已暴叱一声道:“既然不想活,本宫就成全你们!”
她话落人动,身形骤起,纤掌一挥一抄,已毙了一名钓魂堡高手,抢过一柄长剑,猛向莫于道刺去。
这等迅若雷电的身手立刻使一干围在四周的堡众大惊失色。
但天星宫主半途却被钓魂魔叟拦住,他钓丝一挑,反向长剑绕去,口中大喝道:“一齐上,不论死活,务必留下这二人。”
罗成一见天星宫主被钓魂魔叟拦住,一声清啸,也向莫于道扑去。双掌猛挥,出手就是八招。
一片片、一溜溜掌影,挟着山岳重的劲力狂劈而出。
莫于道没有动手,那不知名的黑衣老人旱烟筒一圈,竟然从如山掌影中穿入,直点罗成重机穴,口中嘿嘿一笑道:“姓罗的,你年纪轻轻,实在也太狂了!”
罗成大吃一惊,依自己的招式功力,对方居然有这份功力逆袭反打,以此看来他武功纵然不在自己之上,也决不在自己之下。
他收掌闪身,喝道:“阁下是谁?”
黑衣老人冷笑道:“塞外隐叟,你听到过吗?”
罗成傲然冷笑道:“素未闻名,但见阁下功力,倒是绝顶高手,修为不易,何苦帮邪恶之徒,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黑衣老人冷冷道:“你用不着拿大道理来训老夫,老夫自入中原二十年,即让你罗家在武林中称尊二十年,今天不让你知道老夫厉害,你还以为江湖中已无能人!”
这时惨嚎连声,罗成目光一瞬,只见天星宫主身形飘忽,连毙六名钓魂堡高手,却被钓魂魔叟、快网方渔与莫于道围住,打得惊心动魄。
由于钓魂魔叟与方渔都是罕见的兵器,一柄钓鱼杆,丈八钓丝飘忽卷扫,极难捉摸,加上方渔那张天蚕网,倏扫倏张,倏洒倏收,只要被他同上,功力再高,也难以脱困。
天星宫主对这二人特别注意,如今莫于道见久战仍占不了上风,立刻掠身加入,这魔头自习阴阳真经后,功力确是非同凡响。
只见他身形飘倏,像一片云,又像一阵风,尽跟着天星宫主的身形打转。
那倏来倏去的人影,变成一抹流光,淡淡地,若非目力极佳,实在难以捉摸。
尤其那飘倏的掌势,每当天星宫主一出煞招,钓魂魔叟与方渔危急的时候,他立刻攻向天星宫主要害,使得天星宫主不得不收手。
这样剧战下去,人少的一方当然吃亏,无论精神体力,都难以长久支持。
而最使罗成担忧的,还是七剑神君的安危,不知君子义去救没有,他觉得时间拖得愈长,愈对自己不利,顿时,对塞外隐叟厉声道:“武林称尊,武功其次,品德第一,像你这样不分善恶,不分是非,还想妄自尊大,岂非缘木求鱼,速速离开,我罗成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做掌下丧魂,后悔就莫及了!”
塞外隐叟怒道:“小子,你敢口出狂言,打!”
身形一动,一柄旱烟筒已到罗成的小腹,招式之快之狠,诡奇得无与伦比。
但罗成早已戒备,展开万象心法,未见作势,已闪开这一击,掌势立劈,猛向对方斩去。
眼皮也没撩一下,塞外隐叟旱烟筒反撩,身形跟着疾转,不但避开攻势,那迷濛濛的乌光,反向罗成周身罩落,劲气迫人之声,罗成倏听到天星宫主一声惊呼,急忙目光一瞥,心中顿时一惊!
原来方渔那张天蚕丝网。罩落天星宫主头顶,只要网一收,必定败落被擒。
这刹那,他不敢再与塞外隐叟缠战,展开万象心法中的“幻影遁风”,人一矮化为一缕轻烟,脱出满空乌光,向天星宫主激射而去。
这时的方渔趁隙洒网,眼见天星宫主即将被罩网中,不由心中大喜。哈哈一笑道:“莫夫人,现在你还是乖乖躺下吧!”
一旁的莫于道也已腾身而起,向前飞扑,他想趁方渔收网之际,出手制了天星宫主穴道。
就在方渔话声方落,网将收未收之际,罗成的身形已飞速而至,要命的是那一片电漩乌光始终追寻在他身后,不用看,他已知道,那正是塞外隐叟的旱烟筒。
目前的情势非常明显,假如要救天星宫主,自己多少得带点伤,若要问避塞外隐叟的追击,那时间必然耽误!
念头在脑子里一转,罗成立刻做了决定,他将全身真力,护住背后要紧的部位,移开了重要穴道,左掌反劈出五掌,右掌立刻电直,向天蚕丝网抓去。
就在抓住方渔丝网角刹那,他感到背心一震,护身真气几乎被震散,身形不自禁地向前一冲。
就借这冲势,罗成想也没想,一个斛斗,就向方渔翻去。
方渔收网倏乎毫不着力,猛见一条人影跌落,由于这些变化太快了,一愕之下,还没有看清是谁,胸头被一股倒山移海的罡力劈中。
一声惨嚎,他的身躯,就像一根木桩一样,摔出七八丈之外,脑袋间上了墙壁,像是只烂柿子,红白脑浆,流通一地,就这样完蛋了账。
罗成一掌毙了快网方渔,手中还握着方渔的天蚕丝网,停身目光疾扫,天星宫主已恢复了灵括的身形,与莫于道及塞外隐叟激战在一齐。口中已娇声道:“罗公子,谢了!”
罗成只觉得背上疼痛欲裂,分明刚才那一记旱烟筒挨得不轻,但此刻的情势仍是紧张万分,二条人影又飞扑面至是云中鹤高鸣与魏长豪。
“宫主,你对付得了吗?”
罗成问话声中,人已向云中鹤疾迎面上。
“这边的交给我,其他的交给你!”
天星宫主的话声未落,罗成已闪过云中鹤一柄长剑,一掌结结实实印在魏长豪的庞大身躯上。
一声凄厉的狂叫声中,掌式随变,向云中鹤高鸣击去。
魏长豪之死,已使云中鹤高鸣吓破了胆。他疾忙仰身倒飞,罗成并不追赶,他心中恨透了,一咬牙,身形已掠入四周那些钓魂堡高手人丛之中,如虎入羊群,掌式口飞,又有八名彪形汉子倒地死亡。
他的身躯像游鱼,像轻烟,像来自罗刹世界的神魔,双掌起处,就有人丧命。
满院的人奔掠着,横飞着,有的像老鼠四处乱窜,有的像木偶一样,被掌势抛起,倏又坠落,哀号之声,此起彼落。犹如一处活生生的屠场。
就在这杂乱之中,罗成倏又抓住一名大汉,沉声道:“看到君子义进堡么?”
那汉子脸上流露出不可言喻的惊骇,吃吃道:“看……看见!”
“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
“不……不知道。”
罗成厉声道:“七剑神君被囚在何处?”
“在……在后院一座石房中。”
罗成手一松道:“暂且饶你不死,若有一字虚言,我再来取你狗命!”
那汉子踉跄跌出七八步,然而,一根银丝悄无声息地凌空飞至,向罗成脖子上绕去。
罗成猝然倒掠,双掌猛向一条飞掠扑到的身形撞去。
那正是钓魂魔叟,他见堡中的高手门徒,被罗成杀得七零八落,急怒攻心之下,立刻舍下了被包围的天星宫主,钓丝飞舞,向罗成攻到。
但是,他想不到罗成的反应竟是这般快,身法与掌式竟是如此轻灵疾迅,钓丝落空,掌上柔中带劲的罡力已到。吓得慌忙闪出一丈。
趁这瞬眼空隙,罗成目光向激战中的天星宫主望去。只见她剑吐银花,满天飞洒,面对莫于道与塞外隐叟二名绝顶高手,毫无败迹。
他立刻放心了,身形不停,立刻向后堡疾掠而去。
罗成不顾钓魂魔叟,但后者却吃惊,他不知道罗成突然弃下这还没有结束的战场,是为了什么?
不过只是怔一怔,钓魂魔叟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停身向四散惊惶的手下一挥手,道:“姓罗的小子要救人,一齐进去,把他围住!”
于是一大群人就随着钓魂魔叟蜂拥向后堡追去。
在钓魂魔叟的想法,能把罗成与天星宫主隔开来,对本身只利而无害。
这时,罗成已越过二排屋脊,他看见了,不错,在这后院有栋石屋,石屋二旁各有一列木屋,在石屋前八名黑衣大汉,抱刀而立。
既有人看守,石屋中监视着的是七剑神君,是错不了,那汉子并没有说谎。
身后已响起厉喝声,显然有人追来,罗成身形凌空,并没有回头看,现在他除了急于救人外,什么都不想。
身形急泄中,双掌斜挥,又扬起,又转腕一抖,这快得不过霎眼之间,一片狂风把守在石屋外八名守卫震得像纸糊的风鸢,四散跌飞。
有的撞在墙上头破血流,有的撞进了木屋,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震散八名守卫,人也停于石屋前,眼前是一扇沉重的铁门,外面还加上一只大号铁锁。
但这些对罗成来说,并不算是阻碍,他伸手一扭铁锁,像掐块豆腐一样,锁已断裂而落,轻轻推开术门,接着背身关上,只见阴暗的石屋中,一人成大字,用铁链铐在石壁上,面容憔悴,满身污秽,正是七剑神君,在另一角君子义萎缩地上,动也不动。
能见二人尚活着,罗成精神顿时一振。
这时,铐在石壁上的七剑神君已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大喜过望,叫道:“罗贤侄,你总算来了。”
罗成上来,扭断铁环与铁链,一面问道:“燕伯父,你还好吗?”
七剑神君道:“还好,他们只点了我七坎、期门、灵台诸穴,只是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形同废人!”
罗成又伸手拍活了七剑神君被制穴道:“燕伯父你先运功调息一下,我去看看那位老丈!”
七剑神君揉着手腕,又坐下揉揉足踝,轻轻一叹道:“贤侄,不用看了,他已死了!”
“死了!”罗成呆了一呆,倏恭恭敬敬地向墙角君子义拜了三拜。
钓魂魔叟率众赶到后院,只见守卫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有的已寂然不动,有的尚在转侧哀号,而罗成的身形刚闪入石牢之中。
这时,反而不急了,手一挥道:“弓箭手离牢门十步,环形包围,只要见到人出来就放箭射!”
数十堡徒立刻展开半月形包围,个个箭上弦,紧张地注视着木门。
钓魂魔叟狞笑着,注视石牢扬声道:“罗成,这石牢别无门户,你进去容易,出来难,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石屋中没有反应。盖受尽折磨的七剑神君正在调息,而罗成默默地守护着。
此刻,七剑神君出困,他反而又挂念着前院的天星宫主胜负来,他知道在这以寡敌众的情势下,绝不能有赘累,故而要七剑神君略作调息。他虽然不要七剑神君帮助,但必须使他自保。
现在他丝毫不理门外钓魂魔叟的叫唤。静静站着。
钓魂魔叟在门外又喝道:“小子你再不出来,老子就用火攻了!”
这一次有了动静,木门倏然开启了。
那些箭手一见门启,慌不迭地立刻放箭射去,箭如飞烟,射入暗沉沉门中,丝毫听不到叫声,就在第一箭已放,第二箭未射的空隙间,一条淡影如烟掠出门口。
那些弓箭手只觉得一阵狂风压胸,三十余人像木偶一样地东撞西倒,刹时倒了一大片。
钓魂魔叟一声厉喝,“天钩三十六钓”疾飞而出,银丝呼呼飞舞,向罗成攻去。
罗成一声冷笑,身形飞闪,掌式连发,口中道:“老贼,你死在眼前,还不自知!”
在他话声中,七剑神君也如猛虎出押,拾起地上一把长刀,以刀当剑,向其余堡众杀去。
这时,前院天星宫主与莫于道、塞外隐叟三人的战势也愈打愈激烈。
天星宫主一柄长剑化着一片濛濛剑气,拼命攻向莫于道,却几次为塞外隐叟一管旱烟筒所救。
这刹那,她发觉这黑衣老人的功力,实比意料之中还厉害,今天要想杀莫于道似乎已办不到。心恨难平之下,突想起同归于尽的念头。
她长剑倏弃莫于道,须臾之间,连出三十一剑,攻向塞外隐叟。
这三十一剑是何等威力,塞外隐叟被逼得退出十丈!
天星宫主一声娇叱,身形疾转,又向莫于道攻出十剑,莫于道大惊失色,身形倒射出七丈。
就在战圈扩大后,天星宫主陡然长剑插地,双手合什,盘坐在地上,脸上闪烁着一片莹莹光辉。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塞外隐叟与莫于道都一呆,两人弄不懂天星宫主在弄什么玄虚,由于不明底细,也停下身形,静立注视,不敢贸然欺身进攻。
天星宫主宝相庄严,合什端坐,但是她如云乌发中却袅袅升出一缕白气,似在运功提元。
塞外隐叟忍不住对莫于道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于道虽是狡猾多计,此刻也是满心迷惑,摇摇头道:“我也莫名其妙!”
塞外隐叟道:“难道她受了伤?”
莫于道摇摇头:“不象是受伤,看样子她似乎在调气运元,准备作孤注一掷!”
塞外隐叟道:“面对强敌,生死一线,她倏然停手,旁若无人地运功,天下哪有这种打法!若人们抢先上前动手,制其死命,她又怎么办!”
“她料定咱们犹疑不定,不敢欺进一步!”
莫于道又在动机心了,他自己把握不定,不敢上前,却想激塞外隐叟欺身,试试天星宫主有什么反应。
果然,塞外隐叟自恃功力,闻言狂笑道:“老夫生下来,就在狼群中长大,从来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事,还有我不敢的。”
说完,大步向天星宫主行去。
话虽狂,但心中却不敢大意,旱烟铜筒横在胸前,提足一身混元罡力,准备天星宫主一有动静,立刻出手。
但他刚跨出一步,一阵如天籁般的娇语声,响自天星宫主口中:“老儿,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话声太低沉,含着太浓的肃杀之气,塞外隐叟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跳,他目注对方,天星宫主的神色仍是那么庄严安祥,口中虽在说话,但连眼皮都未撩一下,似乎纵然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动一动。
老家伙心中又犯疑了,但口中却不肯稍让,厉笑一声道:“老夫凭什么要离开?”
天星宫主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要莫于道一条命,你何必传功逞强,非要丧身不可!”
塞外隐叟狂笑道:“好狂的口气,素闻天星宫主武功绝世,但刚才激战百余招,老夫仍皮毛未损,真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你纵然要杀老夫,恐怕也未必如此容易!”
天星宫主仍平静地道:“老儿,本宫是第一次劝人惜生,也是最后一次,现在是你惟一全身而退的机会。”
塞外隐叟一哼道:“我看不出你什么地方厉害,纵然别具玄功未发,但老夫既已挺身而出,就不会如此轻易被你一句话吓退,要老夫退出也容易,必须拿点真章出来瞧瞧!”
天星宫主冷冷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既要想死,也怨不得本宫无故多造杀孽!”
莫于道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起来了!”
天星宫主道:“莫于道,你纵容别人顶缸,只怕你仍难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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