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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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月落大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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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医”脸色一变,似乎恼羞成怒,鼠目精芒大盛,厉声道:“咱们杀了小孩子又如何?”罗成却依然不但不火,冷冷道:“谁动的手,最好自己站出来。”一个黑衣人倏然挺身而立,冷冷道:“人是我杀的,阁下准备如何?”罗成道:“好得很,朋友你能挺身认帐,还算是条汉子,我就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死”字出口,人影已动,抖手一掌就向那蒙面人当胸劈去。狂风过处那蒙面人一声闷哼,身躯如飘风落叶,倒飞出去,却让后面的二个同伴接住。

  这一出手,震惊全场,金环门的高手,想不到罗成说打就打,更想不到出手如此之快,要阻拦都没有办法。其实他们纵然事先知道,也无法拦住这奇快的一击。再看罗成,依然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没有动过手一样。那扶着人的二名黑衣蒙面人却已把伤者轻轻放倒地上,其中一人大声道:“总坛主,翁舵主死了!”“鬼医”的脸色又是一变,金环门都是江湖上千中选一的高手,一名舵主,身份更是不低,竟然挡不住一击,眼前这个强敌,功力太可怕了。这一想,“鬼医”益发不敢轻举妄动,厉声道:“阁下身手惊人,谅必不是无名之辈。何不扯下蒙巾,让咱们一睹真面目!”罗成道:“我的脾气与你们金环门一样,出外行事,从不出示真面目。”说声一顿,伸手一指柳三变,道:“现在该轮到你了,今晨你见死不救,反而杀人,也逃不过死罪!”柳三变大惊,色厉内在地喝道:“你与那批小无赖有什么关系。”罗成哼道:“何必要有关系,道路不平有人踩,天下人管天下事,像你这种人,谁都可以杀!”杀字一落,人影一弹,又向柳三变飘然欺去。

  这一次金环门不能说没有防范,罗成身形一动,七八件兵器也同时向罗成扎去。可是仍没有用,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柳三变的身躯已倒撞城墙上,跟着弹回来,伏于地上,一动不动,分明又完蛋了。

  罗成这次却站在原先柳三变站立的地方,依然背负双手,道:“想不到神秘的金环门都是些酒囊饭桶,难怪不敢在武林中公开露面,实在令人失望得很!”

  杀了人还说俏皮话,气得“鬼医”一双鼠目,几乎弹出眼眶,只见他一声大喝:“匹夫,你竟敢欺金环门中无人,大家上,老夫要让你活着离开此地,就不做这个总坛主!”

  那些黑衣蒙面人,明知不敌,却无法违令,纷纷挥动兵器向罗成扑去。

  正是这时,四进院倏冒出一股深烟,夹着如蛇信般火舌,往天空上窜,“啊!走火了!”动手的金环门高手中,有人惊叫起来。

  “鬼医”回头一望,大惊失色,慌忙道:“舵主以下兄弟速去救火!其余的仍留下来!”

  他是知道对付罗成这种高手,人多了未必有用!

  哐!哐!哐!里面也传来了警锣声。二十余名身份较低的蒙面人顿时离开战圈,向后院掠去。

  “鬼医”一掌向罗成劈至,口中厉叱道:“想不到你还有同党,老夫与你拼了。”

  罗成一声朗笑,闪身避开,施展万象心法中的空灵身法,恍如一缕烟,向那批要去救火的蒙面人截去!口中道:“天下人都是我的同党,朋友们不要走,到里面去送死跟死在这里一样,又何必跑来跑去!”

  他知道这把火一定是那批小破烂放的,既答应牵制住这批高手,岂肯再让他们离开!话声中,掌势连挥,一连放倒七八个,把其余十几个人全部逼回原地。

  他的身法太快,可是另外十余个金环门中身份较高的蒙面人与“鬼医”已忘命力截,把罗成包围在当中,刀光剑影变化了一片天罗地网,罩得风雨不透。

  罗成顿感四周压力加重起来,万象心法虽然神妙,可是像“鬼医”与高令主等人并非庸手,岂是易与之辈。何况以一敌众,究竟是人单势孤,但他尽管咬牙苦战,见并没有人再离开,心中安定了不少。

  不过既防止有人离开,又要对付四面八方袭来的兵器,罗成这一仗也够辛苦的,半个时辰后,他又力毙八人,但自己也汗透重衣,感到力乏,咬着牙关苦撑。

  后院的火势自然还有人在扑救,渐渐熄灭下来,罗成暗自一盘算,小家伙们如果得手,现在谅必已取得八宝续命散,假如没有得手,再撑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想到这里,正欲突围,倏见里院走出一个魁梧高大的黑衣蒙面人,这人身上的黑衫,在前胸上多了一圈金线。只见他大喝一声道:“住手!”忘命相搏的金环门高手闻声急退,“鬼医”回首一看,慌忙走过去躬身一礼道:“副门主也来了!”

  副门主一哼,声若宏钟地道:“这么一个人竟把一座总坛弄得人仰马翻,若非本座适时赶到,只怕后院全都烧光,王元孔,你这总坛主是怎么当的?”“是,是!”王元孔诚惶道:“老朽该死。”副门主身形一动,已站在罗成面前,道:“朋友好身手,也好狠的心肠,连毙本门十余高手,居然还不想走!”罗成但觉一股杀气,迎面通人,心中不由一凛,但口中却哈哈笑道:“我何尝不想走,奈何走不脱……”副门主冷笑道:“以你身手,何必作违心之论……”罗成由这股逼人的杀气,感觉出这位副门主功力必非凡响,自觉目的已达,已不留连,立刻拱手道:“阁下如此说,我就告辞了!”

  身形方动,那位副门主已拦在面前,他那奇快的身法竟被对方截住,心头不由一震!只见副门主厉声道:“现在想要去已经嫌晚了一点,老夫若不动手,你还以为金环门中无人!”既走不了,这场恶战显然已无避免,罗成朗声道:“要动手,阁下就请亮家伙吧!”副门主道:“我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朋友尽管出招,不必客气!”

  罗成心头不由然紧张起来,自悟通天地心法及至转习万象心法后,在武学上的境界,已非昔比,领域也随着扩大,对武学上精奥的道理自然可以领会得出。

  “手中无刀,心中有刀。”虽仅八个字,但这八个字却显示出这位副门主一身修为也已进入了武学堂奥之境。到达了念动意动,意动身动,应敌制敌的地步。是以手中无刀,盖以根本不需要刀,心中有刀,出手致命犹如雷霆下击,岂不等于有刀。

  除了天星宫主,“三环先生”莫于道,这是他所遭遇的第三个非同俗流的武林顶尖高手,一个副门主已有这等修为,那金环门主的武功已不想可知,必更深不可测。

  这刹那,罗成摒除杂念,澄清心神,他的目光也随着明亮起来,与副明主的二道目光犹如夜空中四盏明灯,相互盯视着,一瞬不瞬。

  院中虽有这么多人,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声息。可是这寂然无声的场合,比刚才的一场混战更紧张凶险万倍。盖双方俱在注视对方弱点,不动则已,一动即判强弱生死。盏茶时刻过去,副门主倏开口冷冷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招?”罗成平静地道:“我手中无招,心中有招,你不先攻,我又如何反击!”副门主一哼,右手微微上提至腰,陡然欺上一步,左掌平伸向罗成面部,口中说道:“老夫就试试你心中何招!”罗成渊停岳峙,寂然不动,连日光都未瞬一瞬,生像他甘心等着挨打。可是副门主在掌心距离罗成面巾仅仅五寸时,倏然一阵轻晃,停止不前。在旁人看来,那只手好像受了什么阻力,又好象故意摇晃,在扰乱罗成的视线。既看不出招式,更看不出力量。可是在罗成的目光中,感受却完全不一样,这只手在霎那之间,五指倏曲倏直,倏张倏并,手腕倏扭倏转,竟然接连十种变化,十记煞招。

  但罗成真正注意的,还是副门主那只未伸出的右手。真正的煞手,并不需要变化,盖出手一击致命,来龙去脉早已心中想好,变化岂非多余。

  是以这只左手虽然距脸不及五寸,瞬眼十种变化,种种可制死命,罗成却全未放在心上,他知道只要稍一分心,防范这只左手攻击,反而会上大当,陷入对方陷阱,那只右手必会闪电而出,到那时候,对方那右手上的煞招,才真正难以化解抵抗。

  副门主见罗成如石像一样,生如亘古以来,就这样站着,没有动过,倏然收手,退了一步。

  刚才欺进一步,现在倒退一步,恰好仍在原来的位置上,一进一退之间,不差分厘丝毫。他开口道:“我已进招,你为什么不反击?”

  他脸上也有蒙巾,表情自然也无法看出,但语声比刚才沉重得多。

  罗成哈哈一笑道:“你有招等于无招,心中之刀并未出鞘!刀未出鞘,又怎能伤我?明知你伤不了我,我又何必反击!”

  副门主失声道:“你怎知我招中无招?刀未出鞘?刚才若非我收招,你分明就将伤在我左掌之下!”

  罗成嗤了一声道:“你明知左掌伤不了我,何必大言不惭硬说伤得了我,你的左臂僵直而不浑圆,平时动手,显然极少使用,如今动手一反常态,岂非招式是假,试探是真。若我看不出这一点,怎敢站着不动,我不是疯子,又岂能不惜性命!”这番话说得锵然有声,副门主蹬蹬退二步,挥手道:“你若想走,就请吧!”罗成朗笑道:“阁下已经逐客,我岂能厚颜再留!告辞了!”双手一拱,身形已起,平地腾空三丈,越过墙头,一闪而没。

  副门主目送罗成背影逝去,长叹一声道:“这人身手高得可怕,若是对头,将是本门心腹大患!”“鬼医”上前躬身道:“副门主为什么放他走?”副门主道:“本座若能留得住他,怎会让他走?”“鬼医”道:“至少咱们人多,再围住他,迟早能留下他一条命!”

  副门主一哼,道:“刚才你们得手了吗?金环门创立一年,实力未足,竟遭到这么重大的损失,本座看你如何向门主禀报!”“鬼医”惶然道:“是,是,副座责备得是。”副门主倏转身招呼道:“高令主,你过来!”高令主飘身走近,躬身道:“副座有何吩咐?”副门主向高令主低声一阵叮咛,接着挥手道:“你去吧!”“是,属下遵命!”高令主躬身一礼,越墙而出。

  副门主沉声一笑道:“本座刚才虽放了他,他早晚会再回来,王元孔,你等着瞧吧!”“鬼医”顿时一怔,倏见一名女仆自后院跌跌冲冲跑出来,大叫道:“老爷,不好了!”“什么事?”“鬼医”急急上前喝问。那女仆道:“老爷的药……药柜被人搬弄得乱七八糟,混得一塌糊涂……”那药室是禁地,药柜是他的命根,听了这报告,“鬼医”一声狂吼就向后院冲去。

  罗成离开了宏生参号后,方过街角,就见万小宝自阴暗中钻出来,招招手。等罗成走近,才道:“大哥,咱们早已撤退,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真把人急得要死!”

  罗成急急问道:“得手了吗?”

  万小宝嘻嘻笑道:“岂止得手,我顺手牵羊,把老王八一点压箱底的药都搬了出来,只是有很多字我不认识,不知道是些什么药,搬不了的我代他来了一手大杂烩,不管他是补药毒药,全部和在一起,让老王八伤脑筋去!”

  罗成见他边走边说,那副得意的神态,不由噗嗤一笑,沉重的心情,也不禁开朗起来。他问道:“小兄弟全回去了吗?”

  万小宝老练地道:“今夜行动,咱们是各干各的话儿,完了各自回去,想必没有什么大问题。倒是大哥你,打了半天,把你累坏了。”罗成微微笑道:“那也没有什么?”万小宝做个鬼脸,道:“大哥何必故作轻松,看你身上衣衫湿得像水淋过一般,如果不累,汗怎会出得这么多。”这一说,罗成才觉得身上湿淋淋地,果然有点难受,心神一松,的确感到疲乏起来。他一抄万小宝腰部道:“我带你一把,咱们早一点回去。”话声中,身形已起,疾如飘风向土地庙掠去。

  土地庙中透出一片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那些小破烂围看满桌的药罐,这个播弄那个看,乐得很。罗成刚进庙门,小破烂们哄然雀跃欢叫道:“罗大哥与小宝哥回来了。”“谢谢各位小兄弟。”罗成含笑招呼,走到神案前,见桌上的药罐不少。长的、扁的、圆的、方的一大堆,里面不知是些什么药,好在每个罐上都贴着药名,是以一找就找到八宝续命散。掀开罐盖一看,香气扑鼻,整整一罐。

  这下总算放了心,罗成揣好药罐,倏然透出一口气,再看其他罐子,有的是毒药,有的是伤药,有的是补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罗成不禁笑道:“这些怕不值上千两银子。”

  万小宝哈哈笑道:“老王八损失又何止千两银子,只怕他会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别一个小破烂接口道:“三日三夜睡不着觉,他非要吃些补药不可。”万小宝道:“可惜补药都被我盗来,他要吃还得花银子向别人去买。”小破烂们又哄声一阵大笑。

  罗成目光一扫倏问道:“秋枫姑娘呢?”小破烂们一怔,十几道目光东张西望起来,万小宝道:“帮主是负责放火的,八哥,你同帮主在一起,没见她走出来吗?”一个胖嘟嘟的小破烂道:“帮主与我放了火就一齐离开那座大院子,我钻狗洞出来时已没见帮主影子,还以为她早已回来了。”万小宝皱眉道:“这就奇怪了。”八哥道:“会不会出了纰漏。”罗成倏然嘘了一声,伸手扇灭神案上烛火,挂上蒙布晃身掠到庙门口沉声道:“是哪一位朋友光临,现身说话吧!”小破烂们都大惊失色,都悄悄涌到门口向外窥看。

  果然,一条黑影自庙角掠出,赫然是金环门中高手,只见他拱道:“在下无意跟来,只为有事特来向阁下通报!”罗成负手踱出庙外,冷冷道:“什么事。”那人正是受金环门副门主叮嘱而来的高令主,他朗声道:“阁下还有一位同伴,在敝门总坛中。是以奉命来请阁下去接她。”罗成心一震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位十八岁的大姑娘,嘻嘻,不知阁下去是不去?”罗成一哼道:“不去接又如何?”高令主道:“那位姑娘已被总坛主点上心灯,阁下天亮前不到,即将殒命,去不去全看阁下,敝帮并无勉强之意,告辞了。”说完手一拱,立刻掠身离去。

  罗成呆呆站在庙外,心情复又沉重起来:灵药虽已到手,却被人捏住了一条尾巴。别人为了自己遇难,能不去搭救吗?可是他知道再去救人,决不会像偷药这么容易得手,金环门若无安排,又岂会派人来通知?万小宝已急急冲出来,道:“大哥,什么叫点心灯!”“可能是一种痛苦的刑罚!”“那怎么办。”罗成一咬牙道:“自然我去救,小宝弟,不过我有件要紧的事托你办!而且不能出一点差错。”万小宝拍拍胸脯道:“大哥的事就是咱们的事,快说出来,我们这些小兄弟就是砍去脑袋也要代大哥办好。”罗成掏出八宝续命散道:“只要一个人就可以了,我娘等着这罐药救人,在今天晚上,务必要送到襄阳红云坝,我娘住的地方。”

  万小宝伸手接过药罐道:“大哥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跑一趟,保证送到。”罗成又掏出一锭纹银,交给万小宝道:“这给你作雇车费用,你雇辆马车急赶,一个白天,定能赶到,但我娘住在红云帮附近,你得千万小心,别招惹了红云帮,麻烦上身,连累了病人!”

  万小宝接过银子,忙道:“我领会得。”

  罗成为他画了一张地图,说明了地址。又掏出一百两纹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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