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道:“难道她已痊愈了?”玄妙子道:“本观丹药极为灵验,罗夫人中毒虽深,但经服下三粒‘救命金丹’后,剧毒全祛,只不过身体稍弱,未完全复元矣!”“沧浪神刀”松了一口气,复坐下道:“那掌门人应该多留罗夫人休养几天才对!”玄妙子沉重地一叹道:“贫道何尝不如此想,可惜变起非常,使贫道不敢再留她住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故?”一本观接到了天星旗令!”“沧浪神刀”脸色大变,道:“莫非天星宫主风闻追至?”“天星宫主并未出现,只是差遣了‘蒙山怪妪’到敝观传下警告。”“怎么说?”“天星宫扬言八派三帮凡收留罗夫人者,必屠全派,知其行踪而不告者,杀害掌门……”“沧浪神刀”脸色又是一变,道:“我明白了,你牛鼻子莫非因此害怕,所以赶走了罗夫人?”法元子沉声道:“施主误会了,天星宫虽不好惹,但贫道还不至于立刻轰走罗夫人,不过仅将消息转告,嘱其小心而矣。哪知门下弟子送午膳时,已不见罗夫人影踪,玄妙,你就把那张留言交展施主一观。”玄妙立自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笺,“沧浪神刀”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剧毒已解,自思不能再牵累贵观之安危,祈恕不告而别,祛毒救命大德,容后再报。此致
法元真人知名不具
看完,“沧浪神刀”立将信笺叠好揣人怀中,起立道:“情况紧急,我得先去找罗公子,通知他这件消息。”
话声一顿。指着大马球接着道:“此人混号大马球,原是昔日龙堡主贴身奴仆,老朽谨此拜托贵观看守一段时间,并请二位作一证人,不知二位肯负此重任否?”
法元子豪爽地一笑,道:“昔年武林第一家之匾,是八派三帮公奉,罗公子若真是倒施逆行,等于八派三帮都瞎了眼睛,自打嘴巴。如今替罗公子洗刷罪嫌,也等于吾洗刷清白,贫道岂有拒绝推却之理。”“沧浪神刀”赞佩道:“老牛鼻子,我老头子就钦佩你这一点,任何事到你眼中,都能把道理分析得清清楚楚,丝毫不人云亦云,混淆黑白。话不多说,现在就请你听听大马球的亲口供词!”伸手拍醒了大马球睡穴。大马球打声呵欠,翻身站起,目光四下一扫,惊疑地道:“展大爷,你半路中怎把小的弄睡了,这是什么地方?”
“沧浪神刀”沉声道:“大马球,这里是青城观,你要活命,乖乖地供出杀害龙堡主经过,说给二位道长听听,若有一言不实,老夫就来个乱刀分尸!”
大马球吓得噗地跪下,向法元子及玄妙子叩头如捣蒜,连连哀求道:“二位道爷慈悲,小的只是被龙三游总管胁迫,在堡主茶中放了些蒙药,以后杀堡主,写遗书,一切都是龙三游布置,用以陷害罗公子,这全部是事实,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沧浪神刀”接口道:“法无道友及掌门人,真相已白,人也交给你保管,我得先去找罗公子,先行告辞!”说完一抱拳,迫不及待地长身掠起,越墙而出。法元子长眉一挑,连连叹道:“罪孽,罪孽!玄妙——”玄妙垂首应道:“弟子在!”“送他至柴房,派二名弟子看守,三餐饮食,按时送往。”“是——”玄妙转身对大马球冷冷道:“施主好好耽在观中,静心忏悔,尚有一线生机,否则,贫道一样能制裁你!”一是,是!小的一定静心忏悔!”于是玄妙命二名弟子押着大马球往观后柴房。天已黑,山静风啸,青城观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三更天——
青城观中起了一阵紧急的钟声。随即起了一阵骚动,数十弟子各自奔出丹房。法元子也自修真静室中出来,喝道:“什么事?”
一名弟子已气急败坏地奔来,跪禀道:“师祖,弟子去柴房换班时,发现二位守卫柴房师弟被杀,被囚犯人已失踪!”法元子长眉一轩,慈目一张,喝道:“带路!”到了柴房一看,果见二名弟子横尸地上,柴房中已空地无人。法元子目光一扫,却未见玄妙子,不由喝道:“掌门人呢?”四十余名弟子东张西望,其中一人道:“回师祖,未见掌门人!”法元子大叫一声:“不好!”掠身就向玄妙丹房奔去。
到玄妙子丹房前,只见房中灯火仍明,推门进入一看,却见玄妙子已仰卧炼丹炉前,胸前一片鲜血,双目呆瞪,已经气绝而亡。“可恶!可恶!”法无子连声喃喃,已经老泪纵横,伤心欲绝,他抖着手俯身一按玄妙胸前,心跳虽止,体温尚存,立刻转身对拥入的四十余门下弟子喝道:“汝等速往观外四周追搜,以二十里为限!”“是。”所有青城弟子个个悲忿地蜂拥而出。
法元子这时才抱起玄妙尸体,平平放在云床上,自己端坐床边,泪如雨落,喃喃道:“玄妙,玄妙,本是你送为师圆寂飞升,想不到白发人反送黑发人。尔瞑目罢,凶手是想杀你灭口,但凶徒怎会想到还有为师在场,你的仇早晚会得报偿!”说完,垂市竖掌,喃喃诵经超渡起来。天色渐渐亮了。所有出去搜查的青城弟子俱都陆续回观,齐集丹房门口。法无子这才站起转身道:“有什么发现吗?”
其中有一个中年道士禀道:“回师父,别无所见,只有弟子在十里外深谷之中发现一具无头尸首,但腿手俱被山兽叼走,只剩下身躯残骸,依体形颇像被囚犯人。”法元子沉声道:“果不出我所料,凶徒志在杀人灭口,依此推测,杀玄妙的凶手不外二人!”中年道士急问道:“是哪二人?”“除了‘三环先生’莫于道与龙三游之外,还会有谁,纵非此二人动手,也是这二人主使!”话声一顿喝道:“玄真!”中年道上垂手道:“弟子在!”法元子道:“自今天起,你就代已死师兄掌理门户!”“谨遵师命。”“取我宝剑来!”妙真子一愣,急急问道:“师父要出观?”
法元子沉声道:“为师本想静修以终,如今不能不再下山一趟,一来追缉凶手,二来我既答应了展老施主保护人犯,如今人犯已死,尸体不全,只有分访各派,说明经过,才能对展施主交待,你们在观中好好守护。”说完,接过小道送至的宝剑,在所有青城弟子的恭送下,出了青城观,向山下飞掠而去。
在巫山的山径上二条人影如飞掠跃着,这二人竟是正义帮主“赛诸葛”尚子义与女儿香芸。虽是深秋,但香芸额上已是香汗滴滴,她喘着气叫道:“爹,我们休息一下吧!”正义帮主面巾飘飘,不得不停下身形,回身走近香芸道:“我叫你在客栈等我,不要来,你偏要来!”香芸坐落村旁,喘着气,幽怨道:“爹,这世上我无依无靠,不跟着你又去跟谁?”正义帮主无奈地一叹,道:“好吧,咱们休息盏茶时刻,再赶路!”香芸皱眉道:“爹,我们已赶了一天路,你究竟是去哪里?”正义帮主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去神女峰!”香芸讶道:爹,咱们五天前才离开神女峰,又回去干吗?”正义帮主道:“找罗夫人!”香芸益发不懂地道:“我不懂,罗夫人不是已经离开了那座山洞了吗?”正义帮主嘿嘿一笑,道:“我想她或许会回去的。”香芸道:“爹是在异想天开吧!”正义帮主道:“我从不幻想,只是得到了一件消息,从这消息上判断,罗夫人必定会回转神女峰!”香芸一怔问道:“什么消息?”正义帮主道:“四天前,我离开你后独自打听了一下,据说天星宫主急传天星旗,分告八派三帮,如敢收留罗夫人,必屠全派,知其行踪不告,屠其掌门。”香芸叹道:“奇怪!宫主怎未提及我们与其他人,而独对罗夫人这么狠!”正义帮主哈哈笑道:“其中必有原因,且不论原因为何,对我们来说真是太有利了。”香芸惑然问道:“有什么利?”正义帮主道:“这一来,天下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地,要找她不更容易了吗?”“但罗夫人不一定要投八派三帮啊!也不见得非囚神女峰不可,随便哪里,不是一样可以躲!”“这你就不懂了,不靠人派三帮可以,但躲任何地方,却难逃三帮耳目,除非她永远不出门,出门就难保不被人认出,也就难保不传入天星宫耳朵。”“唉!罗夫人的处境更艰难了。”“哈哈哈,所以她必须找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她的头脑不会太笨,在想到无处可去的情形之下,必会想起神女峰老地方最最隐秘,又无人迹,不怕被人发现,何况天星宫高手刚离开,决不会再回来,芸儿,换是你,你回不回来?”香芸默默无言,经这一番分析,她也觉得太有可能了,不由轻叹道:“爹,你为什么一定要害罗夫人?”正义帮主道:“哈哈,芸儿,你又弄错了,我决无害她之意,想想她目前的处境,既找不到她的儿子,落在天星宫手里更惨,只有跟着我们,还比较安全,再说,三环先生把人托付于我,我岂能毫无交待!”“爹,我总觉得三环先生莫于道神秘莫测,不是正道之士,你实不应该帮他!”“芸儿,爹已经想过了,现在谁也不帮,找到罗夫人后,若罗夫人真的是冤枉,我就将人交给他,否则,我就把人交给三环先生,公公平平,不偏不倚,这样也算对龙家堡与飞雁庄有个交代。”
香芸没有话说了,她虽猜不透父亲的真正心意,但这番话的确无可辩驳,心中只希望父亲能言如其一。
正义帮主站起来道:“走吧!咱们中午前必须赶到神女峰,找不到人还有时间下山。”
于是父女二人再度向神女峰飞掠,果在午时左右,赶到神女峰腰,远远望见那座石洞静荡荡地,正义帮主低声对香芸道:“你在外面把风,注意四周有无别的武林人物来,我进洞去看看。”香芸点点头,正义帮主已提气轻身,飘然于洞外,然后轻轻一点,进入洞中。
这一着竟被他猜中了,罗夫人果然坐在床上调息,闻声惊醒,一见正义帮主,神色一变,倏地下了石床,吃惊地道:“想不到你竟会找回来!”
正义帮主哈哈一笑,道:“我没有猜不中的事!”罗夫人脸色铁青道:“你莫非还不肯放过我?”正义帮主道:“我不过担心你病体未好,不能久受风尘,还是随我走吧!”“休想!”罗夫人尖叱道:“我告诉你,我中的毒已完全治好了。”正义帮主道:“那我该恭贺你。”“少假仁假义,你给我滚!”“我不放心你,要知道天星宫已传出天星旗令,到处在追捕你!”罗夫人冷笑道:“别来这一套,我已经恢复,知道照顾自己,同时我得警告你,别再自找麻烦,我商琼也不记前恨,否则,我不是好欺负的,一样能杀你!”正义帮主哈哈一笑,缓步欺身道:“我不会走,你就杀我试试!”罗夫人脸色一凛,顿降重霜,厉声道:“你真要找死!”正义帮主道:“我只想试试你到底功力恢复了没有!”突然抢先出手,双掌幻影而出,掌力劲风,重如山岳,猛向罗夫人袭到。罗夫人身形飞闪,一声娇叱,兰花十指也抢攻而上。
这一动上手,立刻可以看出双方都是一流高手,一招一式俱是诡奇多变,灵幻无方。二人越战越激烈,愈打愈快,山洞之中全是指风影掌,刹那之间,互相交手七十余招。时间一久,罗夫人就感到有点支持不住了,到底是久病初愈,未经好好调养,渐有后力不继之感。最使她感到惊骇的是正义帮主的武功,竟比她想像中的高出数倍,自己会的天星武学,差不多的变化,竟被正义帮主完全封死!在这种情形之下,罗夫人愈打愈心寒,力不能敌,她就想走为上策,可是,正义帮主似乎完全料到她的心意,拦在中间,根本不让她有机会接近洞中。
眼看情势愈来愈危险,洞口人影一闪,香芸手执长剑冲了进来,她是在洞外听到洞里叱喝之声,在久不息,故而进洞看看,一见罗夫人情势恶劣,不由想起了罗成,心中一急,脱口叫道:“爹——”正义帮主被女儿一叫还以为洞外发生了什么情况,招式不由一缓。罗夫人却趁这些微空隙,身形如箭,向洞口射去。香芸急忙一让,罗夫人已掠出洞外。正义帮主心中大急,喝道:“丫头,你怎么放走她!”“爹,随她去吧!”正义帮主一哼,也顾不得责斥,也飞身出了洞外,只见罗夫人已远去变成一粒黑点,瞬眼没入峰左一片森林中。他一提气,也急起直追!香芸也慌忙跟在后面飞掠而去。
可是到了林边,已不见了罗夫人的影子。莽莽森林,深广难测,找一个存心要逃避的人,可说困难无比。可是正义帮主似乎不甘得而复失,下定了决心,只见他毫不考虑地投入林中,拨枝寻觅。香芸也跟在后面,她口中虽不讲话,可是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次罗夫人必定逃脱了。任父亲费尽力气,也将徒劳无功。
正义帮主也一言不发,时而屏气倾听,时而闪身钻行。这样行行停停,找了二个时辰,倏觉天光一亮,原来竟出了那片莽林。
眼前是一条小溪,涧水潺潺而流,过涧一段斜坡上,突出一块石坪,上面山壁又出现一座石洞。远远望去,洞口山藤半垂,竟是个绝佳所在。正义帮主嘿嘿一声冷笑,道:“这次看你再往那里走!”身形飞掠上了石坪,脚尖再点,已到了洞口。香芸暗暗吃惊,紧跟着寸步不离。父女二人跨进洞里,却不由一呆!洞中石制的床桌椅几,一应俱全,中间石床上赫然坐着一个白发垂肩的白衣老妇,只是垂帘阖目,似在打坐。正义帮主目光一扫,拱手道:“打扰老婆婆清修,请问可见有人进来!”白衣老妇仍是垂帘阖目,右手却向后面指了指。仍然回复原状。原来后面左角仍有一座旋转门户,石门中分,各现二尺余空隙。正义帮主心中一动,立刻向后闪,急冲而入,香芸也忙随后跟去,哪知竟差了一步,刚到门口,那块厚达一尺的石板倏然旋动关闭,轰然一声,变成整块石板,阖得天衣无缝。
门里的正义帮主冲进后未见人影,倏听身后石门轰然关闭,顿时大吃一惊,正欲转身推门,倏瞥目靠里的石壁上镌刻着四行字:
“真经传有缘,
坐关静自修。
悟通功自成,
不难破门出。
字下一张石桌上放着一只玉匣,正义帮主上前启开匣盖,里面放着一本绢籍,封面赫然“阴阳真经”四个朱砂红字。
这一来,正义帮主反而不急于出去了,可是门外的香芸却焦急万分,拼命地推着石门叫喊。而白衣老妇身后床边倏然长身站起一人,竟是罗夫人,她望了望在拼命推门的香芸,轻悄悄地出了石洞,没于苍茫中。这时的香芸,由于恐怕父亲遭到危险,注意力全集中在石壁上,对罗夫人的离去,毫无所觉。她接连喊了几声爹,未见有回音,用尽了力气,石门与石壁如一体,丝毫不动,心中不由大急,转身走到石床边急急叫道:“老婆婆,你醒醒,这石门怎么有机关?机关在什么地方?”白衣老妇依然静坐如故,连眼皮都没抬一抬。“喂!老婆婆……”香芸急得伸手一推,这一推却出一奇事,只见白衣老妇仰身倒在床后边。脱口惊呼,香芸忙上前一按白衣老妇嘴边,发觉气息全无,竟是个死人!她又是一愕!既然是死人,刚才她的手又怎么会动呢?她不知道刚才完全是罗夫的逃无可逃,情急之下,临机应变,想出来的办法,却料想不到会把正义帮主关在石壁之中。
自然,罗夫人匆忙之下,来不及进后洞察看,更想不到里面有部举世难求的“阴阳真经”,而且落在正义帮主手中,使得以后武林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