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见夏金桂在后面房里嚷道:“平常你们只管夸他们家里打死了人一点事也没有,就进京来了的,如今撺掇的真打死人了。平日里只讲有钱有势有好亲戚,这时侯我看着也是唬的慌手慌脚的了。大爷明儿有个好歹儿不能回来时,你们各自干你们的去了,撂下我一个人受罪!”说着,又大哭起来。
这里薛姨妈听见,越发气的发昏,宝钗宝琴急的没法,只能扶着薛姨妈坐下连连安慰。
这时只听贾琏说道:“姨妈你也不用太着急上火了,宝玉说的话也只是平常案子的办法,具体也不能一概而论,蟠兄弟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弄清楚,待我先询问明白再商议不迟。”
薛姨妈听了,先是瞟了贾宝玉一眼,令贾宝玉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后才对着贾琏说道:“到底是琏哥儿你明事理,接下来如何办理也只得要劳烦琏哥儿了,你那潘兄弟虽然不争气,但是姨妈拢共也只他那么一个混账儿子,只要他能活命,我薛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使得的。”
贾琏听了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如此请二位妹妹暂避,我再问问那两个差人。”
薛宝钗与薛宝琴当下一起对着贾琏施了个万福,齐道:“劳烦琏二哥了。”然后自回了后面房间。
姐妹二人进了后面房间之后,夏金桂的哭骂声也才渐渐平息。
这时,贾琏让人先去请了自己亲卫队长张常进来,待张常到了之后,又去请那两名衙役进来,这两名衙役先前早在薛家伙计口中打听了贾琏的身份,如今看着张常身穿六品武官服站在贾琏身后,这还能有假,一进来立马磕头道:“小人叩见国公爷。”
贾琏道:“起来说话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衙役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回话道:“回国公爷的话,我们家县老爷得报有人命官司,就差了我们弟兄去拿了人,之后过堂一审,这位薛爷倒是全部供认了,我们县老爷这才又差了我们兄弟两个前来给薛爷的家人报信,至于具体的事项,就不是小的们能够知道的了,国公爷是否有话传给我们县老爷知道?”
“你们且先在外面等着。”贾琏说完,张常自上前给了这两名衙役几块碎银子,衙役自欢欢喜喜的告退了出去。
待衙役走后,只听薛姨妈悲道:“如今蟠儿已然认了罪,这么看起来,竟是死活不定了,我可怜的儿啊~”说着就要哭了起来。
这时只听贾宝玉劝道:“姨妈也别太伤心了,刚才我也没说完全,其实纵然伤了人命,也并不一定就是要偿命的,尚且要看事情的原委经过,非大奸大恶者或许也是劳役,或是流放什么的。“
贾宝玉原只想好心全解,但是薛姨妈听了反而哭的更大声了起来,边哭边道:“我可怜的蟠儿啊~你好端端的何故即要这样作孽,伤了别人性命,如今自己纵然一时活命,只怕也熬不过那囚禁流放之苦,我也不要命了,赶到那里见他一面,同他死在一处就完了。”
看着薛姨妈哭的更伤心,倒让贾宝玉手足无措起来。
这时只听后面传来薛宝钗的声音:“妈妈且先别哭了,还是先问问琏二哥的主意吧。”
薛姨妈听了,顿时停了哭声,对着贾琏巴巴的问道:“琏哥儿,如今已是这样,可还能救救蟠儿不能?”
贾琏道:“姨妈放心,虽说伤了人命不对,但是如今已是事实,我这身份倒是不好亲自过去,但是马上就派人去现场处理此事,无论如何先把潘兄弟的死罪撕掳开,然后在把监牢上下打点通透,不叫蟠兄弟受苦,余下之事我们再慢慢商议着如何赎救。”
薛姨妈一听,也知道如今还讲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贾琏先这样处理,这也是最妥当的办法了,总不能让贾琏带兵去抢人吧,于是说道:“如今我已慌了神,凡事只全靠着琏哥儿你了,若这次蟠儿能侥幸逃的一命,姨妈定叫他给琏哥儿你来磕头道谢。”
贾琏立即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姨妈何须这样,潘兄弟的事就如同我亲兄弟的事一般无二,我自当尽力的。”
安抚好薛姨妈,贾琏才转向张常说道:“张大哥你也听见了,我这兄弟的事只怕还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先把那边妥当安置打点明白,再问明白了具体事情的经过,叫弟兄回来给我回话,只不过这事却又不能大张旗鼓。”
张常立即笑道:“大人放心,卑职知道有人时刻在想抓大人的把柄,我这就带两名机灵的兄弟,换上便衣快马加鞭的赶过去,保管不能叫薛大爷吃了苦。”
薛姨妈这时连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递与张常并说道:“有劳这位大人为小儿奔波了,这些银子大人请先拿着过去打点,若还不够请直接说话。”
张常看着贾琏点头,这才接过了薛姨妈的银票,说道:“太太只管放心,薛大爷与我等兄弟平日里也亲近,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应当,这些银票我且先收着,若用不上再来还。”
薛姨妈听了自然千恩万谢,然后看着张常抱拳离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主心骨
张常走了以后,薛宝钗薛宝琴两姐妹又出来谢过,贾琏与贾宝玉又说了一些宽慰话,看着薛姨妈委实有些精神不济,待了一会子也就告辞了出去。
贾琏贾宝玉走后,宝钗宝琴又把薛姨妈扶回了房间躺着,但是薛姨妈挂心着大牢中生死不知的儿子,那边夏金桂主仆不时的又干嚎几句,这让人如何又能睡的着,于是薛姨妈就歪在床上与宝钗宝琴说话。
这时只听薛宝琴说道:“如今大哥哥遭了难,我哥哥又正好不在家,这里里外外却又少不得要一个有担当的爷们出面周旋,不如去信叫了我哥哥回来,也能帮助大哥哥走动走动。”
薛姨妈此时早就没了主意,只把眼睛看向薛宝钗。
薛宝钗想了想之后说道:“妹妹说的原是不错,我们母女三人纵然急死,也抵不上家中有一主心骨,只不过如今蝌兄弟远在会川府,送信一来一回只怕什么事都已经耽误了,如今好在有琏二哥答应帮我们理事,以琏二哥的身份若办不好,只怕求谁也是无用的。”
薛姨妈听了觉着果然是这个道理,然而又想到自己嫡亲姐姐那宝贝儿子说的话没来由就是一肚子的气,说道:“钗丫头说的不错,真真是危难之处方见人心,你们今天也听了宝玉说的那些话,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开口就是要抵命流放什么的,哪里是把蟠儿当做自己兄弟的样子!反过来比琏哥儿,方方面面替我们想的周到不说,更难得的是他把你们哥哥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来办,如今我们也只有等他的消息了。”
薛宝琴道:“我也来了这么些日子了,琏哥哥虽与宝哥哥一样,都喜欢没事就我们这些妹妹在园子里玩笑,但是我冷眼看着他们兄弟却又不同,宝哥哥虽然对我们都很好,但是却对外面的事一点也不担心,只能说是得过且过安享富贵;但是琏哥哥却不同,他虽也一样与我们玩笑不拘大小,但是俱是在处理好了外面的大事之后,闲事才会如此,最难得的是他那种对家人无处不在的爱护之情。”
薛姨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谁说不是呢,琏哥儿自然是更好些,只不过他虽也叫我做姨妈,其实到底还是隔了一层,如今你们舅舅也外出巡视未归京都,也只能全靠琏哥儿帮助周旋了。”
说这话时,薛姨妈忍不住只拿眼光看着薛宝钗,薛宝钗如何不知道自己妈妈的意思,接了一句:“妈妈放心吧,琏二哥说了会全力就哥哥,那就自然会做到的,我们先筹措一些现银子备用,没来由让琏哥哥使力又使银子,然后安心等着听消息就是了。”
如此,薛姨妈当下又命下人让外面的薛家商铺的掌柜兑换现银子送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贾母与王夫人等也知道了薛蟠之事,各自打发了大丫鬟过来安慰不提。
薛姨妈好不容易在家里熬过了两日,正着急上火的想着要不要再过去问问贾琏,就在这时,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跑进来说琏二爷来了。
然后果然就见贾琏进了厅房,薛姨妈迎了上去说道:“琏哥儿,可是有了消息,蟠儿到底是怎么就把人打死了呢?”边问边拉着贾琏坐下。
贾琏坐着接过薛宝钗亲手端来的茶,道:“姨妈别急,事情差不多也弄清了,潘兄弟说因家里闹的利害,所以要到南边置货去,因为还约了一个人同行,这人在咱们这城南二百多里地住。潘兄弟于是就去找他,哪知路上遇见先前有一个叫蒋玉菡的相好,带着些小戏子进城,潘兄弟于是就请了他们一同铺子里吃饭喝酒。因为这酒肆当槽儿的尽着拿眼瞟蒋玉菡,潘兄弟当时就有了气了。到了第二天,潘兄弟再请找的那个人又在这酒肆里喝酒,酒后想起头一天的事来,叫那当槽儿的换酒,那当槽儿的来迟了,潘兄弟就骂起来了。那个人不依,潘兄弟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谁知那个人也是个泼皮,便把头伸过来叫潘兄弟打。潘兄弟的性子姨妈也知道,被这么一激,就拿碗就砸他的脑袋一下,没想到只这一下子倒把人打死了。”
薛姨妈哭诉道:“真真是家不宁,横祸至!蟠儿若好好的呆在家中,有何至于招惹出这等天大的祸事来,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薛宝琴插嘴道:“琏二哥说的那个蒋玉菡可也是宝哥哥的好友?”
贾琏回答道:“对,此人虽只是一个戏子,但是与无数王孙公子都有交情。”
薛姨妈这时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当下问道:“一个下贱戏子还能有好的,偏他们兄弟两个都爱与这样的祸害相交,快别说这个害人精了。”然后又对着贾琏问道:“却不知蟠儿如今怎样了?”
贾琏微笑道:“我这里有潘兄弟的亲笔书信,姨妈与两位妹妹先看了我再说与你们听。”
薛姨妈急忙接过书信,然后交给薛宝钗念道:“母亲大人金安,不孝子误伤人命,如今幸有琏二哥请张大人前来搭救,虽暂时不能脱罪,但衙门上下都打点通透,因此儿子并不曾吃苦受罪,请母亲大人放心。
独伤人命非是小罪,纵然有琏二哥与张大人帮助周旋,然内外少不了要多费银子,望母亲不可疼惜银钱,救儿子活命。不孝子薛蟠敬上。”
听薛宝钗念完,得知薛蟠安然无恙,薛姨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哭又笑的对贾琏说道:“姨妈我多谢琏哥儿了,还有那张大人。”
贾琏道:“姨妈何必客气,终究我们都是一家人,岂有坐视不理的。”
薛姨妈道:“也只有你琏哥儿这样顾着我们一家了,只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贾琏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未得信时,蟠兄弟已经招认了供状,只是供词很不利,如今地方县令那边我已经招唿妥当,县令已答应重新审理,届时张常也会布置好需要的佐证;只不过蟠兄弟犯下的人命却是事实,死者还有家属今后的生活也难以为继,依我说,死者已死,不如再使些银子赔给死者家属,也算是为蟠兄弟行善积德了,两管齐下,相信蟠兄弟过不了多久,再使些银子就赎罪出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母子
薛姨妈听见贾琏说只要再花费些银两,自己的儿子薛蟠就能不用抵命,甚至待风头过了还能用银子赎罪,当下顿时大喜过望。
薛家如今虽比不了往年富贵,但是为了薛蟠这个独子,拿个几千几万两银子还是容易的。
只见薛姨妈立时又拿出了一叠银票说道:“劳烦琏哥儿把这些银票差人给张大人送去,请张大人随意使用,若不够,姨妈这里再想法子。”
贾琏如今的身家,倒也没把这些银子放在眼里,于是拒绝道:“姨妈何必客气,银子我这里出了也是一样的。”
这时,却只见薛宝钗走了过来接过薛姨妈手上的银票,然后又交到贾琏的手中,说道:“琏哥哥你拿着吧,这次我哥哥又伤了人命,因他是我哥哥所以我们都想方设法救他,但是想想死去那人,何尝又不是别人家的儿子哥哥,琏哥哥拿着这银子去赔偿,也算是我们家的赔罪,就当是替我哥哥积福了。”
若依着贾琏的性子,薛蟠这样的人就是死上十次百次,贾琏眉头也不会邹一下,但是只因为心中对薛宝钗的那份执念,所以贾琏这才热心搭救。
此刻听薛宝钗说愿意花银子为薛蟠赎罪积福,这也是后世最为实际的补偿办法了,于是就收下了银票,说道:“如此就听妹妹的,银票我先拿着,待此事完结再向姨妈禀告明细。”
“琏哥儿万不可如此说,得你之助蟠儿方能活命,况且你往里填的银子人情只怕更多,我们全家无以为报才是真的。”薛姨妈说着,又吩咐备下好酒好菜招待了贾琏。
再说那边,因为这个时代民不与官斗的观念根深蒂固,以贾琏如今的身份势力,再加上张常那边又不吝啬银子,所以很快就搞定了死者家属,以及所有的相关人物。
接着县令老爷重新开堂问案,虽然薛蟠致人死命未改,但是立时改为失手误伤,且死者自身尚有疾病在身,如此一来,薛蟠就被判了一个误伤人命之罪,监禁三年。
虽说判了薛蟠要蹲三年的牢狱之灾,但是以贾琏的身份和手段,加上薛家又愿意使银子,其实要找个理由把薛蟠免了这牢狱之灾也不是难事,
但贾琏因恨薛蟠屡教不改,这次有心给他一个教训,所以就交代张常就让薛蟠暂时关着,一来是给薛蟠一个警告,二来也避免了太过招摇。
于是贾琏这边给了薛姨妈一个托词,那边就让薛蟠继续被牢里关着。
过了两三日,张常那边留下一个弟兄,与薛蟠的小厮一起照应着,自己人也就回来了。
薛姨妈自己府里没有男人当家,少不了又请贾琏去谢过了张常,然后又问了一遍薛蟠的情况。
三年牢狱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薛姨妈想着虽然大牢里已经打点好了的,且又收到了薛蟠的平安信,但是想着自己那儿子从来就是非好吃的不吃,非绫罗绸缎不穿,如今关在大牢里面,虽说有了贾琏的关照不至于太受苦,但是又如何能比外面的自在。
想到这些,薛姨妈不由的还是日日为薛蟠忧心,但是自己身为妇人也没有其他办法,每日只能强颜欢笑过去陪贾母说话,然后多方打听着。
如此过了半个月,贾琏的休沐期已过,而因前一段已经积累了许多一定要贾琏亲自处理的公务,所以贾琏每日里更多的时间,倒在外面忙于公务去了。
这一日,薛姨妈又接到薛蟠的来信,信里面痛哭流涕,只说大牢中虽然未受大罪,甚至因使了关系银子,还被单独关在一小间,但是牢中一月仿若外间十年,且牢中环境脏乱,阴冷难见阳光,三餐难以下咽,所以只求快使法子救了自己出去。
薛姨妈看一行,流一行的眼泪,这时恰好听闻王子腾替天子巡视地方回京了,如此好不容易又挨了三日,薛姨妈想着兄长差不多也交接好了公务,这才叫了一顶轿子直奔王子腾府上。
王子腾听闻自己妹妹来了,一面请自己的夫人接待,自己处理了一些公务立即就前去会见。
待王子腾来到时,只见自己这个妹妹正在抹着眼泪,而自己夫人一旁劝慰着。
“这是怎么了?”王子腾问道。
看见王子腾到来,薛姨妈更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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