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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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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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被噎,范轻波却笑了出来。久违的书生式鸡同鸭讲答非所问啊……好亲切,比他捉摸不定的怒火来得可爱多了。她耐心地公布答案:“因为谢依人不过是个幌子,而我从来都是范轻波,而非谢依人。”

    又是半晌静默。“……谢依人是谁?”

    三度被噎。范轻波闭了闭眼,收回前言,闹不清状况的他并没有可爱到哪里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放弃与他沟通,决定跳开互动环节,从头说起:“谢依人是镇国公之女,镇国公是谁?镇国公就是先帝那会儿意图造反的一个大臣。嗯,继续,谢依人十三岁那年入赭衣宫为奴……赭衣宫?赭衣宫就是宫中最低等奴婢呆的地方。哎你能不能不插嘴?”

    某人终于安静了。

    确定他乖了之后,她才继续道:“谢依人不堪奴役之苦,意图自尽,被好奇前来瞧热闹的解东风救下,二人就此结识……”

    范轻波从年前的事说起,而书生听了半天,其实还是不清楚这个所谓的“谢依人”与他们的事究竟有何关系,直到她说到——

    “谢依人嫁给解东风为妻,作为交换,解东风为谢依人重造了一个身份,姓范名轻波。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谢依人虽是解东风的妻子,范轻波的履历却十分简单:女,二十二,欢喜天大掌柜,于大同元年七月初七嫁与书生为妻。”

    回忆完毕,范轻波顿了一下,又道:“范秉代嫁之事,我向你道歉。不能与你拜堂只因为我要进宫一趟,彻底了结谢依人这个身份。然后,专心做你的妻子。”

    语毕收声,洞内又陷入静默。一时间,万籁俱寂,徒留篝火荜拨与山泉潺潺。

    有没有搞错?她最后一句都说得那么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情深意重了他怎么还无动于衷?难道他神奇的脑回路又带领他走上偏差误解的康庄大道?范轻波紧盯着那块巨石,见他许久未有反应,原本的笃定顿时消失,心里紧张起来。

    “书生……”她站起来,想走过去,谁知慌中出乱,“啊——”

    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水中,本来只及腰的水瞬间没过了头顶,呛了几口水,一阵窒息的恐惧涌来。她脑中一空,反射性地拼命挣扎,正在她以为自己要一语成谶淹死时,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腰,一个用力将她拉出了水面。

    “娘子你没事吧?!”

    范轻波被书生一下提溜起来,手忙脚乱地拍背。她吐完了水,又震惊于他的称呼,颤巍巍地开口:“你……”叫我什么?后面四个字还来不及说出,整个人又被按入他怀中。

    “吓死为夫了!”书生紧紧抱着她。

    “你……”叫自己什么来着?

    后面几个字依然来不及说,他又紧张兮兮地拉开她,不安地这里摸摸,那里揉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胸闷?会不会头晕?”

    “你——”这次终于可以完整地说句话了,“在摸哪里?”

    书生一愣,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某处正人君子绝不该放的地方。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前的这具身体是不着一缕的,触手所及,无一处不滑润。

    “啊!”书生低叫一声,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急急忙忙抽回手,却又不小心扫过某处。手下的身子一颤,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范轻波的脸也红了起来,不仅脸,连身子也晕红了。她望着他的眼神也变了,朦胧,迷离,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啪。

    书生一掌拍在了她脸上。

    范轻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现成的裸女在怀,光线好,气氛佳,这家伙不扑上来居然还打了她一巴掌?这泥马绝对不是坐怀不乱!丫肯定在报复她打喷嚏喷他一脸!正要发飙,却见他满怀担心地捧住她的脸,喃喃道:“该不会是泡太久了吧?娘子你是不是很晕?”

    她一口热血差点喷出来,她欲/火中烧得太不明显了吗?好,他很希望她晕是吧,就晕给他看!

    范轻波眼一翻,整个人歪到书生身上,“相公,我好晕。”

    这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书生脚一软,突然很想说:娘子,我也好晕……

    眼观鼻,鼻观心,书生扶着范轻波从水中起来,尽量目不斜视,手不上蹿下移。奈何他家娘子不是很配合,总是有意无意地用柔软的身子蹭他,一双搂着他脖子的手更是不安分地时而抚弄着他敏感的后颈,时而插入他发中,扰乱他的意志。

    从温泉到篝火旁,短短几步路,他却觉得走了许久许久。

    好不容易将她放下,用已经烘得干燥温暖的衣服包住后,他全身也湿透了,分不清是泉水还是汗水。安顿完毕,他突然发现把她从水中弄上来实在也不是什么好决定。

    火光下,她红透了的脸,含笑的眼睛,滴着水的身子,白皙到近乎透明,还有手中残留的销/魂触感,无一不在摧毁他的意志。

    “娘子你……好点了吗?”声音暗哑,喉间似有火烧。

    “相公,我好冷。”她半蜷着身子,环抱住自己偎到他身旁,胸前风光展露无遗。

    “哦,那为夫去加柴火。”

    半晌,柴火不见更旺,倒是巨石之后,窸窸窣窣,低吟娇笑粗喘闷哼此起彼伏,间或传出。

    “嗯哼……相公,你手里握的是什么?”

    “柴火。”

    “唔……相公,你加柴火就加柴火,做什么脱衣裳?”

    “衣裳湿了,滴到柴火会点不着。”

    “嗯啊……那相公,你——”

    “娘子,你的嘴好像很闲?”

    于是在范轻波的嘴被无情地堵上之前,她其实还想说一句话的: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洞房啊。

    山洞中行房,是所谓洞房也。



35银书生的第一次

    第二日,范轻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置身于山洞,柴火早已烧成渣,而书生不知哪里去了。他的布包还在一边,他的衣袍披在她身上,于是——他出去裸奔了?

    动了动仍有些酸的四肢,翻身起来,从书生的布包中找出一方素帕,就着泉水洗了把脸。

    走到洞外,提了提嗓子,很满意易声药效过去,她自己的声音又回来了。伴着鸟语花香,吸了好几口雨后的山中空气,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昨晚她终于光荣地脱团了,虽然没有婚纱也没有蜜月,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有夫之妇了啊,想想还是没有真实感。

    也难怪,新婚之夜一觉醒来身边空荡荡的,她都要怀疑昨夜是一宵春梦了。

    范轻波蹲在洞口等得不耐烦,干脆趁着难得的雾岚山色做起晨练。一套早操完毕,又凭着记忆自娱自乐打起太极来,脑补自己是在山间隐居的世外高人,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书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广袖飘扬发丝凌乱的女人在洞口摆着奇怪姿势龟速移动的景象,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物什,飞奔过去,“娘子你怎么了?娘子你醒醒!”

    范轻波猛不丁被一阵摇晃,头昏眼花,话也说不利索了,“放,放手!”用力挣开了咆哮马附身的书生,定睛一瞧,又是一阵头昏眼花,“我这是没睡醒吗?书生你什么时候出家了?”

    书生见她似乎恢复正常了,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回道:“这是向太清观借的,对了——”他回身将方才抛在一旁的东西拿了回来,献宝般递到范轻波面前,“娘子,吃早餐吧。”

    她猜到他一大早应该是出去觅食了,但是她万万猜不到他是直接找上太清观。

    吃着皇家道观的独门素斋,范轻波还是忍不住问:“太清观的人就没说些什么?”私闯禁地还管饭,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书生该不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书生斯文地咽下食物才回答:“说了。”

    没下文。

    范轻波对这个天生详略不当该展开时点到而止该点到而止时却答非所问神展开的男人绝望了,认命地继续问,“说什么了?”

    书生想了想,有些为难,“说了很多。”

    “你拣重要的说吧。”为什么她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若论重要性,大抵有两句。其一是玄青真人第一句问的‘何为道,何为仁’,其二便是他最后一句说的‘阁下颇有慧根,可有意入我道门’。”顿了下,怕她误会,又补充道,“当然为夫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为夫拿了吃的就走了。”

    果然做了奇怪的事。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只着中衣与那传说中的得道高人讲经论道的场景,该说果然跟皇家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呢,还是书生二货体质遇到的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唔,前者吧,后者连她都牵连到了。

    书生见她出神,以为她不信,急得抓住她的手,“为夫对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

    范轻波回神,抽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安抚道:“我知道的,凭你昨晚的表现就知道。”

    昨夜……记忆回笼,书生整个人瞬间石化,从脖子开始,一点一点红了起来。范轻波见状奇道:“做都做了,你这会来害臊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第一次呢。”

    书生脸色愈红,半天憋出一句:“所谓非礼勿言,闺房私事,岂能如此宣诸于口……”

    范轻波不理会他,径自起身走回山洞,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回家。书生寸步不离跟在后头,开始从女诫妇德妇道说开去,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尴尬羞赧之□盖弥彰。

    “低头,抬手。”

    她收拾好布包,套到他脖子上,再将他的手拉出来。明明是第一次做的动作,却自然得像老夫老妻。范轻波想起前世母亲为父亲打领带递公文包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浮起温暖笑意。突然觉得四周好像静了下来,想问书生怎么不说了,一抬头,却见他的唇压了下来。

    她有些愕然,随即发现他的唇只是贴在她的唇上,有些颤抖,有些激动,却不得其门而入。眼中滑过一抹笑意,她顺势挂在他脖子上,主动微微张口含住他的下唇**轻咬,又大胆地将舌头探入他口中,勾惹他的热情……

    一吻过后,两人俱是微喘,范轻波更是衣襟大开。书生见状一下子涨红了脸,将手背到身后,像极了做错事又想掩饰的小孩,让原本不是很在意的范轻波起了逗弄之心,“哎,夫君大人,我只是说两句便是非礼不守妇道,你这又动口又动手的算不算非礼不守夫道呢?”

    见他噎住,范轻波通体舒畅地笑了,想起一事,开口问道:“你明明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吻技这么差?”书生的呆性,加上前几次亲吻都是她主动,他生涩的反应令她原本以为他是个魔法师,但昨夜他的表现虽说不算技术纯熟出神入化,却也看得出并非完全的生手。

    “你……”书生瞪眼,脸更红了,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干脆扭头表示拒绝回答。

    范轻波没有漏过他脸上一瞬间浮现的恼恨,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以前没跟人亲吻过?”

    书生身形一僵,眼睛专注地盯着墙,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手指也开始很忙地抠起墙来。

    范轻波继续小心地求证:“莫非……你第一次并非出于自愿?”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书生一头撞到墙上,慌乱回头,却见范轻波满脸风雨欲来,隐隐发青,她咬牙切齿地问:“哪个混蛋,我的男人也敢强!说,是男人还是女人?”

    听到前一句,他还有些欣慰,听到后一句,他的脸色也青了。

    话要从书生考中状元那年说起。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一年他实现了作为一个读书人的终极目标。谁知在陛下赐宴时竟遇上鬼谷的艳鬼,她伪装成花娘要暗杀他,结果被他挑断手筋脚筋废了武功。本来还没什么,但她居然因为打斗过程中他的银笔不小心划花了她的脸而自杀。缠上命案,他不得不离开京城。

    重出江湖后才发现江湖中人都认为是艳鬼要强上他,却被他秒杀。至于艳鬼强上她的原因……江湖中莫名有了一个传言:银书生身怀异能,女子与之双修便能容颜常驻功力大增。

    然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各色女人对他自荐枕席,自荐枕席不成就暗施手段。幸而他早让大长老白无非磨练出一身金刚不坏之躯,得以保全贞操。从此也传出不近女色的名声。

    不过马有失蹄。他二十岁那年,为捉拿采花贼追到苗疆,不慎中了合欢蛊,被迫与一个苗女有了夫妻之实。合欢之后,苗女发现自己功力并未见长,大骂中原人坑爹,扔下解药扬长而去……

    “你们合欢的时候,她没亲你?”范轻波还在纠结这个,脸上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在意。

    书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这会儿已经只剩下木然了。“苗疆那边女子作风大胆,却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可以跟任何男人交欢,却只能跟心爱的男人亲吻。”

    范轻波勉强满意地点头,又想起一事,“你怎么没嚷着要对她负责?”她只是给他上上药,就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那苗女都跟他上床了,他怎么会没反应?

    书生眼神闪了闪,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她说不用负责。”

    范轻波挑眉,“我记得我也说不用负责。”干嘛,看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蛊毒傍身好欺负啊?

    “那不同的。”书生突然抬头,直直地望着她。那个苗女说不用负责,他心中虽有愧意却是如释重负,而她说不用负责,他的心里却闷得发狂,像压着什么。以前他不知这是为何,只一味以礼教为借口强说要负责,如今他却明白,那只因为他心中有了她。

    看着他陡然深沉炙热的眼神,范轻波脸上莫名的发烫。心里一跳,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了,不敢深究,下意识干笑两声打哈哈道:“你说不同就不同吧。”

    然后拙劣地别开头,装作忙碌地站起来,查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

    忙了好一阵,再回头时,他神情如常,托着腮等她,见她回头便冲她毫无心机地笑。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刚刚她果然是错觉吧?啧啧,跟他合欢后会容颜常驻功力大增么?会被传染呆性才对吧?

    她终于恢复开朗笑了笑,“哎,呆子,我们下山吧。”

    说着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却被拉住,“娘子,你就这样下山?”

    听他语气中的不赞同,她眯了眯眼,虚心问:“难不成还要带点土特产?”

    书生指了指她的头,她还是不得其法,于是他干脆直接从布包中摸出一把桃木梳。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他盯着她头上随意扎成一束的柔亮乌发,双眼晶亮,一脸觊觎,“娘子,你已嫁为人妇,不宜再梳少女,呃,”她那更像少男发式,“不宜作此装扮,应梳妇人髻。”

    范轻波脑中顿时浮现各种奇形怪状看着就令人倍感鸭梨的发髻模样,心中一凛,连忙护住自己头发:“不要,我不会!”天哪,她怎么忘了嫁人后要梳发髻这么恐怖的事!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不打紧,为夫略懂一二。”书生表示自己很万能,完全可以效劳。

    “不行,子曾经曰过,君子不为娘们梳头,你切不可为了我犯此大忌!”范轻波连连后退。

    “娘子真爱说笑,且不说子没有这样曰过,古亦有画眉之佳话,如今为夫为爱妻梳发又有何妨?”书生举着梳子,步步紧逼。

    “谁说子没有曰过?”范轻波正色道。

    书生见她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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