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全不设防的相待,怎不动人?
而面对身无寸缕,无力防备的她,赫连翊出她意料的再无逾越,反手从身后抓出一套洁白的裙服送到她眼前:“虽然你长得难看,不过孤不嫌弃你,孤的眼光一向很好,这套舞裙极是雅致,穿它在身,定能遮遮你的丑。”
他越要这样说,她越是不会穿,她不配合,他索性自己动手,摁着她强行套衣服,掐掐胳膊捏捏大腿在所难免,可穿到后来,指尖竟掠过她乳。尖不下七八回,令她想以君子之心看他也不能,方才明白先前他说那番话的刻意——全因了解她喜欢逆着他行事,什么劳他大驾替她穿衣,分明就是趁机揩油!
穿戴整齐,他随手扯掉她的发带,以手代梳,理顺她的青丝,拉她站起身,就着溶溶月色欣赏。
从他第一眼看见这身舞裙,就在想象穿在奴儿身上会是怎样的景致,果真没叫他失望,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难得的心满意足,展臂将她拥入怀中,贴着她耳畔呢喃:“奴儿,给孤跳支舞,孤想看你穿这身舞裙,跳那日黎山上的舞。”
那日黎山上,她用弩弓射伤了他的贵臀,今夜赫连翊如此反常,她焉敢忤逆。
他不给她穿鞋,直接将她抱到院子里,放她在石桌上,要她站在桌面上跳舞给他看。
奴儿按住随风飘曳的舞裙,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神在在坐在石墩上自斟自饮的赫连翊,这纯白的舞裙是层层轻纱叠加,内里空无一物,经风一吹,便要泻出一角春光,他又坐在石桌边,矮上她许多,若她舞转起来,裙下风光定要被他收入眼底,这个死变态……
他又饮下一杯,见她仍旧不动,灼灼视线沿着她被乌金链子衬得愈显白皙小巧的脚踝一路向上,最后停在她僵硬的面容上,莞尔一笑,在她没看清时,改坐为立,窜上石桌,与她面对面,伸手箍住她的腰,俯下头来贴上她的唇,将满口佳酿尽数度了给她。
她终于回神,本能的想要吐出,却被他凉悠悠的一句:“孤亲口喂的酒,敢吐出来试试。”给惊吓回去,呛出阵阵的咳。
他在那里幸灾乐祸,明明是极好看的笑容,奴儿却从中读出了贼眉鼠眼,咳的间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是猖獗,将箍着她纤腰的手缓缓上移,引得她鸡皮疙瘩一路窜升,可他再行意料之外的举动,竟极尽体贴的,单纯的替她拍背……今晚的赫连翊一再令她措手不及,她当倍加小心。
这一年中的夜色,数此刻最是迷人,深蓝的晴空,悬着一轮圆而大的满月,皎洁月光铺陈开来,似给周遭的锦簇花团染了霜华,入目所及,一派朦胧美景,而这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立在石桌上,翩然起舞的窈窕身影,想来便是那传说中的月上仙子,也未必能比眼前的她更叫人惊艳。
摸出胡笳,眉目含笑望着她,吹出深藏心底的曲子,那是他的母亲尤其喜欢的一首,而奴儿稍作调整后,竟附和着他的曲子,舞出他渴求已久的步调,令他由愕到痴。
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夫唱妇随,他吹得兴奋,她舞得倾情,再一个高调,她抬起右脚,支撑全身重量的左脚也是踮着的,于石桌中心,倾力旋转,及地青丝与纯白舞裙相映成趣,飘逸飞扬,似欲逐惊鸿,悬于右脚腕上的乌金链子亦现璀璨流光。
赫连翊疑心自己许是醉得深了,竟觉得此刻的奴儿美得惊心动魄,浑然不觉的中断这一曲,站起身来攥住她的右脚腕。
奴儿在这曲莫名中止时便生出警觉,可还是没料到他居然抓她脚腕,且施了拉拽的力道,使得她不由自主向后倾侧,而赫连翊适时绕着圆桌移动身形,将她稳稳接在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轻抚她小巧的脚踝,不等她稳定心神,已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中了**,孤是你唯一的解药。”
第四十七章 血色缠绵
受制于人,本能的予以反抗,却因‘**’二字生生煞止动作:妈的,赫连翊他就是头畜生。
面对奴儿无声的控诉,赫连翊笑的十足奸险,云淡风轻的补充道:“孤也中了毒,需你来解。”
奴儿瞠目结舌,她是真被他的无耻行径干败了,却听他貌似磊落道:“明人不做暗事,孤先时度予你的酒乃你王兄‘冶苑’中秘藏,甚是好用,不过仅只一口,恐不够强烈,来,再吃些。”
她拿看小人的眼神睥睨他,他便光明正大的给她灌药,还要与她强词夺理:“奴儿,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这样的事本就天经地义,何况女人的显赫,无碍乎凭夫靠子,假以时日,孤定会成为这九州之上最为强势的男人,只要你够乖顺,便能享尽荣华,且孤承诺,你为孤诞下的第一个子嗣,将是我大晏的储君,日后天下的霸主。或有那么一天,你年老色衰,无法同年轻貌美的女人一较高低,可还有儿子为你顶天撑地,允了孤,你这一生便可完满。”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便是女人整个世界,然此非她所愿,连未来都替她想好,就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可那些不过都是他自以为的罢了,他唯独没想过,她是人,不是个摆件。
奴儿打算据理力争,可不等她有所表示,他已扯开她领口,轻纱滑落,露出半片肩头,他俯下身,那花瓣样的唇落在她如鹤般清俊的锁骨上,乌亮柔顺的碎发纠缠上她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铺衬着她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洁的肌肤愈显白皙,修长灵巧的手指为他急切的唇肃清前途,从锁骨到腰腹,绽开‘红花’朵朵,还是滚着‘露珠’的。
孝公秘藏的媚药,效力自不容小觑,内忧外患一时齐发,心神渐至混沌,偶有清风拂面,唤回她一瞬清醒,却抵不过赫连翊这个中高手的恣意挑。逗,终是丢盔弃甲也不知。
原本干净而纯粹的苍穹,不知何处飘了一朵云,那将满月半遮半掩,月光黯淡下来,赫连翊稍稍退开一步,伸手去解腰带,眼睛倒也没闲着,将神志不清的奴儿上下打量,衣襟大开,松垮垮的堆在腰间,由颈侧到腰腹,处处花开,裙摆也被他撩开,推高,隐约可见他急欲一探究竟的桃花源,本就难耐,如此视觉刺激后,更是无力把持,不再苦等她的首肯,趁她迷离时,双手扶住她的腰,将自身挤进她双。腿间,寻见那渴求已久的幽径,挺身,不留余地的侵入。
赫连翊的注意力全摆在两人合为一体的相交处,未能发现,在他入侵她的瞬间,她的眼睛闪出一抹血色,自额间沿左眉到眼梢的紫红印记下,隐隐浮现一株异样的花型,恰有一阵强风,曳动锁妖塔上的金铃,铃声阵阵,送入奴儿耳中,那紫红印记下隐现的花型并她眼中的血红一点点褪尽。
奴儿的眼睛恢复清明,直觉便是:妈的,这可真疼啊!赫连翊这厮不会是跟她有仇,特意跑来搞出她内伤罢?条件反射的挥出一拳,正中在等她适应他的存在的赫连翊那引以为傲的悬胆鼻,血,顷刻喷涌。
奴儿稍微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他戳她,她就揍他。
她无法言表自己的感受,赫连翊忍得辛苦,估摸着她大概已经适应,罔顾仍在滴血的鼻子,试着动了动,没防备奴儿又瞄着他的鼻子挥出一拳,她身下难过,就让他鼻子跟着不好过,奴儿只在破身初始流了点血,可赫连翊的鼻血却是贯彻始终——他不流了,奴儿就再揍他出血。
这一场迟到三年多的洞房夜,颇有凶案现场的意境,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真是让赫连翊一次刺激个够。
赫连翊事后盘点,自己出的血,比奴儿还要多,可见,和奴儿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圆房,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好在他够强健,不过,她确实够味,竟让他找回当年初尝云雨的悸动,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明知她初经人事,不当索求无度,可他欲罢不能。
只是,这一场惊心动魄,血琳琳的圆房,非但有明月为证,更有旁观者亲鉴。
那一处墙头繁枝茂叶后,还有三个特特赶来围观的群众,他三人观望了个梗概,虽不真切,却也了然他们两个在做些什么,结果已经有了,三人各怀心思的回去复命,狐丘听了汇报,心情大好,狞笑道:“将你们今夜所见说与王后听,说得好,重重有赏。”
那两个探子对望一眼,欣然领命,小莺立在一旁,不置一词,狐丘并不理她,叫她同去,不过是做个证人,证实赫连翊当真与奴儿在一起了,至于他怎能如此肯定,不过是探知到了赫连翊拎走了那特为‘助兴’准备的药酒,稍稍动些心思,便知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待那两个探子将挽棠苑中所见添枝加叶的说与已入深夜还无法成眠的姒黛听后,无异于火上浇油,又有小莺作证,姒黛到底松口,让狐丘实施计划,狐丘言不由衷的劝慰了她几句,将那两个探子和一直垂着脑袋的小莺一总屏退。
女人为了爱,是会押上身家性命赌他一回,小婵私自留下赫连翊的血脉,逃之夭夭,换上小莺补了缺,却还是痴迷主上的男人,而姒黛却浑不知晓,可见她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精明,否则岂会一步步落入他狐丘为她设下的套子!
嫉妒,仇恨,绝望交织成一张网,将姒黛层层裹束,挣脱不开,丧失理智,她要发泄,要报复,要让那个正与‘不相干’的丑女人纠缠的男人难受,所以她与他曾经的心腹,出生入死过的弟兄激烈而疯狂的摇荡缠绵。
背叛,是对赫连翊这种骄傲的男人最深刻的打击。
狐丘的探子虽是身手不凡,可挽棠苑也不是什么随便地方,他们能自如来去,轻松顺利的得到结果,不过是隐在暗处的吴华保驾护航罢了。
设计赫连翊娶了奴儿,本是要加速虞国的覆灭,不曾想竟让赫连翊发现奴儿的别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赫连翊因奴儿而站在虞国这边,那他十几年的心血很有可能付之一炬,他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要帮狐丘一把,哪怕,将奴儿彻底推入万劫不复……
第四十八章 会对你好
食髓知味,他品出她的曼妙,硬要与她如胶似漆,海棠树上、花前月下、芙蓉暖帐、石桌案头、屏后浴桶……处处落下他们纠缠的痕迹,整整七个昼夜,与世隔绝。
他坚称自己已是十分克制,却还是常常将她折腾到爬不起床,这期间,他缠她缠的分外紧,如果不是考虑到在她眼中的形象问题,他是恨不能出个恭都要将她拴腰带上携进去的。
此外,还不准旁人见她,莫说是演翠和小栾,便是他的鸟腿子卿心也被轰出了寝殿,更甭提恨他恨到牙痒痒的冥王,那是连靠近归宁殿都不能,也不知赫连翊这厮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居然将整座归宁殿的里外三层皆洒满硫磺粉,都不嫌熏得慌!
幸好这家伙不常在,不然这么强悍的独占欲,奴儿可是吃不消。
当然,将她隔绝起来,他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她,高兴的时候翻出几件暴露的衣服给她套上,闲麻烦的时候,干脆不给她衣服穿,兴起,就地正法——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心无旁骛的快活。
奴儿的身段出他意料的柔韧,而且悟性也是极高的,经他略加调教,效果便是惊人的好,他与她静静相拥时,总是忍不住盘算,这次不管她答应不答应,都要带她回大晏,让她受孕,产子——他和她的儿女,要长得像他;性子,像她……
窝在挽棠苑的第七天夜里,由层层幔帐圈就出的世外桃源,他轻压着她,还在不厌其烦:“孤特准的,来,叫一声给孤听听——凌羽、凌羽、凌羽……”
她仍不出声,他耗不过她,箭在弦上,身不由己,他用驰骋疆场的强势,狠狠的贯穿,抵死的缠绵,在极欢之时,她终是忍不住,发出轻而沙哑,几不可闻的一声:“凌羽……”
他本已虚软的身子蓦地僵住,不上不下的停在她正对面,他知她的特别,却不曾想日益冷硬的心肠,竟被她轻而易举触动,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奴儿,我会对你好。”
是我,不是孤,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承诺。
可若在当一个平凡女人的男人和位高权重的君王二者之间择其一,古往今来,毫不犹豫选择前者的,能有几人?
凌云宫里,煎熬了七天的姒黛彻底崩溃,蜷曲在狐丘怀中哭得歇斯底里,咬牙切齿的发话:“狐丘,让那该死的贱人去死,今日她加诸到本宫头上的痛苦,来日定要加倍还给她。”
狐丘抱着她,目光沉沉浮浮:她竟那么爱赫连翊,都到了这步境地,仍不肯怨上他一句,始作俑者明明是他们自己,她却把责任全推在了奴儿头上,难道这样,他们就能回到原来么,不可能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
八月二十二子时三刻,交颈而卧的一对鸳鸯被人吵醒,殿外女子有副清凉的嗓子:“陛下,王后昏厥,狐总管差婢子前来,请陛下移驾凌云宫,有要事相商。”
怒不可遏的赫连翊听见这一句,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翻身坐起,捞过衣服就往身上套,奴儿下意识的抓住他手腕,他回转过身来,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孤去去就回。”
听他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倍感赧然,讪讪缩回了手、他对她笑的情意绵绵,穿戴完毕,撩开重帷,急步走出属于他们两人的天地。
迈进凌云宫,只见灯火通明,姒黛寝殿外,捧着蝇刷漱盂的小宫娥一路两行,端正站定,廊道一角还有七八个御医聚成一团,七嘴八舌窃窃低语,进到寝殿,碧纱橱里挤满女官和总管,外加两个一本正经的巫祝。
赫连翊微皱了下眉——他心底的那个黛儿,从不会摆出这样的排场。他在碧纱橱外住了脚,轻声问道:“王后怎么了?”
一干人等皆是屏息敛神,并不出声,狐丘缓缓走出碧纱橱,面带凄然:“王后害了心疾——极其严重的。”
赫连翊默不作声的睥睨狐丘,狐丘比他矮了半头不止,已不复从前俯首称臣的姿态,此刻竟挑高下巴,全无敬畏的直视他。
只是,终不是对手,不过片刻工夫,狐丘便败下阵来,略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阴阳怪气的屏退躬身垂首的一众摆设,待殿内恢复冷寂,这才义正词严道:“王后这些年帮着陛下打开了虞国北大门,可陛下也清楚,毗邻虞北的皆是弹丸小国,不足为患,宋国才是虞国最为忌惮的,当年幽公为了防患未然,将虞国四之有三的兵力全布控在宋虞交界,自然,这些兵力集中在虞南几员大将手下,王后为助陛下完成霸业,殚精竭虑,倒是收获其中大部分兵权,可还有那么几个犟种,偏要与王后分庭抗礼,王后当年初来此地,思乡心切,本就种下病根,这些年积劳成疾,再添上这么一股火气……陛下可是王后唯一的生机。”
狐丘边说边观察着赫连翊脸上的表情,见他神色有所变化,眼中闪出一抹冷笑,继续下猛料:“孝公大限将至,虞宫外还有那么几个姬氏近戚虎视眈眈的盯着孝公的宝座,王后为了陛下着想,先发制人,将虞国国玺私藏了,而今已万事俱备,可王后她……”说道后来,低低呜咽,扯着袖摆频拭眼角。
赫连翊终究开口打断了狐丘的装腔作势:“王后的病,该如何医?”
狐丘毫不迟疑的回话:“方子上的药皆已备齐,可总不见王后有所好转,巫祝说,是欠了味药引。”
赫连翊心头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是何药引?”
狐丘佯装不忍:“姬氏妖女的心并她腹内胎儿的心,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