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菱听得心惊胆战,道:“既然是这个原因,当初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二人。”
子竹过了一会吞吞吐吐道:“其实好像江玉郞是知道的。”
“甚!知道这事,还敢怂恿方仙妹私奔。”子菱一听心中熊熊烈火便起,也顾不得甚礼貌,指着子竹吩咐道:“以后不许哥哥再与这种自私卑鄙的人交好。”
“当时我听了这件事,也是将江玉郞大骂了一通,他怎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破坏同族贞节名声之事其实他也是情到深处犯了糊涂。”
“哥哥休听他的狡辩。”子菱追问子竹,“可从那败类口中听说方仙妹的去处。”
子竹摇头道:“当初他们被方家人先找到,江玉郞自是被暴打一顿昏了过去,待醒来之时,方仙妹已被带走了。”
“方家就这样宽恕那个败类。”子菱一想到方仙妹因这种丑闻被方家不知被关在甚不见天日的地方,或干脆被带到甚偏远之处隐姓埋名的生活,就咬牙切齿道:“若是我非阉了他才是,不是个东西。”
子竹被子菱的话吓了一跳,见屋外没人,抹了一头冷汗道:“妹妹这些惊世骇俗的话且要少说才是,如今你嫁了人,不比是在家里。”
子菱面若寒霜,道:“我这是为方仙妹抱不平,分明是江玉郞的过错,他且有脸回京城,却连累方仙妹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子竹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妹妹还是不要再过问才是,免得让人知道你与方仙妹曾交好而连累你的名声。”
这会时候冬香进了屋,道:“席已备好,骆妈妈叫大郞与大姐。”
子菱坐在桌前,却还想着方仙妹的事,自是心神不灵,一桌的菜饭也只夹了几口食,待骆二娘叫了她许多声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怎了?”骆二娘关切的问道。
子菱只能强颜欢笑,敷衍问道:“为何大米哥与大伯未曾看见,还有小牛也不见了。”这时子菱才发现家里真是很冷清,除了娘、哥哥以及挑砚就不见其他人,当然对于家中冷清的原因,子菱还是猜到一二,想必自家这次出嫁,家里自是倾尽财力,无多余的钱两再买新的下人回来。
骆二娘道:“因再过二月这个院子便到了租期结止时。所以让哥哥和大米帮着在原来住的房子旁边再盖二间土房,待到了九月时就搬过去住。至于小牛,说来也奇怪他与你大伯最是投缘,前几日见你伯伯没了人影,自是闹地哭了起来,我就让冬香带他过去了,如今他且还年小,待过个一年让冬香就教他规矩了。”
说到要迁回最初到京城时的住所,子菱来了兴致,与二娘商量着在自家的嫁妆田里也修些新房。
骆二娘是知道王青云私下送给子菱百亩田地的事,便道:“你如今还没有机会去看你的田地,娘早帮你看过了,你那地里有一片坡田,半坡位置就有一处小庄院,磨墨已将那里收拾好了。而且站在庄院门口就能直接看见骆家的新家,要走过来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听到这里,子菱想起到磨墨一直都在外边奔劳,便望了一眼旁边服侍的春香,笑道:“春香,今**就不跟着我回家,且帮我去查看一下那处庄院打扫收拾得如何了。”春香听着红了脸,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应了下来。
到了下午,王青云自是带着厚礼亲自来接走子菱,临走前子菱吞吞吐吐对骆二娘道:“如今哥哥大了,娘可要好好主意哥哥平日结交的朋友,考虑一下哥哥以后的事。”说实在至从上半年花茶事件,到今日听到的方仙妹私奔之事,子菱对于哥哥私下结交的人越来越放心不下,实在担心哥哥被带坏了。
骆二娘听后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送着女儿和女婿出门。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十三章挖了个坑
第十三章挖了个坑
一回了家,子菱就见王青云忙忙碌碌地不知在做甚,到最后见他翻出拿出一件铜盆,随口一问道:“你找盆干甚?现在还不到中元节。”
王青云微一笑,道:“你当这是盂兰盆吗?”子菱再一细看,见这铜盆的盆底刻着四条鱼,而盆的二边铸着铜耳二只,果然并非盂兰盆。
“这是叫喷水鱼洗。”王青云动手自己抹干净盆上的灰,又往盆里倒了些水,就双手用力摩擦铜耳。
见王青云一脸严肃,可手却拼命擦着铜耳,这般实在是反差极大的表情和动作,让子菱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夫君这般认真擦铜耳是想擦出金块还是银块出来?”
王青云笑而不语,子菱很快就发现盆中的水随着王青云双手与铜耳的摩擦,荡起了水浪,然后四股水突然由盆中**到空中,恰似盆底刻画的鱼搅得水花四溅后鱼口喷水。
子菱看得又惊又喜,捂着嘴。不说话,虽在现代见着水中喷泉极多,但如今亲眼见着盆底没有任何机关却喷出了水,想来一定与这铜盆的构造有关,惊叹着中国先人的奇思妙想、以及巧夺天工的能力。
终于王青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盆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王青云摊开微红的双手,笑道:“。别人是彩衣娱亲,我是鱼洗娱妻。为夫我这般卖力表演,夫人也不赞扬一二吗?”
子菱见着对方一副卖弄新奇之后想得到赞扬的。表情,自是点头忍住笑,赞道:“夫君辛苦了。”心中忍不住好奇之心,亲自操作了一番,却见水盆无任何的变化。
王青云极不满子菱这般敷衍的态度,一把将对方。拉到自家怀里,轻声道:“刚才的盆底鱼喷水没让你想到甚吗?”王青云一路回来,见子菱一直情绪不佳沉默寡言,这才想着用这招搏佳人一笑。
“夫君这个技术想来练习了很久。”子菱终于露出。笑脸道,抓住对方欲不轨的双手,如今这双手是烫得发热,让子菱有些心疼,担心刚才那阵摩擦伤了手上的皮肤。
王青云见妻子。小心看着自家的手掌,道:“这般活灵活现的鱼水之乐,我们可不能被辜负了。”
子菱脸通红,见屋门已关,只夫妻二人在房中,身子便软在王青云怀中,笑道:“今日夫君且又占出咸卦。”
一番**之后,二人起身穿好了衣服,这时子菱才说到江玉郞之事。
王青云只评了一句:“斯文败类。”
到了半夜,子菱被饿醒了,见着旁边王青云熟睡之中,便小心的下了床,如今这屋里因子菱不习惯夫妻一屋还住着旁人,早是打发其他女使到别屋,就连带来的秋香和夏香也不例外,只留春香住在子菱这间房的外屋,如今她没回来,子菱只得自各翻找食盒,她且记得盒里边放着几块碎糖饼。
待吃了几块糖饼,子菱肚里有了些货,不至于饿得发慌,心中却开始有些抱怨这小院里未设有私厨,私下嘴馋也只能请公厨里的厨娘私做,不比以前住在家里那般随便,特别是夜里若是饿了,连吃口热汤都不可能。
其实在王家还是有设私厨的院子,但也只在几房长辈的院里设有私厨,其他院里皆未设有私厨,却是担心厨房多了会造成管理不善引起走水。至于这些没有设私厨的院里,若真想私下吃东西也只能通过公厨,还得打点好厨娘才是。当然也有机智的人私下在院里杂房里踱个小火炉,勉强可做些简单的吃食,不过要想在院里设明火之事,还需管事的婆子睁一眼闭一眼才行。
子菱勉强将饼子哽了下去,吃了一口冷水,开始怀念起现代就算半夜饿了,能毫不费力地吃上方便面的幸福时候。
子菱想到了方便面,突然意识到自家来宋朝这么多年,竟然从没见到过挂面,平日若是吃面都需和面擀出来。
难道这个世上还未有挂面的出现?子菱顿时兴奋了起来,感觉自家好像找到一个商业买点,顾不得四郞正睡得正香,一把把他推醒了。
王青云见着子菱这会时候精气神十足,打着哈欠一脸无奈道:“你夜里这般好精神,难不成是想亲自去验收一下书房里的掌灯女使。”
“你这主意还不错。”子菱见着王青云这会半眯半睁强打精神的模样,心情正好,“我且有另一件事要问夫君。”
“问吧。“王青云又打了一个哈欠。
“夫君可曾见过有店铺贩卖干面条,就是那种无须自家和面擀面,卖回来就可以直接烫过水后做成面条。”见王青云有些茫然的感觉,子菱又细细形容了一番,“这种面是细若发丝、表面洁白光韧,并且可以保存一年半载都不会坏掉。”
王青云见自家娘子手撑烛灯,望着自家一副跃跃欲试的热情眼神,心中自是好笑又无奈自家娘子也有说风就是雨的冲动时候,道:“我未曾见过这种你说的早被制好,可保存很久的干面,娘子你这大半夜怎么想起问这般古怪的事。”
子菱听后眼睛一亮,也不知是因被饿得眼睛发绿光,还是发现了商机眼睛发红光,让王青云越发感觉自家新娶的小娘子可爱无比。
子菱就将刚才灵机一动产生制作挂面的想法说了一遍。
“如果真有这般蒸煮极方便又非常美味的食物,想来会十分受欢迎,只是娘子你且有十足的把握能制作出来,并如你说的那般保存极久吗?”王青云听后,有些半信半疑。
子菱一听却有些迟疑了,对于如何制作挂面她也不过就是粗有印象而已,若说是细节问题全然不知,谁叫自家并非万能性高强记忆女主角。
见着子菱还傻呆地站在床头,王青云随手拿过子菱手中的烛火一把吹灭,反手就将了子菱拉上了床,“再有甚事也待明日再说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起来,子菱就见着外屋桌上摆放着几只黄蜡做成凫雁、鸳鸯,还有一盆大瓷碗装着泡出芽的绿豆、黄豆。见着豆芽菜水灵灵的,子菱嘴馋笑着对夏香道:“一会就用这盘豆芽菜素炒了吃。”
春香一早就回了院里,这会进了屋,笑道:“娘子又谗嘴了,这豆芽菜可不是用做吃得。”边说边将手中拿着的红蓝二色彩缕交给夏香,并吩咐夏香一会将豆芽菜全部束起。
夏香依春香所说,细心地将红蓝二色彩缕将豆芽菜细细缠住,边道:“娘子难道忘记了如今已是七夕。往年家里过节都不必准备种生,今年开始却用得上了。”在宋时七夕时候,除了玩摩喉罗、谷板等玩具时,还有玩耍用黄蜡做成并染上金彩的凫雁、鸳鸯,称之为水上浮。当然还少不了准备种生,种生是指将绿豆、小豆、小麦放于磁器内以水浸泡,长成豆芽之后,再以红蓝彩缕束之。
其实子菱在见过种生后就明白,其实就是发豆芽菜。而中国古代将豆类种生为豆芽,同时作为蔬菜食用也就是起始于北宋初期,更豆芽菜更被如今的北宋人视为蔬中佳品。
当然种生不论是从蓝红丝缕束豆芽的形象,还是种生这种明显的称谓,都可看出是女子企盼新的生命,以求多子多福之意。自然夏香这番打趣,说得子菱和春香脸红,让子菱羞嗔道:“怎七夕就不能吃豆芽菜了。”
夏香是个直肠子的人,这会被子菱说得一愣,自语道:“没说过不能七夕吃豆芽菜娘子你若想吃,我就去跟厨房说便是,就是不知娘子想食黄豆芽、绿豆芽、豌豆芽还是芽蚕豆?”
子菱哭笑不得,指着夏香叫道:“就吃你这个不发芽的夏豆芽。”春香在旁边笑得弯了腰,忙让夏香带着豆芽菜快快离去。
待夏香出了屋,春香才告诉子菱一个十分惊讶的消息,如今吕大娘的卖身契在王乔氏的手里。
原来早在云想衣被卖之后,骆二娘想着无钱再支付吕大娘的月钱,又顾及与对方这几年的情份,自是没有狠下心将吕大娘转卖给人牙,就做主还了吕大娘的卖身契,让她自找生活,待以后骆家再想开店时,再请她继续帮忙。自然吕大娘见骆二娘这般有情有意,含着泪跪谢了对方。
谁料今年六月初,当初吕大娘为子嗣买回有身孕的妾室之事被彻底暴露出来,而吕家的一些亲戚,自是不认这来路不明的儿子,天天在吕家吵闹,更是要求族长做主重新立嗣。
当时吕大娘孤儿寡母就算有大堂嫂援助,却依然挡住不住这些如狼似虎亲戚的为难,眼看着这些人的要求就要得逞,吕大娘正遇见了王乔氏找她做新衣。
王乔氏也是个会察颜观色之人,不过几句话,就让吕大娘向其吐露了苦水。当时王乔氏就劝吕大娘找一户好人家,卖身投靠对方,到那时有了主人这座靠山,吕家的亲戚自是不敢再来招惹她。
吕大娘当时被说得有些心动,再加上王乔氏身边的一位婆子几番怂恿,冲忙之下就求上了王乔氏,那王乔氏自是做出一副勉强模样签下了吕大娘的卖身契。
待吕大娘冷静下来后,却有些后悔。
那日子菱派春香来她家送帛布时,她自是却不好意思说自己已卖身给子菱的婆婆,直到骆二娘来看望她,吕大娘这才吐露出实情。
当时骆二娘嘴里虽道:“大娘你投到王家如夫人名下,却也算是找到一户好人家,想来你家亲戚如今也不敢找你的麻烦。”心中却有些责怪吕大娘为何当时不想投到女儿的名下。她却不知当时吕大娘虽有这般想法,但那王乔氏身边的婆子却道:“就算是找到一位好人家,却也要看这下人是在谁的手里当差,才是关键,若是个府里说不上说的主人,岂不让下人更憋屈了。”
听了那个婆子的话,吕大娘才正式决定要投身卖给王乔氏。
子菱听说自家的婆婆已握着吕大娘的卖身契,自是心中咬牙切齿,哼了一声,“没想到她且是挖了坑等我跳。”。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十四章进退之间
第十四章进退之间
说实在子菱并不知道王乔氏到底是什么意图?既然说要合伙开店,为何却要用这种手段让人不舒服。
子菱的确非常不舒服,但还是强忍住冲动,装成很平静地告王青云这件事情。
王青云听后自是一愣,无奈道:“母亲且是越发过分了。”
子菱眼眶红了起来,王青云这一席话让她刚才的一腔委屈顷刻间散去了许多,但还是不免小脸挂着委屈,细细道:“我并没有埋怨小娘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将此事瞒着我。”
王青云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店还是不要合开的好。我这做儿子的亲自去说。”
子菱听了王青云的话,先是。高兴,后来却有些迟疑不定,心中实有些担心若王青云亲自去说不会更加得罪王乔氏,让对方怨恨和误会自己离间他们母子感情。
将子菱犹豫不定的模样看在眼。里,王青云又道:“这回直接拒绝了此事,想必娘亲会将这院里的平日月度花销账薄都交了出来。”
子菱经提醒才想起虽自家成。了王青云的妻,但到如今却依然未曾有人将这院里的收支、财政情况告之,之前还当是大府人家内院的管理自有规矩,也未多问了。如今听王青云的话却是王乔氏一直掌管着儿子院里的财政大权,未曾交出来。
怕子菱会想岔了,王青云解释道:“虽府里每月会划。下我的开销月钱,但说实在这些钱两对我来说是入不敷出,以前因是母亲管着这些事,暗地用她的体已钱私下添补院里开支。但如今我们一旦开口拒绝店面之事,想必以母亲的性格自会立刻交出这院的花销统账”
王青云还未说完,子菱便明白过来,若是拒绝了朝。云如夫人的“美意”,想来以后对方不会再为这院里的收支赤字补窟窿。
虽拒绝合伙开店有利有弊,子菱还是咬牙道:“本。是我们院里的花销,让母亲帮着承下却是我们的不是。嫁了人,该管该做的事,不能应困难而撒手不管。”
王青云见子菱。态度坚决,露出了一丝笑脸道:“娘子放心,还有我在。”说罢便出了门。
过了许多,就在子菱望眼欲穿之时,王青云一脸轻松地回了屋,只道了一句:“以后你只管自营店面了。”
子菱自是大喜,但立刻露出忧心之色,“不知夫君如何跟小娘说的,她且不会埋怨我吗?”
王青云笑道:“我直接央了母亲,如今新妇进门,我这小院里有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