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康安即使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还是猛地一惊,忙不迭地站起,忐忑的目光看向嫣然的肚子,这里有孩子了,是他和嫣然的孩子,小小的,可爱的,孩子?!嫣然的肚子顿时在福康安眼里变得无比神圣,第一次做爹的兴奋汹涌而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孩子,可是到半路上又谨慎地缩回,他还这么小这么脆弱,会不会一碰就不好了?再看嫣然,她就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怀着身孕一个人默默地挺着,愧疚、难受、心疼等种种情绪升腾而起,福康安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怪他刚才口无遮拦的,难怪嫣然如此生气,她受苦的时候他一直都不陪在她身边,一回来也没句热乎话,反而说了些混话,真是该死。福康安已经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次说自己额娘胖了,额娘立即暴走的恐怖场景,叫你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嫣然不喜欢听还说,抬手又要给自己一巴掌。
“你干嘛啊!”嫣然急忙站起抓住他的手,心疼不已。
“你怎么站起来了,快坐下!”福康安慌了,急忙扶着嫣然坐下,道,“本来就是我说错了,打打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呀!难道我是木头人,不会心疼啊!”嫣然瞪了他一眼,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幸好,不重,只有浅浅的红印。
福康安看着嫣然面露不舍的神情,全身上下都是火热火热的,他想用力抱紧她,他想大声地高呼表达自己的喜悦,他最爱的女子如此爱他,他最爱的女子与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只是他不敢,生怕汹涌的情感吓坏了嫣然也惊着了孩子,只是胸中的那团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必须找东西去发泄一下,又深深地看了嫣然一眼,然后突然一阵风似地跑了。
“怎么了?”嫣然傻眼了,伸手只来得及抓住扬起的风儿,对着红烛不由嘴角抽了抽,难道继她亲爹抽了以后她老公也抽了吗,她应该不会这么命苦吧!撇撇嘴,索性拿起做了一半的活计重新做了起来,女红嫣然在养母纪夫人的教导下是下过苦功的,手极为灵巧,第一次怀上宝宝,满腔的母爱不能自持,本打算将宝宝的衣服一手包办,看着一块漂亮的料子变成宝宝漂亮的衣服,再幻想下宝宝穿上是怎么可爱到爆,便觉得心里甜腻腻的。可是无奈身边强悍的人太多,一看她拿个针就立刻惊呼起来,仿佛她拿的不是针而是斧头似的,瓜尔佳氏还特地告诫过不许做针线,这个劳神。嫣然感动于众人的关心,却又哭笑不得,她很有分寸的好不好,她也想为宝宝亲手做点事啊,白日里便不敢做了,只有长夜无聊的才乘着没人做上一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福康安又飞也似地回来了,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子。
“你这是去做贼了吗?”嫣然抬头一见,忍不住调笑道。
“我只是去冷静冷静。”福康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怎么看着你像是去哪里闹腾了。”嫣然更觉得好笑,拿出一方帕子给福安康拭汗,也不知去干什么了,这样的天气都能出一身的汗,她嫁给他的时候是夏初,他回来的时候都已是秋末了。
福康安看着嫣然噙着柔柔的笑站起温柔地给他拭汗,不由自主地抓住嫣然的手,将嫣然拥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真好,终于又能将她拥在怀里。
嫣然先是一愣,然后放心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福康安,缓缓闭上眼,闻着那让人无比安心的味道,真好,终于又能在他怀里。
福康安拥着嫣然,小心地退到床边,然后扶着她一起坐下,再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拥紧在怀。这一系列的动作下,嫣然自始自终都没有睁开眼睛,无比信任地任由他摆布。
“瑶林,你喜欢宝宝吗?”好一会嫣然才睁开眼睛,双眼发亮地问道。
“宝宝?”福康安茫然地重复,似乎指的是孩子吧。
“对啊,我们的宝宝,以后生下来就叫宝宝。”嫣然拿起福康安一只手把玩,粗糙了不少,战场上一定艰苦无比,心一抽一抽的疼。
“宝宝啊。”福康安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的孩子未来很悲催,如果是女孩还好,若是男孩,叫宝宝,会不会太那个,但见嫣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却又不忍泼冷水,算了,宝宝就宝宝,天大地大嫣然最大,连宝宝都不能比。
嫣然嘴角偷偷地扬起,难道他以为她会直接将宝宝的大名也叫富察宝宝吗,真是脑子昏了。
“你还说你喜不喜欢呢?”再次扬起头追问。
“喜欢,只要你说的什么都喜欢!”福康安这回学聪明了,反正嫣然说什么就什么,反正他也喜欢看她双眼闪闪发光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那你喜欢男孩女孩?”嫣然想了想,又问,若是他重男轻女,她明天就回娘家,反正她有三个娘家好回,让他找死。
“女孩!”这次福康安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回道。
“哎?”嫣然愕然地低呼,就是在现代也是重男轻女的居多,在大清这种封建社会,居然有人做了反封建的先锋,莫不是哄她高兴吧。
“当然是女孩了,要像你一样漂亮可爱,我一定把宠上天。”一想到这个,福康安整个脸都亮了。
嫣然心里一甜,更加抱紧福康安,但还是笑着打击道:“然后再像我一样被一个莫名其妙闯进自己家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臭男人拐走。”现在想想,当时她真是很奇怪,在他霸气的宣告下居然沉沦了,不过真的不错,才会有今日相拥着的幸福。
福康安一听却皱起了眉头,一想到以后他辛苦养大的像嫣然一般玉雪可爱的女儿被不知名的臭小子拐走,心里从现在开始就不舒服,冷哼道:“想要娶我女儿,我打断他的腿!”以后他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让女儿轻易去见外人。
“哈哈哈!我皇阿玛我义父我爹怎么不联合起来打断你的腿啊!”嫣然顿时在福康安怀里笑得开怀,真是的,没影的事,都还能想得这么一板一眼的。
“你不舍得啊。”福康安低下头,低着声音回道,将唇印上嫣然的额头。
嫣然的脸烧了起来,嘤咛一声,更加钻进了福康安的怀里,不断地扭动。
可她一扭动却苦了福康安,他在出征回疆做了半年的和尚,本来回来有香香软软的老婆抱,可老婆去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只得死命忍着,只是生理反应却不由人说,随着嫣然的动作,福康安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热,马上就要爆炸了,而嫣然还浑然不知地继续在点火。
“我再出去下!”福康安咬牙忍了又忍,实在是自持力不够,只得放开嫣然,猛地站起,丢下这么一句话又飞也似地跑了。
福康安一离开,嫣然觉得全身都空落落的,抚抚自己发烫的脸颊,她好歹都怀上孩子了,某些举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笨蛋这个木头这个呆头鹅!!嘟起嘴瞪着门。
这回福康安回来得快多了,只是全身都带了寒气,一进了温暖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是笨蛋吗,现在又不是夏天。”嫣然一看就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不由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忙上前。
“别过来,我身子寒。”福康安忙摆摆手,退后好几大步。
“笨蛋。”嫣然心疼极了,但也只得站住不动,拿眼去谴责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没事,我在营里都这样,我喜欢冷水澡。”福康安安慰道,这样才能稍稍灭了身上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傻瓜!”嫣然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抱住他,这个男人,她最喜欢了。
福康安挣扎了一下不果,便不敢再动了,然后也伸出双臂将嫣然紧紧拥在怀里。
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抱了一会便也不再说什么,只相拥着上床睡觉,十指紧扣。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地起身开始忙碌,只是专管柴房的两个下人却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还愣着,厨房里正要柴火呢。”厨房管事久等柴火不到,等不及过来催促。
“不是啊,这怎么回事啊?”两个柴房下人指着柴房说话都是颤抖的,莫不是府里遭贼了,可也不会来柴房啊,真跟他们没关系啊,可不是他们管理不善啊,昨晚临睡前还检查过,好好的。
厨房管事瞪了他们一眼,往里一探,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柴房里的柴火都被人碾得粉碎粉碎的。
“赶快告诉大管家。”厨房管事急忙吼道,这事他们可兜不了,两人柴房下人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害怕处罚急匆匆地去报告了。
此时公主楼里的福康安睁开了眼睛,乾隆对这栋楼可下了本钱,窗户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因此外面浅浅的晨光映了进来,福康安低头看嫣然安详的睡脸,前所未有的满足,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个吻。
69。胎动
柴房所有的柴火都被不知名人士碾得粉碎,内院大总管一面火速地从别处调了柴火过来应急,一面满头冷汗地去报了瓜尔佳氏,富察家从来治家严谨,可从来没出过这事。
此时傅恒及瓜尔佳氏并一群孩子正在内堂有说有笑地说着话,虽说是要给公婆请安立规矩,但他们的儿媳都不是一般人,其中的和嘉和嫣然还有公主身份,反而应该傅恒和瓜尔佳氏请安,和嘉和嫣然自然不会同意如此,便混过去了,一家人只见了个礼。瓜尔佳氏一听,眉头登时皱了皱,这事怎么透着诡异。
“了不得了,居然上我们家来造孽了。”福隆安闻言立刻嚷嚷道,义愤填膺。
“这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福灵安稍稍沉稳,说道。
“这事妾身立刻让人彻查,实在不行就报官吧。”瓜尔佳氏只得道,毕竟安全第一,毕竟他们府里住着皇帝的两个女儿啊。
“这贼也太奇怪了吧,是不是偷不着东西拿柴火出气啊。”一旁和嘉也对嫣然和瑞兰说道。
“恐怕就是这样的。”瑞兰很是同意地点头。
嫣然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拿眼看向福康安,只见他虽然看上很镇定,但明显很慌乱,他不是这么幼稚吧!低下头,死命忍住才不至于大笑出声。
就在众人风风火火地开始讨论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惹富察家,或者其中又有什么惊天阴谋之时,实在听不下去的福康安只得说道:“我昨夜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弄碎的。”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呆滞,朝傅恒和瓜尔佳氏行了一礼,笔直笔直地疾步走了出去。他真的很不想说出来,可是若是不说的话恐怕就会天翻地覆了,到时翻出来更难看。
“这怎么可能?”福隆安还是那第一个跳脚的人,不可置信,他冰块一样的弟弟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打死他也不信啊,可是好像又是他亲口说的,福隆安茫然了,看向他无所不知的额娘。
“嫣然,到底怎么回事?”瓜尔佳氏却看向嫣然。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告诉他我怀孕以后他出去过一炷香的时间,回朵就跟打了仗似的。”嫣然尴尬地笑笑,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幼稚的家伙,这下丢大人了。
“那就是了,这孩子也真是的,高兴也不用劈柴火吧。”瓜尔佳氏抚掌笑道,面色很是和煦,没一点不满,嫣然方才放心。
“真是没得轻重!”傅恒却斥道,只是面上却是幸灾乐祸。
“你还说他呢,当初安林出生的时候你还不如瑶林呢。”瓜尔佳氏斜眼看去,颇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虽一样当儿子疼,毕竟生福灵安的那个人不是她。
“呵呵呵。”傅恒只能尴尬地笑,福灵安和瑞兰更不好搭话了,福隆安终于明白过来准备说话却被和嘉一把捂住嘴,省得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和嘉发现自从她嫁给这个额附以后,脑子比原来灵活多了。
嫣然心底长叹一声,随即释然了,反正被嘲笑的人不是她。
事实上嫣然多虑了,瓜尔佳氏手段了得,府里并没有传出什么,只说这柴火本就不好是烂的,就将这么一件事轻轻揭过了。只是下人不嚼舌头不代表主人不说了,福康安这一日就分外郁闷,上到阿玛额娘,下到哥哥嫂嫂弟弟妹妹哪个见他都笑得别有深意,一向cos冰山的福康安也有点顶不住了,都想立马销假上班去,乾隆因是得意女婿,这次又立了大功,除了封了一个一等轻车都尉,还提升他为禁卫军统领,事情实在不少,可一想嫣然,又耐下了,气呼呼地回公主楼陪嫣然,可嫣然根本与他不同一条心,反而又狠狠地往他已经受伤的心灵上再撒了把盐,正好兆惠府上来叫,便索性躲了出去
嫣然看着福康安萧索的背影,又低笑了几声,重新拿起活计做了起来,这时银杏却磨磨蹭蹭地磨了进来,在嫣然旁边欲言又止,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却是掩不住的担忧。
“怎么了?”嫣然就算再淡定被人这么看也不得不放下活计,问道。
“公主。”银杏唤了一声,又迟疑了片刻,最终跺跺脚咬咬牙,还是没问出口。
“银杏,你要是有话说就直说,要是没话说就走开,好吗!”嫣然翻翻白眼,叹了口气。
“公主,他这样欺负你,你就不生气?!”银杏眼看着嫣然要赶人了,急忙嚷道,“公主你不用怕,奴婢回去告诉老爷去,看他还嚣张吗!”嚷完还献计献策,其实要不是陪嫁之前莫愁教育过她,要她凡事做之前都要听嫣然的,银杏早就跑回纪府告状去了。昨夜里嫣然闹了这么一出,又掉了好些眼泪,早被银杏并乾隆太后弘昼送的那几个丫头嬷嬷看在眼里,她们想进去安慰,可全被嫣然轰了出去,只能干着急地回自己的下人房,她们这一群人便只看了上半场,便以为这个额附可恶,公主都怀孕了还要惹公主伤心。银杏从小与嫣然一块长大,她是最着急的,要不是被几个嬷嬷拖着走了,她指不定就在嫣然那赖着不走了,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着,迟疑了好几次,差一点就跑回去了,好容易忍住,熬啊熬,熬到终于见着嫣然了,却见她没事人似地在绣花。现在是绣花的时候吗,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逆来顺受了!
“你没到处乱说吧,其他人也没吧?”嫣然这回事紧张了,昨晚不过是小小和福康安闹了一场两人的关系愈加甜蜜,一想到昨夜,嫣然就止不住地眼红心热,只是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了。
银杏摇摇头,有点不甘地说道:“没有啦,自从上回公主整顿了以后,就没人敢往外传消息了,公主放心,奴婢都盯着呢。”嫣然与福康安的院子可说是龙蛇混杂,有富察家的,有纪家的,有宫里的,还有和亲王府的,嫣然起先也不在意,只是有一次他们闹得实在狠了,将她的事就当到处乱说,嫣然一气之下就狠狠地杖打了带头的几人,方才压了下去,平日里也叫银杏盯着,顺便在他们其中分化分化,虽然知道长辈们是好意,但也不代表她乐意连自己的家都控制不了。也因为上次,银杏方才有了诸多顾忌,否则单单莫愁几句话也不会有这么大效果。
嫣然方才长舒一口气,决定再将众人敲打一番,只是回头看着银杏满眼的担忧,不由心里一软便道:“昨儿额驸回来,我高兴才哭的,傻丫头。”
“真的?”银杏犹自半信半疑,毕竟嫣然在家之时可从来没哭过。
“你家小姐我是那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吗,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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