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留她住几日,不知嫂子和大姑娘是否愿意?”
林氏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将黛玉送过来。她接口道:“侧福晋愿意留下玉姐儿,玉姐儿感谢还来不及呢。”接着,她又转向黛玉,笑笑道,“玉姐儿,你在侧福晋这儿住些日子,若是有事儿,只管说出来。”
黛玉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姑妈请放心,玉儿知道。”
林氏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会儿话后,林氏才起身离去。
齐布琛问了黛玉几个问题,就让青茹先带着她去她的房间休息了。等到用午膳的时候,齐布琛将林黛玉介绍给了自己的孩子们:“这是你们林姐姐,来我们家做客,以后可要好好招待姐姐,不许耍泼欺负人,知道吗?”
四个孩子齐声回答:“是,额娘。”
几个孩子互相认识了一番后,黛玉已经自发自觉地带着宝宝和贝贝用餐了。
等用完午膳后,齐布琛见黛玉只带着一个奶妈子和小丫鬟,算上林氏送她的两个二等丫鬟,总共也就四人。因而,她便道:“身边的人可还够使唤?”
黛玉答道:“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姑妈又给我添了两个人,用着也尽够了。”
齐布琛笑了笑,道:“虽然用着是够了,但看着人数,还是少了一些。布耶楚克和萨伊坎身边都有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你姑妈家的两个表哥,都有自己的丫鬟。除却有等级的丫鬟婆子外,他们还有几个洒扫丫鬟和粗使嬷嬷,出门又有小厮跟随。这都是自家按例来的,一般来说,这么些人是够用了的。不过我听说你外祖母家的丫鬟要多些。你那位衔玉而生的表哥,名唤宝玉的,身边的大丫鬟就有七八个,有头脸的嬷嬷就有四个,更别说二等丫鬟,三等丫鬟了和粗使丫鬟了。”
黛玉心中暗暗吃惊。之前听姑妈的话,外祖母家比起别人家,似乎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可在用度上,竟是超过姑妈家和王府许多。一瞬间,她只能想到两个字:奢华。太过奢华反而流于表面,显得不知收敛。黛玉微微皱起了眉头,对贾府有了一点看法。
齐布琛接着又道:“有些时候,丫鬟婆子也和衣服似地,代表着脸面。多了不好,少了也不行。或许玉姐儿出门的时候忙乱,顾不上丫鬟的事儿,这会儿可要补齐才好。这样,我这儿有几个丫头还算得用。春芳,夏锦今年俱是十二岁,你且留在身边当做一等丫鬟罢,至于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年纪小了些,实在喜欢的话也可以留在身边让她贴身伺候。至于二等丫鬟,花影,云儿,再算上你姑妈给的那两个,也是够了。三等丫鬟人数多,还是直接从人牙子手里买比较好。嬷嬷就比较重要了,你且等两天,我去打听打听,定给你找一个好的。”
黛玉忙行礼,推拒道:“不用另找了,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多亏了侧福晋费心。至于嬷嬷,侧福晋不用特别费心,能用儿就行。”
齐布琛道:“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身边的嬷嬷,以后是要帮衬着你做事的,有时候还要管着你下边的人,不是有见识且忠心的人,用着还真不放心。我若是随便找了一个,以后误了你的事儿可就不好了。”
黛玉闻言,觉得她是真心为她考虑,便也不再拒绝,只感激道:“多谢侧福晋照拂。”
齐布琛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让人把她们的卖身契拿过来,你要收好。有了卖身契,你就拿捏住了她们的全部,以后若是有不听话的,只管整治就好。过一会儿,我让她们来见见新主子,你也顺便认识认识她们。”有了这么一些人随时看着,又让黛玉在各家见过真正的富贵之家后,她不信林黛玉还会被贾府所骗。
贾家想死攥着林如海这门亲戚,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黛玉点了点头,口中又称谢。齐布琛又问了她的身体,得知她常用一味名叫“人参养荣丸”的药后,恍然想起,似乎是贾府的人参有问题,配出来的药让黛玉的身体越吃越糟糕。
想到此,她便道:“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也不好。正好,三日后是太医来请脉的日子。到时让他帮你看看身子,开些药膳调养身体。药补总不如食补。”
黛玉又点头应是。
等一切都忙完后,已经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接下来的两天,齐布琛又帮黛玉挑了几个三等丫鬟,让太医开了药膳方子。等她忙完后,四阿哥那里也有了头绪。
四阿哥坐在齐布琛面前,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冻得人直想发抖,原本黑沉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模样有些吓人。
齐布琛看着他这样样子,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坐着。
四阿哥这样沉默了许久,越想心中炙火越盛,越发觉得痛苦。他把齐布琛牢牢地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中,一动不动。齐布琛微楞,然后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温柔而体贴地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
四阿哥听着那熟悉的调子,恍然想起齐布琛在弹琴时,也爱跟着哼调子的。记得他病重那一次,齐布琛也是躺在他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哼着歌曲。他很喜欢听她哼歌,调子中那种随意所欲却又温暖的感觉,让他十分喜欢。
在歌声和齐布琛的抚|慰中稳下心神后,四阿哥哑着声音,痛苦道:“那个人……是额娘。”
“轰——”地一声,齐布琛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她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问道:“德妃……娘娘?!”
四阿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整个人恍惚都变得阴沉起来。
齐布琛还想接着问,但看着四阿哥的样子,动了动嘴唇,还是闭上了嘴。她定了定神,伸手将四阿哥抱在怀里,又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自己的亲额娘,为了另一个儿子,竟然要害死他的嫡福晋!这个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四阿哥了。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痛入骨髓。
这个时候的四阿哥,让她想要好好去安慰他。
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到,那拉氏身边,都是四阿哥的人,居然还能让人钻了空子。德妃既然能策反四阿哥的人,那她这里,会不会也已经有人叛变了!
想到这儿,齐布琛心神一凛,眼神也忍不住变得锐利。
繁景院的人,必须要清洗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调教萝莉这点事儿,果然还是齐布琛来比较靠谱~~
本来前面那一点应该是昨晚上的,但是昨晚室友唧唧歪歪,不让我打字,只能停在那里了。
感谢大家留言,接下来,德妃、年氏、安氏一起收拾了,就可以登记了,永远爱你们,飞吻~
年氏毁容
第二日,小厨房刚把早膳端上来,高无庸就进了屋,欲言又止地站在四阿哥旁边:“爷……”
“嗯,什么事?”经过昨晚的发泄和齐布琛几乎一整夜的安慰,四阿哥早已恢复以前的样子,身上没有一丝异样,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齐布琛看着四阿哥,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搜集她所有的罪证,找个时机,让人抖落在父亲面前,然后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但是四阿哥不会。他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一步步,朝着那个位置走去。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女人只要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温暖的家,而男人,还有天下,还有不能诉诸于口的雄心。
这是一场关于生命,尊严和地位的争夺大战。四阿哥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齐布琛在心底叹息一声,盛了一碗粥放在四阿哥面前。
高无庸躬□,愧疚道:“蔡嬷嬷和明儿死了。”爷叮嘱他要看好这两个人,可没想到,在被那些个暗卫盯着的情况下,蔡嬷嬷和明儿还会出事。
四阿哥握着筷子的手迅速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跳。好一会儿,他才收拾好情绪,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高无庸道:“都是服毒自尽的。她们一吞药,奴才的人就冲了进去,可那药太霸道,还没等大夫来,她们就没气了。”
四阿哥端起齐布琛盛好的那碗粥,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后,才冷淡道:“高无庸,去给福晋再找两个人,记住,没有下一次。”
高无庸满头冷汗地应了声,才战战兢兢地下去了。
齐布琛沉默着陪四阿哥用了早膳,在四阿哥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四阿哥回头,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齐布琛轻轻抚摸着他指腹上的薄茧,眼眸中也带上了一些怜惜。她一只手握着四阿哥的大手,另一只手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那串黑曜石貔貅手链,轻声问道:“带了那么久,不会厌烦吗?”
四阿哥一愣,指腹上有些痒痒的,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讨厌。他深深地看了齐布琛一眼,道:“不会,带着她,我很安心。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不可替换。我也,”顿了顿,他直直地看进她的眼中,接着说道,“我也永远不会换下她。”
齐布琛对着他笑了起来,脸颊上又出现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四阿哥点了点头,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大步离去。
齐布琛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将餐桌收拾了。周嬷嬷、林嬷嬷立在她身后,青茹、和言则立在两边,俱低垂着头,等待着她的吩咐。
齐布琛靠在椅背上,淡声道:“周嬷嬷,林嬷嬷,你们两个把院子里的人全部都再给我查两遍,看看有谁是和宫里有接触的,查到后,就直接处理了吧。记住,这事儿要悄悄进行。”
两位嬷嬷行了礼,目不斜视,悄声退了下去。
等她们离开后,齐布琛半垂着眼眸,恍若无事般问道:“小主子们用完早膳了吗?”
和言答道:“回主子的话,小主子们都用完早膳了……”她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又响起了芳蕊的声音,“主子,外面出事了,年格格与安格格闹得很凶,耿侧福晋和乌雅侧福晋正带着各位格格来繁景院的路上。”
齐布琛坐起身,提高声音,道:“进来。”安氏是德妃拐着弯让四阿哥放出来的,不过几天,就开始闹事。
芳蕊自门外而入,对齐布琛行了行礼。
齐布琛忍住心中的不耐,问道:“怎么回事?”
芳蕊道:“年格格的脸上长了黄斑,她怀疑是安格格动的手,到耿侧福晋那里去告发了。耿侧福晋没有证据,不知如何是好,便让人传话说,来请主子定夺。”
“年氏长斑?”齐布琛觉得有些好笑,年氏是多么自负的人,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岂不是要气疯了?继而她又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和言在一旁道:“主子,奴婢原打算等主子吩咐完事情后在禀报年格格的事儿的,没想到……”
齐布琛问道:“那儿的人有消息传出来?”
“回主子的话,年格格,宋格格,安格格,贾格格那儿都有消息传过来。主子也知道,安格格和年格格进府的时候原是一气儿的,除却府里的各个主子以外,两人拜访最多的,就是李侧福晋和宋格格。李侧福晋倒是每次都将她们拒之门外,宋格格却和安格格好到一处去了。再后来,爷关了安格格禁闭,仿佛是因为年格格在里面使了手段,两人就互相恨上了。“
“安格格解禁后,与宋格格接触了几次。两人说话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个奴才,所以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之后,宋格格就送了年格格许多东西。那些东西,有布料,有香囊,也有吃食,是分了许多次送的,但年格格都没有用。”
齐布琛皱了皱眉,又问道:“那贾氏呢?”
“贾格格倒是没见什么人,但是她的大丫鬟和洗衣房的人接触了几次。”
齐布琛微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们也不知道年氏毁容的罪魁祸首?只是确定了这几个有嫌疑的?”顿了顿,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和言,你去把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拿来。”
她向来不爱用胭脂,所以内务府送来的胭脂水粉,她从来都没有用过,都是直接让人收起来的。而能让人脸上长东西的,除了药以外,还有就是直接用在脸上的东西。
和言很快就将积攒的胭脂水粉都放到了她的面前。她的丫鬟们大多也有自己的胭脂水粉,质量不比内务府的差,所以以前送过来的胭脂没地方可用,就直接被放在了一边。
齐布琛拿起一盒,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后又皱了皱眉头。接着,她再拿起另一盒,在手指上沾了点后就捻开,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青茹、和言看着她一盒盒地闻过去,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心中也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良久,齐布琛才放下手里的胭脂盒子,长叹出声:“内务府啊……”
“主子……”青茹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脸色,道,“这胭脂……”
齐布琛挑出三盒胭脂,道:“这三盒留下,其余的你们都收好,可别弄丢了,我有用。”胭脂当然是有问题,早一些的胭脂里,掺了避孕的东西,再后来一些,是让人虚弱不能怀孕的,这几次送过来的,却是能让人脸上长斑的。
主事的人做得很小心。前头的胭脂不说,后来的这些胭脂里,十盒里有五盒是掺了药粉的。但是抹了胭脂在脸上,倒还没什么,但若是与另外一种药一起合用,人的身上就会长黄斑。这也就避免了满府的女人都长黄斑,使得自己招人怀疑。
贾氏是包衣,家里的关系盘庚错节,她想让内务府送这些东西进来,那是最简单不过了。她的丫鬟和洗衣房的人接触,大约就是在年氏的衣服上动了手脚。而宋氏和安氏,可能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反而大张旗鼓地给年氏送东西,帮贾氏掩护——反正送过去的东西都没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查起来也不怕,还可以好好奚落年氏一顿。
将事情在脑海里理了一遍,芳蕊就来报说,耿侧福晋等人已经到了。齐布琛起身,让人将黛玉、布耶楚克和萨伊坎带到了正厅的后面,嘱咐人看着她们,才怡然朝外面走去。
她的女儿可以不喜欢这些女人的把戏,但是必须清楚女人斗争的过程,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刚走到主位上坐好,耿氏就带着人给她请安。齐布琛让她们起了,才打量起在后面的安氏,年氏和宋氏。年氏的脸上果然长了黄斑,眼角眼下那边都是小小的一块块的,右脸上却长了小孩巴掌大那么一块,就算是原先再美貌,如今也变成了真正的黄脸婆。
年氏一看到齐布琛,眼泪就从眼眶中流出,配上她倔强的眼神那副强忍着的表情,倒是真让人心疼——如果她白皙的脸上没有那大大小小的黄斑的话。
再看看宋氏和安氏,整个人齐齐整整,眼中含着嘲讽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十分轻松。
齐布琛坐在椅子上,扫了眼宋氏和安氏后,问道:“这是个什么事?年妹妹脸上那是怎么了?谁能给我个说法?”
年氏闻言,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伏在丫鬟身上,哭泣道:“佟姐姐,妹妹在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健健康康,脸上也从未长这些东西。可是妹妹入府没多久,怎么偏就出了这么一遭?若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