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齐布琛让丫鬟们找东西时尽量低调些,不许大声嚷嚷。可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又杂乱,丫鬟们找起来十分不便。那帕子指不已经被谁捡走了。
他们顺着来时路找了许久,也没见着帕子的一点踪影。等找到大殿的时候,却发现大殿外被人把守起来,不让外人进去。
齐布琛无奈,只能让和文、和秀带着人去别处找,她和白苏在这里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
真是麻烦啊,丢了块手帕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在齐布琛猜测自己要等多久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大厅出来,直直走到了她们面前:“女施主,师傅请您进去。”
齐布琛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外面,莫非,那老和尚是修真者,用精神力查探的?
遇到了同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齐布琛看了眼有些着急的白苏,再次问道。
小和尚应道:“师傅只请了女施主一个。”
齐布琛皱了皱眉,道:“那就有劳小师傅带路了。”如果那个老和尚有恶意,她就立刻躲到空间里去。
穿过那些守卫的人,进入大殿后,齐布琛赫然发现,里面除了老和尚意外,居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她虽为现代人,但受古代思想影响,心中颇有些羞恼。一个女子和不认识的青年在一处,这算什么事!那老和尚,让她进来干什么!
老和尚并不在意她羞恼的脸色,只笑呵呵地问道:“女施主莫恼,你要找的东西可在这几位贵客身上。”
齐布琛闻言,诧异地看向那几个青年
为首那个,容长脸,丹凤眼上挑,眼眸深邃而冷酷,鼻子高挺,唇很薄,下巴很坚毅,两边的脸颊好像被刀削过一样,分外冷硬。此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了很久,她才恍然大悟。那不是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人么?虽然那时那人只是为了不让她摔在他身上,她也得谢谢人家。
她对四阿哥点了点头:“方才多谢这位……的相助。”哦,难怪手帕会在他们手里,敢情是那时候丢的。
四阿哥面上冷酷,心里却十分疑惑。眼前的女子,瓜子脸,杏眼纯澈,唇不弯而笑,一身莹白如细瓷的雪肤,身着镶浅绿色边饰的浅黄色衫;外着浅绿□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绿色绣花栏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无双。等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又会出现两个酒窝,分外可爱。
只是这两个酒窝十分熟悉,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如此,可因为之前的事,齐布琛还是在四阿哥心里留下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印象。
四阿哥探究地看着她,冷声应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说完,他也不问老和尚为什么知道手帕在他们手里,朝高无庸伸出了手。高无庸忙掏出那块手帕,放在四阿哥手里。四阿哥将手帕递给齐布琛,冷漠道:“闺阁之物还是要小心保管,到处乱丢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布琛闻言气结。他这是在责备她故意将东西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是以为她在勾|引他吧?丫丫的,她才没那个美国功夫去理那个臭容长脸!
齐布琛接过手帕,语气也变得冷淡:“多谢这位先生和大师,外头还有丫鬟在等,我先告辞了。”说完,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正站在白苏旁边,含笑看着她。
齐布琛惊讶地开口:“迎璋,你怎么来了?”
三人关系
齐布琛惊讶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后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脸颊上也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齐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几分:“我额娘在世时在归元寺许了愿的,如今愿望达成,我来替她还愿。可巧雅尔德宏和佟大人要给你送东西,正好让我给赶上,便顺带着送到你的庄子上了。”
礼郡王福晋生前的确许过愿。她当时的愿望是迎璋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风气所累,能够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只不过迎璋和齐布琛的事情还没定下,他这么早来还愿,却是说不过去的。因此,那只不过是迎璋为了来归元寺找的一个理由罢了。事实的真相是,迎璋从达哈苏那里听闻五阿哥对他并不满意,有意为齐布琛另外找一户人家,他心里着急,想要来见齐布琛一面。
迎璋对齐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要从爱新觉罗迎璋的家里情况说起。
礼郡王是个风流的人,府里侧福晋和侍妾一大把。郡王福晋生迎璋时难产,坏了身子,对于府里的事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迎璋虽然是郡王的嫡长子,小时候,却是受尽了那些女人的欺负。
郡王福晋和郭络罗氏是闺蜜,所以齐布琛小的时候,郡王福晋没少带迎璋到佟府做客。迎璋的年纪比雅尔德宏还要大些,三个小孩凑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在佟府,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齐布琛又是一个体贴而细心的人,对他比较关心。
后来没多久,郡王福晋被郡王最喜爱的一个侧福晋间接害死了。这事是当着郡王和迎璋的面发生的。可是当时郡王不愿意处置那个侧福晋,因为她怀孕了。迎璋和他阿玛的关系因此到达了冰点。
因为心怀仇恨,年幼的他设计将郡王府里的阴私都捅了出去。那个时候,他绝望到了极点,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毁了他阿玛的名声。他要让府里那些女人的儿子都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儿,那些女人的女儿都嫁不出去。
至于他自己,孤身一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郡王查出这件事后,差点没把迎璋打死。迎璋死也不要再住在府里,父子俩闹得很僵。后来还是达哈苏出面劝解,无奈之下降迎璋接回了佟府。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时间慢慢过去,迎璋学问做的好,性子也沉稳下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和偏激。而郡王那些庶出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更纨绔。郡王大失所望之下,想起了那个被他外放多年的嫡子。
而迎璋因为发现了自己对齐布琛的感情,心知佟府不会让齐布琛跟着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谋划着郡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郡王上门几次后,他顺势跟着回去了。
原本,达哈苏和雅尔德宏都认可了他,齐布琛自己不反对,郡王府和佟府私下也订好了这件事。可是五阿哥,赤|裸|裸|的不满和达哈苏后来的迟疑,让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
当雅尔德宏向他透露,五阿哥有意为齐布琛选另外的人家时,他是真的慌了。一想到齐布琛会成为别人的新娘,他的心就一阵阵地疼。他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发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齐布琛一面,所以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赶了过来。
地震发生的时候,他还在路上。想到齐布琛在寺里可能会受伤,他更是心焦不已,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归元寺,直到找了一圈后在大殿外看到白苏,确定齐布琛一切安好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
齐布琛子台阶而下,走到白苏身边,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笑着对迎璋道:“可不是巧,归元寺这么大,可偏巧就在这儿遇到你。”
白苏接过齐布琛的帕子,紧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来这帕子在里面,幸好格格找到了。”
一想到里面那个容长脸,齐布琛的笑容就凝住了。她在白苏耳边轻声吩咐:“回去后就把这帕子烧了,别让我再看见。”什么臭男人都碰过的东西她才不要。
白苏疑惑地看着帕子,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齐布琛说得小声,旁人听不到,可迎璋是练过功夫的,耳聪目明,将她们主仆地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问女孩那种私密问题,便轻咳了一声,含笑转移话题:“我先去还愿,你且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齐布琛忙道:“方丈有贵客,这大殿都被围了起来,怕是进不去。”
“这样?也好,等我下次来得时候再替额娘还愿。”他对身边的侍从吩咐,“安巴,你去和格格的护卫说,格格的事儿已经完了,让他们赶紧过来。”
“喳。”
安巴退下没多久,四阿哥领着一群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外面可是礼郡王世子?”
迎璋和齐布琛俱是一愣。迎璋抬眼看向四阿哥,略带诧异地行了个礼,道:“见过四阿哥,奴才正是迎璋。”
齐布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青年,那个然就是四阿哥胤禛?未来的冷酷、暴虐、刻薄的雍正帝?不是吧!她把最小心眼的雍正帝给得罪了?!
*****
四阿哥在齐布琛叫出迎璋的名字时就注意到了外面的人。
礼郡王府的事情,他也清楚。迎璋三年前开始办差,还在他手底下做过事,到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官职不大,有一点小实权。前儿皇阿玛准了礼郡王世子的折子时,他们兄弟都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而听佟佳齐布琛说的话,他们明显是相识的。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聊天,将疑惑埋在了心理。
老和尚站在佛前,早已闭上眼睛,拿着佛珠在念经。
齐布琛和迎璋没讲几句话,除了两人关系比较好之外,四阿哥也琢磨不出什么更深沉的意思。
邬思道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四阿哥,这迎璋世子做人圆滑,倒也是个人才,爷要不要见见他?”说不定可以收为己用。
四阿哥看了看已经在兀自念经的老和尚,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齐布琛心中有些忐忑,带着白苏朝四阿哥行了个礼:“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点点头,走到迎璋旁边道:“昨儿听说你阿玛请封你为世子了,看样子与郡王相处地不错。”
迎璋表情淡然,道:“奴才到底姓爱新觉罗,迟早要回家的。”
齐布琛后退两步,悄悄地抬头,瞅了四阿哥两眼。她是真的觉得他很熟悉,仿佛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地。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齐布琛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她住在佟府,没什么机会见外男,那这样的话,应该是在四年前……
对!四年前!
齐布琛眼前一亮,突然想起那张早就被她抛到脑后的脸。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只不过,那个时候,那人更年轻些,没现在这么冰冷罢了。
齐布琛低下了头,乖乖等着迎璋寒暄结束,不再看那边一眼。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和四年前的八岁女童有很大的差别,可想要认出来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那件事也是破了规矩的,说起来也不好听,她何必自找麻烦凑上去?
一直到迎璋和四阿哥交谈完毕,齐布琛都是装作木头人站在那里做背景。离开的时候,更是头都不抬一下,只是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迎璋身后。
回到庄子后,齐布琛谢了迎璋,就回房间歇着去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进入空间,将藏在里面的珠宝都翻了个遍,最后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络子的玉佩。
门外传来白苏的声音:“格格,厨房做了些甜汤,您用一些吧。”
齐布琛心神一动,捏着白玉出了空间,说道:“你先进来吧。”
白苏端着甜品进门。
齐布琛略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端下去吧,喝多了容易肚子胀。午膳的时候,你让她们摆这儿来吧,走了一上午,我不想动弹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苏行了个礼,端着甜汤下去了。
齐布琛拿出玉佩,细细地摩搓着。玉是上好的暖玉,质地细腻,洁白无瑕。玉上没有雕刻任何东西,外沿部分打磨地十分光滑。
这是她要离开的时候,那人送她的。他没告诉她真实身份,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一回家就把他给忘了,以至于四年后第一次见面,还认不出来。
既然他没有认出来,那就一直不要认出来吧。这块玉,以后都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和秀的声音:“格格,饭摆好了。”
齐布琛回过神,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说完,走到妆奁前,将她觉得多余的簪子拿下两根,和手里的玉佩一起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头发后,她又换了双轻便一点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饭去了。
没过一会儿,和文进来帮她收拾东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进了妆奁盒,那块玉佩,则被放进了齐布琛平日里常戴的荷包中。
原来是你!
和文准备的午膳很丰盛。她擅长膳食,齐布琛的小厨房一向都是她负责的。
刚用完膳,林管家的就来找她了:“格格,今年夏天第一批的瓜果蔬菜都已经收了,几个庄子的管事来回话,您看……”
齐布琛用文秀刚绣的帕子碰了碰嘴角,吩咐道:“和文,我用的差不多了,这桌就撤了吧。”
“是。”
齐布琛转头问林管家的:“他们人在哪儿?”
林管家的忙道:“回格格的话,管事们正在大厅候着。格格是歇息一会儿,让他们等着,还是直接过去?”
齐布琛起身,让白苏帮她整了整衣服道:“不歇了,直接过去,前头带路吧。”来到古代后果然是堕落了,连衣服都要别人帮她整了。
林管事的领了命,微弓着身出了月洞门,朝大厅走去。
来回话的管事都半坐在椅子上,旁边茶几上各放着一杯茶。齐布琛一出现,他们便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边。
齐布琛在上首坐定,喝了口白苏新端上来的茶,才浅笑着说:“都站着干什么?坐吧。”
管事们听了她的话后恭恭敬敬地坐好,头微微低下,丝毫不敢小瞧座上那年轻的小主子。
齐布琛又拿手绢擦了擦嘴角,从白苏手里接过账本,翻开账本道:“从小汤山那边的兆管事开始吧。”
兆管事应了一声,忙从座位上起身,道:“因为咱们庄子上发现了温泉,格格又派人修整地精致,所以路过歇息的贵人有不少。奴才已经将那些贵人留下的银子另外计入了账册。庄子里的第一茬果子也已经收了,收成比去年多了一成。奴才来得时候让人送了一些来这边。”
齐布琛一边听着他回话,一边对账道:“嗯,你做的不错。林管家的,那些送来的果子放在哪里?”
林管家的回到:“回格格的话,奴婢已经让人送到厨房去了,格格可要点点?”
齐布琛想了想道:“不用,就让它放在厨房好了。这样,林管家的,你将那些果子每样挑出一半来,再挑几样和文中午做的糕点,亲自送到礼郡王世子的庄子上,就说是谢谢他一路上的护送。”
林管家的微微躬身:“是,奴婢知道了。”
兆管事继续汇到:“格格,今年的果子怎么分配?还是按照往年的例吗?”
“就按照往年的例吧,送回府里的照旧,五阿哥那边的加以往的两层。回去后你去办吧。”
“是。”
几个管事又一一站起来回话,听齐布琛另外的安排。这一番折腾完毕,天又擦黑了,和文的晚膳也准备好了。这样一忙碌,齐布琛又将玉佩的事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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