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见她仍不说话,墨澈咬牙道:“既然你如此坚决,放心,我不会打你,也不会杀你,但你别想踏出临风居半步。”
“来人啊!将这里里外外都给我封锁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半步,违此令者,我便砍掉他的脑袋。”他气疯了,这世上只有这个女人能让他如此。
可予欢仍面无表情地站着,丝毫没有因他的话儿动容。
“怎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只要她肯点下头,答应不会走,那么,他绝对会恢复她的自由,可予欢并不知道他的心思,态度仍没改变。
“好!若非你肯求我,否则,你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丢下这几句话后,他一脸怒容的摔门离去。
予欢捂着腹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仿佛有千根针、万根刺插在上面似得,狠狠地抽痛着,而腹部的痛更让她蜷缩成一团。
守在门外的韩桦跟春儿见墨澈风驰电掣的甩门而去,韩桦担忧着被墨澈扯进房时便脸色苍白的予欢,急步进去,正好看到予欢抱着腹部,神色异常苍白。
“你怎么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躺在床上。
“我肚……痛……”她话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韩桦低咒一声,立即呼春儿去叫大夫。
墨澈怒气冲冲的奔出临风居,便见到花总管急急朝他走来,喘着气道:“王……王爷……”
“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眉,沉声问。
“密……密林失守,燕姑娘被人劫走了。”
“该死!”墨澈神情一凛,如风一般飞快跃身上了屋顶,施展轻功,刻不容缓的朝密林掠去。
当他来到密林,因刚刚经过打斗,这里弄得到处狼籍,而屋内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甚至墙上挂着那幅画也被斩开两半。黑眸陡地闪过锐利的寒光,紧了紧手指,微弯腰捡起地上半截画像,倏然转身,扫了一眼受伤倒地的侍卫,“倒地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侍卫艰难地站起来,道:“是……是一班蒙面的黑衣人突然闯进来,见到什么便破什么,不知怎么的,我们跟他们打斗运气时竟然全身无力,燕姑娘为了救我们,才跟他们走的。”
“他们?是谁?”
“不知道,但他们留话,若想救回燕姑娘,就拿‘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交换。”
又是‘玄家剑谱’和‘绝世秘录’?墨澈皱眉,沉吟片刻,冷静地问:“之前有谁来过?”
侍卫迟疑了一下,道:“是……是燕王,不过,他未进去被我们挡在外面,倒是燕姑娘听到声音出来,然后请他进屋里坐,可坐了一会他便怒冲冲的离开了。在他离开不久,黑衣人便出现,他们一来就是抢燕姑娘。”
闻言,冷焰的寒光倏然地凝聚在他的眼眸,他再扫视了一眼现场,闭眼沉思片刻,摆摆手,以无波的语气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花总管上前一步,道:“王爷,在你离开宴客厅后,燕王便离开了,会不会是他……”
“不!”墨澈抬手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他的目的本王太清楚了,而策划这局的人只是试探一下我而已,好,那我就如他愿。”黑幽的魅眸闪过一抹诡谲的蓝光。
“那王爷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如何安排?”
“到东暖阁。”墨澈豁然转身,将墙上半截画像拿下,然后大步离去。
第066章 新生命
乍暖还寒的天气,予欢披着件缎绣氅衣坐到窗前,望着晨曦中在花丛中飞舞的彩蝶出神。
她真的很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的小东西,虽然生命不长,但活得精彩,每天忙忙碌碌,除了采花蜜,其余的时间还能跟另一半在花间起舞嬉戏。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有种“迷蝶无踪晓梦沉,寒香深闭小庭心”的感觉。
自跟墨澈决裂那天,她便被禁足临风居两个多月,半步未曾离开。墨澈怕春儿会被她煽动,协助她逃离王府,便将春儿调派到别的院落,现今服侍她的是两名四十多岁的稳婆和一个小丫头娟儿。
两个多月前,值得庆幸的是,她只是动了胎气,被逼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虽然她无法离开这里,但她跟春儿约定好了,每隔三天便到后院见一次面。春儿会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也许知道她的禁忌是什么,她们的话题很有默契的避开某些人和事。但是,纸包不住火,她从两个稳婆平时聊天时听到一些闲言闲语。综合所有,在她被禁这些日子以来,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喜庆那晚,燕冰雁被人掳走了,但墨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几天便将她找了回来,并安置在御风楼,之后,他们经常在一起,还有人见到他们在庭院里拥吻,甚至有传闻,说她会成为墨澈第四个妃子。
比如,凤阳公主病倒了,明明好端端的,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说阁里闹鬼,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涣散,仿佛中邪一样。大夫和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请来一些江湖术士,他们也苦无对策。
比如,墨澈的二侧妃陆碧瑶在婚后的第三天,诊断出怀孕了,可惜凤阳公主病了,不然,她一定母凭子贵,极有可能跃上主母的位置。
比如,因为凤阳公主生病了,王妃又被禁足,所以,府里外都由侧妃上官婉儿打理,府里上上下下都对这位温柔娴熟的侧妃拥戴有加,可惜肚子三个月都未曾见喜讯,不然,主母的位置非她莫属。
韩桦偶尔也会来这里探望她,上次他带来的消息却是皇上生病了,朝内有点乱,再加汶莱国因质子失踪,怀疑是凤梧国的人所杀,因此,他们在边境可以挑衅,弄得边境民心动乱。墨澈原本就是协助皇上处理朝事,现在,他重担更重大,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在府里。韩桦要她别多想,说有些事情,不要但从表面上看,就拿她被禁的事,这是情非得已的,一来她是孕妇,人又好动,若在府外遇到什么事怎么办?为了避免麻烦,只好禁她出门。二来,墨澈是因为在乎她,怕她跟别的男人跑了。
说到这件事,予欢不由得想起司堂傲说过会再来带她走的,可自那次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仿佛人间蒸发。但她并不知道,因为上次司堂傲公然挑衅墨澈,要带他的妻子走,墨澈动用他在江湖上的势力,每天让人到残月楼找茬,为了楼中的事,司堂傲哪有分身术顾及到这里。
韩桦还告诉她,府里出了内奸,墨澈为了保护她,才对她冷漠。可为了府里上下大小的安全,他又不能贸然行动,只有一步一步将对方设计入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
听后,予欢嗤之以鼻。可有时她又不禁恨极自己,明明他这样对自己,还担心他的毒。韩桦说,三年前燕冰雁对他下的蛊降只是爱情蛊的一种,除了燕冰雁本人,否则,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而且,只要不触动内心的情感,毒不会发作。但像上两次吐血,都是因为她而起的,这点又推翻了之前的论据点。
后来韩桦分析,有可能是墨澈在潜伏期对她动心了,所以,当她有危险,情急下触动内心的情感。尽管韩桦在她面前极力扭转墨澈之前对她所做的恶劣行为,但她的心的确是受伤了。对他,她早已不再抱希望了,唯今之计就是平安的生下孩子,然后想办法带孩子离开这里,因此,为了不被韩桦动摇她的决心,他来的时候,她便假装睡着了,真的没有办法避开时,她只好努力的转移话题。
可逃开了韩桦,两名稳婆站在花园里,透过窗子,她们的谈话内容此刻却清晰地飘进她耳里——
“是不是真的?她竟然如此大胆,在王府里偷人?”略带一点沙哑的嗓音,予欢听出来,那是张嬷嬷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们衣衫不整在房里,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被王爷捉奸在床呢。”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予欢听出来,这是沈嬷嬷的声音。
张嬷嬷惊道:“我的天哪,那个三王妃也真的够胆大,竟然身怀六甲也敢在府里跟毕护卫偷情,我还以为她对王爷有多痴情呢,原来也这样不甘寂寞。”
沈嬷嬷声音再压低一点,神秘道:“他们在猜测哦,三王妃肚里的孩子是不是王爷的种,毕竟她能做出这种事,谁知她是不是早就出轨了。”
张嬷嬷同情道:“那王爷的绿帽不是戴的多冤枉?自己的妃子跟自己的手下偷情,难怪早上的气氛如此抑郁,三丈远都能感应到王爷的火气。”
沈嬷嬷叹道:“我觉得这不能怪三王妃,听府里的下人说,王爷自娶王妃后,就极少让其他侍妾服侍,纳了两门侧妃后,脾气更阴晴不定,唯一能让他脸色好下来的只有燕姑娘,你看,就连王妃也被他禁锢,虽然没有虐待她,但如果换作是我,真的受不了这种对待。深宫寂寞怨妇多,何况毕护卫的条件也不差,如果我有女儿也想许配给他。”
“小声一点,别让王妃听到了。”张嬷嬷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也是听说的,王妃肚里的孩子也不是王爷的种,王爷为了顾全面子,才将王妃囚禁临风居,不然,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而且,他们在打赌,二王妃跟燕姑娘,哪个会是将来的正妃……”
予欢叹了口气,看吧,就算她不想听,这些闲言闲语无孔不入。只是,让她惊讶的是陆碧瑶跟毕翼偷情?他们怎会对上了?听春儿说,陆碧瑶不是很喜欢墨澈吗?喜欢到不惜抛弃千金小姐的身份,自愿做他的侍妾。如果陆碧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墨澈的,上官婉儿又没有消息传出,那他的蛊毒怎么办?
她甩了甩头,提醒自己,这个人已不在自己在乎的范围内,不要再想了。她站起来,将窗子都关上,隔绝外面的声音,然后叉腰小步地走入画室。
不知是不是这两个月补品吃得多,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身材纤细的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走路真的很困难,以前有春儿在旁扶着,现在她只能小心轻步的行走。
当她拿起画笔,在绢布上作画时,关闭的大门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把她的心脏吓了一大跳。搁下笔,走出大厅,意外见到厅里站着一个久违的昂扬身影。
多久了,八十多天了吧。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下来,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仍感到那股悸动。但她表面不露一点情绪,淡淡瞥了他一眼,轻道:“有事吗?”
当见到她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厅里,墨澈那漆黑的深眸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情愫,不过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冷冷开口道:“三个月前,你是不是到过密林,拿走了一幅画?”
“是。”没有犹豫,没有否认,但是,那幅画却不见了。
“你将它交给了风齐天,是不是?”听闻她的回答,墨澈的冷漠完全消失,粗鲁地握着她的手腕,厉声质问。
手腕上的疼痛让予欢皱起眉,摇头道:“没有,我拿了韩桦的给他。”
“那画呢?”
“不……不见了。”她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垂睑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当她发现箱子里的画不见时,已被禁足在这一个月了。在那之前,她被逼躺在床上,不是睡觉就是听张嬷嬷和沈嬷嬷“念经”。
“是怎么弄不见的?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墨澈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更使劲地握紧她的手腕,咄咄逼问。
予欢怯怯道:“我不清楚,拿回来后我收在箱子里,再就没有拿出来过,当我想起时,它已不见了,大概是前个月中旬时发现的……”
“常予欢,你还在狡辩!明明是你拿给风齐天的!”墨澈指着她吼道,他恨自己太信任她,他恨她的背叛,但他更恨即使是现在,自己竟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杀了她!而她居然可以做到若无其事一样,在他面前如此淡定。
“我没有,真的。我只拿了韩桦给我的画,你不相信可以问春儿……”等等,那天她忘记了拿画,是春儿到房里拿的,会不会是她拿错了?我的天啊!她现在才联想起来。
予欢愧疚地低下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他会相信她吗?
墨澈怒哼了声,“怎么?没有话说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抬起头,眼含湿意,解释道:“当时我将两幅画分别放在床头那两只箱子里,那天回相府时,我忘记了带出去,唤春儿回来拿,并告诉她画卷在左边那个箱子里,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春儿,右边那个我放了真的那副,如果春儿弄错了,可能……”看他的表情,那副画卷似乎很重要。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
“你真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墨澈勾起唇角,眼中藏着愠色,“他给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帮他来对付我?”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予欢暗自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她不能被他误解的。“之前给他的都是我自己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就算没有韩桦的提议,找到真的我也会给他假的,真的,请你相信我!”她急急为自己辩解,虽然恨他,可她从没有想过伤害他。怕风齐天知道他中了什么毒,为了他的安全,她连救命恩人也不顾了,他还想要她如何啊!
墨澈抿紧唇,不发一语,眸光深沉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你知道吗?因为这幅画,我全盘计划都被你打散了。”他说这话时,表情很平静,平静得让她觉得不寻常,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们之间将会有重大的转变。
“澈……”她正想开口叫他放开自己,手腕快要被他握断了,岂料刚张口说话,便被他毫不温柔的甩开她的手,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墨澈愤怒地盯着她。
予欢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委屈得想掉眼泪。“我何尝不痛恨背叛!”她如呓语般地低语。
墨澈听了,心头突然一震。
“所以你就用这招来报复我?”他的眼底闪过一瞬复杂情绪。
她猛地抬眸,握紧粉拳,再也忍不住对他吼道:“不是的,因为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为什么你要如此误解我?”
话冲出口后,惊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顿时脸色惨白,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爱他,明明他伤自己伤得如此重,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将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几个月,为什么心仍为他悸动?
他静静地看着她,以平淡的语气道:“无论你是否真有背叛,但事情已发生了,再说这些话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
最后这句话,蓦地鞭痛了她的心,生平第一次告白,却落得如此下场,难怪有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雪白的容颜,木然无表情,她知道自己这模样必定很丑了。
予欢深吸口气,极力稳住情绪,以平淡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样处置我?”凝住他的冷眼,极力忍住不让泪水掉下。她知道晋王府对一些背叛者会采用怎样的惩罚,水牢便是其中一种极刑。
她看起来那么瘦弱,而且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含着泪水更是楚楚可怜,苍白得让人怜惜。但是他凝视她的颜色始终冰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就快生了吧?”他道,语气却淡如轻风。
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凝聚泪水的眸子瞅着他。而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捧着她苍白的脸颊,深深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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