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挣脱开那无力的手指,向一旁躲去。
另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平日里温和的面孔变得仿佛魔鬼一般。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蕾切尔的脸晃动着,想要追上他。
“不!不要来找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都来找我。”
拉尔夫绝望地嘶吼着,手脚并用地逃开,冰冷的风吹过,他们追上来了。
不!
他不会让他们追上的!
他要逃走!
“啧啧,这速度,百米应该能进十秒了。”
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渐渐地离他远去了。
……
当Su看到了拉尔夫一片狼藉的房间时,有点理解了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他立刻转过身,叨咕说:“我回去穿件外衣。”
“我也去。”Voddy跟在了他身旁,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怎么,害怕了吗?”
“我只是有点冷而已。”Su嘴硬地说道。
Voddy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随手关上了房门,轻笑地咬着Su的耳朵说道:“是吗?”
“当然!”Su恼羞成怒地拽出外套。
哗啦!窗帘被拉开,突如其来的亮光把Su吓了一跳。
“过来!”魔王大人慵懒地招了招手。
Su咬了咬牙:“才不要!”
一边是自尊,一边是光明和温暖。
好吧,死要面子活受罪显然是不划算的。
Su紧紧地拥住了那令自己安心无比的身躯,看着窗外纷乱的飞雪,轻轻地说:“魔力越来越混乱了。”
“嗯,这里有什么东西。”Voddy冷冷地说道,“你的那个未婚妻可不止是为了死人在城堡里闲逛的。”
“喂~~对女王殿下应该尊重一点吧。”
手臂猛然收紧,魔王大人的声音更冷了:“你在她面前倒是挺乖的。”
“正常人都会对伟大的死神表示尊重的吧!”Su可不敢松口,他还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是怎么被赫尔女王不声不响地玩死的……面前这个家伙也有份!
“哼!”
听到魔王大人不屑的冷哼,Su怒从心头起,又咬上了Voddy的肩膀。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飞驰而过的黑影。
那是什么?
汽车?
魔杖跳到了Su的手中,轻巧地打了个转,窗户一下子打开了,可风雪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但还有没被阻隔的东西,劳斯莱斯银影6。75升的V8引擎低沉的咆哮声轻易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迹,冲入了漫天的大雪中。
Su迅速掏出望远镜,却只来得及看到那辆价值至少八位数的豪华车在空中划过一道昂贵的曲线,一头栽在了已经结冰的海水中……
“轰!”
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Su茫然地抓着望远镜,如果烧掉一千万英镑的话,大概也是这种效果。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对哦,车里面是谁?
但愿劳斯莱斯的缓冲系统和它的价格一样好。
……
城堡里的仆役少了一些,就算是习惯了时不时出没的幽灵和恐怖传说,但接连不断的死人显然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
家在岛上的几个人都找理由请假了——圣诞节就要到了,其他人都被暴风雪困在城堡中,除了几个世代为维斯特雷家服务的老仆之外,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走廊里有点动静就吓个半死。
没办法,连哈塞利太太都默许他们平时可以结伴行走了。
劳斯莱斯的缓冲系统没有起到作用,拉尔夫被巨大的冲力甩出了车门,当人们发现他时,他被冰凌戳穿了身体,浑身是血的冻在了冰面上,脸上有一种混合了恐惧与解脱的古怪表情。
司机莱沃坚持说汽车的状况很好,他这一次给它做的全面保养以接近尾声。当时拉尔夫少爷穿着睡衣,光着脚,像疯了一样地冲了进来,他一时没有拦住,就让他把手边的汽车开走了。
如果说拉尔夫的死亡还可以同罗德里克子爵之死同样称之为事故的话,那么芬列里夫人的死的的确确是属于谋杀的范畴了。
芬列里夫人的头颅被一根塑料绳吊在了起居室露台的栏杆上,因为人手不足,起居室的窗户还没有修好,材料乱糟糟地堆放着,百叶窗被拉下来,阻挡凛冽的寒风。
她的身体在“美人鱼”礁石的旁边找到了,被冻结在海水中。
警察先生对于贾斯汀轻易地把母亲的身体挖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验尸发现蕾切尔。芬列里夫人死于前一天晚上,具体时间——可怜的丽贝卡小姐只是证明她死了有至少六小时了。
死因是头部受到重击,是在死后被分离的,而且她发丝上的冰碴表明,她的头应该是被冻在海中之后才被取走的。
依旧没有什么指纹和痕迹,凶手做的很小心。而没完没了的暴风雪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昨天蕾切尔夫人因为彻夜祈祷而身体状况不佳,一整天都在房间里休息,最后见到她的人是莫妮卡,与她道过晚安之后就离开了。
这下子除了行动不便的罗德里克伯爵,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墓室中的秘密
城堡的侧厅中又多了两具尸体,映衬着房间里还未完全取下的圣诞装饰,显得讽刺无比。
Rex委婉地建议将死者移到墓室中去,那里更适合他们,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再举行正式的葬礼。
露丝夫人声称自己感冒了,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莫妮卡和贾斯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个提议。而拉尔夫的亲人目前不在,自然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于是, 23日黄昏,一支沉默的队伍离开了城堡的后门,走入了肆虐的风雪中。
青铜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门厅,中间是一眼深井,对面连接着一条幽深的甬道,直入山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镶嵌着沾满蜡油的铁质烛台。巴克管家慢慢地在最前方带着路,用手中的点火器将烛台上残留的蜡烛点燃。
黯淡的烛光被气流带动,飘摇地照着这背负着悲惨使命的队伍。
Su和Voddy大概是这群人中最没有感觉的,对一脸绝望的队伍也没什么兴趣,踟躇着落在了最后。
一通过青铜大门,Su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死神的领域一般,风声没有了,石壁间寂静而冰冷,他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向Voddy身旁靠了靠。
耳边传来了细不可查的轻笑声,Su转头一看,魔王大人正似笑非笑地一眼斜睨过来。
Su脸一红,加快脚步绕过了水井,同时赌气地朝四周看去,烛光晃动间,粗糙的石壁上鬼影绰绰,令人毛骨悚然。
被不知几百年的烛光熏黑的墙上有几道刻痕形成了熟悉的符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如尼字母,Rad和Wyn,还有……
他停下脚步,手在墙面上一拂,条条刻痕镀上了淡淡的魔力,在眼前凸显了出来。
简洁有力的线条构成了一副图画,那是一颗巨大的树,充满了生命力,包容一切的树。树根中涌出一汪清泉,一个强壮的男子倒吊在树上,一只眼中滴着血,二十四个如尼字母环绕在周围。
是北欧神话中的故事,奥丁为了得到“智慧”,付出了他的右眼,在世界之树上倒吊了九天九夜,最终获得如尼咒文。
Su的眼睛一亮,四处找寻了起来,对面的墙壁上刻画着巨人之祖伊米尔被牛奥都姆布拉哺育和众神诞生的故事。再往前,甬道两侧是对称的两道石门。
Su举起魔杖,石门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明亮的光线从魔杖尖端放出,照亮了一排……石棺。
也对,这里是墓室,还能指望有什么。
一路上又经过了几对相同的石门,这似乎是维斯特雷家的习惯,一个墓室放满了,就换下一个——或是向里开凿一个?但壁画的风格都是一致的,应该是同一时期,甚至是同一人的作品。
走在前面的其他人已经找到了空墓室,正在安放死者。他们两个走到门口,正要进去,Voddy突然停了下来,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Su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这肃穆的环境让他不自觉地保持安静。
“你在壁炉里找出的那幅图。”
Su灵光一闪,从钱包里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那几张纸已然回归灰烬,但上面的文字和图案都被复制在了笔记本上。
现在看来,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和这墓室的结构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一条主干,两旁是对称的侧枝。
难道那两个失踪人士到这里面寻宝来了?
很有可能,以这个地方的年代,藏些东西也很正常……不过,这应该算是盗墓吧,还是自己家的……算了,其实自己本来也想搜查一番的。
Su随手掏出一只细长的银哨,用力一吹,可哨子中并没有传出声音。两个人并不在意这点,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很快,外面传来了扑簌簌的声音。
两道灰影迅速地跑到了他们面前,芬里尔和加尔姆干净利落的停下,抬起头,静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有一间墓室,在最近三天有人去过,找到它。”
狼宝宝们的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很快,加尔姆就站在了一间看起来与其他墓室别无他致的石门前,发出了轻轻的叫声。
找到了!
两个人快步走了过去,刚刚打开石门,后面便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如此神圣的处所怎么可以让这些狗进来,出去!”哈塞利太太尖声嚷道。
Rex自然知道两个儿子不会这么随便,连忙问道:“那间墓室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几天有人来过这里。”Su指了指黑洞洞的墓室。
“什么?”
警察先生一惊,连忙抢了几步,走到了门口,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蹲下来开始查看地面。
“这里面有人打扫吗?”
“是的。”巴克先生说道,“因为圣诞节的缘故,上周六刚刚打扫过。”
波莱斯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地面,又站起来到对面的墓室看了看,伸手掏出了手电筒,对其他人说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先留在外面。”
说完,他用电筒照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呢?
好奇心过剩的Su对于被置身事外的感觉显然不太满意。
这个突发事件打破了人群中的压抑气氛,议论声开始想起,Rex皱了皱眉,请哈塞利太太带仆人们离开,只留下了巴克管家和薇安女士。
“地上有什么吗?”海伦学着波莱斯的样子蹲下来,小声地问道,“没看到脚印啊!”
“灰尘。”Su回答说,“虽然是上周六打扫过的,还不到一周,但地上还是有少量的灰尘存在。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两个房间的灰尘并不一样多。”
“真的耶。那又为什么说是有人……”
“有人在两三天前来过这里,然后,离开的时候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除了。”
Voddy轻描淡写的解释令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得不说,波莱斯警长还是相当优秀的,光靠手电筒和肉眼,很快便找出了有问题的地方。令打算在他借芬里尔时捣乱的Su颇为失望。
不过他的确是遇到了需要帮助的情况,只好叫Rex和管家进去,Su和Voddy自然也跟了进去。
“这具棺材有人动过。”他神色凝重地拍了拍手下的石棺。
“要打开它吗?”
Rex打量着那厚重的石板,倒吸了一口凉气。
芬里尔在石床周围打了个转,突然对着一头叫了起来。
“怎么了?”
Su转过去一看,灰狼用鼻子示意着,那是每具石棺都有的青铜铭牌,镶嵌在棺材和棺床的连接部位,只有巴掌大,上面铭刻着死者的名字和生卒年月,表明这是十五世纪维斯特雷家的一位祖先的棺材。
波莱斯先生立刻走了过来,掏出指纹粉撒在铭牌上,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
“谁会碰这种地方?”
“等等。”Rex慢慢地说,“我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什么东西上写过,家里的墓室下面有秘道。不过那一次我好不容易才偷到了钥匙,进来之后……”
他停下了。
“后来怎么了?”Su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Rex耸了耸肩,说:“后来我看到了幽灵,吓得跑了出来。”
巴克管家的声音响起:“有一段时间维斯特雷家在秘密采矿,矿洞的出入口就设在墓室中,大概有三四条。后来铜矿的事情公开了,就在山那边重新挖了矿洞,这边的秘道都堵上了。朱利安老爷曾经偷偷搜索过每座墓室,下面只有一小段废弃的矿道。”
“等等,”Rex抗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很认真地看过朱利安爷爷的每页笔记。”
“因为亵渎先人陵墓这种事显然不适合写下来。”管家很严肃地说,“而且这种地方并不适合探险。”
他伸出手,抓住铭牌的边缘,晃了晃,就把它扳了下来,这件金属物品并不是想象中的一块平板,而是呈现一个很古怪的突出形状,棺材上留下了一个同样古怪的洞。
Su很感兴趣的从管家手中接过铭牌,问道:“这是什么?”
老人回答说:“插销,现在可以把棺材推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某种不详的感觉在空气中酝酿。
波莱斯警长深吸一口气,开始推棺材。
Su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将不知何时跑到他后面的海伦拉出了墓室。
警察先生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石质的棺材仿佛和棺床连成了一体,纹丝未动。
“推不动。”他气喘吁吁地说。
巴克先生依旧慢条斯理地说:“也许应该从另一边推。”
“……”
波莱斯认命地转到了另一边,用力一推,棺材迅速而无声地滑开了,露出了一个洞口,用力过度的警察先生差点一头栽进去。
他连忙抓住洞口的边缘,看着里面,张大了眼睛,然后他站了起来,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我找到他们了。”
……
洞口下面连接着一条只有一米五高,大约十米长的弯曲矿道,尽头已经被土石堵死,雷蒙德和罗斯玛丽就倒在洞口下面。
没有人会对他们的死亡感到意外,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哭泣,他们被移到了里面的墓室中,旁边躺着他们的儿子。
经过检查,两名死者的死亡都超过了二十四小时,雷蒙德的死因是窒息,而罗斯玛丽则是被扼死的,凶手应该是她的丈夫,为了争夺最后一口可以呼吸的空气。
雷蒙德手中有两件东西比较特殊,一件是青铜铭牌,这条秘道的钥匙。将他们关起来的凶手应该是从旁边的墓室中取来了另一块同样的铭牌,将石棺卡住。
另一件是一张已经被撕碎的羊皮纸——藏宝图!?——经过拼接,发现上面用简洁的线条绘出了一颗树,倒吊的男人,还有两行松散的如尼文字。
由于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大家发现那树的主干和侧枝同墓室结构图一致,雷蒙德夫妇应该是根据这幅图踏上了不归路的。
“这符号是什么意思?”波莱斯先生一头雾水地看向管家先生。
“我不懂如尼文。”
“这是……如尼文?”
贾斯汀抬头问道:“那上面写着什么,Su?”
“为了获得最宝贵的财富,奥丁将自己献祭!”Su解释说,“只是一则北欧神话的故事而已,我想那应该是从某卷古老文献上撕下来的。”
“可是,”Rex轻轻地说,“雷蒙德应该是把它当作藏宝图了。是谁告诉他的?”
“他们为什么要去寻宝?”Su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