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Su那个经过证实的贵族头衔令他们颇有几分被动,英国的伯爵等于上院议员,万一这个特别的巫师搞出什么外交纠纷来就麻烦了。
试探得到的效果令少校感到有些不安,对方的反应过于“正常”了,和他们见过的巫师完全不一样。
赔偿金?
柯文少校无语地看了看那几道猫抓一样的伤痕,这“正当”的要求颇令他有些意外,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要赔偿金做什么?
虽然没有准备,但少校的反应不慢,冷漠的表情丝毫没有动摇,仍然用着例行公事的语气回答:“你可以将修车的账单寄到柏林瓦尔基里侦探事务所。”
侦探事务所?Su满脸黑线地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好吧,理论上来说,他们的确比自己像专业的侦探,而且职业也很像……不过,自己会去修车厂吗?
只要一个咒语就可以搞定的伤痕……怎么可能有修理费?
可恶,居然敢耍我。
Su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隐藏在身侧的右手微微一动,金色的魔杖划过了一道复杂的曲线。不远处的货车出现了一阵难以察觉到颤抖。
不过恶作剧要适可而止,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这种类似秘密警察的机构都是很难应付的存在。既然因为戒指的缘故他还要在德国停留一段时间……嗯,做人要低调……
想到这里,Su大度地放弃了让这个小小的训练场出现些天灾的念头,息事宁人地说:“这样就太好了,柯文少校。请问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得离开了,还有事要做。”
可惜,无比识时务的他显然高估了其他人识时务的可能。
少校的脸上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不知怎么,看起来想一只狐狸。
“当然,你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哦,你的车很漂亮,请注意不要让它再受伤了。”
“谢谢!”Su微微地眯起眼睛,似乎,对方的语气有些问题,也许,他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柯文少校弯下腰,很关切地对车中的Su轻声说:“对了,我听说,巫师是不可以在麻瓜的物品上使用魔法的……”
Su讶异地眨了眨眼睛,这条法律的确存在,在他的记忆中,韦斯莱先生在几年前做的就是这么一份琐碎的工作——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将每一件东西和那冗长的麻瓜物品名单做对比,抓起拥有违规物品的人,将流到麻瓜手中的魔法物品收回。可事实上,这条法律大概是违反的最多的一条了。巫师们的社会结构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独立,很多日常生活物品都是麻瓜制造,而在上面附上一两个方便的咒语几乎是每个巫师的本能,大多数情况下魔法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不是一个麻瓜为什么会了解巫师法律的问题,而是,这个麻瓜在要挟自己吗?
看到Su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柯文少校得意地认为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一个麻瓜出身的年轻巫师,家境不错,四处旅行想要见见世面,还没有融入本地的魔法界……
虽然昨晚他和魔法部的人搭上了线,但据他所知,像他这样麻瓜出身的巫师在那些人眼里并不受欢迎,很可能是被教训了一通……
少校紧紧地看向少年的眼睛,向他施压,等待他心理防线崩溃的那一刻。那双眼睛很漂亮,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而光芒背后,是纯粹的黑色……
……
马里昂没精打采地缩在椅子里,抱着一瓶啤酒,木然地看着监视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着不同的图像,中间最大的屏幕上显示是一辆跑车,车的左侧围着四个人。
他酸溜溜地想到,一个巫师,要这么好的车干什么?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听到过Su Le Westray这个名字,看来自己脱离魔法界太久了,也许,有机会的话,应该联系一下老同学。
那个孩子……柯文的做法似乎不太好,不管怎样,他也是个巫师……算了,不论在哪里,巫师的世界还是麻瓜的世界,自己都没有说话权。
他将酒瓶塞到口中,却只尝到了几滴苦涩的液体。酒瓶已经空了。
啪!瓶子被随随便便地扔到屋角。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被胶带缠的七扭八歪的小木棍,朝冰箱的方向胡乱挥动着,同时还喃喃道:“啤酒飞来!啤酒飞来!”
兹!胶带冒出了火花,随后迅速燃了起来。马里昂手忙脚乱地扑灭了火,可他的魔杖已经干脆的恢复了断成两节的状态,同时,冰箱发出了不详的震动,挣扎了几下后,浓密的黑烟从后面冒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火灾终于吵醒了老旧的火灾警报器,一蓬冷水正浇在马里昂头上。
“该死!”
当倒霉的巫师终于把这一切恢复原状时,他有些意外的发现,监视器上只剩下了一辆跑车,他们的人都不见了。
柯文成功了吗?那个小子还真是好骗……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马里昂回过头,同时打着招呼:“怎么样……”
在看到四个同伴迷茫的,梦游一般的表情时,他愣住了。
“哎呀,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巫师会和麻瓜合作?”走在最后面的清丽少年用一种有些天真的口气大惊小怪地说道,手中把玩着一根金黄色的魔杖,闪亮的黑色眼眸令他联想到玩弄老鼠的小猫。
砰!砰!砰!
身后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爆响,随后,烧焦的橡胶味道随着黑烟飘了过来。
哗哗!
又一蓬冷水浇在了他的身上。
特别行动组的灾难日
即使是对于严谨得近乎死板的德国人来说,法律也不一定是至高无上的,铁与血的经历告诉他们,力量是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柯文少校自然也是这么认为,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在他的小队和一个比女生还要柔美几分的纤细少年之间,拥有更强力量的却是后者。
和一个半调子巫师混久了,偶尔遇到的真正巫师还是总在烦恼《国际巫师保密法》的公务员,这群讲求实际的军人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魔法拥有怎样的力量。
所以,在还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他们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被Su控制住了。
不同于魔王大人的唯我独尊,Su的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如果被人欺到头上……如同猫一般任性的Su在某种意义上也拥有几分猫科动物的隐秘与凌厉,暗地里伸出尖锐的爪子,一击致命。
搞定了三个特种兵加一个科学怪人,Su立刻同他们一起进入了不远处的水泥建筑中。
这里只是特别行动组的临时基地,成员并不多,事实上,如果他刚刚从俘虏那里得到的情报属实,楼中应该只有一个人,负责监视器材。
录像和记录之类的当然要毁掉,如同这几个冒犯者的记忆一般,但Su意外的发现,剩下的那个团员居然是一个巫师。
怎么可能?
姑且不提巫师们那种有些偏执的自大,魔法部也不会同意这种绝对违反保密法的做法的。
带着疑惑与谨慎,Su踏入了一片混乱的监控室,面前狼狈的小个子男人和断裂的魔杖令他暂时停止了攻击的咒语,很感慨地想到,一个巫师,居然能混成这个样子,可真不容易。
虽然马里昂脱离魔法界已久,但对于魔法的认识还是有的,巫师的外表和魔力之间向来没有什么关系,施加在四个同僚身上的魔法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惊慌失措地尖叫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对麻瓜使用魔法是非法的!”
“是吗?我好怕哦!不知道纽蒙迦德会不会比阿兹卡班待遇好些?”
Su随口说道,同时扫视了整个房间一圈,最后索性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舒服的扶手椅,坐在了上面,随后指挥着四个俘虏整齐地站在他的前方,仿佛是仪仗队一般。
随后,他又不满意地歪着头想了想,随意地挥动着魔杖,一道白色的光华流过,四个人身上换上了白色的短裙,标准地做出了四小天鹅的姿势。
“呸!好恐怖,小天鹅果然还是让美女演比较好。”Su显然被自己做出的效果雷到了,匆忙地拍了两张照片,继续挥动魔杖,在尝试了几个古怪的造型之后,那四个倒霉的俘虏被打扮成了小丑,停留在了一个高难度的叠罗汉姿势上,最下面的人自然是脸上涂着心型的柯文少校,他雄赳赳气昂昂地举着两个肌肉发达的部下,相对文弱的科学家则以自己在清醒时绝对没有的平衡感金鸡独立地站在少校头顶。
嗯,很好,这样的话,如果有哪个人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也首先是跌倒而不是踢自己一脚。
Su对于自己一举两得的天才想法十分满意,懒洋洋地靠回了椅背上。
“如果魔法部知道了……”马里昂一边颤抖地抗议,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仍然冒着黑烟的电视墙左侧后退着,那里有一扇紧闭的百叶窗,若有若无的微风顺着薄薄的木条的缝隙吹了进来。
趁着Su掏出冰激凌的时候,他迅速的一转身,刚想要跳向窗子,却发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不能动弹了,如石像一般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固定在了原地,头正正地伸进一股黑烟中……
“咳咳!咳咳!”被呛出眼泪的他慌忙嚷道,“对不起,请饶了我……咳咳……再也不逃了……咳咳……”
不知是讨厌噪音,还是觉得空气质量太糟,Su很快就清理掉了四散的烟雾,不只是烟雾,破碎的屏幕,熏黑的冰箱,碎裂的酒瓶,甚至马里昂湿漉漉的T恤,随着魔杖亮丽的轨迹,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干净整洁,除了那尊呲牙咧嘴的雕像。
“伯爵先生……”马里昂谄媚地看向Su,却发现他正歪着头看向地板。
什么也没有啊?马里昂顺着Su的目光看去,那里刚刚被魔法清理的干干净净……
地面晃动了一下,同时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勉强站立的他随即失去了平衡,视野中,灰色的地面迅速地接近。
口中发出惊叫的同时,他下意识的觉得,那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地下室!?
“哎呀呀!”少年大惊小怪的声音传来,同时,马里昂突兀地停止了自由落体运动,鼻子与地板间只有一公分的距离,那清朗的声音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水管好像爆裂了,看起来地下室大概全被淹了,真是,怎么会有人把东西放在那里,似乎还很值钱,不知道有没有上保险……”
完了!马里昂感觉到一丝绝望,这个有着天使面孔的男孩明明就是一个恶魔,不仅仅是力量,还有他的心机。
由于特别行动组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高科技设备——相对于其他特殊部门而言。鉴于工作的危险性,他们随时有同步的影像和声音记录,每隔12个小时柯文少校会将基本资料传回总部一次。而因为Su的身份有些特殊,少校自作主张的进行了调查和试探,这些可能违规的资料并没有包含在早上的报告中。
就在刚才,储存着关于Su的线索的三个地点——监控室,工作车,地下室的备用系统显然都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到了。
现在,就算他们死在这里,上面也无法讨回公道,没有明确的证据,魔法部的那些自大的巫师才不会在乎死了几个麻瓜和巫师的败类呢。
最好的情况,他们会被消除记忆,留在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正一脸天真地舔着冰激凌的漂亮男孩,渐渐的,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眸变得犀利无比,仿佛可以看透他的灵魂。
Su随口问道:“解释一下吧,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马里昂……”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词汇,“呃……我的父母都是麻瓜,可我拥有魔力,所以就被德姆斯特朗录取了。几年前,我父亲被人杀死了,我使用了魔法报仇,结果违反了几条法律,他们认为我没有资格成为巫师,就折断了我的魔杖……所以,我无处可去了,父亲的老朋友收留了我,给了我这份工作。”
看到瘦小而狼狈的男人那副快哭出来的样子,Su不由得有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弱小的感觉,可是……
“好了,不要再兜圈子了,你也是巫师,很清楚吧。有很多方法可以知道一个人说的是不是实话,有没有隐瞒,也有同样多的方法让一个人说出实话来,事无巨细,包括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Su微笑着说道,“我不想浪费时间,因此,要么你自己说出来,要么,我来让你说。我对你什么时候停止尿床之类的事情可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你最好选择前一项。”
马里昂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嘶哑地说:“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的东西,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Su把玩着自己的魔杖,慢慢地说,“我想,你的理解力应该很正常吧,不要耍花样,你骗不过我的。”
男人的头颓然的低下,良久,他头也不抬地开口:“我……可以换个姿势吗?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好吧。”
Su并没有虐待他人的爱好,这个家伙看起来已经够倒霉的了。他挥了挥魔杖,俘虏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只是还有些沉重。
“谢谢。”马里昂垂头丧气地拉过了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面的水渍在Su的魔法之下已经干了。他犹豫了一会,慢慢地说道:“你……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吧?”
格林德沃的秘密军队
“盖勒特·格林德沃?”对某人的爆料颇为期待的Su兴奋地等待了好一会,却得到了这么个白痴问题,他没有好气的说,“废话,是个巫师都知道他。”对哦,格林德沃前年越狱了,可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最近的事情是他在搞风搞雨?
“是的,每个巫师都知道他。”马里昂露出了些许的自得,“不过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从麻瓜的角度研究他的巫师。”
不同于神神秘秘的Lord Voldemort,即使相当部分的资料已经被毁掉,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生平也是十分的清楚。出生于德国最古老巫师家族的他向来为自己的身世自豪,热衷于各种激进的公开活动和黑魔法实验,甚至因此被德姆斯特朗退学,不过这叛逆的经历倒被他当作了挑战权威的战利品而炫耀。
在他的青年时代,德意志正从一个四分五裂的野蛮国家成长为欧洲的新星,巫师们自然也感觉到了国家的勃勃生机,很快,年轻一代的巫师聚在了一起,追随着他们的领袖——盖勒特·格林德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但是容克贵族和老一辈巫师有他们自己的行事准则,格林德沃的影响力被限制在了他的小圈子里。虽然在几十年后,他和他的追随者们控制了德国的魔法界,但此时他的行动轨迹却没有什么改变,直到……
1909年圣诞节前后,格林德沃去维也纳访友,顺便去听了一场歌剧——没错,是歌剧,而且是麻瓜的歌剧,即使是格林德沃也得承认,艺术与有没有魔力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出歌剧非同寻常地合他的胃口。
“难道是……”Su的心中涌起了不详的预感,不由得打断了马里昂的叙述。
马里昂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尼伯龙根的指环》。”
果然!他就知道,自己的厄运还没有结束。Su不自在地动了动,悄悄地将左手隐藏在了薯片袋的后面,好像这可以令他安全一些。
小心翼翼地等了一会,看到恶魔先生没有什么后续的意见,马里昂继续自己的叙述。
日耳曼的巫师向来自诩为北欧诸神的后裔,而格林德沃对于古老传说的热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