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平日里与黄飞较熟;娇声道:“黄将军;今日怎么就看不上奴家了……”
黄飞怒道:“这没你说话的份;出去!”
那姑娘吓得一激凌;不由得看了看孙嬷嬷。
孙嬷嬷不敢再说话;扶着腰向门外走去。
坐在楚铮下首的李迟华沉声道:“留下几个姑娘;收拾干净再走。”
孙嬷嬷在几个姑娘搀的扶下走了出来;心中为难;她知道里面几人说的并非虚言;他们以前在这里不知打过多少次架了;也就这段日子好点;可今日又不知吃了什么了;火气这么旺。
想了半天;孙嬷嬷走到一个雅间外;犹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
一个人走了出来;见是孙嬷嬷;皱眉道:“什么事?”
孙嬷嬷赔笑道:“老奴有事求见二公子。”
里面一个声音传来:“陈林;让她进来吧。”
孙嬷嬷战战兢兢地走到一个左搂右抱的贵公子旁边;俯身道:“二公子;禁卫军十二营的楚将军带人来闹事了。”
旁边一人一拍桌案;怒道:“这帮人是不是又皮痒了;走;出去教训教训他们。”
那贵公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十二营很久没在这闹过事了;孙嬷嬷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嬷嬷小心地回道:“回二公子话;阁里上好的姑娘基本全在此;楚将军一下子带来二十几人;对老奴带去的姑娘十分不满;就动手打了老奴。”
那贵公子哈哈一笑;道:“这也难怪;你对他说了本公子在此吗?”
孙嬷嬷道:“他们根本不给老奴开口的机会;就把老奴打出来了。”
那贵公子奇道:“楚慎安平日里不是那种人啊;今日是怎么回事?走;大伙去看看;若那楚慎安真的蛮不讲理;再动手不迟。”
这边几个姑娘将屋内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楚铮问道:“方才那几个姑娘不是这飘香阁里最好的?”
楚慎安怒气未消;道:“正是;飘香阁里几个头牌一个也没来;也太小看我十二营了。”
门口突然有一人道:“十二营如此威风;京城里又有何人胆敢小看。”
一个贵公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楚铮见了登时头一缩;有种想跑的冲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来姐夫方中诚。
方中诚也看到了楚铮;脸上笑容一僵;想退出去已来不及了;只好干笑道:“原来五公子也在啊。”
楚铮也干巴巴地笑道:“方公子不也在吗;看来还是常客啊。”
方中诚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对楚铮说过自己从不涉及此处;不由得脸一红。
邓承武在一旁笑道:“五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飘香阁原本就是他们方家的产业;方公子时常坐镇于此的;禁卫八营的弟兄们都快成这里的护院了。”
那个叫陈林的怒喝道:“邓承武;你放什么狗屁……”
方中诚忙阻止陈林;若在往常;邓承武此言一出;双方非见血不可;可他如今顾忌楚铮;不想将此事闹大。楚欣这几日已经开始对他假以颜色;方中诚可不想将此事传到佳人耳里让他前功尽弃。
方中诚旁边一个人年纪稍长;见方中诚对楚铮颇为顾忌;问道:“二公子;这位是?”
方中诚灵光一闪;大声道:“怎么;你们都不认识?这位便是楚太尉家的五公子。”
方中诚这边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楚铮;名人哪!
楚铮悔得肠子都青了;没事跟着楚慎安来这干嘛。自己与赵敏的事还未平息;此事要是再传出去;天晓得会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
方中诚向身边众人道:“不过五公子来飘香阁你们几个切不可外传;否则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众人脸上都露出会意之色;若让敏公主知道楚铮未成年便来逛青楼;发起脾气来可是不得了之事。
楚铮听方中诚如此一说;稍稍放了点心;无力地抱了抱拳;道:“小弟前几日卧病在床;烦劳方公子前来探望;小弟感激不尽。”
方中诚心里清楚自己那日看望楚铮是假;借机找楚欣是真;向楚铮简单问候几句他就跑了。楚铮此言一来是谢自己为他保密;二来也是在威胁自己;不由得笑道:“五公子来飘香阁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这未免太见外了吧。”
楚铮道:“今日小弟到慎安堂兄麾下报到;十二营的同僚在此为小弟接风;因此未想烦劳方公子。”
方中诚恍然:“原来如此;五公子也到禁卫军了;可喜可贺。来人;把那些姑娘叫来;今日由本公子……”
。。
第十九章 上任之初(4)
楚铮一摆手:“且慢;方公子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今日是我们十二营之事;方公子若有心;另寻时间安排不迟。”
方中诚笑道:“那好;不过既然五公子到了军中;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五公子和慎安兄不介意我们八营的弟兄也在此敬几杯吧。”
楚铮与楚慎平对望一眼;楚铮笑道:“欢迎之至。”
双方各自就坐;飘香阁的众多姑娘也走了进来。方中诚皱了皱眉;向楚铮告罪一声;走到孙嬷嬷身边吩咐了几句。
孙嬷嬷脸露惊讶之色;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孙嬷嬷领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女进来;方中诚笑道:“五公子;这位姑娘名叫紫儿;还从未见过任何客人;就让她到你身边服侍吧;不过此女尚小;规矩懂得不多;还请五公子见谅。”
楚铮脸色微红;道:“小弟就不用了吧;还是给别的弟兄吧。”
楚慎安暗赞方中诚心细;笑道:“不错;此女我都尚未见过;看来还是个处子之身。五弟;方兄可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大方过;你就受了吧。对了方兄;飘香阁里珍品看来不少啊;什么时候给兄弟我找一个?”
方中诚淡淡一笑;道:“只要今天十二营的弟兄喝赢了我们八营的;此事就好说。”
楚慎安哼了一声;道:“君子一言?”
方中信道:“快马一鞭!”
楚铮在一旁道:“方公子;小弟可也算十二营的哦。”
方中诚一愣;笑道:“那当然;今日原本就为五公子接风;我们大伙可每人都要敬你的;就不知五公子过会儿喝的是什么?”
楚铮微微一笑:“诸位兄弟喝什么;小弟自然也喝什么。”
方中诚看着楚铮;突然喝道:“好;五公子既然这么爽快;方某也绝不小气。来人;把地窖中的那一十八坛御酒全都搬来;今日不醉无归。”
众人一听;全都叫好。这御酒除非皇上赏赐;否则只有在宫廷举办盛宴时才有可能喝到;在座的年纪大都年纪甚轻;除了少数人外;很少有人能参加这种盛宴;如今听方中诚一拿就是十八坛;全都兴奋无比。
飘香阁的下人们手脚挺快;不一会儿就将十八坛搬御酒搬了上来。敲掉坛口的封泥;一股浓浓酒香顿时溢出;几个坐得近的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方中诚等每人酒满上后;举杯道:“来;诸位兄弟;按军中规矩;第一杯;敬禁卫军!”
众人轰然道:“敬禁卫军!”举杯饮尽;不少人咂巴咂巴嘴;叹道:“好酒!”
方中诚再度举杯;道:“第二杯;敬五公子;五公子今日来我禁卫军;禁卫军又多一名英雄好汉;干!”
“敬五公子!”
“这第三杯;”方中诚笑道;“为我禁卫八营和十二营的弟兄而喝;以住我们两营架打得不少;方某也不指望喝了这顿酒双方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过今日诸位只可酒桌上争高下。赞同者;干!”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道:“干!”
方中诚喝完把杯一扬;道:“三杯已过;诸位自便!”
那名唤紫儿的少女为楚铮倒上酒;伏在楚铮怀中说道:“妾身还从未听方公子曾对人这般敬重;公子想来也是非常人。”
楚铮这个躯体这辈子还未沾过酒;只不过他知一入官场便少不了与酒打交道;方才方中诚语中隐带挑战之意;楚铮干脆就应承下来。此刻三杯黄汤下肚;楚铮只觉酒意上涌;嘿嘿笑道:“若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说。”
紫儿不解道:“公子何出此言?”
楚铮打了个酒嗝;道:“你这话若被别人听了;可是大大得罪那方公子;而且你也不必套话;我的来历是不会说与你听的。”
紫儿微感失望;她独自一人几年来在飘香阁接受各般训练;原本还有三月才可出师。今日孙嬷嬷急匆匆地将她带了出来;一句话都未说就把她推到这少年身旁;这是飘香阁从未有过之事。紫儿心中感到奇怪;慢慢发觉方公子居然也对这少年颇为忌讳;更觉讶异;她天性聪慧;在飘香阁也已多年;隐约知道方公子是何许人物;没想到他也有要顾忌之人。紫儿顿时有些心动;暗想若是能攀上这少年今生便可无忧;再不济也胜过在飘香阁天天笑面迎客。没想到这少年这么精明;她刚出言试探;他便已看穿了她的用意。
紫儿并不死心;正想再开口;众人已围了过来向楚铮敬酒。楚铮来者不拒;一连喝了七八杯;顿时醉态可掬。楚慎安一看不妙;忙领着三位副将上来挡酒。十二营的军官见主将来了;纷纷散开不再敬酒;可禁卫八营的却不干;这些大都是方家弟子;楚方两家争斗多年;他们对楚家并无好感;楚铮这几天在京中又风头极盛;隐然已压过了方中诚等众多世家子弟。禁卫八营中人并未见当日情形;总觉得是有人在夸大其词;楚铮与敏公主之间的事倒也罢了;可对传言中这少年如何勇猛感到难以置信。今日虽不能试探楚铮武功;但如果让他当场出丑;八营的人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楚慎安等人挡在八营众军官面前;双方之间推推攘攘;火气越来越重;忽听身后楚铮说道:“既然八营的兄弟如此看得起我楚铮;我楚铮一一接下就是。堂兄;你暂且让开。”
楚慎安回头;只见楚铮虽仍满面通红;但双目清澈;已无半分醉意。
楚铮在来飘香阁的路上便知今日难免要喝酒;突然想起前世在书中描述过借内功逼酒一说;记得自己也曾经就此问过吴安然;吴安然答他当年就曾做过此事。楚铮一路上就在暗中琢磨;倒也悟出了几种运功之法。可不料理论与实践之间差距较大;几杯下肚后楚铮就头晕忽忽的连内息方向都把握不准了。幸亏楚慎安等人为他挡了片刻;楚铮才运转内力将酒从左手心逼出。
第十九章 上任之初(5)
楚铮又试了几遍;觉得已经熟练了;便请楚慎安让开;从一旁取过一个大海碗;说道:“诸位;这样一个个喝太麻烦;这样吧;八营的弟兄有几位;小弟就让紫儿姑娘往这杯中倒几杯。”说完数了下面前人数;道:“紫儿姑娘;倒一十三杯。”
紫儿应了一声;往碗中倒了十三杯;倒完后那碗中酒都要溢出来了;楚铮端起笑道:“刚刚好;真是酒不欺人;诸位;干!”
八营众军官正要举杯;方中诚在一旁怒喝道:“没脸的东西;全部给我换大碗;一滴都不可少。”说完;方中诚自己也倒上满满一碗;走上前来道:“五公子;我八营弟兄齐敬你一碗!”
楚铮看着方中诚;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笑道:“方公子果然爽快;干!”
楚慎安见楚铮喝完没事;放下心来;不让八营专美于前;领着十二营众军官也齐敬楚铮一碗。
几碗下肚;八营和十二营的人看对方都顺眼了许多;开始称兄道弟了。场内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楚铮踱着方步;右手拿着大碗;一旁紫儿捧着酒坛;跟众人一个个喝过去。刚开始还只是禁卫八营中人;后来楚铮喝得兴起;连楚慎安等人都一一敬了。紫儿连着倒了好几坛酒;只累得娇喘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包括飘香阁的姑娘们;屋内站立的人越来越少;紫儿挂在楚铮臂上;腻声说道:“公子;你真厉害哦。”方才有几人与楚铮喝酒;非要让她也一起喝;紫儿也不推辞;举杯就喝;算起来也喝了不少。
楚铮见她双眼迷离;将她扶到一边坐下;正准备离去;只听紫儿喃喃说道:“公子;你以后还来吗?”
楚铮一怔;回头看去;却见她已经睡着了。楚铮一笑;拎起酒坛向那几个还能站立的人走去。
八营的陈林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趴在地上抓住楚铮裤脚含糊说道:“别……的不说;五公……子海量;在下……服了。”说完头一垂;再也不动了。
楚铮一手拿碗;一手拎着酒坛;呵呵傻笑着。他虽仗着龙象伏魔功将酒大部逼出;但总有一些残留于体内;这时见众人都差不多了;心情一松;踉踉跄跄走到方中诚身前;坐下笑道:“你服了没有。”
方中诚迷迷糊糊地说道:“不服;我们方家绝不输于你楚家。”
楚铮往他头上拍了一下;道:“别什么事都扯到你我两家身上;对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
楚铮勉强抬起手臂;指着紫儿说道:“这丫头不错;别让飘香阁里人欺负她。”
方中诚一拍楚铮大腿;道:“你……放心;我让飘香阁从此把她供着;以后她只服侍你一人;绝不让敏公主知道。”
楚铮晃晃悠悠地走进踏青园;转身对身后的管事张得利说道:“跟你说了……没事你……还跟着;回去吧。”
张得利应了声是。方才他在门中见楚铮醉醺醺的心里不放心;一直将他送到这里。
楚铮走进屋内;却见楚夫人与柳轻如在聊着家常。
见楚铮回来;楚夫人讶然道:“铮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楚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仍穿着那校尉的便服;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强笑道:“孩儿小小年纪;穿着军服在城里走才显眼了些;就向人借了套衣服穿。”
楚夫人狐疑地走到楚铮身边;闻了闻;顿时勃然变色;一只手拧向楚铮耳朵:“好啊;小小年纪居然跟人出去喝酒;你不得了了?”
楚铮下意识一偏头闪开;若平日给娘亲拧就拧了;可现在柳轻如还在旁边;自己可丢不起这人。
楚夫人一怔;愈加生气。楚铮见势不妙;忙道:“是堂兄楚慎安和禁卫十二营的军官们非要孩儿去的;孩儿也是没办法;毕竟以后都是同僚;不好驳他们面子。”
楚夫人哼了一声;她最生气的倒不是楚铮身上的酒味;而是一股腻人的脂粉味;很显然楚铮是到什么地方去喝酒了;不过她也不想让柳轻如知晓此事;只是骂道:“好个楚慎安;也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快去把衣服给换了;收拾干净了再过来。”
楚铮如遇大赦;慌忙回屋换上自己的衣物;亲自打了盆水将那校尉的衣服泡了起来;死无对证。
简单梳洗了一下;楚铮回到客厅内。楚夫人看着他;忽然叹道:“为娘真是不懂;铮儿;你还小;为何非要走入官场呢?”
楚铮干笑道:“这是父亲的意思;孩儿岂敢违背。”
楚夫人瞪了他一眼:“若你真不愿;你父亲也不会强迫于你。恐怕还是你自己乐意的吧;小小年纪就踏入官场这污秽之地;整天尔虞我诈;为娘看你是愈发变得奸滑了。”
楚铮沉默半晌;道:“这是孩儿必经之路;楚家子弟又有几个能免得了。”
楚夫人无奈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啊;说什么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连你这小孩也是如此。就像你父亲到了京城后;忙得连家都难得回;难怪古有女子会叹道;悔叫夫婿觅封侯。”
楚铮无语。
“算了;为娘也不管了;”楚夫人摇了摇头;“只望你不要将官场那一套用于家人身上就好。”
楚铮觉得楚夫人今日颇为异常;心中奇怪;口中不得不应道:“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楚夫人道:“不过你以后也检点一些;不要跟着禁卫军那帮小子胡闹。你与敏公主之事尚未了结;不要再授人于话柄。”
柳轻如闻言脸色一黯;忙起身为楚夫人倒茶做掩饰。楚铮与赵敏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即使她在此深院之中也早已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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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上任之初(6)
楚夫人却注意到了;叹道:“轻如;你也不要想不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毕竟是南齐人;铮儿日后总要娶一正妻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