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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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正文完结)-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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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里造成一个假象:媚娘之后,会是郑美玉入主清华院。 

  郑美玉倒是一点不客气,俨然已是威远候夫人的既定人选,心安理得住进上房,每晚陪他在东园书房读书到深夜,若是没有瑞宝瑞珠在旁虎视眈眈,指不定让她暖床都肯了。她敢当着媚娘的面贴靠在他身上跟他撒娇,斥责媚娘的陪嫁丫头和婆子,还喝斥过恒儿不准哭闹,那时王妈妈和翠怜翠思被遣去做事,翠喜在屋子另一头,听到喝斥急忙跑来抱走恒儿,他看见了媚娘眼里有泪光,但她没有恨意,他内心不甘,媚娘面对他故意所为不恨不怒,才令他更加痛楚难平。 

  媚娘放下筷子,对徐俊英说:“我吃好了,第一天去紫云堂听管家管事们回话,不能让母亲等我,得快些过去。忙完琐事还要对帐,午饭就不与大爷一处,晚上……” 

  徐俊英淡淡地说道:“你自便吧,不必理会我,我中午晚上都和友人在一处!” 

  媚娘这才想起来似的:“啊!你的那些个朋友,说要见我的!” 

  徐俊英看她一眼:“不必了,原是喝了酒随意说说而已,你去忙吧!” 

  现在的媚娘可不同以前,抓住一缕风似乎就能腾云去唤下雨来,还是将她禁在后院妥当些,越多人知道她,以后自己跟她之间岂不是越牵扯不清。 

  媚娘可不知道徐俊英心里弯弯道道想的什么,郑美玉在,她也不急着走,直等得郑美玉实在磨不下去,不得不放下碗筷,才笑着邀她一同去紫云堂坐坐,郑美玉刚想婉拒,媚娘亲热地牵了她的手,不由分说拉出去了。 

  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只以门第身份论贵贱、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短短几天混下来,媚娘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丈夫有喜新厌旧的苗头,她在这府里身份高但没有金钱,夫家看不起没落没钱的娘家,由此轻看她本人,她生的儿子,被婆婆抢去养,是怕她寒微的出身影响了儿子的前程,还是怕她撑不起候夫人的体面,无力保护儿子的权益? 

  可不管那么多,徐俊英当初娶了她来,现在就必须对她负责! 

  他是她母子的保护伞,这把伞要为媚娘和恒儿遮风挡雨,除非晴空万里,红日当头,否则绝不能丢失!得跟紧管住,表妹什么的尤其要防着,老太太房里那个还懂些廉耻,没敢找上门,郑家这个就不得了,没脸没皮只怕做小妾都肯的,哼!有正室秦媚娘在,怎能让她如愿? 

  想做徐俊英的小老婆,没门,除非他徐俊英不是恒儿的爹!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管家 

  从辰时到午时,接见内外总管,听众位管事妈妈回话,再对账看帐,询问一些相关事宜,一切事务忙而不乱地处理下去,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 

  大太太亲自在旁坐镇教导,大奶奶说是先学着,处置起事务来却是合情合理,问话也总能直接问到根由上,抓住要点,表面上娴静端雅,娇滴滴如一枝不禁风的美人蕉,论起事来却是脸色端肃,语气干脆利落,美目明亮如星,扫一眼过去便能叫人低了头,不敢与她对视,那气势,竟是比往日二奶奶白景玉坐在那位子上还要慑人。 

  看着坐在首位安然喝茶的大太太,不时地点着头,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管事婆子们哪有看不明白的?大太太病好了以后,疼爱嫡长孙,把恒哥儿养在身边,大奶奶是长媳,虽说大爷不是她亲生,但她如今没有了亲生的七爷,不靠大爷靠谁去?最聪明是她作为婆婆抱走恒哥儿,大爷大奶奶敢说一句半句不是?恒哥儿才不过半岁,什么都不懂,有奶就是娘,大太太养大了就是大太太的亲亲孙子,大爷、大奶奶为着恒哥儿,只有一心一意以大太太为尊,这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而今大太太扶持大奶奶管家,不说这大奶奶看着就不是个软弱可欺、什么都不懂的娇媳妇,她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有大太太在后头顶着,婆子们谁敢糊弄她去?除非不想在这府里混了。只有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老老实实地接差办事,一线儿耍滑头的想法都不要有! 

  媚娘送郑夫人回她的秋华院,春月奉上茶,郑夫人轻抿一口,说道:“你倒是个聪明机灵的,凡事一点就通,比景玉还通透些……哦对了,还有些明面上来往的浮钱,帐册数目都在景玉手上,也有五六千两银子,到时让她归到你这里。” 

  媚娘叹息说:“没想到候府事务这样繁杂,这一个早上媳妇全副心思都在这上头了,还没弄明白过来呢,这到年底了,外院的帐也要来与我们对的罢?天哪,真真佩服母亲,以前是怎么做到的!不如,就让景玉也来与我管事罢,媳妇只怕顾不了那么多!” 

  郑夫人放下茶碗,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一个家,只能有一个统管中馈的人。你可以让她们帮手,但绝不能放权!依我来看,信妯娌不如信婆子们,这些管事的婆子是我一二十年里用惯熟的,有我在,她们不敢欺你……从前不知你是个心思灵敏的,看你这样聪明,我也放心了。如今国事安泰,边境没什么事,大爷这两年估计不会离京,你们院子里也有了姨娘,服侍大爷上头你也不必太上心……你生了恒儿,嫡长子嫡长孙,以后世子也是他,这就够了!那些贱妾生的再多也没用,你看看二房,他们还是嫡次子呢,又能怎样?你只好好管住这个家,等恒儿长大,将这一份产业交到他手上,就是莫大的功劳,你的荣耀也是别人没有的!” 

  媚娘低着头,含含糊糊应了声:“媳妇记住了!” 

  郑夫人说:“我替你养着恒儿,是为让你全心做事,日后你要是再生有儿女我也不管的。你只记住:恒儿是长子,凡事要以他为先为重,你这做母亲的,一定要分得清楚,以后你老了,靠的也是他,懂吗?” 

  “是,媳妇心里明白!” 

  郑夫人不发话,媚娘不敢坐,一直站在榻前回话,双手挽在小腹上,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乖巧模样。 

  郑夫人看着很满意,忽又想到了什么,眼框刹时红了——有个鲜活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我就喜欢她了,怎么着?她温柔乖巧,善良纯洁,这么好的女子,他娶过来就扔下,冷冷清清独守空房,受这些人的轻慢,谁都能踩她一脚……我今儿看哪个还敢?她是我的女人了,是我的……” 

  后面的话是被她捂住了嘴,她当时吓坏了,拼尽全力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摁在榻上。 

  “母亲!” 

  媚娘听郑夫人许久不说话,抬眼看去,见她双眼通红,痴呆了般盯住某个地方,担心地轻喊一声。 

  郑夫人回过神来,拿帕子印了印眼睛,左手朝她招了招:“你坐吧,就在这用了午饭去,也顺便见见恒儿!” 

  “哎!” 

  媚娘应了一声,她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忙转身出门,吩咐在廊下候着的翠怜:“你和王妈妈回去吧,方才橙儿来说东园要摆宴席招待客人,想是大爷亲密的好友来了,让王妈妈去东园那边看看,瑞珠瑞宝毕竟年轻,莫怠慢了客人!” 

  翠怜福了福身,准备离开,又停下,终是忍不住说了:“方才表小姐过去了,有表小姐帮着照应呢!” 

  媚娘一怔:“哪个表小姐?” 

  翠怜低着头,小声道:“玉表小姐!” 

  “知道了,你去吧!” 

  媚娘回到房内,见郑夫人伸手去拿茶碗,便走去将茶碗端起,笑着说道: 

  “这茶放了一会,该凉了,母亲稍候,等她们换了热的来再喝!” 

  侍立一旁的夏荷赶紧上来接过茶碗去,就见春月另端了新的茶碗,出现在门口。 

  郑夫人微微有些感动:“好孩子,你这一病好,真就变了个人,从前可没这么细心的,这就记住我不能吃喝凉的东西!” 

  媚娘柔声道:“母亲是做了祖母的人,定是比我们这些小辈的懂得惜福,有我们做媳妇的在跟前,有丫头们婆子们呢,凡事不要怕麻烦,想吃什么做什么,吩咐下来就是。媳妇昨夜想过了,恒儿在您身边,比在媳妇身边好,一则母亲比媳妇有经验,二则大爷和媳妇有事要做,不能时时在母亲跟前尽孝,恒儿陪着母亲,好歹能引得母亲笑几声,高兴一下,也算替我们全些孝道……左右媳妇每日都是要过来的,和恒儿说说话,玩耍一会,也不致生分了去!” 

  郑夫人点了点头,叹道:“可不是真的老了?有孙儿了,做了祖母……好好好!难得你这媳妇通透伶俐,都听你的。恒儿在我这儿,你一丁点儿都不必分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给你养得好好的!你们爱看就看,不看也罢了,日后你再生一个两个,只怕对他就不那么上心了……” 

  媚娘忙道:“刚才母亲还说呢:长子就是长子,媳妇心里岂有不明白的?” 

  “明白就好。” 

  郑夫人露出满意的神情来,端着茶碗,却没有揭盖儿,仍放回矮几上,目光朝两边儿一扫,春月、夏荷即福身退了下去。 

  郑夫人看着媚娘说道:“我那侄女儿,你觉着人才怎么样?” 

  媚娘假装糊涂:“玉表妹么?玉表妹生得真是好,美得像朵花儿般。怎么?母亲如此问,是为玉表妹找到婆家了么?是什么样的人家?” 

  郑夫人拿帕子掩住嘴,轻咳了一声,尴尬地说:“也不是……也算是了!怎么说呢?这小妮子命该如此,那安远候府你是知道的?前儿安远候夫人给说了一门亲事,可是候夫人亲亲表哥呢,都调升京里来了,偏这玉儿不肯,硬要留在这里……你是知道的,她和大爷,也是青梅竹马自小儿就认识,一路长大的!” 

  媚娘心里直冒泡:一个二个,都是青梅竹马,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干脆订娃娃亲?这时候都要粘上来,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滴? 

  她温婉地笑着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郑夫人将帕子印在唇边,稍稍放低了声音:“这也没别人,我们娘俩说说体己话。你也见过老太太房里的庄姑娘,那一个倒显得比咱们玉儿多灵秀,她们庄府原也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还与当今皇太后沾点远亲,那庄玉兰小时也多住在咱们候府,是个极伶俐有心机的女子,你如今虽然很好,但与她一比,只怕不及她!英儿自小在老太太身边多一些,就宠着喜欢着这个表妹,老太太一向嫌你娘家清寒,配不上英儿……前阵子我可是听说了,接了庄玉兰来,是要给了英儿的,你想她那样的家世,会屈身在你底下做贵妾吗?” 

  媚娘吃惊地问道:“那她要做什么?” 

正文 第三十章 亲情 

  郑夫人叹道:“她想做什么?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英儿娶你只为你长得美,别的你可什么都没有,老太太心里扎着一根刺呢。男人谁不爱美色?却不知道女人其实都一样!只由他娶了你,过了那新鲜劲,也就冷下来,好在你生了恒儿,又有圣旨赐婚,老太太不能做得过份,只怕仍要扶着庄玉兰做正妻,与你平起平坐,若是这般,日后庄玉兰生的也是嫡子,大爷要再多疼她些,到时只怕恒儿……这些你心里可得惦量着。老太太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我疼恒儿,一心只为你们母子打算,也不怕跟你说:你们院里那两个姨娘跟前有我的人,丫头抬上来的贱妾,她们兴不起什么浪,都有我!我担心的是你这里,英儿是个念旧情的,老太太让他娶,他必定不会拒着,庄玉兰进了清华院,住的可就是东园,英儿白天黑夜都在的地方,他们本就有情意在,又日日相守,到时你拿什么和她争?我想着不若让咱们玉儿先进去,玉儿与英儿也是极合得来的,到时庄玉兰再来,玉儿与你联手,还怕她一个庄玉兰?” 

  媚娘听得一楞一楞的,都不简单哪,庄玉兰和郑美玉,等等!先让玉儿进去? 

  她故意做出不解的表情,期期艾艾看着郑夫人问:“母亲要让玉儿进大爷房里?可是,以什么身份?玉儿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总不能做妾吧?” 

  将妾字咬得重一些,郑夫人果然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那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英儿原也是喜欢她的……你先和英儿说说,我再出面,玉儿抬进来也是良妾,良妾身份又不同,到时帮衬你些,你不至那么辛苦,又能牵制得庄玉兰。” 

  媚娘默不作声,好一会儿忽然问了句:“母亲,父亲有几个妾?也是良妾吗?” 

  郑夫人瞪着她,牙痛似的抽了抽唇角,冷哼一声:“提那两个没脸的做什么?” 

  她心里恨恨的,徐俊英的亲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临死将自己的贴身丫环林氏和周氏放还卖身契,许她们做了良民,却要求老候爷在她死后将她们纳为良妾,她的意图再明白不过,良妾不比贱妾,由不得继室拿捏,还可以替她照顾儿子,良妾生的子女虽然不比继室的子女矜贵,但与贱妾生的子女比就好得多了。候府规矩又不比别家,不论是妻生妾生,但凡是男儿,除开长子,都一视同仁,允其争上游,有能力者一力举荐,若不是郑夫人多年掌管候府,暗地里打压,那两房妾室不知有多猖狂! 

  郑夫人是越想越不甘,她嫁进来没多久,老候爷就抬了两房良妾进门,妻妾竟然不分厚薄,歇在哪房的日子都一样,她开始不知道那两房良妾的来历,偷眼见老候爷和她们似乎多亲切些,心里还暗自惶恐,思量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明白过来后恨不得想杀了那两个贱女人。好在她肚子争气,生了女儿徐小娟,老候爷喜爱女儿,又见她对长子徐俊英视同己出,才渐渐对她这个继室上心些,可还是没少关顾那两个妾,对她们生的子女同样重视,老四苏俊庭、老六苏俊轩自小不喜舞刀武棒,他亲自替他们延请先生读书习文,周氏后来生了女儿徐小容,他也喜欢得什么似的,疼之爱之不亚于对嫡女徐小娟…… 

  郑夫人狠狠闭了闭眼,不愿意回想那些烦心事,对媚娘说:“如今只说你房里的事,你才刚好起来,我这个做婆母的,自是不好就推个人进去,但若不如此,等过了这阵子,老太太只怕就让英儿把庄玉兰娶进来,到时就迟了!” 

  这个压力还真大啊!媚娘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办?庄玉兰要嫁进来得有个章程,婚娶从起议到办下来,没有个仨月半载是不行的,除非她又是皇帝赐婚,要是这样的话徐俊英这辈子也别混了,娶个什么老婆都要皇帝帮手! 

  有那个时间缓一缓,她可以喘口气想办法怎么拦下庄玉兰嫁过来,眼前郑夫人却强迫她收下郑美玉,她是绝对不干的,王妈妈和翠思她们都说得清清楚楚,这狐狸媚子如此狂妄可恶,让她进清华院?丢进门前池子里去喂鱼差不多! 

  当然不能直接跟郑夫人这么说,媚娘眨着眼,想着该怎么敷衍郑夫人。 

  昨天躺在徐俊英身边想了一小会,媚娘算是转过弯来:古人最看重老年境况,郑夫人不是刚死了亲生儿子吗?徐俊英不是她亲生,她只是继母,徐俊英现在很孝顺,谁知道以后会怎样?若想老有所养,有所依靠,她干脆就把恒儿抓去养着,你徐俊英日后要是孝敬我也就罢了,不把我当回事也无所谓,恒儿是我养大的,不怕十几二十年养不熟他! 

  郑夫人是铁了心要把恒儿当儿子养着防老的,不然她怎么肯平白无故支持自己掌管候府事务?还不是对恒儿上了心,就像古代**里那些太后皇后,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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