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打开了最旁边的麻袋,我们透过镜头看见,麻袋里面全是一角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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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了,转头巴望着耐着子陪安安拼拼图的傅君颜。他抬抬眉眼,心下了然,眼底也有笑意。似乎是要宽我的心,清雅的说:“别担心,这不犯法。”……
之后我还接到了若帆姐的短信,她说:“小爱啊,我爱死你了。多爽啊!拿钱砸死她!可惜几分几分的币种取消流通了!要不然,嘿嘿!”我就抖着小身板想,还好《黑色灰姑娘》都是她欺负我……
傅君颜因为刚做完胃部手术,吃的很清淡,头几天只能喝清粥。他暂时不能吃粗纤维食物,不能吃辣和酒,还有刺激食物、饮料和肉类。可我又缺营养,得补。于是病房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像划了楚汉河界。傅君颜的案头是清粥小菜,颜色惨淡。而我和安安这头就是浓墨重彩,非常丰盛。我有时候吃着吃着满嘴油,看看傅君颜却优雅端静的一口一口干净利落,翩翩风度即使穿着病号服也毫不减色。再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嘴角还留着菜汁,小脑袋都要在碗里打洞的顾小安,就觉得,此乃天地之别……
顾小安常常心疼傅君颜,总会抱着自己的小碗,先是可怜兮兮的瞅着我,拉拉我的衣袖说:“姐姐,姐夫好可怜,不要罚姐夫了好不好?”然后眨巴眨巴的睁着大眼睛委屈的盯着我不动。小家伙总认为傅君颜吃的那么‘惨’,是被我罚了。我被安安冤枉的痛哭流涕,可和他解释了好几次,却怎么也说不通。傅君颜这时候也不过来帮忙,反而一脸揶揄悠哉。
于是顾小安总是偷偷瞅瞅我,见我没去看他,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仰着头举着碗说:“姐夫,吃吃,好吃!”傅君颜不能吃,只看着小家伙温柔的笑,故作好奇的问他:“好吃吗?是什么味道?”顾小安就囧了,鼓着奶泡泡的小脸怎么也答不上来。然后傅君颜就会接过安安手里的小勺子,把菜喂进安安嘴里,然后又问:“那现在安安告诉姐夫,是什么味道的?”安安小笨蛋就真的认真的晃着脑袋嚼,然后兴奋的睁着大眼睛开始描述味道。次次如此,次次中招,安安这个熊孩子,每次都是屁颠屁颠的抱着小碗去,屁颠屁颠的小嘴满是油地抱着空碗回来。从头到尾,那些菜,也都是他自己吃掉的……
我说:“傅君颜,我怎么觉得你腹黑啊!”
他就特无辜的朝我眨眨眼,无比严肃的说:“我在培养安安的表达能力。”
“这和表达能力有什么关系嘛?你少忽悠我!”
“安安现在能平直的叙述自己的感受,以后上学作文就能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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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我仰慕状望着他,然后,双眼亮晶晶的被他带到另一条道上去了…
傅君颜很努力的在康复,医生让他做什么他都听话的很配合,也乖乖的准点休息,自觉把徐经纪送来的什么文件、资料、手提电脑抖退了回去,手机也关了机。最近他偶尔会孩子气,和安安一人睡一张床,睡觉之前一大一小互相对视一眼才乖乖躺好,然后一起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瞟我,对着我挤眉弄眼,拱起脸让我亲。决出今天我先亲谁,谁是冠军之后。才笑眯眯的把手放进被子里,异口同声地说:“睡觉。”我看他和安安一样孩子气的神态,男人和孩子交错的嗓音,情不自禁的就想笑。再看他那勾起的精致唇角,美好如璞玉,纯真如稚儿,只觉温暖如初。
宝宝六周大的时候,傅君颜也正好出院。他坚持陪我一起去妇产科做检查。我因为他开刀的伤口紧张兮兮,再看他脚上的两个大‘包子’,坚持要他坐轮椅才可以和我一起去。傅君颜也好脾气的依我,一路上对于路人探究的神情,淡然的视而不见。而且他还很不介意大家欣赏他那包的完全没有水准,和木乃伊一样的脚丫,电梯里人家盯着看的时候,傅君颜还会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微笑望着我说:“这是小爱替我包扎的。”我就满头黑线的推着轮椅赔笑,心想,那‘包子’,你不嫌丑,我嫌丑啊…傅君颜!…
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妊娠反应,如果不是因为遇险所以做了身体检查,我想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意识到有了孩子。傅君颜说,这孩子天生是有福气的,因为未出世就遭遇了那样的苦难,老天也会舍不得,也会越发疼惜他的……
傅君颜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找人给我换了医生,以后定期给我做检查的换成了医院妇产科最好的方医生,方医生年纪很大,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上去很和蔼可亲。检查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也很轻,笑眯眯的,慈眉善目的样子,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变好。
简单的复诊之后,方医生说宝宝健康,我也健康,身体营养不良的状况也改善了不少,不过还需要持之以恒的补充营养。
傅君颜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清雅地笑也明朗了许多。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和笔,温雅而客气地问:“方医生,不好意思,我可以再麻烦您一下吗?”
方医生挑挑眉,毫无芥蒂的点点头。
然后我听他说:“君颜没照顾过孕妇,虽然在网络上搜了一些资料,但还有一些不是太明白,需要再劳烦您。”说着却突然因为我的动静顿住,侧过头望着正仰着脸打哈欠的我问:“困了?”我点点头,又捂着嘴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傅君颜脸上划过一丝宠溺无奈,无声地揉揉我的发笑了。然后他转过头歉意的望向方医生,一边收起本子和笔一边说:“不好意思,方医生。小爱困了,我先陪她回房间,一会再来打搅您可以吗?”我心里暖暖的,可是真的好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回到病房后根本顾不上傅君颜,抱着被子往陪护床上一倒,不知云里雾里的就睡成了‘死’河豚。
傅君颜出院的时候,我们都上了车,我才想起安安的小画本,因为‘弟弟’在里面实在太宝贝,一直被顾小安监督着妥妥的压在了抽屉底下。可我什么都收拾了,偏偏把它给忘了。只好呼了口气,摆摆手让表哥停车等我一会,转头和傅君颜说了一声,就回头去病房里拿安安的画本。
可是在医院的走廊,我却遇见了jay,看见他的时候我有一瞬的茫然。听他喊我‘小爱’,一双眼打量着我,我陡然觉得不习惯,可怎么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jay的精神状态似乎又不太好,他眼底的黑眼圈尤为明显,脸色也很差,泛着淡淡的暗青。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朝他点点头。
“小爱,我看了新闻,你身体还好吗?”他也是一愣,极快地向我走近了几步,眼底的关心却做不了假。
我心里却有些尴尬,迟疑的点点头,看他手里拿着病历,靠边走了两步才犹豫着开口,我说:“我挺好的,jay你最近好吗?你手里拿着病历是生病了?还是?”
他朝我笑了笑,却摇了摇头,眼底多了几分暗淡,有些萧瑟的说:“玫姐的孩子生了。”
玫姐的孩子?虽然他的说法有几分古怪,但是听见孩子,我不自觉的就笑了,扬起唇角就问他:“那恭喜你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女孩。”jay望着我,回答的时候,嘴边的笑却有几分苦涩。
“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孩吗?”我皱皱鼻子,前世他说到女孩挺开心的啊……
他闻言摇着头欲言又止,苦笑的垂下头,拿着病历的手也突然捏的死紧。我看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有些害怕,刚想退开,却听他终于压抑着低声对我说:“孩子有唇裂。”
“什么?”我傻了……
“就是兔唇。”
我滞了滞,真的尴尬了。那个孩子,那个前世要了我命的孩子,竟然……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jay的肩头,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却不想在我的手心触及jay肩膀的时候,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我听他说,带着几分哀叹和挣扎:“医生说孩子可能有问题的时候,我早就说过让她放弃这个孩子。可她怎么也不肯…她总认为我是想抛弃她……”说着他望向我,那是一双疲惫而绝望的眼睛,却有点点星火似乎在闪亮,我听他说:“小爱,我知道不该问,但我却总会想问。我每个午夜梦回都在想,如果我是我,我只是我,我再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牵扯,你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
我缩回手,不可置信的望向他,退了一步问:“什么叫你只是你?”
“小爱,我真的很想离婚。我不爱她,纵然我想报答她,可是我发现,我是不是真的用错了方法?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我想好好过,可她从来都不相信我,从来都认为我怎么做都是为了要抛弃她……我太累了,太累了……”
“那你的孩子呢?”
“我会负责的。穷尽一生,我都会给她最好的治疗,给她们母女富裕的生活。”
我知道徐玫的固执己见,也可以理解他的艰难,却还是摇摇头笑了。想到作为一个女人的心情,想到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我看着他越想越别扭,火气也不知怎么的,腾就冒上来了。
在jay期待的目光下,我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毫不留情地就开口说:“jay,你是一个男人,你不可以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不行,就不要开始!开始了,就不要不负责任的半途而废!自己的孩子不健康,作为母亲该有多伤心啊?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她谈离婚?还有孩子,有钱就会幸福吗?好的生活不是钱给的,而是爱给的。你知道一个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多少痛苦吗?而且徐玫怀孕的时候还要坚持腿部的复健,她的辛苦甚至是双倍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只记得自己的痛苦?”说着我呼了口气,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对自己像打气筒一样瞎喷也觉得莫名其妙。
顿了顿才尴尬的摸摸鼻子说:“不好意思啊,其实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只是,孕妇脾气比较大……”
jay却似乎没有听见我后面的道歉,他晃了一会神,突然就抬眼开口问我,他说:“我又错了吗?”语气低落犹疑,脸上满是衰败颓然;这样的哀戚地表情,看着看着,让我恍然有了几分难过。然后我看他猛地挺直了脊背,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浑身震了震,眼底突然就带着几分郑重,退开一步,弯身沉重地朝我鞠了一个躬,我听他说:“对不起,谢谢。”最后,他抬起眼极其专注的看了我一眼,就再也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而我站在原地久久没动,一直看JAY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仰起头,咽下了眼底恍然而出的沉重泪水。
我那时想,生活,真的充满了讽刺……
第六十二章
新闻发布会之后;舆论的导向渐渐变了;傅君颜甚至上了社会版。因为君颜公子的一席话;几乎再也没有多少人来针对我们。更多的人开始思考自身的道德价值观,社会上也陆续出现了一股反思风潮。某日报连续三天在头版头条上;直接给出的标题就是‘我们到底受到的是怎样的教育?”
打开我的微博、官网;也陡然出现粉丝们接龙一样的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几乎占满了官网的整个页面,非常可观;也让人惊吓。一夜之间,因为我的身世曝光;《憾情》的点击率重新升至一位,多家电视台相继开始重播。以至于走到哪里都是我俩的脸;连我自己都看腻味了。傅君颜倒是一脸泰然,完全的荣辱不惊状。
回家的第一天,冰箱里放久了的水果和菜全坏了。一打开冰箱门就臭气熏天地让我差点晕过去。转身抱着顾小安就逃命一样往后躲,掩着口鼻大喊傅君颜。傅君颜还没走近就已经猜到了情况,从厨房里拿了清洁手套才过来,一脸平静挥挥手让我领着顾小安走开,打开冰箱那么臭也眉都没挑一下,慢条斯理的就拿着抹布垃圾桶开始整理。
我越看越佩服他,突然就觉得,傅公子,真是宜家宜室啊……
刚开始,我和安安光喊不练都有些心虚,还只是做贼一样站在门边偷窥任劳任怨的傅君颜。后来胆越来越壮,干脆搬了两个凳子,我们俩特洋气地坐在上面,拿着饼干嚼得吧唧吧唧响,晃荡着腿就那么以‘地主’的姿态看傅君颜干活。傅君颜始终啥表情没有,只是最后收工的时候,不知从哪沾了俩指头洗洁精泡沫沾在我和安安鼻头上,然后挑挑眉扬长而去。留顾小安小脸皱成一团看着我,‘哇唔’一声狂抹自己的小脸蛋,结果越抹越悲剧……
晚上去家附近超市购物的时候,傅君颜抱着安安坐在轮椅上,我在后面一边推着他,一边和他说话,原本岁月静好,但突然就杀出好几名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不一会功夫就把我们堵住了。傅君颜极快的反应过来,伸手就掩住了安安的眼睛。然后他抬起眼,声音很冷地说:“这里有孕妇和孩子,请把闪光灯关掉。”这时,浅黄的灯光落在他精致绝伦地脸上,明明他还是端着温雅的笑容,可是眼底却毫无笑意。
记者闻言,倒是很配合的关掉了闪光点。傅君颜的眼底,这才恢复了几分暖意。
还没等对方发问,就听他先发制人的开口,我听他说:“诸位辛苦了,只是事情真相未明,君颜不方便多说。”说着他微微垂眸浅笑,瞬间如大地回春,暖入人心。只听他一派亲和的继续道:“君颜也和诸位一样,真心希望我们都能正确寻找到自身的价值,不要伤害他人,亦不损伤自身风度。谢谢。”
我被他后面的话整得一愣一愣,心里还在嘀咕他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呢?可才走几步,就听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记者放下扛着的摄像机,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我去!神了!他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他,对现在全民自省的舆论怎么看?”
我也囧,戳了戳傅君颜的肩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我见他搂着顾小安,对上安安满是好奇的眼,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温和地问:“害怕吗?”
安安摇摇头,突然学着我竖了竖肉呼呼的小指头,仰着脸无比开心的拍拍手说:“安安不怕,姐夫好厉害,打倒大怪兽!”
傅君颜低声轻笑,回首温柔的看看我,又垂首对上顾小安无比和缓地说:“姐夫不厉害,等安安有了想保护的人,安安就会知道这是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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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想保护的人啊?姐夫?”
“爱她,想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也惦记着她。害怕她受伤,为她难过而痛心,希望她多福多寿,一无是处,无病无灾。”
“嗯?安安懂了一点点,安安和小启在一起,安安还是想和小启玩!可是,爱是什么啊?姐夫?”
“爱是一种责任,等安安长大就明白了。”傅君颜没有多说,只是摸摸他的小脑袋。
顾小安歪着脑袋愣愣的鼓着腮帮子,突然眉眼一抬,大眼亮晶晶的望着我和傅君颜,拍着小肉手小声囔道:“姐夫,安安懂了!”
“什么?”
“安安想永远和姐姐姐夫小启在一起!姐姐姐夫小启是安安想保护的人!安安会打倒大怪兽!”听着小家伙的豪言,望着傅君颜无比疼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我无声低笑,拍拍轮椅椅背,抢先,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