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爱情. 兰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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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爱情. 兰芝-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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鸯吧。”又说:“勿恼,鸳鸯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意。”终于,他对穆卿卿立下重誓,他说,泰然而淡定:“若为虚言,天打五雷轰。”

    也就是这一天,大晴天里,他让穆卿卿给自己递了一回伞,他说:“便是九小姐说过的,若是少游他日有出息了,便和书童一般,为少游递一次伞。九小姐言必出,行必果。少游谢过了。”从来没有的,穆卿卿因他吃了一口黄连。

    之后,新婚燕尔,洞房花烛,他们情意绵绵,共同在院中种下了一棵枇杷树。

    那一天,卿卿一睡到了中午,少游唤卿卿起床。他道:“卿卿,日头高照,可起身了。”

    穆卿卿却娇俏的说:“你若喊我祖宗奶奶,我就起身。”可她看他犹疑,却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那一天,她给他写书简,卿卿写:“执子之手,承汝之忧。愿如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汝偕老。”

    陆少游动情地揣在心口,对着她说:“吾爱妻亦如是…”

    然后,他在她生辰那一日送上一抬拔步床,在床头刻着“爱你五十年。”

    穆卿卿却笑着说:“你这呆子,怎得连好话也不会说,刻上爱我一世可是苦了你?巴巴的还加上个年限……”可落在陆少游胸口的拳头,却没用一丝力气。

    后来,穆卿卿给陆少游生了个儿子,却在坐月子的时候偶感风寒,不幸撒手而去。弥留之际,她握着陆少游的手道:“少游,是我说话不作数,如今要弃你而去。天打五雷轰,也该落在我身上的。少游,你莫要再做甚鸳鸯了,你要找个好女郎,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好好照顾你。你只要,偶尔,想起我……”

    画面再转,只剩陆少游一人背手而立,他站在院中的枇杷树前,孤单而又倔强,如画的背影满是不堪一击的脆弱与坚强,他缓缓闭上眼,陷入回忆……

    那年暖冬,一友人问陆家少游,:“此生有何志向?”

    少游翩翩而笑,淡然道:“吾父兄皆在朝为官,自以心为形设,惆怅而独悲。实在不快活。”沉默片刻,便再温声而答,仰然而笑道:“少游无大志向,不过暮春三月,与二三友人泛舟湖上,琴瑟共鸣,此生足矣。”

    从此,无人知道,陆家少游,三岁能诗,五岁能文,过目不忘。只晓得,他的文章,写的总不如他人的好。

    那一日,烛光下,她的影子落在窗棂上,他浅浅一笑,愚笨了一个晚上,逗弄了她一个晚上。穆卿卿不知道,她口里的呆子,在她熟睡时,曾仰头望着她观察了太久太久。而她的表现又太出乎他的意料,在这个礼教繁琐的家里,他头一次,觉得快慰有趣。

    那年科举,他自然是作答了,但是他有意越幅,空了一页,故意违反了书写的规格。落榜,在他的意料之中,落水也在他的预算之中,他算母亲会心疼他,从此顺了他的意,任他逍遥做个世外人,不再去做那众人争抢,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却不想,穆卿卿落落大方的上前来,破了他设好的局。可她人前人后的百变的样貌,又让他真真有了兴趣,觉得她不是古板无趣的,她是可亲的,也是活泼可爱的。

    之后她日日陪他读书,偶尔像个夫子一般训斥他是呆子,她生气的时候双眼亮晶晶,机灵又活泛。他看着欢喜,总是喜欢做愚笨的样子逗她,就一遍遍背不下文章来,急得她跳脚。可纵使这样,他也不愿去考科举,不愿去做官。又一次临考时,他在湖中泡了一个晚上,终于得了重病。他记得那天夜里,卿卿第一次来到他的卧房,就那样呆看了他许久,那声‘呆子’里,有太多的无奈和伤感。让他的心,也不自觉的跟着疼痛……

    后来他的友人告诉他,姑苏城里的几家贵公子见卿卿久未出嫁,上门提亲,却都被回绝了。在她隐忍的等待里,陆少游从小坚定的心,终于有了松动,他说:“她若是忍得住此生与一呆子作伴,我便娶她。”

    一年又一年,她从未厌弃过他。终于,当所有人都盼他高中,谆谆叮嘱的时候,她却对他说,‘若是不行,你就回来。’还说,这样无名无分跟他一辈子也是好的。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所有坚持都不再重要,厌恶科举也不再重要,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也不再重要,不能悠闲的泛舟湖上也不再重要。他不愿再让她受一丝委屈,不愿她因为他被众人笑话,笑话她空等成了老姑娘,笑话她的未婚夫婿是空有好皮囊的烂泥不上墙。

    于是,他考中了状元,他,迎娶她入门,他,视她如珍宝。

    婚后,他送给她一台拔步床。那人问:“少游兄,嫂子又如何为难你了?”

    他笑,指着床道:“劳烦您给我在这拔步床头刻几个字,要用描金的。”

    那人又问:“刻什么?”

    他想起她问他要独一无二的礼物时娇俏灵动的样子,温声低笑,想了想说:“少游在这世上,至多也活不过五十年,便刻,爱卿五十年吧……”

    再后来,她产后重病不治,弥留之际也想着他,让他不要等她,要他找个人好好过,只要偶尔想想她,那就够了。他泪流满面,如何也不愿答应。她就无力的拖着他的手,始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他又骗了她,他说:“好,我应了你。”她才闭目,最后,喊了他一声:“呆子……”

    然后,他,在她走后孜然一生,他辞官归家,隐与闹市,好好的养大他们的孩子,好好的想她。

    故事的最后,陆少游缓缓睁开眼,眼底悲苍,眼眶泛红,绝美的脸上却是无泪的。他扶着那早已健硕拔高的枇杷树缓声道:“日月相随,她总是在的……”那声音太轻,让人忍不住流下泪来。

    顺着一阵清风,镜头游走在姑苏的园林间,他们曾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依靠过的亭台,耳边传来的,是穆卿卿那银铃般娇俏的笑声。

    转眼,画面上出现涌动的人群,园林,不再幽静,游客在园里穿梭。而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裙,拿着苏州地图,脖子上挂着单反的漂亮女孩,透着雕琢精致的窗,看着留园书房里的古朴摆设,欢喜的拿出素描本,就那样安静的画起画来。

    这时,阳光斜斜的倾泻在她美丽的脸上,带着落日的昏黄光辉。而一旁,一名雍容华贵的俊秀男子注视了她许久,就那么停步在她身后,清隽的眉眼始终望着她。终于,男子拿起相机,动情的抓拍住了她专注而美丽的模样。

    然后,他朝着她大步走去,她也不知为何的恍然回神,画面停住,只剩下,他们相对而视的美丽容颜………而那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世的陆少游和穆卿卿……

    缓缓地,随着悠扬的轻音乐,屏幕中出现几个大字,‘爱是成全,梦回姑苏。’

    怀安导演的新片暂定名为《迷返》,到达新疆喀什之后,我们就进入了紧张的拍摄工作中,喀什是中国最西部的边陲城市,很巧的,也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老城。这里的维吾尔族人民很多,剧组的副导演就是新疆人,他告诉我,喀什的维吾尔族人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八十。维吾尔族人的长相也偏西化,有一次一个卖哈密瓜的老婆婆还问我是城里哪家的漂亮姑娘?笑得我合不拢嘴,搂着哈密瓜靠在傅君颜身上嘻嘻笑。

    到了喀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君颜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把我的棉袄也通通带上了。这里不光干旱,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还特别大,早晨我还往身上足足抹了一瓶防晒霜,日日看着喀什姑娘们脸上的高原红警惕的小心脏一抖一抖。夜里就突然像入了冬,裹着棉袄还觉得冷。副导说,“这里的绝对年温差可达60℃以上;日温差也常在30℃左右,夏季夜间可降到0℃以下。”我听的胆战心惊,没出息的想回家,手冷的一直往傅君颜的咯吱窝里塞,他纵着我,嘴里却唬我:“不许乱挠。”

    我坏笑,手还在他咯吱窝里取暖,挑挑眉说:“我就挠你了呢?”

    他眯眯眼,贴近我耳边喷着热气说:“回去收拾你。”我立马乖巧了……

    后来我听副导演唱一首歌,他用的是维吾尔语,我绝对听不懂。也明知道傅君颜是不会维吾尔语的,可拍戏实在又闷又累,怀安是个工作狂,劳的我们各个像陀螺,要不是傅君颜上回温和的把合同递出来晃了晃,和气的回问他:“我们签好日工作时长不能超过十小时的,不是吗?”让怀安服了软,要么,还不知道大家要受多少罪……

    我逗着傅君颜问:“你知道副导在唱什么吗?”

    他竟然没有被我难住,了然地瞟了一眼我说:“他在唱这里的天气,‘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我咯噔惊了,搂着毯子跑过去问组里最亲切可爱的大胖子副导,问他傅君颜说的对不对,结果副导点点头,还说:“小爱真聪明啊……”

    回来我囧兮兮地拉着傅君颜的手臂问:“傅君颜,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会维吾尔语啊?”

    他摇摇头,笑望着我说:“我不会。”

    我更愕然:“那你怎么知道副导唱的是什么啊?”

    “因为昨天呆河豚已经问过副导了呀……”他摸摸我的头,伸出手理了理我落在额边的碎发。

    “他昨天唱的不是这个调啊…这个我绝对不会听错的!…”我鼓起胸膛,正气凌然的望着傅君颜。

    傅君颜听了轻笑,“歌词是一样的,呆宝贝,下回听仔细了。”说着他替我拉好毯子,安抚的摸摸我的脸,又低头在剧本上圈圈画画。

    于是,我连着注意听了几次副导唱歌后,就再也不去听了。因为副导真的永远只是唱那一句维吾尔语的歌词:‘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他像祥林嫂一样不停的抱怨天气,用各种曲调,翻来覆去。有一次他还用我爱北京□演绎了这句话,我听到的时候,正在喝水,水就直接喷在了正给我讲戏的怀安导演脸上,傅君颜无奈的看我一眼,对着怀安说了声‘抱歉’,赶忙递餐巾纸给他。又拉着我给我擦嘴,忍俊不禁的朝我歪歪脑袋。

    怀安见多了傅君颜处处护着我。手里一边拿着纸巾抹脸,一边嘴里笑骂道:“君颜啊,道个歉也要你帮,就你惯她?”

    傅君颜摇摇头,笑着回问:“我不惯她惯谁?”说着,对我孩子气的嘟嘟嘴,极轻地拍拍我的脑袋。

 第五十四章

    后来我才知道副导为什么只用维吾尔语唱那一句‘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那之后;我们剧组,也再没有一个人笑话他。

    那天;傅君颜请剧组全体吃饭;副导演酒多了酒;就醉了。然后他拉着傅君颜的手一直说话,他说:“你知道吗?君颜啊……我离开喀什这么多年;回来才发现,我的母语只记得这么一句了;我实在离开太久太久了……我从小就抱怨这里不好,我不知道春天是什么样子;我洗不上一次好澡,冬天冷到手脚生疮,打个鼻涕都能溜冰柱子。我就想,我要走出去,走出去。学校的墙上写着知识能改变命运,我就往死里读书。那年我终于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我想我、他、妈终于能走出去了。我娘却不给我钱,她说家里没那个条件,要我学我哥去厂里找工。我死也不干,我哭着闹着问‘娘你枕头里不是有钱吗?’

    我娘愣了愣,抹了把眼泪说,‘那钱得给你哥造屋,娶媳妇用。你哥这辈子能不能过好,就抵着这钱了,不能用。’我那时就恨啊,我想我这辈子要是这会没走出去,一辈子就真走不出去了。那天夜里,我就终于偷了我娘藏钱的枕头跑了。后来,我读了大学,出来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名有了,钱也有了。可是我就是不快活,我就是不敢回喀什,我不敢回来……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回来,我就记得我是偷了我哥娶媳妇的钱,偷了我娘的钱偷跑出去的……”副导说着就哭了,眼泪鼻涕都抹在傅君颜衣服上,周围的人要拖开副导,傅君颜却侧过身子挡住,对着大家摆了摆手。

    只听副导又抽抽搭搭的说:“咱们这片子拍的好啊!我终于有借口回家了,回家了……可是我回家了,我老娘却早就死了,是那年我走了没多久,活活被我气死的。我哥老的我都认不出来了,他也不认我,拿着扫帚把我轰了出来。我家还是在那个破屋了,这么多年没有变化,唯一的变化是我跑了,我娘死了,可是我哥他没变化,他就真的因为没钱娶媳妇,到现在还是个人人嫌的老光棍。我回来晚了啊……回来晚了啊……回来的太晚我连家乡话都忘了,我只记得那句‘‘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后来我才想起来,那样不好的日头,我娘总搂着我和我哥唱这首歌,一唱几十年就过去了,就这么过去了……”

    那天夜里,剧组所有的人就这么沉默的听着,我们都知道,这不是醉话,而是酒后吐真言。有个别人,因为受不了副导呕吐的腥臭味提前走了。再后来,因为太冷,大家都陆陆续续回了酒店,傅君颜顾忌我,也让我和剧组的几个女孩一起先回去。

    最后,只有他还坐在饭店里,昏黄的桌面上全是残羹剩饭,还有歪倒的凌乱酒瓶,副导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哭着,诉说着,不时用沾满泪水鼻涕的手拉拉傅君颜。而傅君颜,就那么端正的坐着,他不躲,只是偶尔给副导递水,侧耳一字一句的听着副导说话,没有一丝不耐烦,没有一点嫌弃,眼底,只有宁暖慈悲。

    傅君颜回来的时候特别晚,第二天凌晨五点还有戏,酒店凌晨一点就统一关热水,我替他留的洗澡水,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都凉了。他一打开门,温和的表情就变了,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一些清理不干净的副导吐出来的秽物痕迹。他皱着眉头,手掐着自己的鼻子,火急火燎的抓起换洗的衣服就往浴室里冲,那模样是难得的不淡定。

    我看着好笑又心疼,担心他受寒,眯着眼睛爬起来给他烧开水喝,又拿好毯子搬着椅子坐在浴室门口等他。傅君颜从浴室出来搂着我亲了亲,接过我手里的毯子,却是圈着我,自己反而没有盖到多少。还一边摸摸我的额头,问我冷不冷,我笑着摇摇头,拉着他去喝我拿出来放凉的热开水。这才问傅君颜:“副导呢?你送他回房间了?”

    他摇摇头抱着我呵了口气说:“我送副导回家了。”

    我愣了愣,他轻笑,抵着我的额头提醒我说:“他哥哥家 。”

    “不是闹翻了吗?”

    “副导他哥听了他的酒后吐真言之后,拿着扫把又朝他身上打,打着打着就下不去手,两兄弟抱头痛哭,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副导进屋照顾了。”傅君颜一字一句说着,眼底有淡淡的温暖喜悦。

    “你也放心?”我好笑的伸出指头戳戳他的脸。

    “他哥是个实在人。”傅君颜捧着热水杯朝我眨眨眼,伸出舌头感的舔了舔我的手指,又低头像小狗一样嗅了嗅自己,把水杯放回桌上,搂着我蹭了蹭,叹着气感叹:“可难受死我了,终于不臭了,还是我家宝贝香啊……”我笑,就知道他被弄得一身眼泪鼻涕,是很不舒服的。温柔的摸摸他的发,他鼻尖嗅着我的发,勾唇浅笑。

    夜里,他睡梦中还环着我的腰嘟囔一句:“今天没有给安安通电话。”我往他怀里靠了靠说:“没事,我打给安安了。”他这才闭着眼睛笑了笑,纯洁而干净。

    有的时候我们还要去坦克拉马干沙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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