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有空教教我就行了,其余的时间我就用来复习学过的知识。”小萧遥心想,你没时间正好,我就可以好好偷懒了,其他老师整天盯着我,想打个瞌睡都不行。
风洛暄想了想,笑道:“也好,那以后把你的书桌搬到上书房,我有空就教你,其余时间你就好好呆在那复习。”
什么,搬到上书房?在皇帝哥哥眼皮下怎可能偷懒,这真是弄巧成拙。
小萧遥小脸立即垮下来了,睁大眼睛猛摇头:“不用劳烦你老人家了,我还是要李太傅当老师。”
风洛暄好笑捏捏她的脸蛋,小丫头还想在他面前玩心思,九岁太嫩了。
“君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就等着当我第一个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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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转眼五年的时间流水般逝去。
小萧遥也再一味顽皮娇纵,这几年时间经过风洛暄以及众位学识渊博的大学士多重压力下,小萧遥在文学上造诣大有进步,大家闺秀该会的,她都会几分。
她在学习方面有几分天赋,学东西很容易上手,兼之个性聪明伶俐,所以两年时间后再没有人在背后指点她脑子有问题,五年后她的思维已经和十七八岁的姑娘无异。
其实若是她认真向学,估计风国要多了一名才女。
“皇上,这些奏折都是大臣们请求皇上立后的进谏。”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延明这几年也多了不少白头发,他把一叠奏折放在书案上。
风洛暄新的开始(6)
风洛暄无可奈何看着那厚厚的奏折,这帮大臣每到一年一度的宗庙祭典,就约好似的蜂拥进谏。
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后,后乃是稳定江山社稷,表率天下的根本,一大堆忠孝伦理道德,洋洋洒洒一大篇。
“皇上,恕老奴直言,不止皇上立后要紧,萧遥小姐年纪也不少,这样拖下去萧家也有意见,何不迎娶郡主,皇上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李延明在风洛暄身边侍奉多年,再清楚不过他的脾性和爱情,他一直都爱着萧遥,甚至还散去六宫,如此痴情的帝王是闻所未闻。
萧遥小姐却始终另有所爱,将皇上拒于千里之外,甚至逃跑出皇宫。
那时皇上的心伤和愤怒他看在眼中,也替皇上心疼。
萧遥小姐太聪明,躲过重重搜寻,皇上始终找不到她,却找到遗留在她寝宫的一封信。
看过那封信后,皇上脸色惨白,在寝宫里呆坐了一整个下午。
第二天召回了所有搜查的命令。
那些日子,无论天气还是朝堂上气氛皆是阴沉沉,直到萧遥小姐第二封信来到。
他记得皇上看到那封信内容时,神色喜悦中又载满疑惑,反反复复把那信看了几遍,在书房兜兜转转,似乎甚是踌躇,最后目光中却有一抹坚定。
第二天,皇上就在朝堂上颁布了几项重大的改革命令,令群臣大振。
从那时起,皇上一心投入政务上,全力推进改革事务。
直到皇上接到萧遥小姐第三封信,那时皇上大惊失色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然后皇上竟不顾一切,带了几个侍卫连夜出宫。
至于去哪里他也不清楚,直到五天后,皇上带回萧遥小姐。
明明带回萧遥小姐,皇上却郁郁不乐,经常在一旁怔怔看着萧遥小姐,目光茫然悲伤。
后来他才发现皇上这次带回来的萧遥小姐和以前性情并不太一样,而且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事,脑子似乎也不太正常,像个小孩子。
风洛暄新的开始(7)
他心中惊骇。
猜测萧遥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变成了傻子。
然而这几年的事实证明萧遥小姐并不傻,还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
值得安慰的是,萧遥姑娘失忆了,忘记了北祁王,对皇上的态度也很好,很依赖很喜欢。
他心中大感安慰,皇上这回终于苦尽甘来。
他年年在想,今年皇上应该会迎娶萧遥小姐吧,结果皇上却一直不动声色,五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他越发搞不明皇上的心思。
皇上对这位失去记忆的萧遥似乎没有以前那般深爱,尽管也很宠,却是夹集着一种兄长式的宠溺。
不过他倒是觉得皇上比从前囚禁萧遥小姐时,更快乐更开怀。
每次看到萧遥郡主,皇上嘴边就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他在一旁也能轻易察觉皇上与郡主相处时,那种细水长流的温馨。
没有激烈的爱恨,没有伤怀的敌对,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柔,宛如在阳光下缓缓盛开的朝颜花,有着恬淡而幸福的味道。
所以他真的希望皇上能把这种淡淡的幸福延续下去。
风洛暄听了李延明的话,竟然吃了一惊,眼睛又重新陷入一片迷雾中。
室内寂静如斯,许久李延明才听到风洛暄轻笑了下,淡淡道:“叫小丫头过来吧。”
李延明大喜,立即领旨亲自去请郡主。
一团热烈的水红,纸鸢般轻快飞进上书房。
“皇帝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尽管今年小萧遥年龄已经二十有三,而样貌看起来仍是十七八左右,或许是她那清新活泼的性子,显得她外貌并不像同龄女子那般成熟。
“跑这么急干嘛,有没有老虎在后面追着你跑,看你满头大汗,没半点郡主的仪态。”
风洛暄见到她就笑了,拿出手绢帮她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这小丫头爱出汗,又粗枝大叶,所以他随身带着一条手绢,让她擦汗。
风洛暄新的开始(完结)
小萧遥不以为然耸耸肩,眼睛骨溜溜转动:“皇帝哥哥,我明天想出宫到长宁公主府去。”
“你和长宁妹妹感情好,自从她出嫁后,你都把她府上当成自己半个家。”
想起一年多前,她听说好朋友要嫁人,哭得恨不得跟长宁一起出嫁,后来一得空就跑到人家府上蹭饭。
“长宁她又有宝宝了,我这个做姑姑的当然要去看望我的小外甥,小舒也五个月大,长得粉嘟嘟的可爱,最喜欢我抱他,一逗他便咯咯的笑,还经常流口水,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小萧遥提起可爱的小宝宝,神色甚是温柔,嘴边也不自觉弯起来。
“长宁出嫁一年多,现在连孩子都有。遥儿,你长大了。”
风洛暄倍感艰难道:“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定下来,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是合适,我就帮你定下来。”
时间是好东西,不仅能使人忘却伤痛,也会令人成熟,这些年他也看开,强留的终是留不住,偏执激越的感情只会害人害己,不如释怀,一切随缘吧。
“真麻烦,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小萧遥翻了个白眼,烦躁撑着书桌把脑袋凑到风洛暄面前,“你就那么急着把我嫁了?你比我年长许多,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你不娶我就不嫁。”
一直陪着他,这句话很诱人,可是他不能再辜负她的青春,他已经错了一次,这次他想让这个有着一样容貌的小丫头幸福,而不是怨恨他。
“傻丫头,难道你想孤独终老吗?有一个疼你爱你的人照顾你一生不好吗?”
“好是好,关键是真有那样的人吗?”小萧遥托着下巴,翻身坐在案上翘起二郎腿。
“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喜欢我的我未必喜欢,我喜欢的也不一定喜欢我,而且我的要求很高,想来想去能达到要求的没几个。”
“哦,把你的要求说来听听,倾尽我所能也会帮你找到。”说出这句话,风洛暄觉得心头空落落,支离破碎的心再也找不到倚靠的地方。
小萧遥仰起头悠晃着双腿:“真的吗?皇帝哥哥,你对我真是够尽心尽力。”
她跳下书案,笑容淡淡,琉璃色的眼珠含着一丝罕见的温柔,风洛暄从没见过她如此正经的一面,小丫头和她是不同的,一开始他总把小丫头看成她,她们的性子都活泼,他总觉得她们太相似。
小丫头很敏锐,有一次他望着她失神时,她亮出一把匕首,说了一句话:“你再用这种看别的女人的眼神看我,我就把这张脸划花,你记住我不是那个人。”
那一刻他再无法在小丫头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小丫头外表活泼,偶尔展露的犀利却令人不敢轻易忽视她。她行为大咧咧,实际心思玲珑,看人看事颇为通透,而且她是真正洒脱的人,再浓厚的感情也能埋得很深很深,用淡泊的态度面对一切。
她的伯父萧尚书是除自己外对她最好的人,她也把萧尚书当父亲一样敬爱。一年前,萧尚书病故,祭奠后,他在皇城最高的城墙上看到她坐在墙沿上。
残阳如血,她转头对他一笑,举起一杯酒洒落空中:“人生就是一场场不会再见的离别,但是共同经历过的幸福日子,神也无法夺走,这就足够,伯父会永远活在我心中。”
他站在她背后,看着夕阳的残辉映照着她的身影,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起静静看夕阳沉没在世界的末端。
那一刻,他真正打开长久以来的心结。
与其痛苦强迫自己去忘记曾经的萧遥,不如让她活在自己心中,化作一段美好的回忆。
风洛暄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温柔对小萧遥笑:“我想对你很好很好,让你过得比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要幸福,这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
小萧遥震惊瞪大眼睛,手微微一颤,心底有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弯下身趴在他膝盖,轻轻说:“你一直无条件对我好,我不想问原因,无论如何,我知道你是对我真心好就足够,那么这一次也请满足我的愿望吧。”
“好,你说,我一定达成你心愿。”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倾尽一切满足她。
“在七月七之前给我找个夫君,若找不到合我意的男人,就让我离开吧!”
“你要离开京城?”
风洛暄大惊,他知道小丫头一向刁钻,选亲的条件必定极尽苛刻,就是符合条件也未必合她的意思,难道真的要放她离开吗?他明白她是舍得之人,她能舍下一切离开,无牵无挂上路。
只是她离开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回来,他舍不得、舍不得……
“嫁给喜欢的人固然是世间最大的幸福,但这种幸福太稀罕,我并不强求,若不能和心爱的人一起,退而求其次,我想游历遍天下名山秀水,也是件快意的事。”
笑萧遥笑着站起来,退后一步看着风洛暄。
“你答应过我的,金口玉言,不能反悔,我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风洛暄苦笑,她看出自己的犹豫,居然还那么高兴,为什么他遇到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狠心。
“好,只要你觉得这样做比较幸福,我都答应你。”
“谢谢你,风洛暄,真的谢谢你答应我任性的要求。”就让她亲口喊一次他的名字,光明正大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唤一声她所爱的男人的名字。
她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无论结果如何,她总算争取过,那么即使痛苦也是无悔的。
“这是我择夫的要求,七月七日,我在城墙垛上等你的答复。你不必太为难,我相信属于我的终会是我的,不属于我的我会放手。”
“遥儿,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调皮的小丫头,变得果断潇洒有主见。”也变得更让他不舍。
小萧遥耸耸肩,一溜烟跑出门外,风洛暄以为她跑掉了,却看见她突然从门边探出头来。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她笑容如梦。
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只是你一直没有用心去看真正的我。
萧遥小郡主走后,李延明抱着拂尘侍候在一旁,风洛暄却没有看奏折的意思,自从他看了郡主留下的择夫要求后,一直处于一种沉思状态。
李延明不敢惊扰他,心里不免着急,他真不明白皇上居然真的打算帮郡主选夫婿,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闭着眼睛的风洛暄突然睁开眼,目光里一刹那间已是过尽千帆,他弯起嘴角,微微一笑。
“小丫头,你赢了。”
爱过的女人和正爱着的女人,他选择放开一切心怀,重新拥抱幸福。
落日的余晖壮丽非凡,天际仿佛燃烧成一团火红。
“你来了,我请你喝酒。”
青灰色的城垛上,身穿水红长裙的小萧遥回眸对他一笑。
风洛暄怔住,她格外适合穿这种烈焰的颜色,即使夕阳的艳红也比不过她明丽无双的笑靥,他纷纷扰扰十年的心,在此刻终于平静下来。
“什么酒?”他坐到她身边。
小萧遥举起一坛未开封的酒,向风洛暄得意扬扬:“千金难求的西泉名酒——离人醉,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心疼死我了。”
“为什么选这个酒?”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是送行必备的好酒,虽然比不上皇宫酒窖里的稀罕好酒,你也别嫌弃,要知道这也是千金一壶啊。”
“我没有嫌弃,这确实是好酒。”风洛暄拿过她手中酒。
小萧遥眸光一暗,心猛烈抽痛,转头望着他俊秀的下巴,果然是奢求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人生不只有爱情,就让她带着一丝遗憾离开。
不完美的才是人生吧。
风洛暄拍拍酒坛,笑了:“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你不喜欢,它也是这个名字,你管的着吗?”
“名字也不过是人起的,我是皇帝我给它重新起名就行了。”
“哼,滥用职权。”
风洛暄扬眉:“从今天开始它就叫凤求凰。”
小萧遥蓦然睁大眼。
风洛暄深深凝视她。
“小丫头,人生确实是一场场离别,但是我们的离别还没有到时候。”
小萧遥颤声问:“那什么时候是我们的离别时间?”
“或许是四十年后、或许是五十年后,如果幸运的话,会是七八十年后,看你和我能活多长吧,让上天保佑我们都能长命百岁吧。”
风洛暄握过她的手,心里的空洞终于被厚厚的幸福填满。
“这是我听过最不浪漫的表白。”
风洛暄手忙脚乱拿出手帕帮她擦滚滚而下的眼泪。
“那你为什么哭了?难道我的表白难听得让你哭?”
“虽然不浪漫,但是觉得很甜蜜,我不奢求惊天动地的爱情,只求相濡以沫、长相厮守。”长久以来的心愿得以实现,她当然幸福得哭了。
原本做好离别的打算,她并不奢望打败他心中那个人,可是她心底也一直期盼着自己的幸福。
“傻丫头……我也是一样。”风洛暄搂住她的腰,夕阳辉映下,她脸蛋红得像水蜜桃,忍不住调笑问,“知道什么是相濡以沫吗?”
“啊?这典故我当然知道,出自《庄子:大宗师》,说的是两条鱼遇到河水干涸,性命垂危间互相用唾沫滋润对方。”
“不是,相濡以沫应该是这样。”
风洛暄含笑低头亲吻她的嘴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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