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歪头倒下,挂在他肩膀上挺尸,继续睡。
在他肩上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感觉阴阳头哥哥推开一扇门走进去,然后轻手轻脚把我放到地上,“教主!人已带到!”
“洛风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有身孕在身!你这个畜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柳闲歌手边的红木茶几刹那间四分五裂,上面的杯具们……悲剧了……
洛风涯没有感情的目光滑过地上那个怎么看都怎么像备受凌虐的女子,无言得面瘫了几秒钟之后,也没理柳闲歌,淡淡对阴阳头哥哥说,“你下去。”
阴阳头哥哥抬眼看了看暴怒如同一头狮子的柳闲歌,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领命,“属下告退。”随后起身退下,不忘把门贴心得阖上。
“红豆?红豆?”
我感觉自己又被人抱起来,于是懒洋洋得撑开一点眼皮,一张精致完美到人神共愤的面孔映入眼帘,“咦?闲歌?……嗯,早安……我还想睡……”说完,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又一点点阖上,意识渐渐朦胧……
等一下!!!柳闲歌?!!他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我那囧囧有神的大眼睛,“唰”得一下张得老大,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柳闲歌?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烟釉山庄吗?难道我又回去了?!”
“你没回去。还在我这里。”背后响起的是另一个男子磁性的声线。
我回头,看到洛风涯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如一只大型犬类般优雅坐在太师椅中。
我眨巴眨巴眼睛,头在柳闲歌和洛风涯之间做往返运动——嗯?我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又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柳闲歌把我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我的确毫无损伤,才松了口气。
“红豆,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呃……”我干笑,总不能说我和洛风涯洛惊寒玩S M+3P不小心玩过火烧了整栋楼吧。“我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嘛,故意把自己整的凄惨一点做戏给拜月教的人看呐……呵呵呵……”
“原来如此。”柳闲歌有些心疼得稍稍搂紧了我,安抚似得用下巴蹭蹭我的脑袋。
我心中一阵内疚隆隆滚过……纯娘的柳哥哥就这样被我欺骗……
“洛风涯,我来是带红豆走的,”柳闲歌抬头,不善的目光直直投向洛风涯,“以红豆夫君的身份。”
洛风涯微敛了下巴,冰冷若寒箭的目光射回去,“我若是不肯呢?”
柳闲歌眼眸微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噼里啪啦电光四射。
“请洛教主以大局为重。我既然来要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洛风涯漫不经心道,“柳堡主不妨也留下。”
“洛风涯你在无理取闹。”柳闲歌英挺的眉蹙起来,脸上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下去了。
“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囧然。我脑中自然代入琼瑶妈妈无敌“无理取闹”无限循环剧情。
柳: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洛:你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洛: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柳:好~~~就算我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你本来就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柳:我要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洛:哼!你最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正在我脑子里的柳闲歌和洛风涯无理取闹个不停的时候,柳闲歌开口了,还好没真蹦出“无理取闹”。
“洛风涯,拜月教有内奸的事,你不会不知吧?我也相信,红豆留在你身边,你会保全她不被内奸所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和红豆的关系被曝光,你我三番四次争抢女人必然会引起碧华夫人的怀疑,她只要稍加查探,就会发现红豆的真实身份。到那时,红豆她不死却可转生的事,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轩然□,从此一生不得安宁。更何况,碧华夫人对你们恨之入骨,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复仇,如此一来,红豆必然深陷于危险之中……”
“除此之外,你柳闲歌会被冠上勾结魔教的伪君子之名。”洛风涯面无表情得补充。
柳闲歌面色冷然,嘴角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没错。红豆留在我身边,碧华夫人忌惮我的势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洛风涯沉默了一瞬间。他目光淡淡的投向我,那目光如此温柔,落在身上有轻柔的仿佛羽毛一般的触感。
“好。我让她跟你走,”洛风涯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投向窗外,那幽深的墨色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若是她出一点差池,我就杀了你。”
柳闲歌知道自己目的已达,神色也放缓了几分,“我知道近来你教内账务亏空严重。我奉上三千万两黄金交换红豆,权当掩人耳目之用吧。”
洛风涯没有拒绝。他自言自语一般,说,“很快,我会杀了碧华夫人,然后让她回到我身边。”
“到时候你尽管凭本事来抢。”柳闲歌握紧了我的手,十指交扣。
挑衅。这完全是挑衅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3P的日子,真是难过啊……
后来,我真的就与柳闲歌回去了。洛风涯碍于身份也并未相送。倒是流花看着我离开时,神色甚是焦急慌张,差点想冲出来拦下我。不过最后被洛惊寒按住。洛惊寒望着我的背影,用只有流花能听到的音量淡定道:“孩子什么的,生下来再抢过来也不迟……”
·········
一天一夜之间,我完成了由一个被劫人质到S M女王,到价值三千万两黄金的被救人员的华丽转身。我慢慢回味这一夜,再次自觉咱的命运真乃跌宕起伏,天雷滚滚。
我和柳闲歌回到行馆中,我梳洗完毕,换了衣裳,正和柳闲歌一起坐在内室中吃早餐,忽然听到有属下急匆匆前来觐见。
“堡主,急报!韩涵殿主在琵琶关遭到劫掠,情况危急。”
隔着纱帘,一个信使模样的人风尘仆仆十万火急得进门,呈上一封信笺。
柳闲歌眉头微微蹙起,起身,绕过屏风走至外室。他接过那封薄薄的信笺,展开目光匆匆浏览过,“是连云十二寨?”
“是!”信使回答,“连云十二寨寨主宫妆泪亲自带大批人马,埋伏在琵琶关。我方中了陷阱,情况危急!请堡主速做决定!再迟,韩殿主恐怕就撑不住了!”
我闻声也走出了内室,事情知道了大概,也有些担心。
“连云十二寨不是黑道么?他们是劫财的?那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吧。”
“黑道真的是来趁火打劫的么?”柳闲歌冷冷把信笺在手中握紧,神色有一缕阴冷,“恐怕,事情不那么简单……你知道这次韩涵押送的是什么吗?”
〃什么?黄金?〃
“不。是万火飞鸦。”
名字好熟,在哪里听过啊……我脑中突然精光一闪,那玩意不就是把月落天涯炸平的东西么!!
“啊?!你又要拿尖端武器对付拜月教啊?!”
柳闲歌蹙眉,“是。这件事只有我与白翦瞳碧华夫人知道,究竟是谁泄露给了连云十二寨……来人!立刻领精锐三百,随我前往琵琶关援救韩殿主!”
柳闲歌都走了N久了,我仍然非常憔悴得撑着墙壁面壁思过,沉浸在自责之中……
本来让柳闲歌来,是为了无间道一下,卧底帮助大老婆打坏人……没想到小老婆他竟然……叛变了……
我这厢正憔悴着呢,那边一个面貌生疏的丫鬟忽然进了屋。
“柳夫人。”丫鬟对我屈身一拜。
我幽幽回头,“你找谁……”
丫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柳夫人。我家夫人听闻您获救,特地设了筵席一桌,请您过门一叙,为您压惊。”
“你家夫人?”我望天,目光幽幽,“难道是柳闲歌的小老婆?……”
丫鬟嘴角抽搐的频率更加快了,“我家主子是……碧华夫人……”
谁踩了命运的离合器
如果你们期待女主VS老妖婆,华丽丽碾碎老妖婆的自信,骂得老妖婆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的戏码……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常言道狐假虎威,现在老虎走了,咱就只能歇停了。
那天我和碧华夫人真的就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中吃了顿异常和谐的家常便饭。我俩眼直勾勾盯饭,她俩眼目不斜视看我。一顿饭吃下来我全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最BT的是,吃完了之后她竟然说和我一起用餐很愉快,邀请我下顿再来……内牛板面……
柳哥哥似乎在琵琶关遇到了麻烦,三五日之内是赶不回来了。我不敢得罪了碧华夫人,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日日给老妖妇当三陪,几天下来害得我一听吃饭就头疼,食欲大减,小腰板又瘦了几圈。
这一天,老妖妇说了——恰逢秋风送爽,漫山红叶都疯了……她特地在山中设了宴席,约我边赏疯叶边用餐。在强大的专制势力面前,咱这种弱势群体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直接被塞进马车,一路稀里哗啦被载到了山上。
马车是在一座精巧的佛堂前停下的。佛堂全是木制,高处地面三尺而建。庭院中遍值枫树,那枫叶全红了,远远望去,炽热而绚烂,一片如火如荼。我走下马车,不知为何无由打了一个冷颤。
冷风骤然过境,满园的枫树簌簌的响着,刹那间,血色的叶子飞了漫天。
我下意识抱紧了手臂,总觉得,这种阴郁的气息,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
我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举步拾级而上。
碧华夫人已经在房间中等我。她坐在地榻上,面前摆着一张梨花木小几,上面是一套样式俱全的精巧茶具。一个侍女正跪坐在她身边,手法娴熟得煮茶。
“来了?快坐下吧,喝些茶,暖暖身子。”她说着,遣退了婢女,亲自拎起桌上的小茶壶在杯中斟水。
涓涓细流在空中划出一道透明的弧线,跌入青花瓷杯中。
婢女恭敬退身而出,推拉的木门被从外面阖上,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您亲自斟茶,我怎么当得起。”我在她对面坐下,低眉颔首,恭顺得微笑。
碧华夫人亲和得柔声道,“柳夫人最近好像又清减了?如今您有孕在身,可要注意修养。”
我低头笑而不语,面对超级大反派的忽然转性满腹都是匪疑。
我阴侧侧得腹诽——卧槽了,我瘦了还不是托你的福!你难道想用自己这张脸恶心我,害我流产?!这未免也太邪恶了吧!
“柳夫人你这是头胎,前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要当心些才是……”碧华夫人说着,拿起小银钩拨弄了桌边的炭火盆,零落的火星忽而窜起。
“是么……”我勉强笑笑。这,算是威胁吗?
“说起来,柳堡主对夫人真是体贴入微。你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的夫婿,真是羡煞了天下女子。”
我抬眼,望着今日话异常多的碧华夫人,警戒心更高。
——她八成在茶里下了巴豆……不能喝……
我弯着眼睛,对她笑,笑得相当没有诚意,“是啊,我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能嫁入这样的豪门。”
碧华夫人别有意味得望着我,眼睛冷冷得在我双眸之间徘徊,“柳夫人您是吉人自有天相……前日,您被拜月教掳走之后,柳堡主彻夜未眠,最后力排众议单枪匹马前往拜月教赎人,这份真心真是令人感动。话说回来,我听说,那一夜柳夫人似乎是和洛风涯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我心脏猛然收紧。完了!她竟然知道了那夜的事!看来拜月教内果真有内奸,恐怕这内奸地位还不低。不知她已经知道了我和洛风涯之间的几分……不管怎样,事以至此,我只能装傻到底了。
我表面上强作镇定,装出有些不悦的样子,“这件事……我已经忘记了,请夫人也不要再提。”
“是我冒昧了。”碧华夫人说着,她忽然别开眼睛,眼角淡淡瞥向紧闭着的门。
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经过。
我正在诧异,听碧华夫人解释道,“这间客室的隔壁便是佛堂。大概是些善男信女前来参拜的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神色是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的诡异。
“哦……”我应了一声,眼观鼻鼻关口。
碧华夫人也忽然就陷入了沉默,像突然死机了一般直挺挺目光不聚焦得望向我背后,神色让人难以琢磨。
房间中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窗外枫叶林在风中簌簌摇动的声响,一浪一浪,海潮一般的回响。
“都已经一年了。”
许久,茶已经凉了两三盏,香炉中的香也已经烧断了好几柱。
碧华夫人忽然开口,让人觉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我抬头疑惑得看她,竟然见到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笑了?!她竟然笑了?!
“我的女儿,已经死去了一年……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说着,捧起桌上的茶盏,不急不慢得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小口。
刹那间,冷意瞬间袭遍全身!
此时,我下意识已经有了想逃的冲动!
这女人……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听说,是被拜月教教主所害……”我强行硬是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尽量让声音平稳,轻声回答。
碧华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她的眉梢也微微的扬起来,“不。不全是。她是被洛风涯和一个女人一起害死的。”
“这……我从未听起过这样的说法……”我紧紧把指尖攥在掌心,手指不住得因为紧张而神经性得颤抖。
“假作真时真亦假。人言的真相,不过是凭人想象出的虚妄……这世上,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孰人知真相?真相是何为?”碧华夫人说完,忽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进人的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她扬起下巴,眯起眼睛,抬头望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人人都道他柳闲歌是性情中人,为一个‘情’字而不顾一切。可是别忘了,他是怎样让天下堡有了如今的势力和地位。站在武林顶端的人,哪一个不是冷心冷血?可笑的是,世人皆忘了他的手腕他的冷酷,只记得他为了一个女人差一点死于洛风涯的剑下。再说那洛风涯,本就是一个无心的妖物。自从他当上魔教教主,已有多少年不曾在江湖现身,而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三番四次现身人前,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你说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可怕的很?她可以令那个精明至极的柳闲歌神魂颠倒,能够让洛风涯因她方寸大乱……若是没有她……子衿她……”
她语落,似笑非笑盯着我的眼睛。我明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近疯狂的恨意,她的眼里却全是冰冷的笑意。
她那神情,像极了一条盘绕着猎物,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蛇。
我沉默得望着她,一点点绞紧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慢慢得说,“夫人,您的话,我不太听得懂。”
“我会让你懂的,请随我来吧,”碧华夫人忽然从坐塌上起身,她居高临下得俯视着我,“有些有趣的东西,我要让您来看一看。”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然后,她猛然拉开了木门。
门外,一片,血流成河。木质的墙体上溅满了鲜血,还在一滴一滴顺着墙壁向下蜿蜒。满地,横七竖八堆了满地的,都是残缺不全的肉块!门口滚着一颗被削去了一半的头颅,眼眶缺失了一半,眼珠半挂在眼眶之外。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