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胥、唐柒:“……说得很在理。”
···
正在此刻,忽听“嘭”得一声巨响。
只见洛风涯高高腾起在空中,他背后是那轮巨大的弯月。他黑色的宽大的衣衫被风所鼓起,猎猎飞扬着,整个人仿佛是魔神临世。
他一掌劈下,站在驿站房顶上的柳闲歌横剑阻挡,谁料,脚下的屋脊却承受不起洛风涯巨大的掌力,刹那间,整栋驿站发出恐怖的接连不断得木头折断声,瓦砾粉碎,墙倾脊摧,瞬间,偌大的驿站化为了一堆废墟。
人家都说,嫉妒是一把刀,最后不是插在别人身上,就是插在自己心里。
我的两个老婆嫉妒起来,插人已经不能解气了,人家一刀子插进房子里……
我一想起以后,就头疼不已……
若是我们真的生活在一起……抗七级震的房子都经不起他们折腾啊……
只见,一片尘土蔽天之中,白色的人影强悍得用气场震飞了埋着他的瓦砾,以少年漫画男主角经典原地复活的招式,一拳揣飞碎石,飞身而出。
“堡主!”
天下堡众人一拥而上,亮出霍霍大刀,向对面的黑衣魔头示威。
柳闲歌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身狼狈。但是貌似只是被灰尘呛到,并无受伤。
我瞅准机会,甩开我的小蹄子,几步冲到了对垒的双方中间,身体呈大字型,一只手掌挡住一边人,中气十足一声怒吼,“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每次都暴力解决问题?!打来打去能解决问题嘛!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不行吗?啊?!”
洛风涯趁对面还没有反应,忽然又瞬间漂移到了我身边。
他抬起一只手,直直指着满头粉尘的柳闲歌,没有感情干巴巴道,“他先动手的。”
柳闲歌表情凝滞了一瞬间,脸上垂下三道黑线。
我脸上也唰唰唰,落下三道黑线。
为毛,为毛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幼儿园的小盆友打架被老师抓住?!
我嘴角抽了抽,低声侧头教诲洛风涯,“这个时侯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不然会被别人说成是恶人先告状。”
果不其然,那边,一直默默看热闹的红衣女王陌优昙,排众而出,开了口,“洛风涯,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洛风涯于是乎很佩服得望了我一眼。
我因为自己料事如神而洋洋得意,又因为风涯单纯如斯忍不住声援咱家的风涯哥哥,“楼主,的确是柳堡主先动手,在场的诸位都看到了……”
在这里我忍不住吐槽一下……
(三某只:你不用特地废话这一句,你时时刻刻都在吐槽你知道么……)
其实呢,每次和陌优昙说话我都感觉很微妙。
因为每次都要以“楼主……”作为开头。
我生怕,某一天楼主她忽然爆出一句,“不回帖者木有小JJ!”
呃,我的思绪不小心又拐去了诡异的方向。言归正传……
陌优昙瞪了我一眼,顿时,我在女王的黑暗御姐系气场震慑下,气焰全无。
“红豆,作为飞花楼的楼主,我奉劝你一句,要嫁给谁,你最好想清楚……若是你嫁给洛风涯,你就成为魔教之人,为天下武林正道所不齿,会成为过街老鼠一般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相反,若是你嫁给柳闲歌,成为天下堡堡主夫人,不仅我飞花楼会因此而受益,最重要的是……”
“要钱有钱,要名有名,要地位有地位……”我不由自主喃喃接话……
忽然。我感到洛风涯搂住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不要说爱你一万年。因为一万年太久,我们都成了空气里一粒灰。
爱情是玻璃,在现实面前就变得很脆弱。
原来,这一点,从古至今都很适用。
男主们的悄悄话
终于,由于夜风飒飒,我这个弱不禁风的病弱少女在一群健气大侠中,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冻得瑟瑟发抖、涕泗横流,诸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怜香惜玉的堡主指挥下,转移阵地,移驾天下堡。
天下堡十二重绮楼深处,堡主院落的书房,水晶帘箔绣芙蓉,珠帘半掩。
折腾一夜,众人皆疲乏,各自去休息了。
柳闲歌、洛风涯和我,还有重要问题等待解决。
我们三人,一人一张坐塌,和谐呈等边三角形坐着。
我声情并茂把我从穿越全经过娓娓道来,从混乱穿越撞上一个D罩杯身体伊始叙述,一直讲到咱是怎样被碧华夫人那个黑心婆娘给阴了,讲到我究竟为何变成飞花楼中琴妓一名,最后讲到洛风涯怎样神奇得重新找到了我,然后不远万里陪着我一起来金陵。
讲述的过程中,连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得被我自己的故事感染了,默默在内心感叹——我这一辈子真TM太传奇了……姐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到处都是姐的传说……
屋角的香炉中,旖旎的烟气缓缓升起,堆叠,在空气中散发出杳渺而熏人欲醉的幽香。
二位美男听完故事,神色各异。
洛风涯从头到尾都很蛋腚。他眼帘微垂,神色始终如一,那沉静若水的样子,难免让人怀疑这厮是不是坐着睡着了。
柳闲歌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听得认真,连脸色都很戏剧化得随着剧情的推进而改变——时而白时而红,又白变灰,再变黑。
我讲完之后,发现柳闲歌仍然沉浸在剧情之中,敛着眉目,咬着下唇,表情很纠结。
考虑到古人也许对于鬼神之说比较敬畏,我翻来覆去死去活来大概在世人眼中与妖怪无异。洛风涯和鬼怪打交道二十多年接受能力也较强,加之他神经大条,估计我的故事没给他多大冲击。但是柳哥哥心思细腻,可能就一下子接受不了了,于是我柔声细语安慰之,“闲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有些难以接受……”
柳闲歌眉头微蹙,自言自语,情绪很低落,“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哎。柳哥哥竟然已经纠结得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闲歌,你别怕,我不是鬼,我真不是鬼……”
柳闲歌不理会我,继续自言自语,“那天,在碧华夫人处我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武林大会上我也察觉到你有异常,整件事情又如此蹊跷,为什么那么多的漏洞,我却没仔细去想想……”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静若秋水的眼睛忽然望向我,里面全是惋惜,“若是我稍稍加以调查,怎么会让他抢了先机……”柳闲歌轻叹一声,语气和神色那叫一个悲愤。
囧……
原来是争风吃醋……柳哥哥,是从啥时候开始,你也变得抓不住重点了呢……
这时,洛风涯忽然睡醒了一般,幽幽低声说了句,“关心则乱……”
我和柳闲歌同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囧囧有神得盯着他。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那叫一个感动啊!
没想到我家大老婆如此知书达理如此善解人意。我西施捧心状,骤然感到,未来和谐的婚姻生活不是梦……
只可惜,小老婆柳闲歌却不领情。
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冷冷抬眸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话说回来……拜月教忽然在南疆兴起,不久前重创烟釉山庄,一夜之间剿灭烟釉山庄南部势力,斩杀山庄君老庄主及山庄内一百零三口人,是你所为吧?”
洛风涯冷冰冰抬眸,他虽不是看我,我却仍觉得似有一把利刃瞬间插入心底,冰刺入骨。
杀气,赤000裸裸的杀气啊。
洛风涯承认得毫不犹豫,“是。”
敢作敢当!好,纯爷们!
我暗赞了一句。
只是……虽然说,我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不会为了洛风涯乱杀人而义愤填膺,但其实,我倒是更希望,他能说不是……
柳闲歌冷笑一声,逼视着洛风涯,“你借口在飞花楼陪在红豆身边,却还不是趁此机会重整拜月教,向围剿你的武林正道复仇?何必伪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
洛风涯沉默了一瞬间,他没反驳,只说了俩字,“反了。”
此言一出,我囧在原地。
“也就是说……因为你要在南边陪我,所以顺手就把南方给扫荡了?……”我嘴角抽啊抽,战战兢兢问道。
柳闲歌闻言,不等洛风涯开口,便咄咄逼人道,“你何必拿红豆来当挡箭牌?红豆她何错之有?为何要为百口性命之死而负责?洛风涯,你罪孽深重,用这种方法把她也拖下水,你不觉的太卑劣了些么?”
若说柳闲歌前半句是在指责,那么后半句,就是威胁加告诫了。
出其不意,向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洛风涯,竟然开口反驳了,一开口就是一长难句,着实震惊了我一下。
“柳闲歌,方才比武,你使了浮云剑法。不久前,烟釉山庄向天下堡求救,你收了烟釉山庄的浮云剑谱,却不一样没有救他们。”
柳闲歌被洛风涯呛了一句,而后别开眼睛,“我只答应烟釉山庄保护他们的少主。”
我有气无力得嘘了口气。
刚才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怎么又掐了起来?
反正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一个是杀人不眨眼,一个是敛财不眨眼,柳闲歌是明目张胆的腹黑,洛风涯是深藏不露的腹黑。两只腹黑,两只都是极品的腹黑啊!
我头疼得揉了揉额角,然后望向洛风涯,“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让我完全把责任推卸掉,洗脱干净,我也做不到……杀人是不对的,因为我杀人就更不对了。”
然后,我又转头看柳闲歌,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商人,赔本生意你不做,但是既然收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拿了钱不认真办事是不对的……”
双方各打三十大板,之后,我手“啪”得一声,拍在桌案上,“总之,这件事情别吵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打发陌优昙吧……陌楼主不是放话了么,天下人,谁也不能坏了她飞花楼的规矩,我必须在你们两之中找一个人然后嫁了。哎,这问题可难办了……”
我话音还没落,突然发现,洛风涯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盯着我。
那眼神盯得我全身发毛。
下一秒,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花,人竟然已经被洛风涯拖到了门外!
“我有些话对他说,红豆,你先去睡。”
洛风涯居高临下望着我,一只手摸摸我的头,然后干净利落得转身,“嘭”得一声把门阖上。
我望着离我鼻尖只有0。1CM的门板,慢慢得,瞪大了眼睛。
NANI?!
介,介个是什么情况?!
下一秒我趴在门上死命的挠,“洛风涯!柳闲歌!!你们这是什么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想步小七和沈华胥的后尘吗?!!你们想甩了我私奔吗?!!你们怎么能这样!!”
寂静的月夜,哀家的嚎叫声幽幽回响在整个天下堡上空。
惊起天下堡看门口狗数条,伴着我吼叫的语音对月长啸:“嗷——呜——”
·········
我幽怨,幽怨得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韩涵坐在我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我的脸看。裴宝坐在一边,同样盯着我的脸看得两眼发直。
“为毛!为毛他们讲悄悄话不许我听!!”我狠狠捏着袖角,发狠得咬啊咬。
“这是男人间的对话……”韩涵幽幽道,然后,他的目光慢慢往下滑了几寸,落到了我的胸前,“你怎么身体越换,身材越差……”
我心情正步爽呢,小样个欠抽的还往我枪口上撞。
我头上青筋立刻暴起成十字路口型,怒道,“告非的!你应该庆幸我没穿到个肌肉男身上,不然小样我攻了你!”
“泼妇……色00情狂……暴力女……”韩涵小声嘀咕。
我拍案而起,火力十足瞪着他,“你再敢叫一句试试!!”
韩涵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然后,在我探照灯一般俩大眼镜的瞪视下,不服气得小声说,“泼泼……小情……阿力……”
“……我咬死你……”
语落,我“嗷”得一声扑过去。
扑到半空被在一边愣了半晌的裴宝一把拎住衣领,“夏子衿,你现在叫凤红豆?”
我四肢离地,顿时嚣张气焰全化为了飞灰。
我在空中晃荡很憔悴,“……是啊……”
“你是飞花楼的琴妓?那么,你……”
我“咕嘟”咽了一口唾沫,胆战心惊望向裴宝那张冷脸。
生怕她问出你是不是处女这样敏感尖锐的问题。
谁料,裴宝机械音问,“你会弹琴吗?”
“呃?……”
“她?就她那样的?字都写不成样,怎么可能会弹琴!”韩涵在一旁仰天大笑三声,讽刺道。
本人玻璃玻璃的自尊心受到了粉碎性的伤害,于是我梗着脖子叫,“谁说我不会!想当年我可是飞花楼中琵琶第一人!”
裴宝愣了愣,忽然一点头,“好。”
好什么?
我和韩涵额头同时垂下三道黑线——现在对裴宝的言行愈发的理解不能了。
刹那间,裴宝忽然化作一缕清风漂移而去,转眼之后,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怀里还抱了一把圆圆的琵琶。
裴宝一把把琵琶塞进我怀里,言简意赅,“弹。”
我在原地僵了三秒,一把夺过琴,“哼,弹就弹!”
我说着,双手出袖,然后大模大样把袖子卷的老高。
不就是弹琴吗?!当年我还是夏子衿的时候,内力时不时会暴走一下,说不定现在我变成了凤红豆,才艺偶尔也能暴走一下呢!
一手按弦,另一只爪子五指大开。
而后,十指大开大阖,轮转如飞……
琴身发出杳渺的哀鸣。
是真正的悲鸣,撕心裂肺一般。
“唔……我要走火入魔了……”韩涵一只手掐着脖子,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
我囧。我说你要堵也该堵耳朵吧。
裴宝淡定无比得两只食指塞进了耳朵里。
我自己也忍不住捂耳朵,喘了口气,勉强笑道,“怎、怎么样,我功力如何?”
裴宝慢慢放下手,两眼无神盯着我,缓缓开口,“别人弹琴要钱……你弹琴要命……”
婚前准备进行时
第二日清早……只见天下堡内一片怨魂飘散,凄惨萧条。
天下堡全员由于昨晚被魔音侵脑,所以人人失眠了整宿,至今早还觉得脑中隐隐有恐怖的琴声作响。从殿主到院子里扫地的大叔,各个都顶着俩大黑眼圈游魂状在各处漂浮。
谣言玄玄乎乎开始传扬——
“听说,昨日跟着堡主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西域圣手魔音的弟子……”
“哎?不是说是飞花楼的一名琴妓吗?”
“卧底,那是邪 教卧底啊!”
“那可如何是好?!据说堡主要娶那位姑娘啊……那咱们以后岂不是性命堪忧?!”
而谣言中的圣手魔音女主角,此刻正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天鹅绒被衾里面,暖暖的太阳晒着PP,呼哈呼哈,挂着哈喇子睡大头觉。
……
一片浓重的迷雾中,我穿着雪白的婚纱,赤脚奔跑在茂密的原野中……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我急切得寻找着,望穿秋水得寻找着,我寻找着,找得发狂却找不到!……
啊!我不行了!
木有茅房!方圆百里都是树林子没有茅房啊!
这个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太水了!
算了,反正也米人,干脆就地解决,就当为自然循环做贡献……
于是,咱偷偷摸摸我躲到一棵树后,撩起裙子,蹲下……
“……”
下一秒,我猛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头上犹自挂着一排冷汗……
好、好险!刚才好险呐!!
这么大的人了,差点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