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白鹤之清傲,有水仙之柔弱,有牡丹之艳色,更有翠竹之净洁!眉若翠羽,睫如黑扇,眸如星辰,唇似桃花,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电死人于无形!
“洛教主,在下七杀教教主白翦瞳,有礼了。”
啊!四大美人里唯一的男人。果然是专作女人情敌,当之无愧……
白翦瞳说着,一步步自一件小雅间中走出来。他身后拖着长长的衣摆,一直等他走出了许多步都不见尽头。白翦瞳的装束倒算不上奢华,一部分头发用白玉冠束在发顶,另一些长长披在背后。整个人除了黑就是白,不染一丝尘埃,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天蚕丝衣飘逸而轻薄,上面用银丝绣着暗纹蟠龙纹,雅致中有一种暗藏的霸气。
“我教导属下无方,给尊驾和尊夫人造成了许多不便,实在是汗颜……”他声音也不大,还有一种柔软的感觉。
洛风涯的反应也很奇怪,见了白翦瞳招呼也不打一个,他说话也不搭理,只是一个劲把我往背后拉,几次我探头探脑想瞻仰白翦瞳尊容,都被他拉回去。
然后,白翦瞳径直从我们两面前走过去了,嘴角带笑,目不斜视,目中无人。
“主、主人……”
几句话之间,白翦瞳已经挂着温和如若春风一般的微笑,站在了被打得很惨的颜延之面前。也不知道白翦瞳合适给他解穴的,那个被洛风涯用极其复杂封穴手法制住的人忽然就能动了。
“延之,”白翦瞳忽然弯下腰,那素白的指尖探出衣袖,轻轻覆上颜延之的侧脸,“你怎么这般不懂事……”
语气淡淡的,如同江南的烟雨。细语呢喃,带着点惋惜和哀愁。
“主上,属下办事不利……”颜延之方才的气势已经去得一分不剩,声音中的颤抖让人听得分明。
“延之,你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本座一向疼你……但是,恃宠而骄是不好的。”
这厢,颜延之脸色灰白,抖成了筛子。
明明是一副很有爱的美男暧昧图,为什么我这骨灰级同人女看在眼里,总觉得寒意阵阵头皮发麻呢……
立刻,我就明白了原因。
下一秒,只见白翦瞳那双美眸一弯,唇角的微笑更加温软。然后,他抬起左手,优雅把鬓间落下的墨色长发拢到耳后,站了起来。
而他面前的颜延之,“轰”得一声,倒在地上。
死了。头顶三个窟窿,脑浆鲜血汩汩不断涌流出来。
呀呀呀呀呀!!丫练得这是……
“九阴白骨爪!”一个没注意,破口大叫。
这下不用洛风涯抓,我已经自觉主动躲到风涯哥哥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洛夫人……”
忽然,恐怖的BT美人抬起眼睛,幽怨得叫了我一声。
“那、那个,我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冷汗直下。
“延之还年轻,经验不足,做事不周,可能怠慢了二位……但是,你们怎么能就这样痛下杀手……”白翦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美眸微垂,脸色颓败,一脸痛失爱将的表情。
这下,除了面瘫的洛风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副晴天遭雷劈的呆滞表情。
“而且,还把轻鸿打成了这个样子……”白翦瞳说着,一根断掉的桌子腿随着他衣袖轻轻一卷,从地上飞出去,直直刺穿了陆轻鸿的腹部。而陆轻鸿也是条汉子,眼睁睁看着那东西扎进身体,不躲不挡也不叫唤。
“青天白日的!你在这里说什么瞎话!人明明就是你自己杀的!你看看你手上还沾着血呢!!”
我指尖颤抖,指着他失口叫出来。
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白翦瞳他这分明是,栽!赃!嫁!祸!
“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左右手。洛夫人,您不觉的,您这句话说出去,会贻笑大方么?”白翦瞳眼角斜斜看我,秀眉微蹙,水波潋滟,让人骨酥。
“况且……”继而,那妖孽又笑了,“这里,已经无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无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倒了一地的龙套们……还有一个丫头有台词呢……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不许乱杀人!!”
我一嗓子吼出去,霎时就住嘴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本意真的没想说的,口误又是口误啊!
柳闲歌以前就告诉过我,这江湖上,最不好惹的就是那个什么麻烦的七杀教!
七杀教,亦正亦邪,正邪莫辨。它自身并不参与进江湖争名逐利,却又微妙得维持着江湖的正邪平衡。它能够如此,只因为它掌握着江湖隐秘:阎王账。阎王账中记载的都是世间所谓的“侠义之士”最不堪的一面,有了这些把柄在握,这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不卖它七杀教的面子。再说,七杀教本身也是一个实力雄厚的教派,并且它的七杀碑上所立教规的确也邪乎,你可说它惩恶扬善,也可说它草菅人命,七杀教杀人只凭一条: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还有,历任的七杀教教主,没有一个不是亦正亦邪,性情乖僻,形迹诡秘之人。
这下完了……多了不该多的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
洛风涯受了伤,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传说中的七杀教教主……
“没事,他不会伤你。”洛风涯一只手轻轻握着我的手,安抚我。
“是吗……”我担心得抬头看他。话说,你手真够大的……“可是他分明就是来找茬结梁子的……”
“有我在。”
三个字,三根定海神针啊!我霎时就镇定了。
转而又想起,“可是他要嫁祸给我们……”
“让他嫁祸好了!”一声清冷如若冰雪的女声,突然响起来,声音里透着内力,直传入耳。
那语气牛逼哄哄,不可一世。
紧接着,一只白虎破窗而入。
锵锵锵锵。
四大美人之一,鬼姬,洛惊寒,驾到。
膜拜白兄歌
一个是性格恶劣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一个是阴狠毒辣杀人如麻的妖孽。
江湖两大美人凑在了一起……
还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啊!
顿觉整个房间,光线大量,尤其是两人站的地方,光华囧囧,让人不能直视。
这就是所谓的“蓬荜生辉”吧!
(墙【愤怒】:老子我要是蓬荜,那你家那个是啥!是粪土!粪土!
妖某人【抬头望墙】:有道理哦……顺便,我住宿舍……)
洛惊寒自然是个绝世美人。而且是人不人妖不妖,飘渺如烟,行似魑魅魍魉那种。不光是男人,身为女人的我也一直被她不经意展现出来的如风如幻之风姿搞得晕头转向。
本来觉得那个笑起来像天使的白翦瞳已经绝世无匹了呢,其实看看洛惊寒站在他面前,真是毫不逊色。
“真是没想到,今日还有幸见到惊寒姑娘。”白翦瞳双手拢在袖中,抬头仰视骑着老虎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洛惊寒,仍旧气定神闲,处变不惊。
“我也没想到啊……”狭长的眸子一眯,碧色的瞳孔环绕一周。洛惊寒轻笑,“有幸见到白教主大开杀戒,真是稀罕,稀罕。”
白翦瞳轻轻抖了抖袖子,露出那双如兰素手。我这才发现,他正用一匹白色的丝卷,擦拭着指尖的血迹。
而这层楼,除了我和洛风涯,洛惊寒,白翦瞳和重伤的陆轻鸿,就再没有活人。方才,那个和我斗气的姑娘,这一刻,已经是死人一条。
说心中不惊怎么可能。这种事,看得再多也习惯不了吧?
“白某也是被逼无奈,”白翦瞳淡淡抬起眼睛,目光清澈,显得无辜,“毕竟契机难寻。”
“呦,”洛惊寒继续阴阳怪气,“我本以为白教主还要再藏掖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和我们拜月教撕破脸?”
“不是我撕破脸,只是贵教神通广大,消息实在灵通。无论我们怎样也瞒不住,所以只好铤而走险。”
“说得就好像我们在逼你似得……”我不满得嘟囔了一句。
结果被白翦瞳听到,抓住话把,笑道,“洛夫人,您的想法与白某不谋而合。”
我咬牙。这人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不过。他们这三言两语,倒也能从里面听出玄机。
七杀教和拜月教撕破脸?铤而走险?难道是和柳闲歌和天下堡有关?而且,白翦瞳对柳闲歌……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白翦瞳手中又变出折扇一把。
这下, 他们在说什么,我完全无暇顾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把折扇上。
那扇面绘着青莲荷叶,旁边题诗一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顿时,我有种内伤的错觉。
CAO!题着老娘名字诗,怎么在丫手里!这诗,明明就是某日我在天下暴力闲极无聊,写来玩,结果被柳闲歌拿去了的!不用问,这扇子的主人铁定是柳闲歌!
白翦瞳显然是注意到我用愤怒的目光盯着那把扇子,于是嘴角笑容更是嚣张。
柳闲歌!
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竟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
竟然为了救我去笼络七杀教,不惜出卖色相!!
哎……都是我魅力太大惹的祸……
“洛夫人,您这是为何叹息?”白翦瞳忽然扇子一阖,神色玩味得笑问。
囧。我发现最近我嘴巴不太听使唤,怎么心里叹嘴上也跟着叹。
白翦瞳拿这扇子说事,肯定是料定了我不敢挑破。毕竟洛风涯正在我旁边呢!我若说扇子上写的人是我,可怎么收场?
哼,好你个白翦瞳,想让我在洛风涯面前难做?吃闷亏?想得美!
“没什么……”我故意吞吞吐吐,言辞闪烁。
白翦瞳还没来得及追问,这边洛惊寒就毫不客气说话了,“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拜月教不用在七杀教面前低声下气的。”
“惊寒姐……”伦家泪光闪闪,果然,您老人家还是向着我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我哀怨瞅了白翦瞳一眼,“本来,子衿一向骄矜,自恃长相可爱,身材窈窕……”
我话音没落,白翦瞳和洛惊寒的脸都有三分崩溃。
于是我眼珠一转,翘起兰花指,作郁卒状,“今日见了白教主,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虽身为女人,却完全比不得白教主半分。顿时觉得无颜活于世上……”
白翦瞳愣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古怪。
我陡然话锋一转,变得慷慨激昂,“然而!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言求死?于是,吾还是决定带着对白教主的艳羡继续苟活……吾对白教主的敬佩之意,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心中有所感慨,情不自禁作诗一首!诗名《膜拜白兄歌》!诗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白兄堂堂,在水一方。
延颈秀项,丹唇外朗。秋水翦瞳,日月华光。”
说到这里都还正常,白翦瞳浅笑看我,眼神玩味。
哼哼,以为老娘我是巴结你?开玩笑,岂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舒心?
我忽然冷笑一声,继续:
“茱萸微绽,菊盛逸香。雌雄同体,兼顾阴阳。
神光离合,乍疯乍狂。菊花浩荡,赐尔宏昌!”
语落。
一室寂静。
气压越来越低。
白翦瞳气度全无,面色铁青。
洛惊寒突然爆发一阵狂笑,“雌雄同体!哈哈哈哈…………”
丝毫不给其面子,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
而暗处,久久逗留不愿离去的某人,轻轻叹了一声,“真是胡闹……”
叹中带笑,宠溺之意更不必说。
我乃祸水红颜
转眼间,我已经和洛风涯回到了拜月教。嗯,的确是“转眼间”。睡着之前,依稀记得我帮洛风涯包扎了伤口,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洛风涯卧室里那张大床上。
而现在,我正做贼心虚,屏息凝神趴在一扇门外偷听。门内,是拜月教内那些貌似不靠谱的高层们,正在正经八百得开会。
咳咳,先声明:我不是内奸,我不是探听内幕,我只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
听了几句,心中一沉。不出我所料,事情正撒丫子向着难以收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七杀教今日已经在全江湖下了七杀帖,看来这次七杀教是动真格的,欲倾江湖之力与我教为敌。”说话的人是阴阳头哥哥,“这些年本教势力一再做大,把江湖各个门派压得的确是紧了些……”
平素里看阴阳头哥哥不可一世,没想到关键时刻还很懂自我反省。你们拜月教动不动抓人来喂恶鬼,动不动抢美女给教主当老婆,当然会引起公愤。
流花冷哼一声,“哼,这江湖就是弱肉强食!我们越是缚手缚脚,他们越觉得我们是怕了,更加欺压我教!再说,我们怕它作甚?我拜月神教敢作敢当,才不像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它那阎王账,可能奈何我们分毫?”
流花姐姐虽然愤青了一些,说得倒是很切中现实。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世道险恶,好人难当。
阴阳头哥哥不紧不慢接话,“阎王账牵制不了我们,却能牵制江湖其他势力。江湖门派大多受制于七杀教,他们若是对我教形成合围之势,也麻烦得很。自从教主在武林大会上拿下天下第一的名号,七杀教就开始处处与我教作对,但是一直以来也只是些小动作,不曾敢明目张胆……”
“快点进来,你还要在外面蹲多久?!气喘如牛,你以为凭自己那点本事藏得住?”洛惊寒突然打断了阴阳头哥哥的话,口气隐隐透着满满的不耐烦。
这么损,算你狠!
我尴尬了一瞬间,拍拍衣服站起来,抬头换了个春光明媚的笑脸,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门敞开一小缝。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在我身上,我忽然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刚迈进去的脚立刻缩回去,“呀,各位都在,真巧真巧。呵呵呵,天儿挺晚了,你们也别忙得太久,要注意身体,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先……”
“过来。”说话的是坐在紫金御座里的洛风涯,他抬起一只手,示意我过去。
“呃?”我愣。
“夫人,都是自己人,您不用避嫌。”小辫子叔叔笑道。
“想听就听呗。”连那个平时不待见我的洛惊寒竟然都用略微鄙夷的口气,这样说。
顿时。良心开始严重自我谴责。
我一边暗暗骂着:我是小人,我是墙头草,我是社会主义害虫,我是社会不和谐因素……一边挪到洛风涯旁边坐下。
就让我不厚道得轰轰烈烈明目张胆偷听一回吧!
小插曲结束,小辫子叔叔继续发言。
“死在醉华都的那些人,碰巧是各门派派去为醉华都城主送六十大寿贺礼的。除了些小门派的使者,还有蜀中唐门、晋阳云上山庄,南疆烟釉山庄这些在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门派的人……七杀教把那些人的死嫁祸给教主,正好给了江湖向我教发难的借口。”
“该死,被那个姓白的给阴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跑出去玩……”我作委屈状小声嘟囔。先态度良好认错,避免一会儿挨骂。
这招果然有效,小辫子叔叔安慰我,“夫人不必自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嗯嗯,我懂我懂。我特别理解得盯着小辫子叔叔重重点头。
就像金庸爷爷写的明教一样,替那些少林武当的背了多少黑锅?果然魔教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坎坷啊,难道拜月教也难逃光明顶上背水一战?
“不过……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