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微晴- 第4部分

　　
　　翡翠的反应就是这样，害我现在都提不起劲来和她说了。“怎么这样？”我不禁小声嘟囔出来。
　　“不然还要怎样？”翡翠一副完全看透了我的样子，“我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的身体却从来都没产生过一点变化，只要是稍有点头脑的人，用脚指头想也会知道你有问题了。更何况你现在还以灵体的样子跑来见我？”她怀疑地瞟我一眼，“还是说你真认为我是个没大脑的白痴吗？”
　　“白痴倒没有啦～不过我一直以为你还认为我是咸蛋超人呢！”我笑，用手比划出一个矮矮的高度，“想当初才这么大点儿的翡翠真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啊～也还不懂得怀疑人呢！”
　　“讨厌！”翡翠顺手拿过她床上的抱枕丢我，不过在接住抱枕的同时，我发现她的脸红了——原来除了面对一护，她在其他时候也是会脸红的啊。
　　“臭逝晴，快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好。”我放下手中的抱枕，正襟危坐道，“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翡翠的眼睛睁大了，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道别？”
　　
　　“我要离开这里，回去尸魂界。”
　　
　　我就这么丢下翡翠跑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在返回浦原商店的一路上，我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这个问题。
　　将事情的大致始末梗概精简地告诉翡翠之后，我几乎是不待她完全消化完毕，就逃也似的跑出来了。我实在是……实在是很怕最后气氛会变得很伤感，我也不太擅长应付那种煽情的离别。
　　所以——所以这样就好了。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翡翠之后会很生气的样子，但，真的，这样就好了。
　　我和翡翠终究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也终有一天会面临这必然的分离。
　　我笑笑，加快了脚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想必从尸魂界来接我的人也快到了吧。
　　
　　拐过前面的最后一条胡同之后，就是浦原商店了。
　　突然感觉到的一股熟悉的灵压却让我猛地停住脚步。
　　
　　“下来吧，别躲了。”我抬头看着路旁那棵高大的杉树，虽然因为昏暗的天色和树木自身宽大的枝叶令我看不到他，但我确定他就在那里，“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乌尔奇奥拉。”
　　随着那股冰冷疏离的巨大灵压倏然逼近，乌尔奇奥拉转眼间已站定在我面前。
　　“有什么事吗？”从那天遇到浮竹和浦原他们开始，就一直没再看见乌尔奇奥拉，料想他应该是回虚夜宫去了。
　　果然——“我刚从虚夜宫过来。”　乌尔奇奥拉开口道，一贯淡淡无关己事的口吻，“倒是你，要跟他们回去吗？”说到最后，他的目光竟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我对他微微一笑，竟然对我施加这么明显的灵压，还是说他已经决定将我当作敌人了？
　　“是啊，这下你的‘任务’也算结束了，你也终于可以回到你心爱的蓝染大人的身边了不是吗？”现在想来，当初蓝染会同意让乌尔奇奥拉过来，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成“监视”更贴切些。“还是说，你新被赋予的任务就是要趁现在杀了我？”
　　诚然，我最后这句简直就已经是在挑衅了。
　　
　　但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在当初恢复记忆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就已经很不痛快了，再加上现在刚刚和翡翠分开，本来心情不好的程度就有些高涨，乌尔奇奥拉他偏偏又是一出现便摆明了对我施加巨大的灵压，这到底算什么意思啊？我脸上虽然还笑得出来，但心情不爽的指数简直就快要达到满点了。
　　我盯着乌尔奇奥拉，虽然知道他的实力不可小觑，心里却不自觉地就是控制不住想生气的念头——但愿你不要更进一步挑战我脾气的临界点。
　　谁知乌尔奇奥拉却突然将他刚刚释放的灵压悉数收了回去，“你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他缓缓开口，“我的任务就是转达蓝染大人和市丸银他们的传话。”
　　“什么话？”
　　虽然听到他直呼银的名字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我决定暂且还是将乌尔奇奥拉分类到无关痛痒的一组中好了。毕竟他即使不是出于自愿，也还是保护了我不短的时间，我面上不说，可其实是感激在心的。况且他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我又何必这么介意呢？一切都只怪我这几天来精神绷得太紧，遇上这点事才居然会如此沉不住气。
　　
　　“蓝染大人的口信是：‘请一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乌尔奇奥拉顿了一下，很显然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才接着说道，“市丸银的话是：‘无论你看到听到什么，相信我与否都希望是你自己的判断哦～’”
　　我听完他的传话后，第一反应就是——这真的是银说的话吗？他明明一向都是那种任由别人猜忌想象，自己却从不加任何评论解释，自由自在穿梭于浮世之间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这种话？！
　　倒是……蓝染的话，我反而比较能接受。可是，即使这样，也仍然不免还是多少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问题是这话中的不自然到底出自哪里，我一时之间却又分辨不出来。
　　就在我犹自思量的时候，乌尔奇奥拉却走了。看着他慢慢消失于天上的身影，蓦地有句话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
　　
　　厉害的人和笨蛋，都喜欢高的地方！
　　
　　当我终于站到浦原商店的院子中时，已经有人在等我了。
　　不论何时看见他，都不得不承认朽木白哉确实是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
　　护廷十三番队中，虽然有如浮竹十四郎这样让人产生爱怜呵护感的虚弱美，也有像蓝染这样温柔备至（至少是表面上）的绅士笑容，但却很少有像朽木白哉这样如此让人一见便惊艳于他皮相之斯文俊美的男子。虽然冷漠沉静的乍看之下如薄冰一般，却仍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除了会让人心寒，也会使人心醉。
　　——当然，同样是仿佛带着脸谱面具的面瘫男，相比起他的冷漠无表情，我还是更欣赏银那宛若狐狸般略带狡猾却又不失于轻佻的眯眼微笑。
　　
　　回忆起当初我还在尸魂界的时候，那时朽木白哉还没有当上六番队的队长。虽然我也曾听人说起过关于朽木家的这位天才，却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而没能见上他一面，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送到了现世。
　　算起来，上次应该是我第一次真正地见到他呢。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元柳斋爷爷派来迎接我的人居然会是身为大贵族的他。
　　
　　朽木白哉同样也看见了我，若不是他如深潭般的眸子里微微闪动了一下，让我看出他因认出我是上次见过的人而略感到诧异，我几乎也要被他的面无表情给骗了过去。
　　——所以说，面瘫真是个掩藏自己情绪波动的好方法不是吗？
　　
　　“你，就是九十九逝晴小姐？”依然是平稳无波的语气。
　　“我就是。”我微笑着回答他，“但请不要叫我小姐，谢谢。我实在是承担不起这个称呼，朽木家的白哉少爷。”说完这句话，才突然发现我今天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似乎总在挑衅别人……
　　不过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挑动的，毕竟身为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之一，朽木家族的继承人，一定的气量和胸襟还是要表现出来的。朽木白哉正是如此，脸上颜色丝毫未变，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便回头对站在院子里的浦原、夜一等几人点点头，“如果都没有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出发了。”
　　
　　“小逝晴～回去之后要偷偷把山爷哭泣的样子描述给我知道哦～”都已经是临走的时候了，浦原喜助哥哥也还是不改他戏谑的作风，语气中还颇含期待。
　　“多谢各位的照顾。”我转身对院子里的人鞠了一躬，“那么，喜助哥哥，夜一姐姐，我走了。”
　　夜一站在院子中没动，对我点点头。
　　
　　朽木白哉伸出双手，于虚空之中开启了通往尸魂界的大门——穿界门，顺着他的动作还有两只浑身漆黑发亮的蝴蝶飘来。
　　“请你拿着这只地狱蝶，”他递给我其中一只地狱蝶，转身带头向穿界门走去，“出发吧。”
　　“好。”我接过那只灵动的蝴蝶，抬脚跟随他向前进。
　　
　　“晴！等等！”
　　就在我刚要踏入穿界门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阻止了我接下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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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一定要声明一点：我不是咸蛋超人！我不是咸蛋超人！绝对不是咸蛋超人！要是也是晴才是！
　　晴：……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上学了＝＝　
　　　　　　　　　　　　　　　　　　No　Second　Chance
　　
　　人生就像无数充满了分歧的十字路口。
　　
　　你每走一步，命运就在你的面前分开为几个不同的方向，不知道前面的路究竟通向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走到哪里才会是终点。它却逼迫着你做出选择，而你选择之后走上去，便再也不能回头，不能反悔，不能倒退回去。
　　无穷无尽的选择随着时间的渊远绵长而铺设在你的面前，你选择了，便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即使今后受到伤害，即使这条道路上充满了无尽的苦难，即使这条荆棘之路永无尽头，也仍是你自己选择的，只属于你自己的结果。
　　
　　我盯住面前留住我脚步的人，再次向她确定，“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尸魂界吗？”
　　“嗯，”翡翠的目光坚定，她的声音充满着力量与决心，“我要和你一起去。”
　　——每个人都在做出选择。
　　翡翠她宁愿舍弃了与自己家人的团聚，舍弃了与一护的相知相伴，而选择了和我一起去到她完全无所知之的尸魂界。
　　
　　那么，同样的，对应着她的选择，我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才是。
　　
　　我微笑，深深地从心底对她露出微笑，然后朝翡翠伸出我的手，“谢谢你，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去吧。”翡翠的手和我的紧紧相握，她的手温暖而柔软，牵着她让我有了丝丝的安心，仿佛将我之前的焦躁与压力悉数净化殆尽。
　　——就算今后也许有一天她会受到伤害，或是我会被她怨恨，也希望我们不会对今天做出的这个选择感到后悔。
　　谢谢你，翡翠。
　　谢谢你决定陪在我身边。
　　毕竟——现在的我，是已经恢复了过往记忆的我，既不再是失去记忆时候的我，同样也不会是失忆之前的那个我。
　　而翡翠，也必是察觉到我的些许不对劲才决定跟来的吧？
　　
　　所以，真的，谢谢你。
　　
　　做出决定后，我问身边一直在等待我们谈完话的朽木白哉：“带上翡翠一起去可以吗？”
　　朽木白哉依然是一味的面无表情，“我的任务只是来迎接逝晴小姐的。”言下之意就是其他事情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真是中规中矩的人呢，我笑，“那么就是说带上她也无所谓喽？”反正又没有规定我不许带别人一起回去。
　　看着他沉默地转身，我不由得突然兴起一股兴趣，真想看看朽木白哉的脸上是否能出现其他的表情呢。
　　
　　因为翡翠的突然加入，所以原本朽木白哉为带我回到尸魂界而准备的地狱蝶，算是白费了。由于用于引路的地狱蝶只能由死神操纵，所以带着翡翠的我们只好从非正式的道路穿过去。幸好我们选择的时机还算不错，没有赶上每七天出现一次“拘突”，而只是被普通的“拘流”小小地追赶了一下。
　　说是小小的一下，但由于要照顾脚程比较慢的翡翠的缘故，朽木白哉中途不得不停下几次脚步去帮住她摆脱“拘流”的靠近，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他纯白的队长服上沾染了少许的污迹和凌乱。
　　
　　望着白哉那终年不化的冷漠冰山脸，翡翠有些不安地拽拽我袖子，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啦，他天生就是那么一副面瘫相。”我回头安慰翡翠，心里却深知即使白哉没有生气，但肯定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也是，想他身为堂堂一代大贵族的朽木家的继承人，屈尊降贵地来迎接我也就罢了，现在却还偏偏因为一个附带的累赘，而导致自己不但必须不体面的走过非正规的道路，而且还弄得现在姿容不整衣衫凌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太可能会高兴的起来吧？
　　
　　随着降落所挟带而来的凌厉风声，巨大的风压扑面袭来，我们终于到达了尸魂界。
　　我们降临的地方是东流魂街，这里的治安一向都是比较好的，再加上身着死神队长服的白哉隐隐透露出来的沉稳而不容小觑的灵压，我们很轻松顺利地便通过流魂街，来到了静灵廷的东门——青流门。
　　翡翠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四周，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还处于消化整理之中。
　　
　　白哉带着我们来到青流门前，前面一众值班看守的死神见到他都必恭必敬地向他鞠躬问好：“朽木队长好，您辛苦了。”说着便打开大门，让开一条通道，“上面已经知道您们到达的消息了，总队长请您们直接进去。”
　　白哉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我和翡翠紧紧跟在他后面。
　　
　　在跨进门的瞬间，我心中不禁多少有些感慨。如果说之前还没有什么太深切的感受，但到达这里之后，就能亲身感到的确是过了很多年了呢，连这里也变了许多。记得以前青流门的看守门番是个胡子和头发都直直向后横飞过去的庞然大汉，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蒐蜿的，并且出入静灵廷除了队长级的人物也都是需要通廷证的，现在却变成由很多死神共同把守并采取轮班制了吗？
　　
　　而且……我再次回头确认，现在的静灵廷似乎还是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呢——想必应该是因为蓝染和银他们叛离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一沉，幽幽叹了口气。
　　
　　进入静灵廷后不久，便被领进了一号侧臣室。
　　侧臣室里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坐在正中位子上的人有着和年龄相称的长长的胡子，银白的眉毛也分别向两边垂下来，手中握一把深褐色的木质拐杖，一脸的威严和庄重，在在的显示出他的身份地位之重要显赫。
　　在他的旁边站着的女子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绑成粗粗的辫子垂在身前，眉眼嘴角间充满了慈爱温柔，仿佛天生就是要来照顾他人的稳重大姐姐的端庄样子。
　　
　　“山本总队长，我们回来了。”朽木白哉平板地说道，朝旁边的女子点点头算是问好，“卯之花队长。”　
　　坐在位子上的山本元柳斋重国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朽木白哉的任务至此算是完成，说完便退了出去。
　　
　　我走上前去，向室中两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元柳斋爷爷，卯之花姐姐。”然后转身向他们介绍翡翠，“这是有泽翡翠，我在现世的好朋友。”
　　“哦……”翡翠开口打招呼，“你们好，真不好意思我就这样跟着晴一起过来了。”
　　“小姑娘，你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山本元柳斋说道，他银白的胡须一直长长地垂下，遮挡着几乎看不到他嘴的动作，“远来辛苦了，你现在就先下去休息吧。”不愧是站在死神顶端的男人，一句话之后便不容分说的让人把翡翠带了下去。对此我只是笑笑没有阻止，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翡翠的确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反正之后我也会将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