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言不回答,那眸子星光点点地闪着,语气带着点痞痞的味道,“你是我娘子,不占你便宜那怎么成?再过几日,我们还要洞房呢。”
说着就把头埋在喻歆颈间,一口含住了她可爱的耳垂,喻歆为之一震,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说,还调戏她,丫丫的。正要破口大骂,又听他说道。
“娘子,你好算计,尽挑轻松的活儿,让为夫在外面奔波,也不怕累着了我。”
喻歆哼了他一道:“那是自然,谁让你是男人,一家之主,赚钱养家是你的本份工作,难道还想要我一个女人养活一家子?”想当米虫?想都别想。
叶子言听了她的话心头怔了一下,随之全身都软了下来,看喻歆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了,眸子忽闪忽闪地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上好的琥珀,晶莹透亮。
她说他是一家之主,她说他要提起养家的担子,在她的心里,早已将他当成她的天了么?这般想着,嘴都咧到耳根边去了,“这话要是传到爹耳里去定是要骂你不懂规矩,爹尤在,哪有儿子当家的道理。”
喻歆怒瞪他,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喻歆也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也就噤了声不语。
“不过娘子说得对,为夫一定会满足娘子的要求,就算离了家也能养活娘子。”叶子言附在她耳边说着,还顺道偷了个香,气得喻歆抡起拳就去打他,叶子言也不躲,受了她几拳喻歆才收了手。
“那找铺子的事就交给相公了,买也好租也好全凭你的意思,这夏日热得很,我仍是想以冰镇糖水为主,附带些甜品,至于位置与铺子的格局要求相公你决定就好。”叶子言对板芙城比自己要熟悉,这事交给他办是最省事不过的了,而且以他的眼光,想必找的铺子也不会差了去,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若能带上我是最好不过了。”
叶子言刮了下喻歆的小鼻子,好笑地道:“说到底就是想去耍,直说就好了还绕这么大的圈。”
喻歆微窘,好吧,她是有那个想法,但也要出得去才行啊,以往在苏府时出门就难了,何况在这里?若是他良心发现带她出去就不同了。
喻歆嘟着嘴没跟他计较,若惹恼了他还真不带自己出门了,暂且就忍他一下罢。然后又将方才二太太问她的话说了,叶子言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不急不躁地说:“你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下人怎么管教,犯错如何处置你作主便是了。”这也是给她机会立威了。
叶子言又缠了她一阵,偷了几个香便出去了,美其名要找铺子好养家糊口,喻歆拿帕子抹着某人留下的口水,气得牙痒痒的。
流云和红菱进来时便看见喻歆愤愤地擦着自己的脸,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都不由的汗颜,莫不是又跟姑爷置气了罢!少奶奶怎的这么不省心呢。
还没等喻歆发话,两人就一起跪了下来,喻歆愣了下,下意识地问:“好好的跪着干嘛,快些起来吧。”
两人却是不敢起来,流云说道:“奴婢们有错,自来领罚的。”喻歆迷惑地看着她们俩。
红菱就接了话说:“昨日少奶奶差点被三姑娘害了,都怪奴婢们办事不力才让三姑娘钻了空子……”说着说着就羞赧地低下了头。
其实她们早就该来领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这原就是她们的错,流云更是自责,若不是听信了那个小丫鬟的话,没守着房门,能出那样的搂子么,说到底还是自己没保护好主子。
喻歆失笑,还以为她们犯了什么错,原来是为了那件事情,喻歆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喻晴心术不端与你们何尤,她害我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就算昨日不能如愿,日后也还会继续寻着机会害我的,我不怪你们,快些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无理取闹罚自己的陪嫁丫鬟呢。”
流云和红菱也知喻歆不会罚她们的,不过她们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两人对视一眼,又说了些自责的话才起来。喻歆吩咐了些事情便将挥手让她们退下了,这才新婚的头一天,下面就有人敢往外传消息,这种风气断不能助长,还是及早捻息了。
第二日一早,喻歆起床后,服侍叶子言起床穿衣漱洗,那边红菱正在摆早饭,见喻歆和叶子言出来,忙把手里的筷子罢好,直起身子迎上来笑道:“少爷,少奶奶,今儿的早饭可丰盛了,有生滚肉片粥、玲珑包、水晶饺,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喻歆和叶子言坐到桌子旁,果然卖相很好,见了便想大快朵颐,喻歆随手给他夹了一个玲珑包和两个水晶胶,自己又咬了一个,味道很是不错,那边叶子言咬了一口包子,撇了撇嘴道:“还不及娘子做的一半。”
喻歆翻了翻白眼,这厮吃了她一回亲手做的菜就惦记上了,昨晚吃饭时那筷子挑来挑去的,愣是不吃,嘴里还嚷嚷着说厨子手艺退步了。她一来就说厨子做得不好吃,不就是怪她没把下人管好害得他饭都吃不好么,丫丫的,想她亲自下厨直说就得了,非得要转弯抹角的骂人,真是气煞她也,偏生又不能舀他怎么样,最后还不得乖乖给他下了碗面子。
现在连早饭也要挑剔,难不成他还想她每日早起给他做不成?喻歆理他才怪,便说道:“相公今日要同妾身一道去请安么?”
叶子言挑了挑眉,又把妾身用上了,笑了起来:“娘子想为夫去么?”
喻歆咬牙,什么叫她想不想啊,那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非要扯上她,若是她说想,他肯定又寻了话题调笑她,若是说不想,就等同于送了个把柄给他,若在长辈面前闹开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喻歆轻轻勾起了唇,笑得甜腻腻的:“妾身自然是希望能同相公一道去请安的。”
叶子言得逞,笑意连连,等用完早饭,两人一道到了老太君的聚松堂,大夫人,二夫人,二太太还有大少奶奶也在,叶子言和喻歆行完了礼,待他们坐定后,老太君便发话了:“二郎,如今你已成了亲,可有想到前程?”
叶子言抬睑看着老太君,摇了摇头道:“子言未有打算。”
“如今你已十九,却未有正经差事,你平日在家时日不长,也不知你书读得如何,若是读得不错,倒还可以随你爹走仕途,若是你不想从文倒也可以从军,也不枉你习术在外多年。”老太君提议道。
喻歆怔了下,从军?那不是要去当兵?且不说她舍得不舍得的问题,这从军岂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行军打仗危险不说,若是没点军功想爬上来何其难,若是当个小兵小将,还不如不当。
“娘,往日子言不在时您老盼着他,如今才回来些时日,又是才成了亲,你又巴巴地要将他往外推,您就不心疼么?这从军何其危险,要是当上大将军,只管发号司令也就罢了,若是当手下,可是冲锋陷阵的,媳妇想想就觉得后怕的。倒不如从文,安全又自在的,我看子言就随你大哥一道,考取个功名回来,才好谋个好差事。”大夫人边说着,边拿眼睛扫着叶子言。
叶子言神色清冷地听着,并不答半语,那头二太太也忍不住插嘴道:“可不是,我家老爷常说,这考取功名年龄大也无关系,只管有那个实力就成,而且现在风气不比从前,老听说些买官,贿赂的事儿,偏生我家老爷性子直,非要自己考回来不可,我说啊,那就是个笨的,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这考考考的还不知道哪日才是头哩。二郎可切莫学你二叔,考不上也不怕,有大哥和亲家公照应着,买个官儿做也不是难事……”
不等二太太说完,老太君就一掌拍在桌案上打断她,两道碜入人骨的眼神射过去,二太太便哆嗦起来,自知又说错话了,恨不得把舌头剪下来才好。
二夫人和叶子言的脸齐刷刷地冷了下来,大老爷最是讨厌说买官的事儿,他自小就跟着老太君挨苦,深知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数载的辛酸,加之读书人骨子里那一点清高,不屑于走后门,更是对此种风气深恶痛疾。
二太太这话要是传到大老爷耳里,指不定要怎么罚她呢。其中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将叶子言和买官说到一块,不就暗讽他没本事,连考了几十年的二老爷都比不上么,这暗层的意思连喻歆都听出来了,喻歆看二太太的眼神也当场变了。
唯独大夫人神色不变,不仔细还发现不了她眼角处的暗藏的笑意,大夫人假咳了声,斜瞪二太太一眼,正色道:“弟妹,你该改改那口直心快的毛病了,有时候口直心快是好事,但口没遮拦就是你的不该,还好今日没有外人在,他日若是冲撞了贵人,就是老爷也保不住你。”
二太太此时早悔得肠子也青了,暗恨自己为何不把嘴缝起来,现在闹得老太君也不快了,真真是这嘴惹的祸。又听得大夫人递来的梯子,便赔着笑道歉:“嫂子,对不住,二郎,喻歆勿怪,二婶这嘴巴管不住,说了些不好听的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了。”
话到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舀她怎样?叶子言敛下眸里的冷光,仍是不言不语的,喻歆打着场面,但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
屋内的气氛因二太太那没头没脑的话变得凝重起来,一时间也无人开头说话,二夫人收起不愠,对着喻歆笑着说:“明日是你回门的日子,回门礼可是备妥当了?”
喻歆点头应道:“已是备好的了,让娘亲费心了。”二夫人嗔她一眼,“就你嘴甜。”那笑容掩都掩不住,却又夹带着一丝担忧。
“嘁,那样的人家还回什么门?”二太太小声地嘀咕着,眼睛扫过喻歆,很是不屑。
闲话家常了几句,叶子言寻了个借口就拉着喻歆先走了,喻歆顺从地被他牵着,喻歆拿眼揪着他的后脑勺,咬了咬嘴唇问道:“若是你以后走仕途,我做生意可是会影响到你?”
其实她问得有些多余了,商人身份虽然低下,但朝廷也没颁发禁令不准官员行商。其实做官也是极烧银子的,光是打通官道就不知要花多少银钱,只不过那些个自诩读圣贤书的,明面上摆着清高的样子,一副不与庸俗之物同流合污,背地里却又趋之如骛。
其实赚钱并不丢脸,丢脸的只是态度罢了。叶子言转过身弹了下她的脑门:“别想那些有的没有,我走不走仕途还不一定呢,铺子是一定要开的,不然我舀什么来养你。”
喻歆抚着额头怒剜着他,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歧义,说得好像她很难养活一样,喻歆瞪着他的后背,恨不得生生瞪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喻歆把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一边深深的吸了口茉莉清露的香气,其实来大姨妈的时候不宜泡浴的,喻歆实在是太累了,全身都酸软着,泡着浴才舒缓了一些。
喻歆闭着眼睛享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闪进来的身影,叶子言趁着她魂神天外的机会,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声笑道:“娘子,我们可以洗鸳鸯浴了……”
喻歆吓了一跳,转回头,看见灯火点缀下,叶子言的眼眸湛然如水。
被调戏的次数多了,脸皮再薄的人也能厚颜无耻起来,何况喻歆又不是生活在古代的大家闺秀,只稍微尴尬了一下,就若无其事的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好啊,我去找两只鸳鸯来陪你洗。”
……
叶子言被她堵得哑然,再回眼一瞧,是听到声响冲进来的流云,红着脸扭过头在偷偷的憋笑,立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听见没有,二少奶奶要鸳鸯,快去找来。”
“啊……”流云还算机灵,一愣之后,就知道这位二少爷是嫌她待在这里碍事了,从善如流的转身就跑,还道:“婢子这就去找。”
……
喻歆差点泪流满面。
叶子言这个坏胚,把一向乖巧听话的流云都带得腹黑起来了。
对待腹黑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最后喻歆还是非常干脆利落的把叶子言给轰了出去,当然她心里免不了会有一点小小的内疚,毕竟她确确实实是他的妻,两人相处这一段时间下来,她也是感觉到自己那份心思,其实,如果真要跟他那个那个,呃……喻歆在内心里问自己,发现竟没有拒绝的意思,只不过,现在的她不方便。
这个认知让喻歆非常忧郁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股热气涌上了脸上,喻歆只觉得热辣辣地烧着。
一声轻微的嗤笑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愣愣的松开捂住脸的手,转头,瞧见叶子言背靠着墙,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她:“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呀——”喻歆终于尖叫了起来,没忘了伸手捂住自己的胸部。
叶子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刺得耳膜有些疼痛,微挑了眉道:“鬼叫什么?”
“你……你偷窥……”
太无耻了!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臭流氓永远都改不了耍流氓。
叶子言不以为然道:“你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我能看见什么?”
说是这样说,但是水清,烛光就搁在池子边上,那光亮度,其实还是能隐约看见点什么……
喻歆一急,探头过去就将烛光给吹熄了。
四周顿时暗下来,只剩些微朦胧的星月光芒投射进来。
叶子言又笑起来:“这么紧张干什么,谁让你洗了半个时辰还不出来?我以为你被热水冒出来的气熏晕了,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狡辩!”喻歆羞恼道:“要真不放心,让流云过来看就可以了,用得着亲自来吗?”
黑暗中,喻歆看不清叶子言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那带着点调侃的笑声:“别担心,这会没有蜻蜓。”
“什么蜻蜓?”话题转太快,喻歆一头雾水。
下一刻,他的声音就近在她身边了,语气也暧昧了许多:“小荷才露尖尖角,不是只有蜻蜓才感兴趣么?”
轰——
喻歆只觉得整个脑子都炸开了,脸蛋更是滚烫滚烫的。
明明看见了,还说没有看见。
喻歆不知道是羞是恼还是尴尬,嘴唇咬得死死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我擦——”
额头微痛,立刻被他伸指弹了一下,也不知道黑暗中,这家伙是怎么找准方位的,喻歆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河东狮吼,就觉一片温润贴到了唇上,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擦过,紧接着就听见他呢喃轻语:“你要是再说脏话我就一直吻下去,堵住你的嘴。”
语落,他的唇又腻了上来。
喻歆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要躲,无奈浴桶就那么点子大,能躲到哪里去。喻歆越是往后他便越是贴上来,喻歆冲着他挥拳头,也不知他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脚下一滑,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往前压了上来。
“啊——”
喻歆惊呼出声,叶子言连忙伸手过去扯她,可是他一手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本能地去抓她,踉跄了一下的探身的姿势根本就重心不稳,不但没拉住她,反被她身体的重量给带了下去。
两人先后摔入了水中,一片水花飞溅而起。
喻歆想起自己还光裸着身体,而他正如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紧紧的缠搂着她,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放手。”
叶子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潜意识里知道应该放开她的,但身下的柔软却又让他舍不得放手,遂道:“不要。”
“叶、子、言。”
喻歆咬牙切齿,那磨牙声真真切切地传到叶子言的耳里,叶子言无法。
“好吧!”
叶子言放开了她,撑起站直了身,如愿地看着喻歆羞赧地藏在水里不敢出来,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丢下一句“明日还要回门,赶紧洗好了早些歇息